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玉楼春【完结】
时间:2023-06-10 14:47:06

  宋培瞪着闻鹤,低声咒骂:“狗仗人势的东西。”
  闻鹤不气不恼,反而笑着说:“只怕有些人想仗也仗不了。”
  宋培没想到他这般厚颜无耻,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能用凶恶的眼神盯着他。
  闻鹤坐到他附近的椅子上,冷声说:“宋公子何须焦急,不先问问我为何主动来见你吗?”
  宋培冷笑着说:“还能是来做什么?小人得志,跑过来炫耀。”
  闻鹤摇了摇头:“这可不尽然,我找你还真是有正事商谈。”
  宋培看着青楼内萧瑟的景象,想起自己进门后那些人对自己回避的举动,心底突然生出恐慌,快步朝门口走去:“既然林姑娘还有事要忙,那我稍后再来。”
  他刚打开门,就撞见了早早堵在门口的暗三。
  暗三挡住他离开的去路,询问闻鹤:“需要把这人绑起来吗?”
  “不用,我又不打算杀人。”闻鹤轻笑出声,“将他请回来就是,我还有不少事情要与他商谈呢。”
  “只是不知宋公子能否接上我的话茬。”
  宋培被暗三「请」了回来,坐回先前的椅子上,却没有之前那股张狂的劲儿,他上下打量着闻鹤,冷声质问:“你真的只是一个面首?”
  哪个面首会有这样强势的一面?
  不过舒月纨绔千金的形象深入人心,宋培并未怀疑她的身份。反而怀疑起闻鹤,质问他:“林姑娘被你骗了?”
  闻鹤摇头叹息,心想宋家大概是在此处安逸太久,连带着家中后辈都被养得脑子不好。
  他提起几个人名,询问宋培:“你对这些人可有印象?”
  宋培冷声说:“没有。”
  “是吗?那你很快就会有印象了。”
  连被自己害死的人都不知道,那拿他填民愤,还真是不冤枉。
  闻鹤喝着茶,说些七零八碎的话题,很快让宋培不耐烦。
  宋培见他没对自己动手,又鼓起勇气,拍着桌子打断他:“你把我留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我只是难得好心,想让你做个明白鬼。”
  闻鹤捏着茶杯倒扣,将里面冰凉的茶水倒在了桌上。
  茶水在桌上蔓延,很快流到了宋培的手上,衣服上,让他猛地从座位跳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随着宋培的怒吼,舒月直接把门推开,闯了进来:“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在楼上都能听到你们吵嚷的声音!”
  闻鹤起身迎上去,低声哄着她:“吵到你了?那我带他去别处,省得碍眼。你接着睡吧,时候还早,你确实应该好好补觉。”
  明明他说的话体贴周到,确实是在为她着想,但舒月还是忍不住瞪向他。
  她落得这副模样,到底是拜谁所赐?他还有脸说这些?
  闻鹤忽视她的不满,冲她笑得如沐春风,接着低声哄她:“那我直接将宋培扔开,陪你睡去?”
  舒月更生气了,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她真想一口咬在闻鹤那张做出假惺惺表情的脸上。
  不过看了看宋培,她还是很快恢复淡定,朝屋里走去。
  宋培看着两人相处时的氛围,回想闻鹤刚才单独面对自己时表现出来的一面,心想这人还真是擅长演戏,难怪能将舒月骗住。
  任谁看到闻鹤低服做小的模样,会否认他面首的身份?
  她坐到了先前闻鹤坐着的主位,仰头看向跟在自己走回来,站到她身边不打算坐下歇息的闻鹤。
  招手让他弯腰凑近后,她压低声音询问:“你觉得宋培的死期会是哪日?”
  闻鹤面色依旧闻鹤,说出口的话却似乎能让人闻见血腥味:“我看他印堂发黑,想来今日便有血光之灾。”
第185章 快点,直接将人扔出去
  这话说得可真直白啊。
  舒月又看向宋培,突然对他生不起气了,反而有点怜悯。
  宋培不知舒月对他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但她没有先前那么排斥自己,他自然是欢喜的,寒暄几句之后,他又将话题绕到了玉镯上面,看着她的手腕询问:“林姑娘怎么没有把那只玉镯戴着?”
