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宁摇头道:“抱歉大哥,恕我不能帮你。”
这回轮到姜贺今愣住了,他原本也没想过姜毓宁回立时答应,却没想到她连思索都不思索一下,竟然直接拒绝。
他皱眉,质问:“为何?哥哥不是为了自己,哥哥也是为了你!宁宁,若是日后淮王真的登基娶了正妻,你和他之间,还能有什么联系?他难道还会对你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一如既往,宁宁,你该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听了他的话,姜毓宁忽然有些难过。
不过,不是因为姜贺今想借自己来求哥哥办事,而且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把景安侯府的人,当成自己的家人。
昨日回府,伯父伯母对于她的冷淡,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被大家当作一家人,难免有些失落。
可今日听到姜贺今的话,让她忽然意识到,一切都是相互的,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没有完全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景安侯府和哥哥之间,她永远只会偏向哥哥。
所以,她没有办法答应姜贺今的任何事,虽然哥哥在他面前很少提外面的事,但这些年,她看在眼中,知道哥哥是很辛苦的。
近十年在外征战,他的身上不知有多少的刀疤剑伤,他能走到今日,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就算真的如姜贺今所说,哥哥/日/后继位称帝,那是哥哥的本事。
而她能长在他的身边,已经是最幸运的事,又怎么能再依仗他的宠爱纵容,去从他身上谋取算计什么?
她做不到。
于是,她很郑重的摇了摇头,“大哥,这件事,我不能帮你。”
第41章 初吻
41.
她的坚决让姜贺今十分意外。
姜毓宁回到侯府也有几个月了, 两个人相处时间不多,但也算对这个妹妹有了大致的了解,
天真单纯, 对任何人都抱有最大的善意, 性子软,乖巧, 而且很好说话。
虽然他今日说这番话的目的,更多的是想试探姜毓宁和淮王之间的关系, 可也没想到,一向乖顺懂事,说什么做什么的小姑娘, 会这么坚决地拒绝他两次。
他有些意外,但不算失望,毕竟他早就清楚, 若想凭借一个小姑娘就拢住淮王的心, 实在是有些天真了。
淮王是什么人?
要得到侯府, 他靠不上别人,还是要靠自己。
想到这儿, 姜贺今微敛了眉目,道:“好, 既然你不同意, 大哥也不会为难你。”
听到他的话,姜毓宁不免也松了口气,又有一点愧疚,诚恳道:“大哥, 谢谢你。”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姜贺今一边说着, 一边给自己和姜毓宁各自倒了杯茶,“大哥提出这件事,也是为你好,不过,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他把茶杯推到姜毓宁手边,主动换了个话题道:“好了,说了这么多话,喝口水润润。”
姜毓宁便也不再多说,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太阳越发的刺眼灼目,姜毓宁单手撑在桌上,竟觉得有些犯困。
姜贺今见她如此,关切道:“宁儿,怎么了?”
姜毓宁揉了揉眼睛,竭力想要睁大双眼,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困,大概是早起起的太早了。”
姜贺今看了看太阳的高度,判断了一下大致时辰,然后道:“时间还早,我叫人带你去客房歇息,等快开席的时候,我再叫你。”
姜毓宁本是不愿意答应,觉得这样很是失礼,但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疼,她抬手按住,看着姜贺今关切的模样,点了点头,“好,麻烦大哥了。”
姜贺今朝她笑了笑,起身去找申国公府的姑娘。
毕竟是表兄妹,申国公府的姑娘都认得他,听他说完也没多问,带着姜毓宁去了提前预备的客房。
送走申国公家的姑娘后,竹叶扶着姜毓宁躺下,看她按着太阳穴,不由得有些担心道:“姑娘可是头疼的厉害?奴婢去给您找大夫。”
姜毓宁拉着竹叶的手,说:“没事,只是有些困,睡一会儿就好了。”
竹叶听她语气如常,没再说什么,就坐在床头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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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贺今看着姜毓宁进客房歇息后,便没再后院多待,随意逛去了南边的小花园,果不其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关义!”姜贺今唤道。
邴关义回头,高兴道:“贺今兄。”
他走过来朝姜贺今拱了拱手,问:“我说刚才怎么没瞧见你,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姜贺今回礼道:“陪我家妹妹说了会儿话。”
邴关义和姜贺今一向交好,早在姜毓宁回到景安侯府没多久,便听姜贺今提起过这事,至今仍觉得很巧,“没想到我那日在如意楼门前碰到的姑娘,竟然是你的亲妹妹,实在是太巧了。”
“我方才还和毓宁提起你,她也很抱歉,说是当时误会你了。”
邴关义笑着摆摆手,“这有什么,的确是我当日吃了几杯酒,冒犯了姜姑娘,若是再见,也该我赔礼才是。”
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奇怪地问:“只是,我还记得当日姜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位公子,隔街相望,没看清长什么样子,但是姜姑娘说,那是她的兄长,但好像不是你把?”
