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余津津开着车子出去溜车,等待变灯的时候,看到行人对着车子指指点点。
边柏青给她办了这么大的事,连个电话也没来。
这个逼王,就喜欢支使一堆人,在余津津面前萦绕,表达一个核心:
哥在呢。
想到早上起床上班时,边柏青宿醉在枕上的侧脸,没有表情的五官,如雕如塑。
余津津不由自主把911停在天青集团的门口,打给边柏青。
这货很快接了,不说话。
余津津娇嗲嗲的:
“边总,别坐你的旧车了,来坐坐我的新车。我请你吃饭。”
边柏青含着笑腔:
“把车开到办公楼门口,不想走那么远,太晒。”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格开阔,很多余津津以为可以计较很久的事情,他发过火后,索性不提了。
他对她制造的不愉快,翻篇很快。
“你放行。”
大门很快就开了,余津津刚开进去,门卫的蓝牙就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余津津心想,嚯嚯嚯,当初天青集团的门,那叫一个难进,现在居然有“随意出入”的意思。
她再得意,也不想再来一次天青集团。她有私人身份不随意进入办公领域的自觉感。
但蓝牙还是收下了。收下通往他世界的一个许可。
车子开得还有点手生,余津津在办公楼那里调头有点费劲。
但其他下班准备走的车子,全停下,耐心等着她的不熟练。
好容易停好,但估摸着停得太靠近台阶,怕剐蹭了后面,余津津下车查看。
一辆宾利很横地刹车在旁边,后窗落下。
余津津抬头,觉得面孔熟悉。
宾利上的中年男朝余津津微笑:
“余记者,新车子不错。努力加油干!”
说完,他闲闲举了下胳膊,算是打了招呼,车窗落下,宾利走了。
余津津来不及打招呼。
这谁啊?怎么这么熟?
边柏青出来办公楼,站在台阶上,垂着脸,笑吟吟地看余津津的呆呆表情。
余津津指着远去的宾利,“那男的谁啊?”
边柏青看了余津津几秒,下台阶。
“我爸。”
草······
余津津满脸黑线。就说长相那么熟悉呢。
边柏青插兜站在副驾,朝余津津摆了下下巴。
余津津赶紧坐到主驾当司机,却发现边柏青迟迟不上车。
边柏青:“给我开车门!”
余津津只好又熄火,跑到副驾,拉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
边柏青保持双手抄兜,抬起长腿,有条不紊置臀,款款收入第二条腿。
他今天和昨晚醉了、捏酸她腮要吃人的疯逼表情,截然不同。
带着还没完全从工作中抽离出来的正经感,杂糅了逼王范。
压根不知道这哥整□□自己出什么牌,自己又怎么接。
刚才他爸那句突然的招呼也让她懵逼。
余津津开出集团很远了,才呆愣愣问:
“你爸跟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边柏青却指着前面的一辆车:
“余记者,超它!”
余津津要踩油门,但还是稳妥当先。
边柏青还抄着兜:
“余记者开车好稳,没有路怒症,赞!”
他说赞,他老子叫她加油干。全是正能量的鼓励。
余津津被边式父子整晕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开车。
边柏青赏着景,闲闲的表情:
“不是请我吃饭吗?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余津津的注意力都在车况上,回的漫不经心。
边柏青看了她一眼,皱眉她的小冷淡,忽然指着前面:
“别那辆车!”
一辆车牌很招摇的车.
余津津斥边柏青:
“别乱指挥!招惹人家干嘛。”
“狂起来啊,昨晚我和你喝了交杯酒,人家都知道你是我媳妇儿了。你气质要跟上。”
前面车居然给余津津的车子让了一下,鸣了下笛。
边柏青贴着窗子,朝后面笑笑。
余津津:
“你认识?”
