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还是很有狗德的,听见指令立马坐下不动,巴巴地看着她,发出着急的哼唧声。
苏年年哭笑不得,一板一眼给它讲道理。
院外,萧晏辞凤眸眯了眯。
“玉竹。”他微微侧身,“本王记得有家医馆,可以阉狗。”
玉竹面色一滞,不过片刻便应下:“属下明白。”
萧晏辞又立了一会儿,迈步走近。
略带轻蔑和不喜的目光扫过麒麟,落在苏年年脸上时,变成一种莫名意味。
“怎么不见你有那么多话跟本王说?”
苏年年站直身体,奇怪地看着他,“你没麒麟懂事”六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她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甜声道:“王爷想听的话,我也可以说。”
萧晏辞挑眉,好整以暇。
“王爷,你要乖乖吃饭,要听话,不要动不动就扑人,也不要咬人,我会抽空来看你的……”苏年年一边说,脚步往离萧晏辞远的那一头蹭。
萧晏辞气笑了。
他猩红的唇一扬,出挑的五官愈发惑人:
“过来。”
第188章 王爷,你听话吗?
“过来。”
苏年年在他不远处站定,没动。
男人凤眸缓缓眯了起来,唇边弧度不变,又重复了一遍,饱含警告危险意味:“过来。”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了勾。
麒麟看他一眼,往后退了几步。
苏年年浑身不自在,轻呼了口气,扬起一个谄笑,往前靠近几步。
“王爷……这是你自己要听的。”
萧晏辞手在石桌上点了点,不耐道:“再过来点。”
苏年年又往前蹭了蹭,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然而男人长臂一伸,轻易攥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
失重跌在他怀里的时候,苏年年惊恐地瞪大眼,回想刚才的画面。
她甚至没看清……
萧晏辞的胳膊居然有那么长?
头顶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
萧晏辞将她环在怀里,语气莫名地重复:“不要扑人,不要咬人?”
苏年年攥着他的前襟固定身体,上好的柔软衣料被她捏得有些发皱。
她缩了缩脖子,尽可能乖巧地……瞎掰:
“这是我跟麒麟说的,但是放在王爷身上,也……”
话未说完,她身体不自主向后倾,被按在石桌上,石桌的冷意一下透过衣衫自背后传来,面前却一片炙热。
萧晏辞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来难言的痒意,让她心里不由发紧。
话被打断,这场面,她没胆子继续说下去,手微微推他的肩膀。
少女微弱的力气在萧晏辞面前像挠痒痒,漆眸盯着她娇嫩欲滴的唇瓣,他俯身在上面轻咬了一口。
语调微扬,夹着邪气的笑意:“放在本王身上,也适用。”
唇被咬了一口,凉凉的湿意传来,让人无法忽视。
苏年年闭了闭眼,被他压着,此刻无比后悔。
明知道这人是个不好招惹的,她怎么就忍不住嘴贱呢!
乌黑的眸微抬,她鬼使神差地又道:“那你会听话吗?”
萧晏辞又笑了。这次他没说话。
他是尊贵的王爷,如今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不仅无人敢让他听话,他的话皇帝都得斟酌掂量。
听话?新鲜。
唇舌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扫荡着她口腔中柔软的每一处,苏年年呼吸骤紧,纠结了一瞬便勾住他的脖颈。
萧晏辞呼吸一重,空气里啧啧的吸吮声又响了起来。
院外守着的玉竹浑身僵硬。
好家伙!
他可算知道玉影为何宁可多受一份罚,也拖着不想在爷身边近身伺候了!
光是听这声音,能联想出的画面太多……这谁顶得住啊!
秋风拂过,静谧的院内除了那暧昧声响,便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冗长的缠绵后,苏年年终于被松开,清澈的黑眸染了点润泽湿意,唇色经过缠磨愈发潋滟。
萧晏辞啄了啄她的唇,勾唇笑道:“看本王心情。”
他看着她眼中的呆愣愣,补充:“若是哄得我开心了,就听你的。”
苏年年浑身发软,索性躺在石桌上没动,手臂仍勾着他:“那你现在开心吗?”
萧晏辞眉梢微杨,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膝上,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打量她脸上未褪的粉红,讶然:
“还真有事求我?”
“这不叫求,叫请你帮个忙。”少女眉心微皱。
苏年年冷静回想着早间在街上听见的传闻,认真唤了声:“堂主?”
