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黑蛋躺在床上睡的直翻白眼,时不时还要抽搐一下。
云遥想起昨天郁安和小阿擎淋了雨,决定出去买只鸡,给他们炖汤喝。
昨日刚下大雨,地面还没有干,黄叶湿湿的贴在地上,河流水位上涨了不少。
走到一处路口,云遥突然站住了。
大路很宽,左右都是住宅,平时经过的人并不多。
但此刻聚集了无数道骇人的视线,就暗藏在云遥看不到的角落。
至少上百了吧。
然而这些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目光只在她身上浅浅略过便盯着别处伺机而动。
为了不引起怀疑,云遥假装不知道,淡定地右转弯。
远处驶来一辆马车,云遥没有在意,略微朝路边走了走。
忽然之间,身后传来响动,一道道黑影从上空略过,朝着马车倾巢而出。
云遥刚想往后撤,就见面前跳下一个黑衣人。
很明显,作为目击者,云遥将被杀人灭口。
第75章 见到神医
黑衣人出手很快,几乎是跳下来的瞬间就提刀袭来。
云遥赶忙下蹲躲闪,在黑衣人来不及收刀时一脚踹到他一侧脚踝,趁着他没稳住身形往后跑。
黑衣人明显没想到云遥反应这么快,他手肘撑地起身,一个飞跃再次跳到云遥面前。
这该死的轻功!
云遥心里咒骂,精神紧绷,不敢掉以轻心。
黑衣人再次挥刀,速度和力道都比刚才更狠,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云遥艰难躲闪,每次都堪堪躲过。
大概躲了四五次,云遥只被划破了一角衣服,而黑衣人明显有些怒了。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当猴耍。
他这一怒,直接不动脑子,想怎么挥刀全用眼神先示意一遍。
云遥觉得好笑,瞅准机会,朝一侧闪身,一个回旋踢在他手上。
黑衣人手背一痛,刀掉在地上,发出金属落地的声音。
云遥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拳打在他脸上。
被云遥打一拳可是很要命的,黑衣人直接鼻梁被打歪,鼻血哗啦啦的流。
云遥没有停手,拳头如暴风骤雨般往他脸上砸,黑衣人感觉到死亡的危机,拼命往同伴身边闪。
他眼前一片模糊,大脑充血,脚步很乱。
云遥不能给他报信的机会,赶忙追上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狠狠抓起他的头,往地上砸。
没两下,黑衣人晕了。
远处马车那边传来刀光剑影的声音,黑衣人好像和侍卫势均力敌,两方苦苦交战。
隔得太远,云遥也看不清,只觉得那个紫色的马车轮廓有点眼熟。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往回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跑着跑着,脑海里闪过一丝印象。
那好像是云相的马车。
等等,能带这么多侍卫,可不就是云相吗?除了皇宫里那些人,出个门带上百来号人的也就他了。
云遥又跑回去,把地上黑衣人的刀捡起来,朝马车冲过去。
也不是很想救人,就是如果云相真死在这了,她做梦都想打自己两巴掌。
那边黑衣人和侍卫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僵持不下,眼看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愣是没让黑衣人凑近马车。
在云遥跑过去的时候,不远处一棵树上有个黑衣人探出头来,他已然拉弓搭箭,对准了马车帷幔内的人。
云遥眼神一凌,猛地抛刀而出,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的箭也射了出来。
好在云遥已经足够近,她冲上前,一把抓住那支箭,一时间手上鲜血直流。
一抬头,树上那黑衣人也已头身分离。
双方人马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侍卫们都来了劲,只感觉大震人心。
他们一下子占了上风,打的黑衣人节节败退。
眼看同伙越死越多,黑衣人只能撤了。
地上躺了好多尸体,有侍卫的,但更多是黑衣人的。
一个侍卫掀开帷幔,说:“相爷,解决掉了,外面有个姑娘帮了大忙。”
云夕正淡然地坐在马车里,全然没有慌张的样子。
闻言,他朝马车外看了一眼,看到那个有些凌乱的少女。
少女摘掉面具,有些苦恼地举起发紫的伤口,说:“有解药吗?我好像中毒了。”
云夕胸口一痛,眉头微蹙,有些虚弱地说:“上来,我带你找窦燕堂。”
云遥赶忙上了马车,和云夕一同回相府。
这毒确实有两把刷子,才过这么一会儿,云遥整个小臂都紫了。
她把发带扯下来,死死绑在臂弯处,用力到发带都要陷进胳膊里,来勉强减缓毒素蔓延。
云夕看着她那条血肉模糊,肿胀发紫的胳膊,双手用力攥起袖子,脸色更白了。
云遥只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坐着坐着就晕过去了。
等云遥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眉心还插着一根针。
云遥看了看那根针,一不小心就斗鸡眼了。
“噗呲。”窦燕堂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发出笑声。
云遥一愣,转头就见旁边站着一个绝美的男子。
男子看着二三十岁,头发束起,梳着简单的发髻。
他长相俊美端正,棱角分明,眼睑略微向下,带着一点不正经。
他有一双特别的异瞳,一只眼睛是黑棕色,一直眼睛是灰白色,有点像地狱派来人间的使者,美得很有特点。
窦燕堂见云遥看过来,忙说:“抱歉,不该笑的。”
说着他把云遥的头无情扳正,又扎了一针。
云遥不敢转头了,她略微活动自己的右手,感知到它的存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窦燕堂看出她的小动作,说:“放心吧,像这种小打小闹的毒,你再中个十倍的量我都能保你完好无损。”
云遥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也能叫小打小闹?
