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囫囵吞枣。
裴初愠这样警告自己。
姜姒妗心脏跳动着,很难保持住理智,她忍不住地低泣了几声。
惯来疼爱放纵她的人,这时却仿佛没听见,他俯身和她交颈,耳鬓厮磨般低声喊她:“淼淼。”
她双腿不由自主地交叠,却是被他不紧不慢地按住。
她动情也紧张,他探不进,隐约低笑了一声,姜姒妗听得不真切,只好像听见他说:
“松展点。”
一字一声,叫她难为情,姜姒妗呜咽着抬起手,手臂横陈在双眼上,视线被遮住,感观越发强烈,姜姒妗要被身上人逼疯。
红烛滴下蜡滴,室内灯盏都仿佛暗了许多,摇曳地一明一暗印在床幔上,勾勒出缠绵不断的旖旎。
他喊她的名字。
欢喜时要喊,情深时也要喊。
姜姒妗浑身紧绷又在颤抖,她忍不住地去捂住他的嘴,但他今日好孟浪,他依着她住口,却是慢条斯理地吻她,叫她浑身发软,意识都有些涣散,她只能紧闭着眼,唇齿间残余着轻哼,滚烫的泪水不断顺着眼角滑下。
后续也水到渠成,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指腹被泡得有点褶皱,他低声哼笑:
“我的淼淼是水做的。”
姜姒妗恨不得他立即变成哑巴。
怎么有人这么招人厌烦。
云雨初歇,姜姒妗劫后余生地喘着气,ʝʂց她艰难地转过身,背对着裴初愠,裴初愠也不恼,他只是看着她身上或深或浅的红痕,眼神逐渐又变得晦暗。
有人送来了热水,他哄着她:
“我抱你去洗洗。”
在女子拒绝前,他指腹擦过她的脸:“妆还未卸。”
姜姒妗拒绝的话全部被堵在喉间,她闷声地恼瞪他,裴初愠轻叹了一声,整个人都仿佛有点低落:
“淼淼别怪我,我等得时间太久,难免会有点不节制。”
有婢女推门进来送热水,姜姒妗听见他这混不吝的话,当即臊红了一片脸颊,她忍住酸疼,抬手捂住他的嘴,恼羞成怒:“闭嘴!”
裴初愠不敢再逗弄,怕将人真逗恼了。
她浑身软若无骨,裴初愠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在怀中,他感受了一下,有点不满:
“太轻了。”
他亲自替她清洗,格外认真细致,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姜姒妗浑身紧绷,她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呜咽声藏在喉间,她咬着唇,这时知道外间有人在等候,她不敢发出声音,越憋着,越觉得难耐。
他今日很是不一样,一举一动中都透着意犹未尽,姜姒妗都不敢看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招惹了他。
体力悬殊。
他又不肯放过她,慢条斯理地玩弄挑逗。
姜姒妗再一次意识将要涣散时,只残余一个念头——太欺负人了。
姜姒妗早不知他是何时放过的她,只记得她哭得久了,嗓子都有点哑,最终,他只是轻抱住她回床上,她仍是止不住地身体颤抖,似春潮残余。
这一夜格外漫长,红烛不知何时都燃烧殆尽。
第75章
胡闹了半夜,等翌日,将要午时左右,姜姒妗才艰难地睁开眼皮,有人刻意把床幔放下,遮住了外面有些刺目的日光,也挡住了床榻上的春色。
四周环境很陌生,姜姒妗迷惘地睁了一会儿眼,昨日大婚的回忆一点点回拢,姜姒妗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夜间的燥热和欲念褪去,理智回拢,让人不禁觉得臊得慌,姜姒妗有点不敢见人,她嘤咛了一声,抬手捂住脸,想要将羞臊都藏起来。
结果,她一动,浑身就传来不断的酸疼,叫她倒抽了一口气,尤其是腰肢和两条腿,仿佛不是她的一样,动一下都生疼。
有人听见动静,推门进来,姜姒妗听见安玲的声音:
“姑娘,您醒啦?”
