她说,与他没有关系?
与他没有关系,她想与谁有关系?!
顾容锦,还是眼前这个奶膘都未退的小太子!
“真的吗?”东方苏并没有察觉到危险靠近,闻言眼睛亮晶晶的,兴奋道:“如果你们没有关系的话,姐姐愿意和我回东汝吗?”
魏姩唇角一抽。
东汝殿下思维跳跃太快,她有些跟不上。
“你要带谁回东汝?”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魏姩忙回头望去,却见褚曣换了身墨袍面色不虞的走来。
她心里一咯噔,他该不会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吧。
褚曣没有看她,在二人中间的凳子上落座,再次问东方苏:“东汝殿下方才说,要带谁走?”
东方苏看起来很怕褚曣,他缩了缩脑袋,摇头:“北阆殿下听错了。”
魏姩:“......”
东汝太子还真是能屈能伸。
褚曣冷哼了声,不再开口,也不看魏姩。
魏姩便知道,他一定是听见了。
没过多久,菜便陆续端了上来。
东方苏的确是饿得很了,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大快朵颐。
魏姩趁着东方苏一心扑在饭菜上,便将凳子挪了挪靠近褚曣,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唤道:“殿下。”
褚曣侧眸瞥她,扯回自己的袖子:“孤跟你有关系吗?”
魏姩:“.....”
得,又气上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魏姩:“...他问的是那种关系。”
褚曣:“孤跟你没有那种关系?”
魏姩脸一红:“.....”
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种关系!
“我们名义上确实没有关系啊。”
褚曣终于肯偏头看她了:“所以,你想我们名义上有什么关系?”
东方苏边吃,目光边在二人身上徘徊,忍不住道:“你们在说戏吗。”
褚曣:“你闭嘴!”
魏姩:“闭嘴。”
东方苏默默地夹了一筷子鱼塞到嘴里。
魏姩因褚曣最后那句话心跳有些紊乱。
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想有什么关系,她想有就有吗?
隔着桌布,褚曣用脚碰了碰魏姩的脚:“孤问你话呢。”
魏姩默默地缩了缩脚。
这话要她怎么答?
褚曣眯起眼:“你不想与孤有名义上的关系?”
“那你想与谁有?”
魏姩:“......”
眼看太子又要炸,她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褚曣道。
魏姩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她也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在说戏。
“今日赏梅宴,玩的可尽兴?”太子话锋一转,道。
魏姩不由松了口气,以为太子这是放过她了,遂顺着他的话答:“尽兴。”
褚曣冷哼一声:“是吗?”
“何处尽兴?”
魏姩一愣,她怎么感觉他这个语气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谨慎道:“梅花很漂亮。”
谁知太子又是冷冷一哼:“梅花漂亮,还是人漂亮?”
魏姩:“.....”
他到底想说什么!
“见到郡主府的小公子了?”褚曣阴阳怪气。
魏姩:“...只远远看了眼。”
“很失望?”
魏姩忍无可忍:“...殿下,您不防直说。”
东方苏咽下一口汤,道:“这还不明显,北阆殿下吃醋了呀。”
褚曣冷冷看向他:“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魏姩则是有些莫名:“......”
她看着褚曣半晌,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殿下是说,顾公子?”
“郡主府今日给顾容锦相看,相看的如何?”太子抬着下巴看她:“郡主见你了?”
魏姩:“.....”
还真是因为顾容锦。
那是她阿弟啊,他吃什么醋?
哦,他并不知情。
魏姩垂首,点头:“见了。”
太子:“聊的如何?”
“郡主之前在秋雾山便向着你,应该很喜欢你。”
魏姩憋着笑,轻声道:“嗯,郡主娘娘好像是很喜欢我。”
她并非想取笑他,只是在想,等他将来知道真相时,会不会后悔今日的言行。
太子立刻炸了:“魏姩!你答应过孤什么?”