边柏青回过头:
“刚才鼓励你加油干的我同事。”
余津津在脑子翻译了好几遭,才反应过来:边柏青他爸。
她顾着路况,居然没看清那是宾利。
无语的余津津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
边柏青不看她,双眼含笑望着前方。
一副等她主动找他说话的样子。
“谢谢你,青青哥哥。”
余津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昨晚吵架,今天他送这么个大礼。
边柏青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抄在兜里,轻撇着下巴,懒懒翻个眼皮:
“昨晚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
人家都送车了,直接承认他喝多,不好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余津津歪曲事实:
“我。”
边柏青不领情:
“边董刚鼓励了你加油干,你就违背职业道德,不实事求是。”
余津津哑口。
边柏青总是让她曾经成功过的招数失灵。
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吃什么路子。
边柏青还是不看余津津,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食指点在脸颊上。
“来,亲一下。昨晚,暂时翻篇。”
余津津解开安全带,趴到副驾,攀住边柏青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左脸颊。
边柏青这才懒懒散散垂眼神到余津津眼睛上,漫不经心一句:
“泡男人,还要我教你?”
他浑然天成的倜傥很打动余津津,她抬眸望他双眼,她眉目里带着被惊心动魄的微羞。
边柏青看了几秒,伸手,捧住余津津的脸颊,灵巧地转着她身子到副驾,深深一吻。
但他抬头的时候,脸上虽有动情,喉结吞咽时还带着“记着昨晚不快乐”的沉沉。
余津津只好没话找话:
“你爸是讽刺我的意思吗?”
边柏青笑了一下:
“人家讽刺你什么?鼓励你还不好?”
“你给我买这么贵的车子······”
余津津终于反应过来,
“他在陵园的时候就认识我!很准确地叫我余记者!”
边柏青终于脸上挂了坏笑:
“你要可爱死我吗?我车子开到你们报社的第一回 ,这个圈子早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能不知道?一天800个在他面前汇报集团各种动向的。”
“······你妈知道了吗?”
余津津心里坠坠的。
大公子消遣她,不知道几时就没了兴趣,何必弄出不好收拾的阵仗。
边柏青不接茬:
“你不是请我吃饭吗?干聊?我吃完饭还有急事呢。”
余津津赶紧随便找了家像样的餐厅,快速吃完,豪爽地:
“走,你去哪儿,我送你!”
边柏青酒足饭饱,终于有了笑脸,从副驾上侧脸,澈澈一笑:
“回家。”
他的急事就是把昨晚被毁的炮,补上。
小子虽饱暖思□□,但到了上班的点,他就开始起床。
余津津累得从床上爬起来:
“又没人管你,你不在家睡觉?”
边柏青洗了澡,换了正装,扣着衬衫的纽子,浪笑:
“津津小妹,男人就是要干。”
这王八,不一语双关就难受。
余津津拥着被子,往裸着的肩上拉拉。
边柏青偶说些私密的字眼,并不一直那样,他恢复了正经:
“边董不是交代了吗,努力加油干。明天你搬办公室,发稿升迁,我穿衣打扮,晚上跟着你风光。”
“啊?”
余津津一脸懵。还没人通知她,属于她世界的事情。
边柏青收拾好了着装,拉了下衬衫领口,手背上的青筋往上一束,立刻像一群蛇钻到了余津津心口,微微一紧。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隐隐的畏惧感又来了。
边柏青指着衣帽间:
“起来,挑一条领带,亲自给我系上。”
余津津去衣帽间,挑了条领带。
但不会系。
边柏青翻着手腕,垂眼望着余津津,手把手教她。
她的双手在他鼓掌间被支配着,他说:
“这样,再这样,你就把我收拾好了。弄我,还要我亲自教你吗?”
