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华立刻主动请缨:“萧郎,我可以去见她。可……我没法将她送出宫去。”
萧文硕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那可真是太好,云意,你真是我的好姑娘,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莫大的福气。这是假死药,你交到姜大小姐手中,让她服用,等到她被送出慎刑司,自会有人救她。”
他自己的线人皆联络不上了。
萧文硕怀疑,已被尉迟胥察觉,否则,那几名安插在宫廷的线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不然,今晚也用不着来见阮氏。
阮容华并不知萧文硕与姜玥已经勾搭上了,一口应下。
“萧郎,我定办好这桩事。”
萧文硕搂着美人,一顿生啃,事后才放过了美人:“云意,得红颜如你,我萧文硕此生足矣。”
阮容华被哄得心花怒放,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密道,不多时,萧文硕随后离开。
沈若汐:“……”她脑袋周围都是问号。
男主萧文硕这一套,竟然还挺管用。
【好腻!】
【比狗子还油腻。】
尉迟胥:“……”
密道仅剩下沈若汐与尉迟胥二人,如此,尉迟胥的嗓音稍大了几分,阴阳怪气:“爱妃,你说,女子是不是都喜欢听情话?”
沈若汐茫然:“嗯?”
尉迟胥又说:“譬如说,方才萧文硕对陆嫔所说的那番话。”
嗯?
哪来的陆嫔?
沈若汐呆住,神色一度复杂。狗子就连自己后宫的女子都记不住啊。
渣男!
“皇上,那位不是陆嫔,是阮容华。”
这重要么?
仿佛漠不关心。
尉迟胥追问:“到底喜不喜欢听情话?”
沈若汐略有些为难,她是现世人,什么是真正的情话,什么又是哄骗姑娘家的花言巧语,她听得太多了。
【我反正不喜欢听。】
【情话还不如卤猪蹄管用。】
沈若汐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但凡能让她享受,并愉快的东西,她都喜欢。
可情话是什么玩意儿?
能吃么?
沈若汐感觉到了来自狗子的威压,他的漆黑瞳仁中似有一团火苗在燃烧,沈若汐腰肢又被掐疼了,她挑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说辞:“臣妾只喜欢听皇上说情话。”
尉迟胥:“……”花言巧语!
沈若汐以为狗子在生闷气,毕竟,没有男子能够承受这种事。
“皇上,你想开点。”沈若汐拉了拉帝王玄衣袍,左右晃了晃,“皇上可是坐拥后宫的男子。”
尉迟胥的神色晦暗不明:“呵,你凭什么认为,朕会在意?”
看,他是嘴硬。
沈若汐仰面,露出纤细雪腻的天鹅颈:“臣妾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臣妾都懂。”
尉迟胥这一刻并不需要什么解语花,沈若汐越是试图安抚他,他就越来气。他今晚带她过来看这一出好戏,不是为了让她安抚。
那他是为了什么……
尉迟胥自己也稍稍一怔。
委实幼稚。
不过,他并不想就此放过沈若汐,即便内心知道自己的行径出了偏差,他还是挑起了沈若汐精致的下巴,语气不明,问道:“懂?你到底懂什么?”
沈若汐:“……”
【狗子很不对劲啊。】
尉迟胥忽然又附耳:“猜猜看,朕此刻想做什么?”
沈若汐眨眨眼:【总不能是想做……我吧?】
尉迟胥勾唇一笑,与他平日里的肃重冷沉截然不同,多了一股邪性,偏生还甚是风流。
四目相对,视线交织,气氛陡然暧昧。
沈若汐鬼使神差的盯住了尉迟胥突出的喉结。
那一处动了动。
【这喉结,也长得格外别致啊。】
尉迟胥:“……”
年轻帝王不知怎么了,忽然又放开了沈若汐,冷声嫌弃了一句:“放心,你才屁点大,不够朕塞牙缝。”
一言至此,帝王目光掠过沈若汐胸口的位置,她今晚穿着一件低领襦裙,裙口刚好绣了一朵绽放的海棠,分外招摇。
沈若汐意识到了帝王的目光。
【哪里小了?!狗子的眼睛在乱看什么?】
沈若汐身段曼妙婀娜,该有肉的地方甚是惹眼,不该有肉的地方倒是纤细。
尉迟胥:“……”
他并非故意去看。
只不过,美丽的事物,总能轻易勾起旁人的目光,就如同落入白雪中的红梅,那株红梅必然惹人侧目。
不想给他看?