闻风堂的情报网极其广密,什么小道消息、民间秘闻,只要出钱便能买到线索。
但并不是只买卖消息。
他的手顺着攀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面上的痒意让她分神,苏年年不由握住他的手腕,抿唇:“想堵住那些讨厌的人的嘴。”
堵住那些人的嘴只是下策,具体怎么掰这流言,她还没想好。
若直说是苏心幽杀了柳如珍,似乎让人难以相信。
虽是事实,但太过荒谬……
倏地,她眸子亮了亮。
“就说,柳如珍死的前一夜,有人看见苏心幽出城了如何?”
京中一举一动都在萧晏辞的掌控中,今晨的传闻他自然知晓。
闻言,他顺着她的力收回手,搭在她背上,漫不经心点评:“可取,但需完善。”
“如何完善?”苏年年追问。
萧晏辞睨她一眼,目光落向她的唇。
“……”
“不问了。”苏年年从他身上跳下,理了理裙摆的褶皱,状似无事地弯唇,“王爷这么厉害,必然会处理得很好。”
她提着裙子要走,余光瞥见麒麟蹲在不远处巴巴望着她,脚尖一转,她走了过去。
她摸了摸麒麟的头,嘱咐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她能看出来麒麟害怕萧晏辞,但凭外观来看,萧晏辞绝对没有虐待它。
麒麟毛色油光水滑,长得也壮实,跟王府下人在一起时玩得很开心。
至于萧晏辞……
可能是单纯的气场不和罢?
萧晏辞没阻拦她离开,盯着她发间的金簪,眸中闪过一丝深意。
太久了。
他有些等不及了。甚至有些烦躁。
“玉竹,递话给慕迁,本王要见他。”
玉竹脑袋还晕乎乎,颔首:“属下领命。”
……
事情交给萧晏辞后,苏年年彻底放下心,大半时间在院中看书。
京中流言不但没有压下来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夸张,有人说白姨娘是低贱的丫鬟出身,居然使计陷害柳家,妄想当夫人。
苏府外头有不少堵着的人,他们想看看白姨娘到底长什么样,竟让一向公正的苏将军处置陪伴多年的柳氏。
苏年年听了玉遥的汇报,只是点点头,吃着剥好的柚子继续看书。
白姨娘已心神恍惚,坐了两日,终于忍不住来找苏年年。
柳如珍一步步失势到被赶出府,她看在眼里,也知晓苏年年的手段。
“大小姐……”
这几日她不敢出门,生怕刚出门便有烂菜叶扔来。
可明明柳如珍才是狠毒的人,如今她背着恶名,实在委屈!
苏年年抬头,两指不急不慌搭上她的脉,片刻后皱眉:“忧思过重。”
白姨娘苦着脸:“年年,你倒是快帮我想想办法。”
然而面前的少女只是一笑:“若不将声势造得大一些,如何重创背后那人?”
第189章 水兰报复
苏年年起初也疑惑,但她足够相信萧晏辞,稍微一想便知道他的意图。
白姨娘一怔,便见她执笔写下一张方子。
“采买都有下人,你平日里不用出府,那些人在外头进不来,你好好养胎,不要想太多。”
苏年年语气平稳温和,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安定感。
她是苏府嫡女,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慌,白姨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接过方子离开。
又过了几日,流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人说柳如珍死的那天晚上,看见一身白裙的苏心幽鬼鬼祟祟出城。
还有清晨早起的摊主,称透过疾驰的马车车帘,看见苏心幽回京。
这消息妙就妙在,没人直说,却更惹人猜测。
京中人多嘴也杂,闲时就喜欢编排人,加上先前苏心幽在东宫给柳如珍守孝的消息,一时众说纷纭,什么猜测都有。
加以引导,答案呼之欲出。
此时的东宫里,苏心幽一身纯黑孝衣,对此一无所知。
没了生母后,她曾在萧延半真半假地大哭一场,柳如珍洗白后,萧延对她的宠爱再不遮掩,对她更加心疼,好东西没少往她这送。
“水兰,你去给殿下传个话,就说我身子不适,请殿下来陪我用晚膳。”
柳如珍死后,水兰更加战战兢兢。
“是。”
刚转身,就看见萧延走了进来,她连忙行礼。
苏心幽显然也没想到。
不过一瞬,她神色变得伤感,从美人榻上支起身,上前依赖地抱住他的腰。
“今日陛下召见,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延脸色微沉,低眼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没回抱她,也没应声,神情有些莫测。
苏心幽察觉异常,退后一步,一双水眸像小鹿般无辜地望着他。
“……是陛下斥责您了?”