这件事,姜贺今先前没听他提起过,这会儿稍愣了一瞬,但转念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他笑了笑,解释道:“宁儿先前是被伯母送到了乡下,那人是邻居家的公子,这些年来对她没少照顾,后来,也是托他的福,我才又有了妹妹的消息。”
对于景安侯府的事,邴关义大致也知道些,听到这,他略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姜贺今的肩膀,“这些年,你独自在府中也是不易。”
姜贺今温和一笑,“我早已看开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侯府的爵位,我并不在意。何况,就算我不能袭爵,也姓姜,还有功名在身,难道还怕闯不出名堂来吗?”
邴关义听了他这番话,神
色十分敬服,“贺今兄,我实在有幸,能与你朋友一场。”
两人边走边聊,眼看就要到正午开席的时间,大家便开始往湖边的水榭走去。
姜贺今对邴关义拱了拱手,“既是快到了开席的时间,我得先去老太太身边,省得父亲母亲找不到我。”
毕竟是卓家姻亲,邴关义理解地说:“那你快过去吧。”
不想姜贺今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面色还有些犹豫。
邴关义问:“怎么了?”
姜贺今说:“贺轩今日起的太早,刚才我就叫人带他去书房歇着了。”
邴关义说:“你的小厮呢?让你的小厮去叫他啊。”
“你有所不知,贺轩他性子急,对我身边的小厮一向没什么好脸。”姜贺今苦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关义,你能不能替我跑一趟,他知道你身份,想必也不敢太过放肆。”
不过是一桩小事。
邴关义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好,我替你跑一趟,你快去见卓夫人吧。”
“多谢。”姜贺今朝他拱了拱手。
正在这时,忽然见一个小厮快步跑来,插进人群中,看起来神色匆匆。
有人问:“发生了何事?”
小厮急道:“五皇子驾临,此时正在前厅,请各位贵人即刻过去见礼。”
五皇子?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虽搞不清五皇子和申国公府到底有什么交情,却也没人敢耽搁。
姜贺今闻言轻蹙了下眉,身边的邴关义见他这幅神情,便以为他是还想着姜贺轩,赶紧扯了下他的袖子,劝道:“反正五皇子也不知宾客都有谁,让你弟弟继续睡吧,咱们快些过去。”
想是天意如此。
姜贺今无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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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宁原本觉得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了不少。
正好已经快到了开宴时间,她重新梳过头后,便急忙过去赴宴。
宴席男女分坐,是两处临湖的水榭,一边供女客,一边为男客。
姜毓宁一坐下,便感觉这席上异常安静,诡异的气氛让她也大气不敢出,她拉了拉竹叶的袖口,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竹叶刚才一直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茫然摇了摇头。
还是坐在她身边的姜毓秋瞧瞧和她搭话,“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你去哪了?”
姜毓宁说:“我有些困,去睡觉了。”
姜毓秋有些无语地看她一眼,“怎么一有这样的场合你就去睡觉,你难道不想多认识些人吗?”
