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过身的白灼灼心一点点松动,她眨了眨眼睛,而后将整张脸都凑了上去,同时也紧紧地环住了翁玉宸的腰。
仿佛两个取暖的人。
白灼灼也感觉心底缺失的部分,被翁玉宸不遗余力的黏合了起来。
隔着怀中人的体温,驱散了白灼灼心底的寒意,她满足地勾起嘴唇,然就在这时,竹林外却传来了一道慌乱的脚步。
纵然白灼灼很快地放开了身前人,可回过身后,身后的弟子深深地将头低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样,理智让他想逃,但责任让他留在原地。
深深地弯下腰,然后将手上的信笺高举到了头顶,声音也闷闷地:“回副宗主的话,在宗主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书信。”
翁玉宸脸上还带着被打扰的不虞,但事态紧急只得将信奉接下,之后也不打开,垂眸望向了那报信的小弟子。
眼神中并无过多的情绪,但带出的威严还是让那小弟子涨红了脸,在不敢逗留,转身便走了。
但在走出竹林后,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人那淡淡的一眼,他算是明白了那些师兄师姐所说的了。
那模样那气度,真不愧是道祖转世!
想来他们缥缈宗还真有重返巅峰的一天呢。
而竹林的白灼灼与翁玉宸却是不知道这名弟子心中的小九九了,只望向了那信笺,神色满是好奇,等到翁玉宸将那纸张从信封里抽出时,白灼灼兜头看去:
首先,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只因宗主的位置我不配也不敢更不愿染指,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存在,我也该去寻找自己心中的道了,你们也就当我死了吧,相忘于江湖,既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落款写着阮灵韵。
白灼灼直起身,脸上还带着些许困惑不解,但便了悟了过来,眼中随即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
“我记起,先前去看望阮灵韵时,她曾说过,想要去往闫雪飞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看看,想要走一走他当时走过的路,当时我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
她真的想自己说的那样去做了。
白灼灼忍住了想要叹息的冲动,抬眸望向了身侧人,但翁玉宸脸上却无太多的意外,他将书信重新塞了回去。
抬起不带丝毫感情的清眸。
“对外便宣称,她仙逝了吧。”
“如此也好。”
也算是全了阮灵韵的心愿,只因她从来没有一刻属于缥缈宗,只是因为那人,但如今那人已不在了,她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最后的这句话白灼灼却没有说出口,只因这是她与阮灵韵之间的惺惺相惜。
而将一切解决后,两人即刻便回了住处,起先还并肩走着,垂在身侧的手便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但由于他们的住处是在最高峰,一路要顺着山脚往上,所以一路上便见到了很多缥缈宗的弟子。
白灼灼有些心慌,不想给翁玉宸这位才新上任的副宗主身上添置些许桃色新闻,便想松开手,可却被身侧的翁玉宸牢牢抓住。
渐渐的白灼灼也就停止的挣扎,手就乖乖地躺在了翁玉宸的掌心。
他都不怕,她又怕什么呢?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少年颊边一闪而过的笑意,以及这条明显比往日的人多的多的路,一路上也见到无数若有似无地目光。
但里面都是带着善意的,白灼灼还曾听到一伙女弟子在一起咬耳朵。
“好般配啊,听说宗主很是爱重,每日晨起落在榻前,都要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方才离开。”
“哇真的么,可真是看不出来。”
“那还能被你看出来,我们宗主啊,只对夫人嘿嘿”
“对啊,对啊,听说当日可是她的注意,间接拯救了整个修仙界,乃是个大福星呢。”
“可不是,当日我也在场……”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里话外满是崇拜艳羡之意,白灼灼的耳朵里却只剩了前半句。
翁玉宸何时在她榻前亲吻她的额头了,怎么她却不知道?