随后她一愣,连忙问:“我睡了多久?”
窦燕堂笑着说:“二小姐自救意识很好,毒素蔓延少,你只睡了两个时辰。”
云遥长舒一口气,淡定躺好。
谁知窦燕堂突然说:“我要施针,你把上衣脱了。”
“你不是神医吗,隔着衣服不能施针?”云遥问。
“呦,”窦燕堂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被看穿了。”
云遥:...
窦燕堂在云遥身上施了很多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一一取出来了。
云遥有些无力地坐起身,看了看被裹起来的右手,感觉和章鱼哥有点像。
好不容易见到神医,正是抓紧询问的好机会。
云遥看着窦燕堂,有些紧张地问:“我相公一条腿没有知觉,你能治吗?”
窦燕堂说:“只要不是断了我都能治,就算断了短时间我也能接回来,但我不给治。”
云遥的心跟着他的话大起大落,她连忙问:“那要怎样你才愿意治呢?”
“拿出我感兴趣的东西。”窦燕堂说:“钱我不要,那东西我有一堆。”
云遥手指磨了磨侧脸,说:“我把我家也给你当花园行不行?”
“不要,”窦燕堂说:“相府已经够了,我想要更新鲜的玩意。”
云遥有些懊恼,但她并不灰心,好歹她今天见到神医了,也算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忽而云遥一愣,说:“你为什么给我治,我中的毒又不特别。”
“但你人特别傻,敢空手接毒箭。”窦燕堂想也没想就说。
云遥闻言嘴角一抽。
这也行?
随即她说:“那我相公也很特别啊。”
窦燕堂笑了笑,问:“怎么个特别法?”
“特别可爱。”
窦燕堂:...
第76章 对视
最终窦燕堂也没同意给郁安医治,不过云遥也不灰心,都已经见到神医本人了,早晚要找到他感兴趣的东西,说服他。
如今已是傍晚时分,郁安和小阿擎早就放学了,云遥得赶快回去,不能让他们担心。
这么想着,她从床上站起来,却完全忽略了身体状况。
只见她刚迈开一步,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她连忙抓住旁边的东西稳住身形,不成想这东西如此不抗拽,不但没有让她稳住,反而还被她拽掉了。
云夕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的二女儿如扑街般趴在地上,而她的手里还拽着窦燕堂的裤子。
窦燕堂还在整理银针,一个不防被拽掉裤子,好在外衫够长,只露出一节小腿。
和不是很浓密的腿毛。
云遥膝盖痛的不行,她小心翼翼站起来,就见云夕和窦燕堂都一脸诡异地看着她。
尤其是窦燕堂,脸又黑又红的,恨不得把手里的银针都掰弯。
云遥一脸尴尬,干笑着说:“我不是故意的...”
窦燕堂冷哼一声,托着裤子挪步到角落提裤子去了。
云遥沮丧起来,还没说服他给相公治腿呢,先把他惹毛了。
跟在云夕身后的天青和天一上前把云遥扶到床上,他们神色异常平淡。
就像经过专业的训练,人类的喜怒哀乐在他们身上都少了几分。
云夕问窦燕堂:“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窦燕堂提好裤子,黑着脸走出来说:“毒解了,伤口也处理好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云夕的脸色依然苍白,波澜不惊的神色带着病态的美。虽未入冬,他已然一副冬天打扮,仿佛如果不穿得厚重一些,他就不能结结实实踩在地面上。
他坐到云遥旁边的长椅上,说:“这霜华院一直无人居住,你可以留在这里安心养伤。”
云遥微微摇头,说:“我住不惯,没有家里自在。”
云夕也不强求,他柔声说:“好,我待会儿叫人送你,霜华院给你留着,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
“谢谢。”云遥点头,随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夕看她这副拘谨生疏的模样,眸色有点黑,他说:“再过些日子就是还儿的生辰,也是你的及笄之日。”
“哎?”云遥愣了一下:“原来我还没及笄啊。”
窦燕堂一听这话,表情严肃地走过来,食指弯曲,指节在云遥的脑壳上敲来敲去。
云遥感觉有点疼,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悦地说:“你干嘛?”