萧延仍旧不语,静静看着她,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苏心幽在她心里一直温和柔弱,先前还救过他的命,是个勇敢的姑娘。
说她身世不清白的流言传了那么久,他心有怀疑,也只当那是她生母的过错,与她无关,先前的躲避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
如今外头的流言,他原本也不想信,可是……
“心幽,那日夜里,你在宫中吗?”
苏心幽袖下的手一颤,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日。
眼里顿时蒙上一层水雾:“殿下,你在说什么?”
萧延心头发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质问:“你娘自缢那天夜里,你反复推脱不让本宫留宿,是为何?”
他手劲极大,苏心幽被她捏得生疼,不安愈来愈甚,逐渐变成恐惧。
“殿下那几日要的太狠,妾身来了小身子……”她眼中含泪,“殿下,疼……”
这话勾起了萧延床笫间的回忆,手松了松,眼里的探究却没消散。
“你安安分分在宫里,为何有人说看见你出城?”
苏心幽瞳孔猛地放大,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何这般。
“殿下怀疑妾身?”她动了动唇,泪水连串滑落,“您的意思是,妾身自己去杀了自己的母亲?”
萧延沉默着没否认。
苏心幽低泣起来,失了力气似的跌坐在地,哭得肩膀直颤,差点背过气去。
萧延看了一会儿,目光在殿内平静地扫了一圈。
他来之前已经问过守门的侍卫,那日宫里没有任何异常,更没人出宫。
苏心幽一边哭,一边想着对策。
见萧延看向水兰,她像是找到出路。
“殿下,水兰日日守在妾身身边,妾身的行踪她最清楚!”
水兰闻言猛地跪下。
水兰是苏心幽的陪嫁丫鬟,侍候多年,自然帮着苏心幽说话。
萧延收回了眼。
谁知那丫鬟颤着身子跪行到他脚边,重重磕了一个头。
苏心幽哭声顿住,眉心微不可见一皱。
水兰声音带了哭腔:“水兰求殿下护水兰性命。”
“……水兰?”
水兰不理会苏心幽,只狠命地磕头,等萧延发话。
这模样显然有话要说,萧延蹙眉,脸色愈发阴沉:“你知道什么,如实说便是,本宫护你无虞。”
“水兰,”苏心幽忽然开口,“你如实说。”
水兰背一颤,跪行着走远几步,将袖子撸起来,臂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尽数暴露。
她声音发颤:“太子殿下,您说的那日夜里,侧妃确实出宫去了庄子里。”
“水兰!”苏心幽尖声叫,朝着水兰的方向扑去,五官骤然狰狞,“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为何陷害我?”
水兰也不知道萧延是否会护着她,但她知道,若一直在苏心幽身边,她早晚有一日会丢了性命。
一个为了前途名声连生母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大胆地揪住了萧延的衣摆:“殿下,奴婢万万不敢说谎,奴婢愿用性命起誓,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萧延脸色越来越沉:“告诉本宫,她是如何出宫的?”
“侧妃买通了高手,殿下一走,便被那高手接走,越出宫墙,直到第二日才回来。”
苏心幽从没觉得殿内的砖石这么凉过,彻骨的寒意传来,却不及萧延眼中半分。
“请殿下明察……”她讷讷道,“水兰,我待你不薄,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竟这般诬陷我?”
“不薄?”积压已久的怨气爆发,水兰声音提了几个度,“侧妃要不要看看奴婢身上的伤,要是不认识哪一处,奴婢可以帮你一起回忆。”
“这是帮你试伤药时你亲手刺的,这是上回你摔瓷瓶被割破的……”她一道道细数,又看向萧延,“太子殿下,你之前送来的知鸟和白云,已经在外院擦了五日的砖石,不眠不休,手都要泡烂了!”
苏心幽脸色煞白,“殿下,你听妾身解释,妾身那都是为了……”
她顿住,一时说不出解释的话。
萧延只觉失望至极,他闭了闭眼,转身就往外走。
水兰惊恐地喊:“太子殿下!”
“水兰,跟本宫走,本宫有话要问你。”
苏心幽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栽在一个丫鬟手里。
“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着合上的殿门,她怒道。
如今需想法子跟萧南联络,快些废太子才是……
第190章 我们年年情窦晚开
苏心幽失宠了。
她的殿里只留下了几个粗使宫女,没有人近身伺候。
京中的流言没人压,她失宠的新消息传出来,大家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只是这猜测太过骇人,没人敢直说,一时间无人再编排苏府,而是把苏心幽先前的丢丑事件拎出来反复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