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宋轻舟住处,只是猜想,这才多久,他就亲口说出来了。
谢兰辞不大自在地挪开视线,耳后微微发烫。
二人沉默下来。
一时无言。
“有位宋公子说是虞姑娘的旧识。留在寺门口不肯离开。”相繁回禀道。
作者有话说:
烟烟的社死日常。
没关系,今天谢兰辞也社死了。感谢在2023-07-03 22:49:28~2023-07-04 22:3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61902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遥、绝缘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第 31 章
◎你们也不想被对方知道那件事吧。◎
宋公子?
谢兰辞没有错过虞烟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显然,她并没有和这位宋公子约好。
他从前查过她来往的人员,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虞烟来不及收拾方才那点羞赧,抬头看他:“我认识他。”
念及寺中的动荡, 担心那文弱书生莫名其妙牵扯进来, 又补充道, “宋公子是个好人。”
谢兰辞看向她,道:“是吗。”
虞烟忙不迭点头,眸光诚恳, 抿唇道:“不用放他进来, 正好我也该出去了。”
她是该出去了,既能避免宋公子和他撞上, 也能带着青柚走得远远的。
谢兰辞公务繁忙是不假,但还须在此等方英的同伙上钩,并不急着走。
而虞烟话音刚落,就侧过身子想要往外走去。
就这般急着去见那位宋公子?
他记得, 在镜湖那日相看的男子,并不姓宋。
虞烟提着心, 转过身去, 一步都没迈开, 相锦带着宋轻舟迎面而来。
相锦先前守着茶棚, 却把人守得面色苍白,战战兢兢,此时把虞烟的熟人带来,先看了眼她的神色。
这一看之下, 相锦又皱起眉。
他是不是看错了。姑娘好像有些慌张?
相锦低头垂目:“这位公子停在门口, 久劝不走, 又报了家门,属下便把人带过来了。”
白云寺现下如铁笼一般,飞鸟也休想逃过。
为求稳妥,像宋轻舟这样的,不能说放就放了。
宋轻舟迎着谢兰辞的目光,拱了拱手:“在下宋轻舟。方才虞小姐出手相助,送我回了寒舍。特地来与她道谢。”
虞烟察觉到宋轻舟进门时的紧张神色,心下明白过来,宋轻舟是怕她在此地再遇惊吓,专门过来看她是否安好的。
虞烟心下一暖,笑道:“宋公子何必客气。”
谢兰辞看他们眉来眼去,十分熟稔的样子,启唇道:“二位在何处相识?”
宋轻舟冲虞烟一笑,闻言,又正了神色,略一思忖,答道:“虞小姐曾在通州逗留月余。学生是在那时,与小姐有了一面之缘。”
虞烟掩唇咳了两声,脸颊涨红,引得两人都往他面上看来,她眸中星泪点点,勉力平复呼吸,当真有股弱不胜衣的韵致。
虞烟攥紧雪帕,细白指尖蜷在手心,很想就此晕过去。
他们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就是两个倒霉蛋之一吧。
她如今,到底该怎么瞒住这件事。
谢兰辞美名在外,不能因这荒唐事毁了名声。
而宋轻舟未入仕途,将来前途远大,若被谢兰辞知道了这事,以后在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怎么面对他。
两人的清白都很重要。
虞烟蹙眉苦思,掂量来掂量去,想不出稳妥的办法。
好烦。就凭她,能想出什么办法。
小时候给人分果子,都分不明白。哪能独自处理这般棘手的问题。
虞烟拿定主意,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那时闲得发闷,隔几日便去趟书斋,可是在那里见过?我记不得了,难怪方才看到宋公子,就觉得面善。”
编不出来,随便糊弄一下。
反正谢兰辞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宋轻舟神情微滞,反应过来,含笑应是。
谢兰辞眉心几不可察的一皱,而后淡了神色,道:“是吗?虞小姐真是心善。”
适才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可没这般多话。
宋轻舟这一路过来,看到了殿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情态,弄不清楚这位大人因何追问,但仍是配合道:“小姐乐善好施,与学生并不熟稔,也乐意出手相助。学生心中甚是感激。”
宋轻舟这话挑不出错。
谢兰辞本来就快信了,但虞烟听完这番感激之言,没去管宋轻舟,反而眼巴巴地看着他。
自从她知道他的身份,很少再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吗?
若还看不出端倪,猜不到宋轻舟的底细,他就不是谢兰辞了。
心中有了答案。谢兰辞再看向宋轻舟,目光多了审视打量之意。
谢兰辞身着窄袖劲装,眉眼疏冷,抬眸看向宋轻舟,便如在审讯狱中嫌犯,毫不容情。
宋轻舟则是书生打扮,谦和温驯。
虞烟看他一个劲盯着宋轻舟,心里更是紧张,咬了咬下唇。
这事戳穿了来讲,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就这样遮遮掩掩,糊里糊涂是最好的。
谢兰辞到底在看什么呀,他的清白快看没了。
还好宋轻舟很是争气,神色自若,不卑不亢,没有流露出一丝慌张不安。
谢兰辞被她看得太久,侧眸与她相视,口中却问宋轻舟:“直至今日,你搬来此地多久了?”
宋轻舟道:“将满三十日。”
谢兰辞粗略一算,在那事之后,她应是头一回见宋轻舟。
谢兰辞目光停在虞烟脸上,须臾,她就收回了目光,乖巧地垂下头去,双颊微红。
这般容易害羞,还一直盯着他看?