  玉镯玉镯,张口闭口就是那个镯子,搞的好像宋家是什么破落户,要拿那只镯子当传家宝一般。
  舒月翻了个白眼:“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的饰品多得是,没必要独宠一件。”
  她拨弄着腕间的红玉嵌金镯,原本只是想炫富,却不经意让宋培看到了在自己手腕上绽放的红梅。
  舒月扯了扯袖子,把玉镯藏起来后,冷声说:“宋公子今日过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宋培深情款款地看向她:“我只是想过来看你。”
  说着,他又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对鎏金耳坠,被工匠雕刻成莲花样,看上去颇为精致。
  但一想到宋培昨日送的玉镯是什么东西,舒月便对耳坠厌恶至极,连触碰的心思都没有,甚至直接拿手帕捂住嘴,满脸嫌弃地躲到闻鹤身后,对他说:“你快点将这人扔出去,我不想看见他了。”
  原先还打算再钓一会儿,但现在,舒月有些装不下去。
  左右都是将死之人,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力气,更没必要为了他膈应自己。
  舒月这样想着,态度越发理直气壮,拍着闻鹤的后背说:“快点,直接将人扔出去。”
  闻鹤看向一直站在宋培身后,避免他逃离这里的暗三,冷声吩咐:“听到了吗?照做。”
  暗三应声后,直接把宋培拎起来,朝外走去。
  舒月看着被他们落到桌上金莲耳坠,连忙补充:“还有那耳坠,你直接给他戴上吧。”
  暗三对昨晚玉镯的事情也一知半解,自然不敢直接触碰耳坠,隔着帕子捏起耳坠后,他看着宋培根本没有耳洞的双耳,皱起眉,直接将耳坠扎了进去。
  血顺着金针滴落,却不算特别的疼,让宋培面色发灰,尖叫挣扎的原因,自然是他找人特意煨进去的那些东西。
  但他不敢将此事说出口。
  当被暗三扔出青楼的时候,宋培强忍着不适爬起来,想要回家去找他娘亲好不容易求来的毒师,为他解毒。
  但他刚坐上马车,还没走出这条街,就被一群穿着朴素的百姓包围住。
  发觉马车停下,内心焦急的宋培撩开车帘看向外面的景象。
  看到一群平日里根本不会正眼瞧的人,他不耐烦地说:“滚!”
  若非先前庶弟惹得舒月不喜,让他来见舒月的时候也得多加注意,不敢带太多人手过来,以免惹她生气,这些人连他一面都见不到。
  又怎么可能在这花街柳巷,将他堵住。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甚至打着补丁,各个面黄肌瘦,像是受了灾年不少苦。
  任谁看去,都能判定这是一群没有靠山背景的可怜虫。
  见状,宋培也算放心下来,撂下车帘后,便吩咐车夫:“快些赶路,我急着回家,若这些人不让路,你就直接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宋培这话说得好生威风,这么多条人命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但他刚撂下车帘,一抹剑光便出现在他眼中,还来不及喊人护卫,这抹剑光就落到他的脖颈上,取走他的姓名。
  宋培风光无限,肆意妄为的一声,便就此画上休止。
  而想要按照宋培的吩咐从百姓身上碾过去的马夫,则是在缰绳被割断的瞬间,直接被受惊的马甩了下去。
  落到地上之后,他就别这群被他看不起的穷苦百姓团团围住,为了活命,冲他们露出讨好的笑容,说了许多为宋培准备的,恭维的话。
  然而往日能为他讨来不少赏钱的话在如今这种场合却没有任何用途,等待他的只有斗大的拳头以及唾弃声。
  “这就是宋家的走狗,他们没一个好人。”
  “我的囡囡就是死在了宋培手中。”
  “还有我儿子,小虎才十二岁啊,我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到那么大。”
  “俺爹……死在了去年冬天,硬生生在我面前饿死的。”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传进宋培耳中,意识模糊之际,他才想起来,这些正是闻鹤先前对他提起的那些人。
  只是他当时觉得烦,懒得理会闻鹤那些话,根本没有把这些人和闻鹤说的话放在眼中。
  谁成想,谁成想没过多久,他就死在这些一直不被他看在眼中的穷贱百姓手中?
  不对,刺杀他的人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应该是……闻鹤安排的人吧。
  临死之际,宋培脑子清醒许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但如今他已经再也不能开口,那些临死时才洞察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告知任何人。
  马车停留在这里,他的尸体被暴怒中的百姓揍得看不出人形。
  偏偏县衙的衙役不知跑去哪里,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能将他们吸引过来。哪怕这群暴民行凶离开后,他们还没有赶过来收拾现场。
  这也导致衙役没能抓住一个活口,连那群杀死宋培一行人的家伙是谁都不清楚。
  宋家主知道此事后,就算有心为自家嫡子报仇,也找不到方向,只能对着县令无能狂怒,呵斥他们全都是废物。
  周县令虽然和他们是一丘之貉,但毕竟有官职在身,平日都是被人吹捧的主,被他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之后,心情自然不好。
  “谁知道他为什么跑到花街柳巷?在那地方遇害说出去都不好听,本官也无法大张旗鼓的调查此事。”
  案发的时候天色已黑,却正是那条街最热闹的时候,过去的人抱着怎样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偏偏过去的都是有钱有关系的人,此事着实不好调查。
  但县令的话却给宋家主提个醒,他不知道宋培为何过去,他却是清楚的很。
  当然是为了拿下舒月的芳心。
  昨天上午,他便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只要三五天,就能看见成效。
第186章 我是想和你亲近
  然后第二天,他就惨死在从舒月那里回家的路上。
  这其中,说不准有什么猫腻。
  回想起舒月嚣张的模样,宋家主越发觉得此事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着她只是一介女流,身边只带了个小白脸。虽说身份高,但此处天高皇帝远,她总不至于百般不配合。
  在心底想了一圈之后,宋家主就趁着夜色过来拜访。
  月上柳梢头,刚尝过肉味儿的闻鹤哪里甘心让舒月休息?
