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累了一天本来想静静地休息一下，张氏又絮絮叨叨个没完，絮絮叨叨也就算了，关键每天说得也都是那些事。
话说三遍比屎臭，但他又不能不听，稍微有点不耐烦张氏就借题发挥，每次都得说到他那点事上去。
他和村里的刘氏确实有点见不得光的关系，他知道这事就算说到天上也是他对不起张氏。
可男人娶老婆为了什么，除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也希望能有个贴心的说话人吧。
第84章 另寻温柔乡
他和张氏也本来是父母之命，要说有感情基础那也是兄妹间的情谊，当然那个年代几乎都是这样。
他和张氏从小一起长大，他以为他是了解她的，可直到这么多年以后，他感觉自己还是琢磨不清这个女人，她似乎永远有出不完的怨气，似乎看谁都不顺眼。
张氏小气，这与她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可是现在又不是前几年的饥荒年代，这除了自家的几个兄弟，还有人家余师傅呢，她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他一个大男人还要顾及呢。
不过事情过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她又解题发挥到谨月身上去了，唉。
真不知道她的脑回路。
他又想起刘氏。
刘氏虽然大他三岁，但在他面前，她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女人，对他也是极尽温柔，说个话都如同微风一样让人舒适。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呢？
何况上次张氏抓破了她的脸，她也丝毫没有还手，还劝他以后不要再找她了，她不想背上破坏别人家庭的恶名。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已经走到村口了，苏老大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刘氏的门口。自从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就没有再继续了。
乡里乡亲，虽然偶尔还是会碰面，但刘氏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和他断绝关系一样，一直不冷不热的。
但是他又觉得，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去年七月看夜戏的时候，正好两个人碰上了，他偷偷捏她的手，她也没有甩开，只是娇羞地望了他一眼。
苏老大感到自己内心有一处地方在膨胀，他想迫不及待地见到她。他几步跨到刘氏的家门口，突然又没了勇气。
这个时候她的丈夫肯定在家。
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最终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他如同小偷一样，四处望了望，就快速又轻轻地敲起门来。
“谁啊？”刘氏柔柔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苏老大的心跳开始加快。
“我。”低闷的声音。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在黑暗中苏老大闪进门，一把抱住刘氏。
“你来干什么？”刘氏的声音不像拒绝，倒想是哀怨。
装模作样地推了一番，终究没有推开苏老大的胳膊。
“想你了。”
“又在家里受气了吧？”
苏老大的眼前又浮现出张氏那可憎的面容，此刻他只想忘掉一切，好好地和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缠绵。
他低头咬住刘氏的耳朵，“他在吗？”
“嗨，管他做什么。”刘氏也被苏老大撩拨地不能自已，她斜瞥着脸，用头指了指另外一间房，“走吧。”
苏老大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两个人调笑着，向他们以前的老地方走去。
在刘氏不管不顾的大叫声和苏老大粗重又满足的呼吸声中，两个人同时达到了顶峰。
苏老大抚摸着刘氏，说：“不知道他听到了吗？”
“我就是要让他听到。”
“为什么？”苏老大一惊，斜倚起身子。
“他还算男人吗？他现在都病成那样了，我没离开他已经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平生他，是个好人。”
“好人有什么用，我是正常的女人，我不想守活寡。”刘氏激动地喊起来，眼泪都开始打转。
“好了好了，你这不是有我吗？”苏老大心疼地替她擦眼泪，亲着她。
“你除了这事哪想得起我呀？”刘氏哀怨地说道，“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
“天地良心，我对你是真的，只是……，但我发誓，我真得没有一天不想你。”
“但是我们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唉。”
苏老大沉默了，只是紧紧抱住了刘氏。
虽然他喜欢和刘氏在一起，只有这时候他才能真正体会到做男人的乐趣，但要说真的让他休掉张氏，那可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
“其实就算你不想我，我也不怪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希望你好。”刘氏蜷缩到苏老大的怀里，动情地说道。
苏老大半天没有说话。
苏平生躺在隔壁的冷炕上，砸胸顿足，气得浑身发抖。他很想爬起来，像个男人那样将隔壁的狗男女剁成肉泥，可才挣扎了几下就浑身发软，心跟着身体颓废地躺了下去。
