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柏青急了:
“开车打电话······你在哪儿?没事吧?”
责备又不忍,还是关心占了上风。
余津津索性大吼大叫:
“我死了!你死在哪儿了?!”
边柏青可能被折恼够了:
“在那别动,我叫老谭接你。”
“我不!你就说你在哪儿!”
“我发你位置。你能不能自己开?”
余津津挂了电话,等边柏青共享位置。
不几秒,共享位置跃在手机屏。
余津津打开导航,去市郊的影视城,很远。
开了才几分钟,边柏青又打来电话:
“让人接你吧?自己开那么远,到底安全不安全?”
这时候,余津津才知道,边柏青其实公子习性不算多,还算很迁就她。
等余津津赶到影视城时,天还未黑,一眼就看到了老谭站在辆保姆车旁,和另一个司机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吃东西。
做司机的,饭点前后要见缝插针吃点东西,不然摸不着老板什么时候就抽身要走,也不知道开车又要多久。
这是个只要待命,不开车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工种。
余津津的车一拐进这边的露天休息区,老谭眼尖,立刻站起来,朝车子点头招呼。
气死余津津了。
老谭,你个翻□□白脸的,对着边柏青别的女人不也是这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保姆车另一边搭了几个遮阳棚,摆了几个大餐台,台上摆着一堆食材。
围着一窝又一窝的年轻男女。
余津津不减速,打着方向盘四处转,吓得正玩乐的那几窝人回头躲。
躲的人让出位置,余津津看到边柏青跷腿坐着,手里捏着牌,在和几个人打牌,谈笑风生。
笑若烂黄瓜!
余津津跳下车,眼毒到瞬间锁定边柏青的右胳膊旁——
肤白貌美的年轻女人,靠在他胳膊上,笑嘻嘻看他出牌。
死边柏青没有拒绝美人的意思。
感天动地,真叫余津津祝福他们成为一对古墓丽影里的殉葬骸骨——
死了烂得只剩白骨,还搂在一块儿!
下辈子托生成狗,也是个难解难分、双头共身的狗!
边柏青见眼前围着的人闪开了,他懒懒抬眼一瞧,看到了怒气冲冲的余津津。
余津津瞪着死边柏青。
后悔早早停了车,要是没停车看到这一幕,直接轧死他!
边柏青随意招呼了一声:
“来了?还挺快。坐。”
他不知道支使谁:
“给她拿个凳子。”
说完,边柏青又垂下眼皮,投入到纸牌游戏中。
他说话、出牌的时候,身子一动,靠着他胳膊的年轻女人就伸出手指,轻扒在他胳膊上,随着他出牌往前也探身,他坐回凳子,她也往后。
余津津脑子气得化烟,只觉得在场的每个人都该死。
她扫了一眼最近的一张桌子,上面有些乐器。
余津津下意识就抓起了一个金属的东西,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很多步,才站到边柏青面前。
有几步,余津津差点血液倒流晕在地上。
平日情人间拌嘴的吃醋,和见到他在外面的情人,这种实体、现场性的刺激,完全不一个感受!
尤其,这是余津津人生中第一次对男人吃醋成这样。
这感受是新的,不熟悉的,并不知道发作了怎么处理。
边柏青随意看了眼余津津手里的乐器,又看牌:
“拿个唢呐做什么?”
一个装女人声的男人:
“女的要会吹·箫,吹什么唢呐!”
内涵话,引得在场的人吃吃笑。
余津津眼神搜寻这个发声的贱男。
年轻美女挑起眼头,妩媚瞄余津津,指尖半捂着嘴,朝边柏青小声,却让与余津津听见:
“柏青,谁呀?”
边柏青故作不答,微笑。
明明和余津津才是情人一对,他却允许别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和他形成狭隘、排外的二人氛围。
正生气,边柏青的对家催出牌:
“哎呦喂,边总,快出牌啦!人家都等急了!”
余津津眼神锁定刚才开黄·腔的贱男——一眼gay,打扮花里胡哨,声音、动作模仿女人。
Gay眉梢、嘴角间明显是和年轻美女一伙的,摆明了一唱一和不叫边柏青朝余津津分心。
他朝余津津翻个白眼,不屑瘪嘴。
扒着边柏青胳膊的美女和gay相视一笑,颇为得意。
余津津怒了,伸腿就踢了一个凳子,坐着。
边柏青的眉梢微皱,明显被余津津分了心,眼神却停留在牌上。
别处热闹着的男女们又嚷嚷着回到他们的游戏中。
余津津被巨大的排斥感包围。
越是这样,gay越是挑头叫得欢,决不允许边柏青分心。
余津津气得已经不能自控,甩起手里的唢呐,一下砸了牌桌。
边柏青还是跷着腿,迅速一闪,往后一撤,桌子塌的时候没砸到他。
gay子跳起来,摔了牌,叉着腰:
“你有病呀?谁呀你?谁放你进来的?赵楚楚的助理死哪儿去了?还不来护你家主子?!黑粉与狗,不得闯入明星休息区,你不知道呀!”
