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美强惨的白月光——君二水【完结】
时间:2023-06-05 14:44:28

  可不疯的时候又显得如此温柔,他缓缓蹲下身,将别在腰间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给了朱妈妈,温声道:“这个给你,那你当点银子,给九弟打点完之后剩余的自己就好好过吧,你儿子的事情是个意外,怪他站错了阵营,你一把年纪不容易,一家子也犯不着太早会面,你说是不是,嗯?”
  原来宋k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朱妈妈脸色霎白,伏跪在地,没有接宋k给的东西,声音哆嗦着道了声谢。
  宋k丢下玉佩,满意离去,直到亲眼看着他除了睿王府的大门,直到许久不曾返回,时宴这才缓过神。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攥得多紧,不长不短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中,等这时她才意识到痛。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门,朱妈妈已经整理好了情绪,面色平静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她缓慢蹲下身,想跟朱妈妈一块收拾,朱妈妈却不让她碰,说:“我来,毕竟是死人的东西,你年纪小,碰了不吉利,回屋去,给她抄点经文吧,让她在地下安息。”
  时宴心里难过得要命,脑子昏昏绰绰,恨不得一头栽到这冰冷的地板,栽个头破血流才好。
  可她又如此清醒,边昏沉边清醒,清醒地感受着痛苦。
  朱妈妈捧着破碎的木盒,久久地凝视着它,再也忍受不住,几乎哽着嗓子说:“这可怎么办事是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时宴颓然地闭上眼,她仿佛看见了那隐秘的秘洞里,那一尊温柔慈悲的石像。
  她缓慢地站起身,站起身的那一瞬间,五彩斑斓的画面在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那尊慈悲石像似乎活了过来,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不要害怕,不要担忧。”
  都说神大爱无疆,神心怀世人,神普度众生,怎会因世人的一点罪过而惩罚世人?
  她看见神女脸上的慈悲之笑,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哀,究竟是谁,是谁如此悲伤,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地狱,压抑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神女身边的那谦逊而面露卑色的小侍童变成了宋誉的模样,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然后俯身,在其额头上吻下一记。
  一直到傍晚,她都不知疲倦地抄着经文,一遍又一遍,一张又一张,眼睛有些发酸,房间的窗子没有关进,她抄入神,竟然没有发现屋内气温坡低,暖炉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就跟寒窖似的,等她回过身才发现自己双手发红,双脚冰冷,脑子也开始生疼。
  天色已晚,屋外居然飘起了细致缠绵的小雨,冷清的睿王府显得异常空旷,此时也好像被披上了一件好看的薄纱。
  她正诧异竟然到了这个时辰,又奇怪宋誉怎么还没回来,忽然府上传来朱妈妈的惊慌的尖叫。
  她吓得急忙起身,却因久坐双腿一软,径直瘫倒在地,脑袋精准地砸到门板上。
  朱妈妈的叫声还在继续,她生怕出个什么万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着声源奔去!
  可府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歹徒,没有行凶未遂的刺客,朱妈妈慌乱地抱住疯癫的宋誉,嘴里一个劲安慰道:“殿下,不要看,不要看!这不是真的,他们骗你的!”
  宋誉没有出门没带伞,就是这样一路淋雨回来,鸦黑的头发上站着水汽,雪白的衣裳也被雨水打,他发丝凌乱,衣裳也因他的挣扎皱在一起。
  朱妈妈看到时宴后冲她大喊:“时宴,救救他,快救救他!”
  宋誉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痛苦挣扎,宽大的手掌五指撑开,手背冒着如藤蔓一样的青筋,指尖似乎嵌入了身边的棺木。
  他在费力隐忍,双目怒瞪而眸色猩红,他嘶声叫道:“给我,把它给我!”
  朱妈妈一时惊慌失措,抱着手里的木盒子不知如何是好。
  “都怪我粗心,没把这个收好,可殿下不知道从外面谁的嘴里听说了中午的事情,回来整个人就不对劲了,他看到我手里这个一下跟疯了似的,就成了现在这模样,可他这个情况我如何放心把东西给他?”
  这一切听得时宴太阳穴如针扎那样隐隐刺痛,她的心就像是上下弹跳的弹珠,被抛到喉咙口再狠狠坠下,来回往复,耳畔似乎能听见自己清晰而剧烈的心跳声。
  她赶紧叫朱妈妈下去,找另一个空盒子给她,自己则提起裙子冲到了宋誉面前将他搂住。
  “宋誉,宋誉你看着我,我是谁?你看着我,我是谁?”