她还是没变过来称呼,姜姒妗没有心神纠正她,浑身难受得呜咽,安玲忙忙上前掀开床幔,光线照进来,也叫人看清了床榻上的狼藉和凌乱,安玲视线落在女子身上时,忍不住地低呼了一声:
“嘶,姑娘身上——”
姜姒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不对劲,她腰窝上扣住一团青紫,肌肤上也是或浅或深的红痕,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虐待一般。
姜姒妗也惊愕于这些痕迹,她浑身肌肤细腻,稍碰一下都容易留下痕迹,遑论昨日裴初愠根本没有分寸。
安玲伺候姑娘许久了,但从未见过姑娘如此,她有点羞,也不太敢看,只能埋怨地嘀咕:
“姑爷真是的,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姜姒妗只觉得一抹热意烧上来,烧得她耳根发烫绯红,床榻不远处就是铜镜,她只简单地瞥过一眼,就知道她这一身落在旁人眼中是如何蘼乱的场景,她臊得不敢见人,堪堪打断安玲:
“有热水么?”
她浑身酸软,这样根本不行。
如今,她只能庆幸,幸好不需要拜见公婆,否则,她恐怕是要闹出笑话了。
安玲忙忙点头,她退出去让人送来热水,等安玲扶着姜姒妗下床时,姜姒妗仍觉得两条腿发软,要不是有安玲搀扶,她险些跌坐在地,安玲有点不忍直视:
“姑娘怎么由着姑爷胡闹。”
姜姒妗捶了捶她,但她力道太小,不痛不痒的,她快要恼羞成怒:“别说了。”
安玲立时闭嘴。
等姜姒妗泡入了温水中,一点点缓解酸疼,才觉得舒适好多,她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这时候午时早就过了,她赤.裸着两条腿站在六扇屏风后面,安玲捧着衣裳进来,一袭胭脂玛瑙红色的云织锦缎裙,样式新颖,做工也格外精细,外间罩着一层薄薄的鲛纱,格外明艳,衬得她肤色欺霜赛雪,面若芙蕖。
直到这时,外间也一直没有传来动静,姜姒妗从羞臊中回神,她有点不解:
“裴……老爷呢?”
她下意识地想要喊裴初愠姓名,但忽然想到两人成亲了,该是要喊夫君或者老爷了,才堪堪转变称呼。
话落甫落,姜姒妗想起她睡醒至今都没见到当事人,不由得瘪了瘪唇,矫情地冒出了点委屈。
安玲及时道:“老爷辰时不到就被宫中叫走了。”
她听见姑娘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妥,这不是姜家,也不是曾经的周府。
姜姒妗黛眉轻蹙,她到底是知道轻重缓急的,闻言,轻点了点头,那点委屈也烟消云散:
“他有交代什么嘛?”
安玲捂住嘴偷笑:“说是让奴婢不要打扰姑娘,午时他不一定回得来,叫姑娘好好用膳。”
“对了,老爷还说,上次姑娘来时的那个江南御厨也在府中,姑娘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是。”
事事有交代,不似曾经的周渝祈话音都没有一句,人就要消失一整日。
姜姒妗不再过问,倒是安玲补充道:“还有,老爷交代下来,姑娘今日可能有点辛苦,要是想处理姜家商铺等事宜,还是等过两日的好。”
简短的辛苦两字,叫厅内众人有点耳红。
耳红后,就是惊愕,姜姒妗有点意料之外,她怔了怔——裴初愠是肯让她经商的么?
她倒不是对此有什么执念,只是曾经周渝祈一面吃着她姜家的好处,一面暗中瞧不起商户的作态叫她有点作呕。
思及此,姜姒妗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周嬷嬷已经让人将饭菜端了上来,她昨日本就饿了许久,又胡闹了一通,早膳又没来得及吃,如今饿过劲了,如今只肯吃一点点就放下木箸。
与此同时的皇宫。
御书房内,裴初愠冷着一张脸,殿内气压格外得低,许公公等奴才都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唯独敢在这种气氛中说话的只有一人,小皇帝各种理由阻拦着裴初愠不许走,等快要到午时,他眼睛一亮:
“昨日裴卿成亲不许朕去,现在姜姑娘是名正言顺的裴夫人了,裴卿总该让朕见见这位裴夫人了吧?”
他敬裴卿为亚父,姜姑娘和亚父成亲后,自然也是他的长辈。
他总不能不去拜见长辈吧?
小皇帝年幼时没有人教导,任由他如荒草野狗一般野蛮生长,即使后来他也去了上书房,但有些性情早就定格,小皇帝在某些时候是听不见劝解的,他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见解和执着。
卫柏简直要给皇上拍手叫好,今日是主子和夫人成亲的第一日,皇上一副十分紧急的模样召主子进宫,居然就是拖延时间,想和主子一起回府吃饭?