小明星跟前人的通病,自家艺人不是很红,只好圈地自萌,没事儿就过度吹捧自家艺人的咖位,主子主子的叫。
自己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拿别人当人。
余津津伸手指着gay:
“滚你大爷的!别惹我,闭嘴。”
立刻有个胖胖的女孩跑过来,嘴里还嚼着东西,使劲咽着,站到边柏青旁边的美女身后。
哦,年轻美女就是赵楚楚了。
小明星?
看外形和穿着,非常符合今天机场里那个。
短裙露着大腿,不怕冻死!
余津津指完gay,又指着一直淡定坐着的边柏青:
“姓边的,你不是在开会吗?你不是在被内斗烦恼吗?”
他疲惫说别人都和他斗争的时候,她还心疼他。朝舅倒油漆的愤怒里,有为他出气的成分。
可他现在贴着美女打牌。
她只觉得自己傻。
边柏青不悦,随手扔了手里的牌,双手搓了下脸,像是洗把脸,清醒清醒,才懒懒答:
“开完了。”
赵楚楚盯着边柏青的所有动作,附和:
“就是。累一上午,眼睛都睁不开,心疼死个谁!下午在这休息休息嘛,一会儿就上火锅,饿不饿,柏青?”
马上旁边的人开始岔开僵持的气氛:
“上火锅,上火锅。上边总爱吃的辣锅。”
连赵楚楚身边的虾兵蟹将都知道边柏青爱吃辣,她余津津都不知道。
那阵顶到喉头的醋意,居然还能再翻一个跟头,要杀死余津津。
赵楚楚养活着这个团队,她的牌桌被砸了,那群玩闹的男女静下来了,默默而有序地开始收拾桌子,上火锅。
掩盖刚才的气氛,为她找补面子。
一切因边柏青而起,他却连跷着的腿都没拿下来。
这个公子哥,走到哪儿,都一副大爷样。
gay子看边柏青脸色,估算他也不打算给余津津撑腰,直接蹬鼻子上脸,指着她的鼻子刻毒骂: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在这坐着降下个扫把星!陨石落下来砸个坑,那叫天坑。扫把星砸老娘脚底下,却是个粪坑······”
他话还没说完,照脸就挨了一个鼓足劲的大耳光。
“啪——”
声音极响,沉重且闷,露天环境里,连在保姆车后面吃饭的老谭都听见了,吓得扔了饭盒,跑过来。
余津津的手背麻到暂时失去知觉。
她表情狠戾狰狞,转向边柏青。
这一巴掌太狠,是照死手下的,gay子过了很久才尖叫出声,非要还手。
余津津马上甩起唢呐,要来个更狠的。
老谭眼疾手快,跳过来,拖住了gay子。
赵楚楚见状,站起来,朝边柏青跺脚告状:
“你看呀,柏青!这个女人打死我的经纪人!”
gay子立刻抹了下嘴角,朝边柏青哭腔:
“哎呀,流血了呀。”
边柏青很不耐烦,放下搭着的那条腿,朝gay:
“老谭,给他拿袋‘燕窝’。”
老谭附在gay耳朵上,一顿嘀咕。
gay子忿忿不平被老谭拖着走了。
余津津红着眼瞪gay子,发现他嘴角真带着血,居然不是撒谎。
这丝血,让余津津浑身血脉偾张,她提着唢呐,下意识往赵楚楚身边走。
经纪人被打成那样,边柏青没为赵楚楚作主,她有点怵,但还是把边柏青当依靠,躲在他身后。
助理赶紧护着赵楚楚,扎着俩胳膊,挡在赵楚楚面前。
那边不知情的工作人员端着火锅来了:
“放哪儿?”
没人吭声了,那个工作人员不能老端着那么沉的锅子,茫然又问:
“放哪儿?”
不知情下,集体无应答,其实是件尴尬的事。
余津津为端锅子的女孩解围,指指边柏青面前的长桌,平声:
“放这儿。”
不知情的工作人员感激说了谢谢,放了火锅又去拿涮菜。
余津津见长桌上有吃完肉串的铁签子,抽出一根,朝赵楚楚和边柏青:
“你俩不是挺亲热的吗?怎么分开了?我把你们捅一块儿,串起来啊?”