于是狐疑地便望向了身侧人,却看见身侧人的嘴角似乎微翘着,可等她在看去竟已消失不见了。
于是接下来的路,白灼灼便有些心神不宁,等到手上一重,她在抬起头来时,就发现竟已到了缥缈殿。
正震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还没想明白翁玉宸究竟是怎么回事时。
就被身边人的一句话震到了当场。
“进去吧,宗主夫人。”
翁玉宸一字一顿地道,话音里好像还藏着一尾钩子,瞬间便引起了白灼灼的注意,她瞬间便意识到翁玉宸也听到了那几名女弟子的闲话了。
但却想不到翁玉宸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不想太狼狈,白灼灼转而提起了另一话头,将手松开抱臂道:“那也不知是谁每日偷偷……”
剩下的话白灼灼不好意思说出口,声音便如蚊那一般,可对面的翁玉宸表情却甚是坦荡,白灼灼开始有些后悔提起“这茬”了。
但齐料手却被对方重新捉了回去,而后紧紧贴在了翁玉宸半边如玉的侧脸上,手下触感清晰,少年的鼻息一点点喷洒在了白灼灼的虎口位置。
她随即便涨红了脸,可看翁玉宸脸上却满是坦荡:是我。
他定定道,那眼神地好像有把小镰刀,尖叫着一路直杀过来。
翁玉宸将脸侧过来,随即朝白灼灼的手上落下一吻,两厢相贴下,被亲吻的地方的酥麻一瞬间便窜到了心间。
少年自掌中抬起头,唇瓣殷红勾魂摄魄,他像是极为满意白灼灼的反应,点点笑意自眼底攀升,但表情却直愣愣的,好像溢满了关心。
“你不喜欢?”
哪有,简直喜欢死了。
白灼灼心底在尖叫,可面上却做出了为难的样子,“我倒是不介意的……反正又不缺斤又不少量。”
还占大便宜了呢。
但这句话却被白灼灼给咽了回去,却并不妨碍翁玉宸脸上出现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白灼灼有些如临大敌,赶忙将身侧人拉住进到了殿中,就知道,翁玉宸他有读心术!!!
可进到殿中时,却见大殿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经过一天等到修整,小童子便将大殿打扫的焕然一现,等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屏风处站着的一男一女。
他立刻便喜不自胜地迎了上去,来到翁玉宸与白灼灼的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礼。
“回宗主与宗主夫人,弟子由缥缈宗弟子护送,与今日晌午到达缥缈殿。”
就在白灼灼还为十一的称呼纠结时,翁玉宸却淡淡的颌了颌首,于是就将人挥退了。
白灼灼只得目送着十一的背影离开,转身紧紧地盯住翁玉宸:“人是你带来的?”
翁玉宸嗯了一声后,便道:“多一个人陪你说话也是好的……”
也省得她抑郁了对吧。
白灼灼心中便泛起了浓浓的感动,趁着身边人转身之际,猛然便自身后伸出手,准确无误地便穿过少年的腰线,将其牢牢环住,随后便将整张脸都贴在了翁玉宸宽广的后背上。
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要是一直这样便好了……”
“会的。”
之后就如翁玉宸所言,一直陪伴在了白灼灼的身侧,在处理完阮灵韵的“身后事”,过后不久就开始筹备起了他与白灼灼的道侣大典。
光筹备都花了大概将近一年的时间,也是整个修仙界的盛会,在这一年里,缥缈宗的整体实力也稳步上升,势头正猛。
众人见风使舵,也既前来庆贺,
更何况,阻止了这场修仙界浩劫的也是缥缈宗。翁玉宸与白灼灼的道侣大典便成了整个修仙界的盛大道会。
彩旗飘散,仙乐绕过万仞山,仍不绝于耳,众人皆喜气洋洋,恭贺着这一对修仙界的红人。
对于白灼灼的身份众说纷纭,有说是孤儿的还有说是神女转世的,每当到了这个时候白灼灼便一笑置之。
从现在其,她是白灼灼,也是翁玉宸的夫人,也是缥缈宗的宗主夫人。
不管哪一个身份她都很喜欢,并且乐在其中,而道侣大典过后,白灼灼也开始参与进了宗门的管理庶务里,每日翁玉宸前去教习时,她便也跟着梳理门内的杂物。
尽心尽力地经营着,很有几分乐在其中。
为了激发众弟子们的积极性,白灼灼准备举办一场门内大比,将这想法告诉了翁玉宸,翁玉宸不置可否,此事也就全权由白灼灼办理了。
这几日,白灼灼兴冲冲地准备回房,将从翁玉宸哪里“强取”过来的秘宝,打算作为此次大比的彩头。
可刚进屋时,却见轩窗下一道熟悉又陌生地影子背对她站着,背在身后的手里抓着一张请柬。
白灼灼眼尖,一眼就看到你请柬扉页上写着的赫然便是封霆与段澄碧的名字。
来不及惊讶,那人便在此时转过头来,封霆憔悴的容颜便猝不及防地闯入了白灼灼的视线。
他较之先前清减了不少,下巴处还有着淡青色的胡渣,整个人身上满是颓废,如珠蒙尘。
在看到白灼灼的一刹那,他眼底既划过一道惊艳,但那视线在略过白灼灼娇艳的容颜和簇新的衣摆,以及怀中抱着的价值连城的宝物时,眼底的光徒然熄灭了。
只剩了那一缕不甘的小火苗,微微窜着,要一点风即刻便能窜起燎原。
“你这宗主夫人当得不错嘛。”
本该是善意的打趣,但不知为何听起来却满是变扭,里面还潜藏着一丝酸意。
白灼灼有些想笑,但极力忍住,皱眉朝窗边那人投去一眼后,将手上的东西重重地搁到了桌上。
“你怎么来了?”