余津津拉着边柏青的领带,一阵脸红。
系好后,边柏青怀住一丝·不挂的余津津,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垂下脸,贴在她的脸颊上。
他望着镜子。
边柏青穿得这样层层叠叠,余津津却天然去雕饰,文明对原始,她生出巨大的耻感,不敢看镜子。
“明天,开着你的新车,去自媒体部上班,昂首阔步走进去,理所当然享受你应得的一切。别辜负你的才能。”
他在她耳边交代。
边柏青反掌拖着余津津的下巴,轻轻带她抬头。
俩人一起望着镜子。
边柏青:“余记者,前面是你的理想,而我在你背后。”
第24章
午别,带着干柴烈火后的愉悦,余津津在办公室窗台迷蒙一个下午。
也没办法办公了——
自媒体部来了几个同事,殷勤地帮她收拾常用物品,带去新的办公室。
其实并没什么好收拾,社长的指示,同事的巴结,需要一场热闹的表达而已。
昔日同事相见,有些东西变化,大家都带着微妙的神色,客气的小心翼翼。
余津津有点不忍得意过头,要点下午茶留她们坐坐:
“我请大家吃茶。”
同事们搬着箱子,没搬箱子的也怕手里空着不好看,举着余津津养的小盆多肉,忙笑:
“不用,不用!你先忙请客的事情,边总已经吩咐好,明天大家一起聚。”
啊,那个迷离着双眼与她一起消磨午时的男人,连她的后续都打点清楚了。
自己曾半哄半真的话,“这辈子我是再也没有你这样的男人了”,一语成谶。
下班,要与边柏青汇合,参加自己的升迁宴,余津津开走911的时候,在院子打出一个张扬的弧度,“轰——”一声出门,头也不回。
边柏青已经等在包间了,主角余津津居然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大老板一下站起来,笑着朝大家炫耀员工:
“余记者一直工作勤恳,明天都要去新办公室了,也不歇一个下午。来那么久了,一个假也不肯休。”
几个领导派头的,也赞余津津:
“那个湿地公园的新闻稿,我们看了,切入点很好嘛!给我们工作注入了生机,成立了专门小组,朝上面申报湿地保护。”
“余记者,放开手干,大胆干!不要怕一些阻力。抢功的风气,我们不提倡,已经批评过下面了。”
余津津终于明白了陈主任那句话:无意间,提供了养活很多人的时机。
边柏青一直站在余津津身后,满面笑容,给她介绍领导们的职务,以及帮她工作上消解过的阻力。
余津津忙点头道谢。
席间,一个领导听边柏青说余津津留过学,问:
“既然学校牌子这么硬,又有实绩,为什么不走人才引进?”
边柏青立刻起身敬领导。
社长立刻在领导身边诺诺应着,说是尽快找齐余津津的申请材料。
余津津晕着吃完了美其名曰的庆功宴。
她爱的男人捧她,她已找不到形容心情的词汇。
就像喝多的边柏青找不到车门。
他又替余津津喝了几杯。
搀扶着边柏青上车的时候,老谭嘱咐余津津:
“你可看好边总,别叫他又吐车里。”
又?
余津津惊讶:
“他什么时候吐了?”
正迷瞪的边柏青一下清醒,嚷老谭:
“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吐过!不能够!”
老谭吓得不再吱声。
边柏青靠在余津津怀里,睡过去了。
余津津悄悄问老谭:
“你必须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吐了?”
老谭不敢讲,一直等到余津津拍了拍边柏青的脸,确信他不会半途醒来,才支支吾吾:
“你俩上马场那天,他去给你平事喝一场,定工程典礼时间又喝一场,一天折腾下来,刚上车就吐了。我第二天去洗车,他自己开了一天车。嘘,咱别说了,他最不愿听别人说他酒量不行。”
怪不得,那天边柏青去医院找她,换了辆车开。她当时就有疑惑。
余津津低头看了看怀中醉过去的边柏青,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
他为自己一篇稿子捅的篓子奔走,居然喝吐过。
逼王非要保持风范,吵架时宁可被喷也不交代那晚是出了糗,睡过第二天没打电话就说忙忘了,是吐得张不开嘴打电话了吧。
叫她冤枉他那么久。
余津津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描摹他的五官。
心底又偷骂:好一个立体帅气的大傻X.
第二天上班,余津津没忍心叫醒沉睡的边柏青。
临出门,边柏青在床上忽然一嗓子:
“津津小妹,今天一定张扬点!青青哥哥给你撑腰!”
余津津捂着嘴,笑着出门了。
等到了报社,先是管理层的欢迎会。
在小会议室听了半天,余津津才知道,天青集团投了全年的广告在报社的自媒体上。
旗下餐饮、商场、珠宝店的广告直接外包。
怪不得大老板对着边家点头哈腰,这一单,全年广告业务逼近完成。
其他广告投放,大老板表现出微微的不屑:
“那都是散户。零零星星的。谈个合约,不够磨牙的,李主任分管一下。”
散会,大老板热情亲自推开会议室的门,让余津津先出:
“去看看你的新办公室。”
出门就是昔日同事们的欢迎会。
余津津捧着同事们买的花进了新办公室。
大老板热情问她哪里有需要整改的吗。
余津津扫了一圈热情的张张笑脸,忽然发现陈主任已经站到人群外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