边柏青忍着气,咬起下颌,绷起不悦的肌肉楞。
“闹够了吗?”
他把眼神放任到远处,偏着头,似乎多看一眼余津津,就会被气死,或者忍不住要揍她。
赵楚楚一直垂眼盯着边柏青的一举一动。
丝毫不敢离开他一毫厘的距离。
眼神又在寻找自己的经纪人。
余津津把唢呐摆在长桌上,找个吃火锅的最佳位置。
不知情的工作人员拿来菜,gay子拿着牛皮纸袋盛的“燕窝”回来了。
余津津扫了一眼“燕窝”顶起的痕迹,和她当初收的那包钱的痕迹一样。
gay子绕过余津津,走到边柏青面前:
“边总,你看我,是不是毁容了?我才做的填充,一巴掌把我这边扇歪了。腮肿得把牙齿保持器都卡住,取不出来了。”
边柏青半天才倦厌发声:
“‘燕窝’剂量不够?”
gay子不吭声了。
赵楚楚和经纪人凑到一起,人多力量大,相互眼神串通、鼓励,两人的胆量又大起来。
赵楚楚朝边柏青为经纪人挣理:
“柏青,这谁呀?这么不给你面子,你就这么忍着?你忍过谁呀,你那么······”
“行了!”
边柏青不吃激将法,大声喝止。
“一个个的,有完没完?这是出来消遣,还是没事儿找事儿?”
gay子转了低低的委屈声:
“是消遣呀,我们本来陪边总玩的挺好,不是她来了,搞烂了气氛,你看我呀,又流血了······”
余津津唰地一下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导管,抓起gay的下巴,一下就把导管棉推他嘴里。
她的眼球爆鼓,眼仁大得吓人,指着gay子的鼻尖,呲牙咧嘴:
“放个新棉条给你止血,再逼逼,我只有用过的投你嘴里!”
gay子眼神求助边柏青。
余津津警告在场的所有赵楚楚的人:
“我刚才跟这个死gay子提前说了,别惹我,我警告任何人的时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这一巴掌,是他嘴贱,自找的。谁还需要‘燕窝’大补?”
又转头,指着gay的鼻尖:
“爱萧是吧?那么喜欢棍状物,嗦什么不是嗦!不许拿掉!”
边柏青使劲吞咽着喉结,估计气死了。
让他栽尽了面子。
他该!
余津津见边柏青玩乐的气氛被自己毁了,反倒高兴起来,拉起gay的手,把筷子拍他手里:
“来,给我烫菜。记得牛肚涮7秒就捞。烫老了的,给边总。他喜欢老的,他连女的都出来找个老的!”
如果不是情敌,余津津觉得赵楚楚还蛮漂亮的。
既然是对家,她就是个错误——浑身上下的错误。
gay肿着腮帮子,含着棉条,抄着筷子,望着边柏青。
所有人都望向边柏青。
边柏青咬着后槽牙。
赵楚楚看出边柏青生了气,咽不下这口气,和经纪人使个眼色。
他们认识边柏青久,了解他好面子的脾气,想合谋挑唆一场火,让边柏青烧死余津津。
毕竟,边柏青公开女友的位子,赵楚楚惦记多年了,找不到转正的机会,还被分手了。
现在,有了对比,是踩着上的好机会。
第37章
赵楚楚跺着脚,身子贴着边柏青,左蹭右蹭他的袖子。
娇滴滴的:
“柏青,你说句话呀,给我做主。我们谈的好好的,她把我们的事情搅合了。你难得有个好心情的呀······”
难得好心情?
他把事业上的牵绊不快也诉给别的女人?
那自己对他的心疼,多余到可笑。
余津津在一旁听着,忽然被曾经的自己膈应了一下。
——同样的跺脚,在边柏青面前成功过,还沾沾自喜封为“妲己攻”······
从旁观的角度,真是漏洞百出的笑话。
余津津看了赵楚楚一眼,心想,自己演得还没她的自然,只怕更拙劣。
边柏青抬眼看着余津津,由着赵楚楚撞自己胳膊。
余津津眼神赶紧瞥向别处,喉头醋酸浓烈——
因为他不制止、不拒绝。
她后悔来这里了。
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可来这里,抓打牌?抓吃火锅?
余津津最初报复骚扰她的陈主任就没下死手,对家人的时候留了余情,现在面对助她打击陈主任和家人的边柏青,她更是退缩了。
边柏青见余津津眼波里闪过的无能,喊了她一嗓子:
“闹够了?”
架到火上,余津津下不来台,吼回去: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