  等将宋培赶走,伺候舒月用膳过后,他便说:“今天宋培送来的耳坠问题可能比昨日的玉镯还要严重,我有些难受。”
  并没有任何不适的舒月上下打量他几眼:“是吗?我记得我们两个都没有碰过那个耳坠,若说有问题,你应该先关心下暗三的情况。”
  舒月的脑子倒还清醒,一下就点出最关键的问题。
  奈何闻鹤根本不怕被她戳破心思,刚才那套说法只是随口给自己找的理由,被舒月识破之后,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害羞,反而紧紧搂住她说:“他自己会去想办法,你先救救我吧。”
  他压低的声音格外嘶哑,饱含令人浑身发热的情意。
  舒月仰头看向他,却毫不犹豫地将人拒绝:“我身体不适,你若真中了毒,便去药浴,或者找其他女子解毒。”
  似乎为表现自己的考虑周到,她又补充一句:“我们这里是青楼,不缺这些人。”
  说起来,他们早前对宋家说三日内就会把青楼办起来。但如今已经过了时间,还是没有开店营业。
  舒月心里盘算着明天再给她们加急练练,就该推出去盈利了。
  总不能一直养着这些人吃白饭,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造作。
  舒月的心思又飞到了其它地方,闻鹤眼看她的眼神也一并飘去别处,不满地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头和自己对视:“在想些什么?”
  “想着要把我往哪里推?”
  舒月摇摇头,如实说:“只是觉得不能让此处一直闲置,也该拿来赚些钱了。”
  她如今还能动用的势力自然是她日积月累出来的,这些钱是她与同谋者费心思赚来的,又不是被大风刮来的,基础的商业头脑她还是不差的。
  “一点小钱而已,用不着你这般费心。”
  闻鹤搂住她:“你倒是先管管眼前的事情,可怜可怜我再说旁事。”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药浴,或者去找旁人。”
  她身上实在难受的厉害,并不想帮闻鹤。而且她觉得闻鹤现在这副难受的模样完全是演出来的,她都没事,他怎么可能中毒?
  昨天他比自己接触玉镯的时间更长,却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最后还是她霸王硬上弓,才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难免怀疑闻鹤早就服下解药,故意看她出丑。
  舒月对自己的提议没有任何愧疚,毕竟昨天闻鹤只给她药浴这个选项,她想去找旁人他还不同意呢。
  和他相比,她就大方多了。
  然而闻鹤似乎对她的选择并不满意,搂住她的腰的手臂越发用力。
  熟悉的窒息感涌上来的时候,舒月已经颇为习惯,格外淡定,拍了拍闻鹤的后背,询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你明知道我只想要你一人。”闻鹤低声说,“我是想和你亲近。”
  “这番话说得可真好听。”舒月轻飘飘地说。
  她可不认为闻鹤这番话是真心的,她当长公主的时候什么样的吹捧话没听过?
  比闻鹤此时说出口的话更缠绵更真切的情话舒月听了不知多少,自然对这些事情已经免疫。
  若闻鹤是看着她说出这些话,那她还可能因为闻鹤那张脸有片刻晃神。但他现在紧紧抱住她,让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背,舒月是真的无法有任何情绪上的动荡。
  闻鹤明白了舒月对自己的态度并未好转多少,无奈地叹息出声,换了一套说辞:“旁人不能知我身份,若不然便该灭口。你既然怜惜她们,就不该将我推过去。”
  舒月恍然大悟,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你还是去泡药浴吧。”
  闻鹤生气了,他看着舒月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索性不再和她废话了,他直接把舒月抱起来扔到床上,然后欺身压上。
  舒月眸色未改,却忍不住皱眉,看起来对他这种以下犯上的举动格外不满。实际上,她只是觉得腰有点疼,脑子里并未想这些事情。
  微弱的反应似乎让闻鹤更加不满,他冷着脸说:“为什么非要我态度强硬,你才会温顺下来?我们之间,就不能换一种相处方式吗?”
  总是如此,他难免会觉得心累。
  舒月低声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可真有趣。”
  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舒月讥笑过后,还是主动凑过去,在闻鹤脸上落下一个吻。
  可惜接下来,便又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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