他这辈子多半是个废人了，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这几十年的生活，简直不能称之为生活的生活。
他从小就是多余的，除了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说到这个弟弟，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机灵劲却是天壤之别，他知道爹娘不喜欢他，却也不知道他们会那样厌恶他。
在弟弟出意外去世后，爹娘直接痛骂，说是他沾走了弟弟的福气，死的应该是他。他还记得他跪在爹娘面前忏悔的样子，好像弟弟是真的替他死了一样。
因为爹娘不疼，两个哥哥自然也不把他当一回事，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后来他也算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两个机灵的哥哥先后娶妻生子，爹娘就主持着分家，把好地全分给了两个哥哥，给他象征性地留了一点贫瘠的不能再贫瘠的土地。
本来按道理爹娘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但因为二哥家的孩子小，他们就高高兴兴地照看孙子去了，他也知道爹娘根本不喜欢跟自己住。
他一个人守在只有两间破土房的老院里，每天在那贫瘠的土地上挥洒着廉价的汗水，他学着别人的样子种田，可一年到头却没什么收成，也就勉强混个饥饱。
他没有像别人那样要修砖房的豪情，也没有像别人那样要出人头地的斗志，甚至对于别人最基本的娶妻生子的心愿他也没有。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他除了反应比别人慢半拍，心里也对自己没有正确的认识，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些。
可是事情就是出人意料，早已出嫁的妹妹突然被退婚了，原因是无法生育。妹妹哭哭啼啼地回到娘家，只能暂时和他住在一起。
因为这事，大哥倒是对他的婚事上了心，拖了几个媒人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女人，这个合适也就是活的，女的，其他瘸的、聋的、癫的、傻的都成。
他有时候静下心来，用那比别人慢半拍的大脑想，大哥虽然打骂自己，但毕竟还是心疼自己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大哥那阵子正在竞选村干部，是在给自己树立关心兄弟的好形象。
第85章 可怜之人
当然这是大哥放给外人听的话，实际上私底下，大哥是有另一个打算的，必须找个换头亲。
在解决弟弟婚姻问题的同时要把妹妹也嫁出去，这女儿家长时间待在娘家，就算别人的闲话淹不死，自己也会憋出病的。
其实那个年代换头亲的并不少，大都还是亲戚或者知根知底的人家，一次性解决两个孩子的婚姻问题，省心也省力。
刘家村的刘氏，人长得漂亮，但却因为一个吊儿郎当的哥哥拖累，二十好几还没有出嫁。她的父母重男轻女，也打算借漂亮女儿给自己换一个精干的儿媳妇。
可奈何自己的儿子实在太不争气，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四处惹事，关键家里还有两个私生子，害得好多姑娘想给自己的兄弟换刘氏也不敢往这狼窝里钻。
刘氏的哥哥好像对于这些都无所谓，反正娶不娶老婆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外面缠着自己的女人多的是，倒是他的父母觉得，一定要找个贤惠的，最好不能生育的，能好好对待这两个孩子就行。
找来找去还真是找上了苏平生的妹妹，刘氏父母对于她那短暂的正好能证明的确不生育的婚姻史也不介意。当然他们更不介意苏平生的懦弱和无能了，这些他们根本不关心。
不管刘氏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反正最终她来到了苏平生的塌墙破院中，并且没有任何嫌弃地和他办了简单的酒席，领了结婚证。
这种喜从天降的大好事突然就落在了苏平生的头上，让他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是现实还是梦境。
单看刘氏，这方圆十里怕都是数一数二的姿色，就连村上长相最帅的苏老二，他都觉得配不上刘氏，可这样的如天仙般的人儿就成了他的老婆！
只是这样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烦恼，刘氏从嫁过来似乎就懒洋洋的，每天除了收拾自己什么都不想做，不过这都没什么，可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其他。
从结婚那天的酒席他就发现，村里不少男人尤其是光棍汉看刘氏的眼神不太对劲，这爱看漂亮的女人是男人的通病，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刘氏自己好像很享受这样垂涎三尺的眼光，时间长了，还和一些男人眉来眼去地调笑。
他也拐弯抹角地劝说过刘氏，没想到还没提到点子上刘氏就暴跳如雷，连饭碗都摔在了地上，吓得他再也不敢说了。
但这次发脾气后，刘氏似乎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开始明目张胆地勾搭男人。
村子里的男人虽然不都是正人君子，但也因为大多数都是没出五服的亲房，顾脸，也就只敢和刘氏打打嘴炮，不敢胡来。
但刘氏似乎也没想着要在村里乱来，好像这些男人都不入她的眼。她和外村的几个男人暧昧不清，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早上出去常常大半夜才回来。
