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深藏不露——黑色薄荷猫【完结】
时间:2023-07-03 14:52:23

  他确实小小的吃惊了一把,对于一个穷书生来说,郁安确实是优秀的,但想要配他们相府二小姐,还是万万不够格的。
  不管怎么样,目的达到,他也不必多留,飞身而去。
  郁安成了案首,他的试卷被贴在外面展示,不少人上前欣赏,全都感慨于他的学识渊博。
  刘刺史与顾院长是老相识,他是知道郁安曾经答上来他的题的,如今再次看到他的名字,连连点头,心想着若是有缘,不知能不能见一见这位年轻人。
  当时郁安入住的客栈老板得知郁安得了案首,到处和人闲聊,说郁安多么天资卓绝,还说他们客栈就是能给考生带来福气,一时间竟是生意火爆起来。
  人群之中,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妇人神色焦急地跑到考试院,被官兵一把拦住。
  “办公重地女人不得入内。”官兵冷冰冰地说。
  妇人被官兵吓了一跳,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相公朱大承在这当差,已经半月有余不曾回家,我着实担心,所以过来找他。”
  官兵一脸不耐烦,男人丢了还能去哪,准是花天酒地去了,他们正要把她赶走,恰巧八字胡看到这一幕,上前询问情况。
  妇人又重复了一便。
  八字胡眉头一皱,说:“朱大承自县试那日后,就没再来过了。因他半月不工作,陈太守已经将他除名。”
  妇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哭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啊?”
  八字胡此刻也觉得奇怪,他虽然不喜朱大承这个小人,但也不至于看他出事,他捋了捋一撇小胡子,说:“夫人勿急,我与你一同去衙门报案。”
  考试院的人丢了可还了得,几乎是顷刻间,一百个捕快便出来,到处搜人,几乎把县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妇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要是找不到相公,以后她和儿子谁来养。
  这时,一个捕快突然想到,有一个地方他们没有搜过,那就是朱大承的家。
  丢的人其实在自己家,那不是戏弄他们吗?别的捕快都觉得不可能,只当是例行公事,在朱大承家转了一圈,把下人们也吓得不轻。
  结果这一转,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朱大承本人。
  他已经死了,浑身散发着恶臭,他不知被谁砍掉了左腿,丢在这无人经过的地窖,失血过多而亡。
  地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应该是他想爬出去求救,但可惜梯子太高,他爬到梯子底下就上不去了。
  妇人直接吓晕了过去,被捕快硬掐人中掐醒了。
  一个捕快怒目而睁,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妇人脸都吓白了,连忙摇头说:“我不知道啊,这个地窖自从天凉之后就没再用了,我从来没看过,哪知道...”
  捕快们感觉被人耍了,把妇人抓了回去,也是给县令一个交代。
  这个县令是个胆子小的,得知此事也是心肝一颤,生怕乌纱帽不保。
  找不到凶手,那就硬安个凶手,他大笔一提,当场拟了个罪状逼迫妇人画押。
  “罪女李氏因丈夫朱大承流连花楼,夜不归宿,心中生恨,故而砍掉丈夫一条腿,关于地窖。不料朱大承失血过多而亡。为蒙混过去,李氏主动报案,最终还是没逃过衙门的细心办案,被当场抓获。”
  三日之后,李氏被捂住嘴,当众斩首。
  此时天疏正在看棋谱,看了眼侧卧在榻上吃糕点的天赐,问:“你不是看不上他吗?”
  天赐此时穿着常服,他已经二十了,因为一张圆嫩嫩的脸,看起来就像十四五岁的小少年。
  闻言,他不屑地切了一声,说:“他再废物也是二小姐的丈夫,在二小姐和他分开之前,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触碰相府的脸面。”
  天疏诧异,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一下子就让天赐承认的二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
  相爷已回京,只他和天赐留在此地护送二小姐进京,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见面了。
  古代交通闭塞,又过了七八日,郁安终于可以去镇上看榜。
  陈叔载着他,脸上乐呵呵地说:“郁小公子不用紧张,不管你考啥样,你都是咱们村最了不起的。”
  “谢谢。”郁安说。
  书院的学子全都聚在大门口,见郁安来了,居然下意识给他让出一条路。
  ...
  他抬头一看,便看到榜首上自己的名字。
  陆知许和徐竟舟走出来,一人和他说了一句恭喜。
  陆知许比之前更瘦了,看起来有些吓人,但精神还算好。
  郁安微微蹙眉,看向陆知许,问:“你的伤好了吗?”