  “给我,求求你,把它给我吧。”
  每次宋誉发病就会变得神志不清,他费力推开时宴,浑身直冒冷汗,时宴虽然害怕,可仍旧毫不气馁地又上前将他抱在怀中。
  宋誉眼角啪嗒不断地落着泪,时宴被他的眼泪砸乱了心,伸手替他擦拭着泪水。
  “好,我给你,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深呼吸,别激动,呼吸,深呼吸。”
  他仰长脖子,就像岸上窒息的鱼,张大嘴正大口大口地吸气,濒临死亡,几乎快死。
  朱妈妈找到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木盒交到时宴手上,时宴又吩咐道:“备些热水给他沐浴。”
  宋誉好像浑身都痛,额头、脖子、手背皆青筋暴起,手指已经被他折磨得血肉模糊,漆黑得棺木上,道道深深的裂痕,此刻又多了几处刺眼的血迹,这若是他平日发病时的模样,便很难想象他是怎样独自撑过这段黑暗时光的。
  她将那个替换的木盒塞到宋誉手中,“你拿着它,但是答应我别打开好吗?”
  宋誉如获至宝,捧着那个木盒,如同小时候得到了期盼许久的玩具那样爱不释手,他披散这头发,衣服松松垮垮,蜷缩靠在棺木边上。
  他这样狼狈的模样令时宴如鲠在喉,眼眶发热,她别过脸去胡乱擦了一把眼裂,而后对他强扯出一抹笑,道:“宋誉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时宴,你不记得我了?早上还说要给我在紫来山建一间小舍,给我买好看的衣裳,给我买绿豆酥,怎么就几个时辰不见你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宋誉讷讷地望向她,眼神浑浊,红唇鲜艳饱满,肌肤如凝脂一般白皙滑腻,乌黑的头发沾附在额头和脖子上,好似雪地里蜿蜒盘曲的黑蛇,时宴想大抵是自己也有点神志不清,竟会觉得此刻还显出一种极为诡异和难以接受的凄艳。
  “时宴......时宴......”他神情呆滞,目光空空,语气里透着难以忽视的疲惫。
  终于,没了方才的躁动不安,可宋誉身上终究少了几分生气,就好像表面青葱实际早已坏了根的枯树,撑不了多久就会死掉那样。
  时宴抓住他的手,也不嫌弃他手上惨状有多恶心,点头笑道:“是我,我在这里,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屋好不好?”
  见宋誉不再抵触她,时宴试探性地替他整理了胸前的衣服,又费力扶他起身,宋誉几乎所有力量都靠在她小小的身体上,忽然,他似终于清明,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时宴,我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头好痛,身体表面痛,身体里面也痛,浑身上下都是忍受不了的痛。”
第120章 宋誉难受
  宋誉情况愈发严重。
  回到屋后竟然开始呕吐, 可干呕半天只将腹中的酒水吐了出来。
  他呕得越是厉害,呼吸就更加困难,时宴没办法, 就只好抱住他,耳畔是他清晰的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他心律不齐,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一下有一下又消失, 喘不过气时肠胃绞痛以致他呕得更加厉害。
  如此往复, 恶性循环,尽管不像方才那样情绪激动,可这个样子时宴看在眼里终究不好受。
  “宋誉,深呼吸, 冷静些。”
  她大力摩擦着他的后背,难以想象这个人生了场病,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弯腰时凸起的脊梁柱十分硌手, 就像摸在□□的白骨上。
  时宴险些要哭出声来了, 哽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只是还不等时宴搀他上床, 他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 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桌边。
  她手忙脚乱,拿帕子给他擦拭嘴角,又想去喊朱妈妈找大夫,可现在根本离不了宋誉的身边, 宋誉一手撑住桌子, 一手紧抓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入胸膛肌肤。
  那个木盒从他怀中掉落, 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盖子盒子摔开,里面空空如也。
  时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宋誉大概早就猜到那只是那来哄他的假货,脸上并无太大意外之色。
  只是稍微僵了片刻,手臂力量一撤,人若高山崩溃倒塌那样彻底瘫在了地上。
  他看上去极其难受,额头胀起了青筋,眼底也蔓上一层厚厚的血红。
  看着宋誉这样,时宴也跟着难受,心脏一抽一抽,痛苦万分。
  他们两个就好像心连着心,从来都离心的二人究竟何时开始,彼此无声无息地闯入对方的生活,渐渐交融,糅合。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屋外风都停了,听不见呼呼的风声,窗纸不再拍打窗格,宋誉这才冷静下来。
  颓唐地躺在地上,枕在长臂之上,任由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的半边脸,露出的眼帘在轻微颤抖。
  时宴怕寒气侵体容易着凉,便扶他躺到床上。
  他的额头、脸颊、脖子沾满了汗,头发和衣服又沾了雨水,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浑身湿漉漉的,实在算不上多雅观。
  朱妈妈及时地送进来一盆热水,赶紧询问宋誉的情况。
  时宴面色算不上多轻松,只是看着安静的宋誉,终于能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看着朱妈妈轻轻摇了摇头。
  朱妈妈叹了声气,也不知道是在感慨命运弄人,还是在感慨些什么。
  时宴拧干布巾替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拭,目光随着布巾擦过的地方在他身上缓慢游动。
  锋利的眉,高挺的鼻,鲜红的唇,还有洁白的肤,一切都那么美好,一切又那么脆弱。
  他痴痴傻笑,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甚至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饱含歉意强自微笑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时宴眨了眨眼,乖巧地摇头,“其实你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习惯,你无需跟我道歉。”
  宋誉满眼惑色地望向她,时宴当然不会说,过去她心中与他有间隙,二人还彼此怀疑提防的时候,宋誉整日都想拧断时宴的脖子,那个时候时宴就觉得此人够疯,够吓人。
  跟现在相差无几,甚至比现在更吓人。
  所以宋誉无论病得多重多疯,她都不觉得有比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那么吓人。
  时宴摇了摇头,叫他休息一会,宋誉听话颔首。
  他眼眸轻阖,一动不动,安静得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玉像,与上一秒还惊恐万状、心神不安的那人判若两人。
  朱妈妈提了热水进来,时宴放下手里的活,出门陪她一块将浴桶搬进屋。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如同从天而降的一张密网,将地上的人们笼罩其中,周遭气氛压得极低。
  走廊上,时宴狐疑道:“按理说,宋k知道殿下死了,就算想要事后来找不快那这事过了便是过了,没理由再去散播消息,殿下又是从谁那儿听说今日发生之事的?”