后来刘氏怀孕了，他满心欢喜，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本来以为平静的日子终于要来了，可谁知没几个月，刘氏又不知道怎么的，非要堕胎，说不想生。
他一直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反正横竖都由着她，她不想生那就不生，即使他非常渴望有个孩子。
坐完小月子的刘氏开始消停了，似乎对于外面的那些事厌倦了，刘氏一收敛，他就更殷勤了，刘氏爱打扮，他投其所好，花了全身的积蓄给刘氏买了一套化妆品。
可就在他认为刘氏真的要好好和他过日子时，村里的风言风语传开了。说刘氏和苏老大搞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能呢？苏老大是他的侄子啊，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没出五服呢，过年时接送老祖先还都在一起呢。何况苏老大平日里对他也挺友好的呢，村里人的嘴就是碎，捕风捉影。
直到有一次他下地回来把他们两个堵在炕上，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和脸胀成猪肺的苏老大不同，刘氏淡定地穿着衣服，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语气淡淡的，好像还带点埋怨，他一时杵在那儿嗫嗫啜啜说不出话，似乎被捉奸在床的人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苏老大是怎么从他身边蹿走的，更不知道刘氏说了什么，他的大脑短路了，也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唯一记得的是，在突破他的底线后，刘氏干脆不管不顾，苏老大好像也不再顾及脸面，两个人明目张胆地勾搭在了一起，当然这个明目张胆还是背着张氏的。
张氏不知道是真的不知情还是选择了容忍，总之在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事的情况下，她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有时候他真的想在张氏面前提一下，但每次见了面又感觉说不出口。
算了吧，忍了吧，凭自己的能耐，早就应该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就算没有苏老大，还会有其他的人出现。不过他们这档子事做得好像并不是滴水不漏，张氏最终还是找上了门……
刘氏被打后，几天没有出门，甚至没有下炕，就包在被子里睡觉，他喊她吃饭也不应。
他虽然心疼刘氏，但心里也窃喜。
这次之后两个人真的消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消停了，反正他再也没有碰上过，张氏也没有再上过门。
村里几个喜欢嚼舌根的女人总说，他们还藕断丝连着，上次在戏场上就看到苏老大给刘氏偷偷递瓜子，两个人眉来眼去，不过他也懒得再去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让他真正相信这个藕断丝连确实存在的还是他病倒后。
他从小身子弱，力气小，但也没想过年纪轻轻就如同一个瘫痪老人一样卧床不起，大夫也说不出他得了啥具体的病，就说慢慢调理吧。
在他这样成日躺在炕上时，刘氏倒是担起了下地干活的担子，几亩薄地中虽然挖不出黄金，但总归能糊口。
刘氏也开始做饭，不过也都是一些简单的饭菜，大部分时候都是洋芋焖面，也不需要揉，也不需要擀，一碗面，水拌一下就丢进锅。或者就煮几个土豆。
不过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刘氏从进这个家门也没做过饭，不会做也正常。
第86章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他什么都能忍，也什么都能原谅，只是刘氏带男人在家里乱搞这件事，还是让他的心里如同压了块石头。
这刘氏放荡惯了，这些男人也极不要脸，常常半夜三更说进来就进来了，这眼中还有没有他苏平生的存在？
他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地听着大门外的动静，那个敲门声几度都成为了他的噩梦，他听着他们的调笑声，就如同铁锹磨上石头一样刺耳。
他望着黑洞洞的屋顶叹着气，在他们极度的疯狂中被耻辱掩盖，坠入地狱。
今晚那个男人的声音极其熟悉，他一听就知道是苏老大。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他那副弓着腰的丑恶嘴脸。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自己这具烂身子在正常的时候就奈何不了她，何况现在残废了呢。
只要自己不像那可怜的武大郎一样被毒死，就咽了这口恶气吧。
从刘氏家里出来，苏老大感觉神清气爽。
虽然晚夏时分天气还带着温意，但正值深夜，微风中还是有些许凉意。
万家灯火熄灭，整个村子安睡在黑夜中，好久没有这样惬意悠闲过了，苏老大回味着刘氏的温存，这世上竟然有这样让人入迷的女人。
走到自家门口，苏老大的兴致又没了，都是女人，还真是千差万别，他在自家的破院子前立着发了会呆，然后叹了口气，就进去了。
苏老太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又在上吐下泻，苏老二和苏老四还没睡，在正屋里伺候着。
苏老大感到有点愧疚，又有点烦，他皱了下眉头，就进去正屋说让他们两个去睡，他来照顾娘，苏老爹似乎也烦，懒得理他，就随便说了几句让他睡觉去。
轻手轻脚地摸黑走进屋子，却发现张氏还没有睡，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沿边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