姜毓宁诚实地摇了摇头,又问:“所以,二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毓秋抬起下巴往湖对面的水榭示意了一下,说:“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
姜毓宁并不知道五皇子是谁,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身后的竹叶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但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
另一侧的水榭。
五皇子高居主位,陪坐的也是申国公和卓霖父子俩。
今日本是申国公府老太太的寿宴,是大喜的日子,可是这父子两人的表情却是诚惶诚恐。
申国公府和五皇子一派一向没有任何往来,今日五皇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若是明日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指不定会被猜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这五皇子今日大驾光临的目的也是叫人猜不透,两人只能谨慎地陪着,生怕会说错什么话。
沈谦远居高位,全然没有把这父子两人当回事,他偏头看向对面,问身边的随侍周放,“是她吗?”
周放跪在他身边,一边替他斟酒布菜,一边点头道:“就是她,绝对不会错。”
两处水榭离得不算远,窗户又开得大,视野十分清晰,沈谦观察了一会儿,说:“倒的确是个美人儿。比邱素心也不差了,这沈让,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周放听他的语气,忍不住问:“殿下,您还真的要在这时候出手啊?毕万一这消息要是不准,岂不是多此一举……”
沈谦冷笑一声,“大哥费尽心思也要传到我耳朵里的,怎么会不准。”
周放有些讶然,“殿下既然知道这是裕王故意的,怎么还要如他的意?”
沈谦说:“自从三月沈让回京,他已经得意太久了,如今太子还没倒呢,他俨然已经觉得自己是下一任储君了。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怎么能忍?”
周放有些迟疑地问:“那殿下预备怎么做?”
沈谦端起酒杯,认真端详着杯中美酒,说:“不过是个女人,还能怎么做?喂点药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就算了。”
“既然是淮王心爱之人,殿下何不借此将握在手中,也算是多了一张筹码?日后若真的和淮王交起锋来,岂不是殿下的胜算也多了一成?”
沈谦却很是不屑道:“区区一个女子,能让沈让退让?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别说是他的正房嫡妻,就凭这女子的身份,只怕将来连名分都得不到,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总不会,当真以为沈让是什么深情之人吧。”
周放一时无话,沉默不语。
“他如今得意,我就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丢脸。”沈谦阴冷一笑,“届时,人人都知道他的女人当众被人糟蹋了,丢得是他淮王的脸。”
“好了,你现在就找人把沈让那女人支出来,动作利索点,别叫我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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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宁正在用膳,忽然感觉远处好像有人一直在看自己似的,让她十分不安。
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有乌泱泱的宾客在把酒言欢,什么都没有看到。
竹叶见她明显有些心神不定,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问:“姑娘,怎么了?”
姜毓宁正要回答,忽然上菜来的婢女脚下一滑,将新端上来的一盘菜摔了,油汁在姜毓宁裙摆上溅起一片脏污,看起来十分碍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上菜的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所有人都朝这边递来视线。
姜毓宁虽有些不悦,但也不会难为一个下人,好在她带了备用的衣裳。
“起来吧,没什么事。”姜毓宁叫那婢女起来后,朝卓氏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带着竹叶退席更衣。
水榭建在湖边,因此没有用来更衣的厢房,想要换衣裳,还要回后院去。
彼时正是正午,所有人都在水榭用席,后院便显得异常安静。
姜毓宁顶着大太阳步履匆匆,很快拐向了通往后院的长廊。
不远处,借口更衣退出来的沈谦目送着她的背影走向后院,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转身便要往回走。
正在此时,他忽然看到几个人影从远处急忙奔来,扑通一声跪在沈谦的跟前。
“殿下!”
竟是刚被他派出去的周放,沈谦蹙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周放急道:“殿下,您的和春园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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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五皇子还未有爵位,所以在宫外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但住在宫里到底多有不便,因此在城郊置购了别庄,和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