  陆知许笑了,他一笑竟然有些眼球突出,他说:“好了很久了,只是不知为何越来越瘦。竟舟带我看了大夫,大夫说我没病,只是身体虚了些。”
  郁安稍微放心下来,他把洗好的外衫还给徐竟舟,便出去找陈叔了。
  陆知许见徐竟舟还看着郁安的背影,莫名有些得意地说:“我就说郁兄不爱显山露水,果然成了一匹黑马。”
  他们两个也都上了榜,徐竟舟第二,陆知许第七,都是有公粮可领的廪生。
  陈叔在外面就听到郁安考上了案首,他好想冲进去,奈何他不是书院的学子,回去的路上他一个劲地念叨,把牛都念叨烦了,被迫加速。
  牛:快点到站,我不想听你叨叨了。
  陈叔情绪高涨,就像村里出了个状元,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声吼一吼,于是一到村口,他就大喊一声:“郁小郎君是案首!”
第28章 识字
  村里人听到声音,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恭喜郁安。
  郁安看着热情的乡亲们,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时不时回应一句。
  牛车走的极慢,乡亲们拥簇着郁安回家,心道这一对小夫妻真是他们村的福气,一个带他们发家致富,一个成了他们村唯一的案首。
  郁安一到家,乡亲们又说了不少话,热情的离开了。
  云遥特意没有陪郁安一起去镇上,因为她要做一桌子菜为他庆祝,在她看来,郁安不管有没有考上都值得庆祝。
  于是当郁安开门的时候,饭菜的香气便扑鼻而入,云遥正在盛饭,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素发用簪子盘在脑后,正是那根点翠镶蓝宝石的簪子,衬得她温婉可人。
  云遥见郁安进来,笑意盈盈地说:“我都听到啦,我相公是案首,真厉害!”
  郁安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在云遥温柔的目光下坐下来吃饭,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饭后,郁安又恢复了平常生活,他回房间看书去了。
  云遥收拾了灶台,给黑蛋加了条水煮的鲫鱼,就去找郁安了。
  黑蛋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过来吃鱼,姿态尊贵而慵懒。
  云遥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只是某天突然发现它趴在院子里,随便拿个小鱼干逗它一下,它便再也没有离开了。
  云遥站在郁安身后,微微俯身看着书上的字,这里的字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即使是印刷体也看起来有几分飘逸,它也是一代文明留下的产物。
  身后飘来的独属于少女的幽香让郁安有点晃神,他撇头看了云遥一眼,见云遥正在专注地看着书上的字,问:“想学吗?”
  “嗯?”云遥轻轻发出鼻音。
  郁安顿了顿,说:“我快开学了,你要是想识字,我可以办走读,回来教你。”
  云遥眉眼间透着笑意,高兴地说:“好。”
  她也没有多想学字,只是觉得若是郁安走读,他们便可以每天见面了。
  云遥学字很快,基本上所有的字她写上几遍都能记得,只是她用不惯细软的毛笔,写出来的字不怎么美观。
  郁安仔细地教她握笔的姿势,但每次云遥只能改过来一阵,不一会儿又变成一个奇奇怪怪他不能理解的姿势了。
  走读的生活十分顺利,院长给他退了住宿费,上下学由陈叔接送。
  时不时会有省城寄来的信,是城里的有钱人家想要找郁安补课,郁安每次都拒绝了。
  可是他们好像越挫越勇,每拒绝了一波,就会有更大的一波人送信过来,很多人还会附上自己的诗给郁安看,企图得到案首的青睐。
  这些信最后的归宿都是沦为学渣云遥的练读工具。
  这天,云遥又取回来一大堆信,她坐在郁安旁边,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
  “冬天,
  我们去喝茶。
  你,喝了红茶。
  我,喝了绿茶。”
  ...
  写诗的人可真是个聪明蛋。
  “都读对了。”郁安赞许地说。
  “那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读了,”云遥撅了噘嘴,说:“读累了,想休息。”
  郁安微微眨眼,说:“可以。”
  云遥如释重负,把这些信抱起来,准备先随便堆个地方。
  一个粉色的信角露出来,云遥脸色一沉,心想不会是哪家小姐这么大胆,给她相公写情书吧。
  她放下信堆,把这个信封从里面抽出来。
  这是个粉色烫银花的信封,一看就知道寄信人非富即贵且品味很高,云遥黑着脸拆开,入眼就是亲昵的落款:兰兰。
  云遥把信递到郁安面前,问:“兰兰是谁?”
  她知道俞安不会背叛她,但是看到这样的落款,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郁安没说话,他站起身,凑到云遥跟前,修长的玉指抬到她的脖颈后面,好像要环住她。
  云遥心跳漏了一拍,慢慢闭上眼,心想郁安终于开窍了。
  幻想中的吻没有到来,只感觉衣服里有个东西被郁安扯出来。
  云遥也不尴尬,她低头一看,发现是那个白色的玉扳指,镶银的“兰”字闪着柔和的光。
  “咦?”