他偏要看。
尉迟胥目光灼灼,堂而皇之欣赏。
沈若汐粉唇微张,被狗子的浪荡眼神惊呆了。
【还看?!】
【真不要脸!】
尉迟胥薄唇一扯,忽然转身就要离开密道,走出几步后,想到密道昏暗,沈若汐恐会迷路,又折返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往外拖拽,完全无视她一路狼狈的小跑。
将人带出密道,又送到了未央宫大门外,帝王未置一言,转头就走。
沈若汐堪堪止步,揉着发酸的手腕,望着狗子孤傲的背影,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
【狗子今晚果然受伤了啊。】
即便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但到底顶着后宫嫔妃的头衔。
阮容华与萧文硕,算是狠狠背刺了狗子。
沈若汐稍稍表示同情了一下,这便也头也不回的迈入了未央宫。
尉迟胥才离开没几步,自是听见了小狐狸的腹诽,男人止步,突然回首时,却见沈若汐已经不见了踪迹。
尉迟胥:“……!”好得很!
汪直跟在帝王身侧,左右不是:“皇上,要不要……今晚就歇在未央宫吧。”
尉迟胥终于找到人发泄怒意了:“你闭嘴!朕想不想要,朕自己心里能不清楚?!”
汪直:“老奴该死!老奴僭越了!”他太难了,皇上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啊。
尉迟胥回到永安宫,又是一通怒意,先是洋洋洒洒痛批了一堆奏折,过剩的精力无处可用,又兀自对弈,但似乎难以静心,又开始斥责沈若汐。
“她就是仗着朕在意她,这才为所欲为!”
正瞌睡的汪直没反应过来。
谁为所欲为了?
皇上在骂谁?
顿了顿,汪直这才联想到了沈若汐身上,连连应答:“是、是,皇上说得是,淑妃娘娘多少有点恃宠而骄了,谁让皇上从年少就在意她呢。”
尉迟胥像被点燃的炮竹,一顿噼里啪啦,登时就止不住了。
“放肆!朕几时说过在意她?!朕不在意。”
“汪直,你是不是老了?愈发胡扯!”
“委实荒谬!”
汪直:“……”
这……皇上这种状态,让他莫名联想到了羊癫疯啊。
莫不是在密道所见场面,让皇上心中不痛快了?
何必呢。
天下何处无芳草,皇上不是还有淑妃娘娘吗。
旁的女子如何不忠,反正皇上也不关心啊。
“皇上,仔细着龙体啊,万不能气坏了身子。”尉迟皇室的祖上,就有羊癫疯的先例啊。
太/祖便是死于失心疯。
汪直颇为忧心。
顿了顿,尉迟胥似终于平复稍许:“朕要沐浴,你滚出去。”
汪直如释重负:“哎!老奴这就滚!”
不多时,尉迟胥独自一人在殿内,他倚靠着浴桶壁,那并未被彻底压制的情/欲,又冒了上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让他很想切体会一遭。
很快,水声阵阵,伴随着男子独有的低醇绵延的音色,在净房许久不散。
尉迟胥出来时,墨发及腰,身上只披了一件玄黑锦缎睡袍,衣襟大剌剌的敞开,身上水渍都未擦干,豆大的水滴顺着他康健的肌理,没入不可描述的深处。
尉迟胥特意瞄了一眼紫檀木的长案沙漏。
倏然,年轻帝王唇角微扬。
像得到了莫大的安抚。
萧文硕,的确不太行,远不如他……长。
第六十一章
翌日, 晨光熹微,落在人身上,照得额头微烫。
九王爷从马车上走下, 他望了一眼燕王府大门外的持剑侍从, 眼中神色尽是轻蔑。
但他所轻蔑之人, 并非是侄儿燕王。
而是姜相与萧文硕。
在九王爷看来,即便他并非真心拥护尉迟胥坐在帝位上,但也轮不到旁人。
尉迟家族的皇嗣,还有好几位呢!