  朱妈妈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只是殿下刚回来时我就脸色不对,径直朝堂屋走去,也怪我一时吓昏了头,手足无措,忘记将那东西藏起来。”
  “朱妈妈您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事如何能瞒得下去呢。”她望向庭院中的大槐树,语气颇为感叹。
  黑瓦之下,金枝槐的树茎树枝皆呈金黄色,尤其是正值冬日,浓郁的金黄色更显艳丽,独具一番别样风格。
  她回到屋时宋誉还未有醒来之状,她脚步很轻,几乎小心谨慎地靠近他,趴在床沿凝视着他安详的睡颜,静静等候他醒来。
  宋誉其实没有睡着,奈何时宴目光过于炙热,他还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逼迫他不得不提前睁开疲惫的眼,侧过脸朝她笑。
  “你在这守着我,我该怎么睡?”
  时宴见他醒了,立马站起身扶他坐起来。
  “别睡了,你浑身都是湿的,这样睡觉容易生病,我让朱妈妈给你备了热水,起来洗个澡再睡如何?”
  宋誉靠在床沿,脸色虽然有些虚弱,目光却没了先前的浑浊,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时宴却看得出他笑得有多勉强,眼底的红血丝隐瞒不了他此刻的衰惫。
  “有些累。”
  “累了也要先洗澡,不能就这样睡。”
  宋誉无奈,约莫是刚才发病病坏了脑子,竟然有些撒娇似的对时宴说:“那你抱抱我。”
  时宴张开手将他环在怀里,他的身体又硬又烫,衣服上沾满的水汽也因滚烫的体温渐渐被蒸干了。
  “公玉先生呢?他那家伙以前不是随叫随到,跟影子似的跟在你身边,如今怎么不见了?”
  宋誉抬起手回搂她纤细的腰,道:“我交给他一些事情处理,再等几天,再等几天我就能杀了宋k,替我母亲报仇。”
  时宴的心有些痛,那痛并非若隐若现,而是生生地似乎有人撕开她的心,把完整的心脏撕成两半。
  她脑子又开始发昏了,眼前景象就像在晃动,晃得她眼睛都要看不清东西。
  时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他:“那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承受不住这么多了。”
  宋誉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只是低喃。
  时宴眼睛开始发酸,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
  宋誉偏头久久凝视在她光洁的侧容上,她的眼睛很亮,眼珠上像是贴了一张水帘,明亮得就像西域上贡的宝石,不用光照就能自行发光。
  时宴被他这样盯着,就像中了蛊,缓慢抬起手抚上他清瘦的脸颊。
  宋誉瘦了不少,以前脸颊上还有一点肉,饱满但又不会多余,只能说刚刚好,而现在似乎只能摸到骨头,他的皮肤很滑,时宴甚至在想是不是比自己的皮肤细腻几分?
  她那充满怜爱的目光太过强烈,宋誉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时宴感到一阵别扭,又羞又恼,倏地红了脸。
  可宋誉他笑着笑着忽然跟两三月大的小狗受了委屈祈求主人爱抚那样嗷嗷呜咽起来。
  时宴心里那股跟他算账的气一下就没了,宋誉死死抱住她的腰,有种要将她揉碎融进自己身体里的错觉,时宴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宋誉会承受不住压力和委屈哭泣,这倒是一件很新鲜的事,但他这崩溃的情绪没持续太久,时宴还在发愣之中,似乎就那眨眼的一片刻,他就收拾好了破碎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宋誉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那纤细如杨柳的腰,有时候在想,这人的腰怎么可以这么细,是不是自己没给她吃饱,所以身上挂不了几两肉。
  不过自从有一回晚上亲眼见过时宴一口气吃了三大晚饭不带歇息的,宋誉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饱应该是吃饱了,就是这人天赋太足,有些地方怎么都不挂肉,有些地方又实在壮观。
  时宴感受到他手的位置,当即蹙眉,脊梁僵硬,“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游荡在自己身上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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