  云遥看了看扳指上的“兰”,又看了看信上的“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字居然和现代的字一样。
  拿到扳指的那天她下意识地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个字了。
  她不放心地指着扳指问:“这个字是兰花的兰吧。”
  郁安点头,说:“是。”
  云遥松了口气,一想到这可能是小姐妹寄来的信,她连忙读起来。
  “阿遥,见字如面,恭喜你相公成为县试案首。小女名为郑兰,家住京都,是一家普通商户。
  去年因外祖母生病,我随母亲去镇上看望她老人家,无意间看到你在卖蘑菇,你的经营方式给了我启发,于是便留下扳指,既是感谢,也是交好。
  可为了照顾外祖母,我抽不开身去见你,不由深感遗憾。如今外祖母好转,家中又遇到急事,我和母亲不得不连夜赶回京都,最终还是没能见你。
  此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愿你安好,聪明的姑娘。”
  云遥看着手里温柔细腻的小字,想到两人可能见不到了,不由得叹了口长气。
  正在她惆怅的时候,郁安突然在她面前摆了一叠纸,有把蘸好墨汁的毛笔递到她手中。
  云遥一愣,就听郁安说:“你可以靠练字转移注意力。”
  ...
  你是懂转移注意力的。
  云遥坐到凳子上,沮丧地握着笔。
  郁安缓缓走到她身后,握住她拿笔的小手,微微俯身,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
  他耳根一热,故作镇定地说:“我教你写字。”
  云遥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热,和一缕发丝触碰到她的痒意,心中大喊:我可以这样练到永远!
  这晚睡觉前,云遥取下颈上的扳指,放在抽屉里保存好。
  待她们有机会相见之时,她在把扳指拿出来。
  隔天,郁安去书院上课,云遥一个人在家撸黑蛋。
  今天的黑蛋莫名乖巧,被摸了肚皮也不生气,四脚朝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云遥撸的高兴,决定去镇上买点新鲜鲫鱼,那是黑蛋的最爱。
第29章 面具
  云遥已经两个月没出过门了,年货囤的太多,再加上乡亲们时而送些吃的,所以家里这段时间一直不缺吃的。
  镇上的人看到云遥,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也不知甘雨镇什么时候出过这个水灵的姑娘了。
  镇子南面有条江,如今正是开江的季节,不少渔夫会打鱼过来卖,云遥买了两条新鲜的大鱼,高高兴兴给了银钱。
  有辆马车停在云遥回去的路上,四周围了一圈人,云遥不愿多管闲事,但凑近之后发现这马车有几分眼熟,正是院长家的马车。
  于是她凑上前,问:“发生什么了?”
  前面的大爷见是个好看的姑娘,和和气气地说:“斐墨书院的院长晕倒在马车里了,马车又出了故障,车夫去请大夫了,现在还没回来。”
  云遥眉头一皱,镇上医馆本来就少,现在请大夫要请到什么时候。她凑上前看了看,见一个气质儒雅,身形消瘦的老人正虚弱地躺在马车里。
  她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有力,只是有些脸色发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她看向周围的人,出声询问:“你们谁有糖,我买。”
  一个妇人闻言掏出一颗话梅糖,云遥接过,付了钱,跳到马车上,跪坐在院长身旁,轻轻晃了晃院长的胳膊,试图让他恢复一点意识。
  周围人被云遥的举动下了一跳,正要劝她下来,就见院长眼皮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低血糖,还能恢复意识,问题不大。
  云遥把糖剥了放到院长唇边,低头对他说:“您把这块儿糖含在嘴里。”
  顾锦书眼前黑乎乎的,感到一阵头晕,听到傍边传来清润的女声,下意识张开嘴,尝到一阵酸甜,不一会儿头就不晕了,力气也恢复了。
  他支着身体坐起来,晃了晃胳膊,感觉一点事也没有。
  “神了!”下面大爷见院长恢复过来,不由惊叹一声。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都夸云遥厉害,居然拍手给她鼓掌。
  云遥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帮人都不会低血糖的吗?
  人们见院长没事,也就散了。
  顾锦书听到掌声,知道是旁边的姑娘救了自己,正要道谢,抬头看到云遥的脸,吓得瞳孔收缩。
  他猛地弹射起身,趴跪到云遥面前,恭敬的说:“多谢相爷出手相救。”
  ?
  云遥吓得往后挪了挪,摆手说:“您认错了,我不是相爷。”
  顾锦书也反应过来了,刚才明明听到的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怎么就变成相爷了?
  他缓缓抬头,诧异地看了眼小姑娘,她长得和相爷也太像了,难怪自己会认错。
  顾锦书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嗓子,端正地坐起身,说:“失礼,老夫看错了,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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