封霆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地踱步到了白灼灼身前,重重的叹了口气,在抬起头时眼圈却红了。
白灼灼见状立刻便后退了一步,或许是嫌弃的意味太过明显,令原本宛如枯死植物的封霆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但他随即明白,他已不是昔日的他,而她也更不是昔日的她。
不管任封霆如何去想,还是未能想到竟是此种结局,当年随着段澄碧回到澄碧峰后,他便发现一切都变了,段家二老望着他的神色越发不耐,弟子们也不在围着他转,反而满是敷衍。
一切都一切都急转向下,但唯有段澄碧待她一如往常,从前他总是不屑一顾,在那些花团锦簇里,段澄碧的心意,是他最不需要的。
可如今一切却变了,他要靠着段澄碧才能在晋元宗有着一席之地,为此他第一次接近她,关心她,但段澄碧却不复往日的那般开心,独处的总会发呆。
有的时候,尤其是在亲近时,她流露出的表情,让他觉得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他。
但不喜欢为何还要护着他,为何还要将他捧成了一峰之主,求段元君举办道侣大典。
只不过那时他最失意的日子,却传来昔日剑灵的好事将近,那一刻封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在澄碧峰的诸人都在为如何与缥缈宗的新任宗主扯上关系时,鬼使神差地他站出来道。
我与缥缈宗宗主是旧相识,与宗主夫人是同窗。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见面时总是吹胡子瞪眼的段元君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蔼,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话里话外都严明,只要能与缥缈宗弟子搞好关系,那么他便可以放心地将澄碧峰交给他,条件自然只有一个那便是对段澄碧好。
说着话的时候,段元君的脸上满是倨傲,若是换做往日的封霆,会不屑一顾,他的重点并不仅仅只是个一峰之主而已,又很大的宏图在等着他。
但如今,他只得感激涕零的接受,等目送段元君离开后,这才敢面对段澄碧的视线。
她端坐在高台上,这一次视线却是憎恶,望着他无不肯定道:“你撒谎。”
说完后,她便拂袖离开,诺达的殿里就只剩了他一个人,从头到尾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
不,其实最开始的他也并不是一个人。
封霆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殿中,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十二关切的脸在眼前晃着。
他知道他,毕竟从前的他可是靠着自己的门路才进的澄碧峰,但如今他的地位,甚至还比不得一个小小药童,尽管他不知道这药童为何能够屹立不倒,但很快他便知道了。
他跟着他来到了他的住处,这是一处阔大的地下暗室,地底下的药柜上却满是许多珍奇的毒药,还有许多面目可怖的标本,这个阴森的地方他不知道会有谁能看到不落荒而逃的。
却没想到,却在这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少女的音色是从未有过的娇媚,在暗室低下铺就的小小天地里放恣的交欢着,透过小小的暗格,他看到了两张被欲望吞噬的脸。
来不及惊讶,他却只觉得恶心。
缓步走出去时,却听到一句他永生永世在难以忘怀的话:“不会伤及腹中胎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