九王爷倒是看好燕王。
但燕王过于优柔寡断、纯良心善, 的确狠不过尉迟胥。
小厮上前递上名帖,守门持剑侍卫才打开了王府大门。
对此,九王爷心中略有些不快。
毕竟,他的马车上已经挂着徽牌,但凡长了眼睛也能认出来。
“九王爷里面请, 燕王殿下早朝尚未归来,九王爷且先去堂屋稍坐片刻。”管事听闻消息,迎上前, 他自是以为九王爷登门,是为了见燕王。
殊不知, 九王爷故意挑选了这个时辰登门燕王府。
他今日的目的是冲着贤太妃而来。
那个女人也曾得宠,她知道太多的秘密, 还是个痴儿, 只要稍作引导,定能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见九王爷去后宅,管事忙出声阻止:“九王爷, 这、这……”
九王爷没有给他机会:“放肆!本王去探望自己的嫂嫂,怎么?还需你的同意不成?”
管事:“……”
小叔子与嫂嫂之间, 怕是没必要私底下见面吧。
管事立刻眼神示意婢女,他不太方便去贤太妃的住所,唯有出此下策,让婢女即刻跟在九王爷身后。
贤太妃已起榻洗漱,正趴在青瓷花缸前看小乌龟,她的神志时而清楚,时而又糊涂。此前倒是看过数位郎中,但并不起作用。
“嫂嫂。”
九王爷唤了一声。
管事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心中直翻白眼。
九王爷见了哪位太妃都会唤一声嫂嫂,像这辈子缺了嫂嫂似的。
贤太妃仿佛没听见,九王爷只好迈近了几步,见这痴儿的容貌竟没多大变化,眉目之前还有几分纯真,他不免觉得诧异:“好嫂嫂。”
管事:“……”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贤太妃终于有了反应,她侧过脸,看着身侧男子,似是一愣,这便用指尖抵在了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可是偷偷过来的?千万不能让皇上发现了。说吧,这次来见本宫,又有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姜氏早年就不清不楚了。”
管事:“……!”这些陈年过往是他可以听见的么?燕王殿下,他到底几时回来?!
九王爷僵住,仍旧儒雅的面容,浮现出几丝不自然,他看向管事:“闲他人等,都给本王退下。”
管事绷着脸。
自己是燕王府的管事,九王爷才是“闲他人等”!
碍于身份悬殊,管事只能讪讪退下,一走出庭院,立刻吩咐小厮:“快!速速去皇宫外面候着,咱们王爷一出宫,就告知王爷,就说他的皇叔又来叨扰太妃了!”
小厮应下,立刻出府。
太妃已是痴儿心智,九王爷还不放过,实属禽兽!
这厢,九王爷终于感觉不到那股带有敌意的视线,他露出温和笑意:“嫂嫂,我来看你了,嫂嫂可还记得……先帝死之前,宣见过你。”
贤太妃眨了眨眼,如少女般纯粹天真,歪着脑袋:“嗯呢~”
九王爷大喜:“那,先帝是不是给你看过遗诏?亦或者,亲口对你提及过遗诏?”
先帝的嫔妃之中,贤太妃是生过皇子,且位份最高的女子。其余女子,不是没生育过皇嗣,便是位份不够。
况且,先帝明明一直最是器重燕王。
尉迟胥当初之所以去边关历练,是先帝让他陪伴燕王而去。
按理说,最具资格继承大统之人,应属燕王。
贤太妃仿佛被鼓励,点头如捣蒜:“对呀,先帝是宣见过我,还说,这辈子对不起我。”
九王爷不关心先帝与贤太妃的私事。
他忽然觉得,应对痴儿,不是一桩轻松的事。
“好嫂嫂,且告诉我,先帝有没有提及遗诏?”
贤太妃眸子转了转:“提了呀。”
九王爷兴奋:“遗诏上,又可曾提及,让谁继承皇位?”
贤太妃一口答:“你呀。”
九王爷:“……!”
他若拥护燕王上位,倒是可以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可他若是自己去争取,只会被戴上图谋不轨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