荒唐且滑稽,谁能想到呢?
偏偏落在皇上身上时,卫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主子不许皇上叫他亚父,但他们这些近臣都知道,皇上哪怕不在明面上叫,私底下也要一直喊。
什么裴卿,不过是在主子面前用来糊弄的称呼罢了。
裴初愠只是冷眼看向他,小皇帝有点怵,但依旧梗着脖子看向他,午时将过,裴初愠不可能真的将一日时间都费在宫中,许久,他冷声道:
“奏折拿给我看看。”
小皇帝给许公公使了个眼神,知道亚父是要挑刺,但他不怕,他通宵熬了一宿将昨日送上来的奏折都批完了,亚父挑不出毛病来。
等确认那一沓奏折都被批完,裴初愠才掀眼看向他,意味不明道:
“很好。”
小皇帝挑眉,有点意外。
卫柏却是了然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主子当初推圣上登基,就没想当皇帝,卫柏知道原因,主子不过是一种执念,不想叫裴氏当真坐上叛臣贼子的位置。
如今主子和夫人成亲,重心有了转移,自然希望皇上能够尽早地独当一面。
省得像今日一样,屁大点事都要浪费他一整日的时间。
小皇帝的胡搅蛮缠让他得偿所愿,一行人在一刻钟后出了皇宫,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裴初愠瞥ʝʂց了卫柏一眼,卫柏无声无息地退下,小皇帝知道他做什么去,压根没在意这一点。
他只想要跟着亚父去见如今的裴夫人,其余的都不重要。
小皇帝有时候都在想,也许当初亚父真的做错了,他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坐着。
裴府,姜姒妗吃过午膳,浑身酸疼让她又回去躺着,至于三日后回门,自有管家将一切准备好,然后将礼单送给她过目。
底下有能干的人,比以前所有事都要她亲力亲为轻松太多。
裴府和皇宫距离不远,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也就导致了姜姒妗才躺下没多久,就被安玲一连串的叫声喊醒,她情急之下称呼又变了回去:
“姑娘!姑娘!快醒醒!”
睡得不好,姜姒妗浑身难受,她迷惘地睁开眼,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堪声问:“怎么了?”
“刚刚卫大人回来说,老爷马上回府了。”
姜姒妗一脸疑惑,不理解裴初愠回府为什么能叫安玲这么激动着急?
安玲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撂下一个惊天大雷:“皇上也跟来了!”
姜姒妗脑海有一刹的空白,片刻,她回神,惊愕得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话落,她也确信自己听见的话,没让安玲重复一遍耽误时间,坐直了身,让安玲取来衣裳穿上,周嬷嬷也得了消息,婢女们端着银盘进来,胭脂水粉和首饰全部准备好,数个婢女一起替她梳妆,短短片刻,铜镜中就照出一位宛若神仙妃子的美人。
姜姒妗瞥了一眼,都不由得呼吸轻滞,宫中送出来的宫人和普通婢女果然不同,她们手巧得厉害,只简单两下仿佛就有鬼斧神工之效。
姜姒妗来不及惊叹,这时外间传来消息,老爷的马车到府前了,她不着痕迹地握紧了双手。
其实这不是姜姒妗第一次见皇上,但和万寿节不同,这不是在宴会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入皇上的眼,而这一次,是只有寥寥数人,她的任何举动和言论都被皇上尽收眼底。
这种情况,姜姒妗怎么可能不紧张?
即使所有人都在说裴初愠权势在握,即使是当今圣上也奈何不了裴初愠,但是在姜姒妗这些人眼中,皇上是权利最大的那个人,她没见过裴初愠在朝堂中的模样,自然没有真切感。
终于到前厅,姜姒妗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不是裴初愠的声音,男子声音清朗松快:
“许久不来裴府,府中改变好大,我都要认不出路了,都怪亚父。”
“皇上!”
姜姒妗听出这是裴初愠的声音,但是——
亚父?
姜姒妗一脸茫然,她恰好踏入了前厅,看见前厅内的情景,裴初愠和一个少年站在厅内,那少年有点眼熟,只是他今日穿着简单青色的常服,让他浑身的威严和压迫淡了许多。
姜姒妗本来就只在万寿节的宴会上见过小皇帝一面,对其印象不深,如今再见却是这种情形,她有一点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