魏姩抿着唇,极力保持面容平静:“臣女答应殿下太多了,不知殿下说的哪一桩?”
“离别的男人远一点!”太子咬牙:“跟顾家小公子在齐家的宴会上相谈甚欢,魏姩,你想做甚,嗯?”
魏姩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褚曣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还敢笑!”
太子一脚将魏姩连凳子带人勾过来,掐住她的腰:“魏姩!你再笑试试!”
“喂喂喂,我还在这呢!”
东方苏看着两个打情骂俏的人,气急败坏的捂住眼:“少儿不宜我跟你们说,你们克制点!”
魏姩忙带着凳子退了回去,正色道:“殿下,男女授受不清。”
褚曣死死盯着她。
好一会儿后,他突地一笑:“行啊。”
“给孤等着!”
魏姩不吭声,等着就等着呗。
“你吃完没有!”太子看向东方苏。
东方苏看了眼满桌子的菜,委屈巴巴道:“菜没吃饱,但醋吃饱了。”
褚曣眯起眼,正要开口,东方苏忙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与太子是一对,我有自知之明。”
褚曣挑眉:“你好像很识时务。”
东方苏耸耸肩:“那可不。”
“母后说过,在式微时就要会识时务,绝不作死!”
褚曣:“...那东汝陛下教你什么了?”
“父皇说,万事以和为贵,能不动手绝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要立刻跑,另外,父皇还说母后说的都对。”东方苏认真道。
魏姩默默地看了眼东方苏。
她好像有些明白这位太子为何会养成这样的性格了。
她不知道东汝皇宫长什么样,但她想,那一定是个充满爱的地方。
她好像突然有些羡慕东方苏了。
褚曣一时也没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方苏看了眼二人,小心翼翼问褚曣:“我还能吃吗?”
褚曣:“...吃。”
许久后,他突然道:“你好歹也是大国太子,就不能硬气一点?”
他说过,找到人后一定要把揍他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现在小太子这般能屈能伸,他竟一时找不到借口。
东方苏闻言,放下筷子伸出食指摇了摇,郑重其事道:“硬气也要分人!”
“父皇说了,像北阆储君这样的人物,无需硬气,若有朝一日我有幸遇见了,只需要抱住北阆太子的大腿,这样,等我这个凑数的太子登基后,也能保在位之年东汝太平!”
褚曣:“.......”
魏姩:“.......”
连靠在门边的宋淮都忍不住勾了唇。
气氛安静了半晌后,褚曣低低骂了声:“操!”
揍小太子的念头彻底打消。
魏姩盯着鼓起腮帮子吃的正香的东方苏,不由想,东汝陛下想让小太子怎么抱褚曣的大腿?
可爱死他吗?
但...
魏姩将褚曣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收入眼底,好像还很有效用。
再一次证明,太子殿下吃软不吃硬。
之后东方苏提出还要加一盘乳鸽时,褚曣挥挥手,毫不吝啬。
魏姩抿了丝笑,想,东汝陛下很英明。
但凡换个人来,也抱不了这条大腿。
可下一刻,就听东方苏道:“其实,不是父皇派我来签合约的,我是偷跑出来的。”
魏姩缓缓抬头:“.....?”
褚曣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合着这一场鸡飞狗跳是小太子私逃出来引起的!
“我听说北阆物产丰富,有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就想来长长眼...”东方苏感觉到周围空气越冷,凭着多年的求生本能加了句:“当然,主要是想来看看传闻中的北阆储君。”
褚曣冷冷的盯着他。
东方苏眨眨眼,试探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抱歉啊,你放心,我签完合约书立刻就走!”
褚曣按下躁动的手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进宫!”