窦燕堂也不恼,反而神色略有些凝重:“没道理啊,毒都清干净了,人怎么还傻了呢?”
云遥一头黑线,皱着眉说:“我五岁之后就没再庆祝过生辰了,所以只记得个大概年龄。”
五岁以前,爹娘还会给她做长寿面,五岁之后就没人搭理她了。
云夕眸子黑的吓人,面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会给你办个盛大的及笄礼,届时满京贵族,公子小姐们都会来参加。”
云遥闻言神色没什么变化,显然并不感到高兴。
相反,她还觉得很麻烦。
然而转念一想,来丞相府参加及笄礼的人,应该都会带礼物吧,而且其中可能不乏奇珍异宝。
若是有窦燕堂能看中的,是不是就能给相公看腿了?
她瞥了窦燕堂一眼,欣然说:“那就多谢云相了。”
云夕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居然有点庆幸二女儿是个瘸子。
眼看云遥已经坐不住了,在那焦躁地揉腿,云夕无奈一笑,说:“我送你出去。”
“好。”云遥笑了笑,跟着他往外走,虽然走路有点飘,但问题不大。
出了门,云遥戴上面具,坐上侍卫们驶过来的马车往外走。
丞相府不似皇宫那般金碧辉煌,但明显设计者下了很大心思,有种山水江南的诗意。
云遥探出脑袋欣赏着美景,无意间和不远处凉亭里的云还来了个对视。
云还认出那面具,一脸诧异,小狐狸般的眼睛呆呆看着云遥,显然没想到为何齐宣小侯爷的妻子会出现在自家。
云遥礼貌地笑了笑,轻轻放下帷幔,不再看外面。
希望不要因为两家人的失误,把他的人生也变成一场闹剧。
侍卫们已经知道云遥的身份,一到家,他们就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等云遥下来。
云遥一愣,她可见不得这阵仗,连忙让他们起来了。
侍卫们恭敬起身离开,其中一人走到云遥身边兴奋地说:“二小姐,你抛刀那一招太帅了,回头一定要教教小的。”
另一个侍卫赶忙走上前把他捞走,说:“给你脸了,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想跟二小姐学。”
能把刀像剑一样抛出去,砍掉别人的脑袋,需要惊人的核心力量,他们是完全做不到的。
此时在侍卫们眼里二小姐已经是世外高人般的存在了。
云遥嘴角一抽,赶忙进屋了。
锅里热了饭菜,还是郁安炒的土豆丝。
他已经把土豆丝炒得炉火纯青了。
她没急着吃饭,在院子四周找了一圈,最终在正屋后面看到郁安和小阿擎在洗衣服。
准确的说,是郁安在洗衣服,小阿擎在一旁用小手抓来抓去。
看得出来他抓得挺用心的,眼神特别专注。
平时的活都是云遥抢着干,今天云遥不在家,他俩就全干了。
“你回来了。”郁安听到声音,没有转头。
“嗯。”云遥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柔声应到。
小阿擎刚才好像看到云遥的手白白的,他小脑袋偏到一边,努力朝她背后看。
云遥意识到他的目光,往侧边躲了躲。
小阿擎更好奇了,单纯地问:“姐姐,你在藏什么?”
郁安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云遥。见她脸上虚弱的白,他一下子黑了脸。
他站起身,脸色阴沉地问:“你手怎么了?”
说着他朝云遥这边走来。
云遥脸色讪讪地往后退,因为退的着急,突然感到头晕,险些摔倒。
郁安一手拄着拐杖,吃力地扶住云遥,也看到她手上的绷带。
看眼郁安脸色黑得能滴出墨,云遥勉强笑了笑,说:“一点小伤,不严重的。”
郁安抿嘴不语,直勾勾地盯着她。
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不严重?
第77章 照顾
他沉声问:“怎么伤的?”
云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揉揉肚子,说:“相公,我饿了,吃饱了再告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