浑然不觉又躲过一顿打的东方苏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城中各处已点了灯火,侍卫手中也燃起了火把。
城中不必疾行,东方苏一人坐在马背上,看着满城繁华,只觉眼花缭乱:“这帮该死的西雩人,我才进城就把我绑了,好歹叫我先瞧瞧这繁华的奉京城啊。”
魏姩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或许这便是无知者无畏,此时满心欢喜的小太子根本不知道,他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了,也再回不到东汝,回不到那个充满爱的地方。
不仅如此,还可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这能怪他吗?
好像也不能。
他只是少年心性,想看看外面的天地,似乎也没什么错,错在于那些居心叵测,挑起纷争之人。
不过他毕竟是一国太子,肩上担着黎明百姓,若太平盛世便罢了,如今各国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也需谨慎才是。
魏姩想到这里,抬眸看向侧前方那道挺拔的墨色身影,同是储君,他在这个年纪已经上阵杀敌了,如此比较起来,东汝小太子好像比他幸运的多。
若是他生在太平盛世,他的母后还在,他会不会也如东汝小太子这般可爱,这般爱笑。
褚曣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突然回头,恰好撞进魏姩眼中。
他微微一愣。
她这是...在怜惜他?
魏姩飞快垂下视线,拉了拉缰绳上前几步,跟在他身侧:“殿下,宫里是什么样的啊?我还没见过呢。”
褚曣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就那样。”
而后,他又补充了句:“你很快就能见着了。”
魏姩笑着点点头。
“你想去东宫看看吗?”褚曣突然道。
魏姩一怔,垂首抿了一丝笑:“好啊。”
有些东西不必宣之于口,简简单单的一问一答间,已经有了答案。
褚曣偏过头,眉眼微微上扬。
待这一次的动乱结束,东宫就该有女主人了。
第58章 第 58 章
宣政殿
“拜见北阆陛下。”
“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
进殿后,东方苏与魏姩各朝圣上行礼。
圣上瞥了眼一旁立着的太子,面色微讶。
这才半日的功夫, 就将人找回来了!
褚曣察觉到他的视线,抬了抬眸,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圣上:“.....”
“免礼。”
“谢北阆陛下。”
“谢陛下。”
圣上望向东方苏,见其虽然形容稍显狼狈,但还算活蹦乱跳,心中微安。
太子没把人揍一顿, 也算稀奇。
接下来东风苏与魏姩禀报了来龙去脉,圣上听完大觉惊讶:“竟如此巧合。”
圣上看向魏姩:“朕记得, 你叫魏姩。”
魏姩恭敬回道:“是。”
圣上嗯了声,又瞥了眼太子。
郡主府今日设了赏梅宴, 说是为了容锦相看, 实则恐怕多半是为了这个姑娘, 如此大动干戈,怕是有什么让郡主起了大疑,不知眼下是否已经确定了这姑娘的身份。
他先前的确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但今日知道郡主府办这场赏梅宴时他心中便也有了些盼头, 他希望这姑娘真的是阆王的血脉,这样, 不仅能解了他们多年的心结, 也能顺理成章的赐婚。
阆王的外孙女, 做储妃是无人能置喙的。
若她只是魏家女...
即便他同意了,底下那帮臣子也得闹个天翻地覆。
这同音不同字, 差之千里啊。
于是,圣上试探的问:“孤听闻今日郡主办了赏梅宴, 你也去了?”
魏姩回道:“是,臣女去了。”
“可曾见到郡主了?”
圣上这话一出,魏姩心中便有了底,想来,圣上也在怀疑她的身份,遂回道:“回陛下,民女见过郡主娘娘,也见了郡马。”
圣上心头一跳,道:“近日天寒,郡马身子不好,竟也出席了。”
魏姩想了想,便简单将今日在梅园的情况叙述了。
这回,不止圣上惊讶,太子也愣住了。
只是二人所想的并非是一件事。
前者是略显激动,如魏姩所说之情形,这显然是那两口子的设的局,如此看来,他们莫不是真的有了什么线索;后者则是一脸暗沉。
姑姑竟如此大费周章同他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