不知她在紧张什么。
宋轻舟是无辜之人,不再与她有什么牵扯,没有可疑之举,他当然不会为难他。
谢兰辞忽然明白虞峣的苦处。
家里有这样一个小姑娘,自然是要多为她操心的。
院中沉寂下来,江林州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抬眸扫了圈,呀了一声:“我还以为这里没人。原来都在啊。”
江林州瞥了眼一派温润书生样的宋轻舟,走到谢兰辞身边,先问了虞烟:“问过她没有?”
话罢,又要向虞烟看去。
谢兰辞侧身,挡了江林州的目光:“问清楚了。”
江林州不疑有他,清了清嗓子:“是我误会了?姑娘见谅。”顿了顿,又朝宋轻舟使了个眼色,“他是何人?”
相锦代为回答。江林州听罢,摸了摸下巴,眼中忽而一亮:“你前些日子,往程先生那里递了行卷?我看过你的文章,写的不错。”
宋轻舟松了口气,轻笑道:“多谢大人夸赞,学生愧不敢受。”
江林州见了些难缠的江湖混子,看宋轻舟就顺眼多了,又碰了碰谢兰辞,转头道:“程先生也算你师叔,眼前这个宋公子,你这下算是认得了。”
谢兰辞牵了牵唇,眸中却没有笑意:“怎么。我还要夸你慧眼如炬?在众多文章当中,一下就挑出了个好的。”
江林州直觉这不是好话,毕竟他不久前才冤枉了旁边那位姑娘,清了清嗓子:“派去西街的人回来了。除了一家医馆一家邸店,其余都没有问题。”
谢兰辞一壁听着江林州说话,一壁抬步往外走去。
快走出院门,脚下步伐微顿,回首看了眼,相锦会意,立即道:“属下会将这位小姐送出去。”
谢兰辞侧颜清俊,回首时格外好看。虞烟却根本没心思欣赏他的美色。
他怎么又不高兴了啊。
相锦想到先前的情景,拿不准虞烟的心思,没敢走太近,轻声道:“这便带姑娘出去?”
虞烟见到相锦凑到跟前来,心绪又翻涌起来。
从茶棚离开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她回过味来,茶棚当中并没有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那些人只是来看住她的。
还好没有在谢兰辞面前表现出来。完全是无稽之谈嘛。
好险。又差点在他面前丢人了。
-
青柚背靠在墙壁上,手中无刀无剑,却令身旁那人丝毫不敢动弹。
青柚问什么,青明就答什么,一个字都不敢隐瞒。
等青柚停下来,青明苦着脸叫冤:“您误会了。全是虞姑娘心思细腻,才会精心准备这些。我们哪敢在她面前索要些什么。不怕衙门的人,也怕您来追究啊。”
青柚:“量你也不敢撒谎。但要把底下的人嘴都管严了。姑娘再体恤人,也没有体恤那石刻雕像的道理。”
青明看她猜中了八九分,讪笑道:“我和您还是同姓,小弟不敢敷衍。”
青柚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这并非我本名。”
青明又被教训一通,连连应是。好不容易把青柚送走,想往外走几步,小厮却拦着不让出去:“外面官兵拦着,正一个个盘问呢。大哥不要上前去,莫要被误伤了。”
青明扒着缝往外一看。果然如小厮所说,外面乌压压地站了许多官差,当即歇了心思。
青明转头又羡慕起青柚来,摇头叹道:“若我也有那身轻功,哪还用这样苦巴巴地过日子。”
说完,又捂嘴往院中看了眼,确认青柚已经离开,才钻进了屋子。
-
江林州以为今日能找到方英的罪证,就算不虚此行。但在西街探过一次,却有个出人意料的惊喜。
邸店里抓了两人。
一个是和方英有来往的黑市药贩子。抓住这人,拿住方英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回京时遭遇两拨刺杀。第二波刺客,谢兰辞没抓到活口,但见其身法,心下也有了猜测。即便不是宁王出手,总是和宁王一样,是在当年叛乱中侥幸活命的人。
另一个被抓之人,身家还算干净,没犯过事,但包袱里掉出来一个纹样特殊的方盒,相锦在何员外宅中见过。
何员外那边,是相锦负责,亲自查过多次,一看那方盒便把人拿下,拿着方盒呈送给谢兰辞过目。
“那人说,是从师父手里得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纹样,到他手里,恐怕也有二十年了。”相锦顿了顿,“看起来,何府那个踪迹不明的大师白辛,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的,大约有些来头。”
方英被衙役押来,药贩指认后,方英脸色发青,一动不动地站在道旁。
方英瞥见相锦手中物件,又听得白辛二字,眸底掠过一丝精光,唇边露出古怪的笑:“世子见过白辛?太巧了,我也在找他。”
顿了顿,笑意更甚:“让我想一想。这位旧人行事古怪,难道得罪了世子?”
盒子是在蒋二身上搜出,相繁把人带过来。
蒋二看了眼方英,求饶道:“草民循规蹈矩,和他没有来往。”
宁王总不至于像何员外一般,心急子嗣之事。
方英为他主子求的,只会是解毒之物。
没有人比谢兰辞更清楚,毒法发的痛苦如何磨人。
像宁王那般贪生怕死之徒,怎么可能受得住。
方英目光炯炯,若不是被人缚了双手,恐怕立时就要上前,追问蒋二是否见过他的那位旧人。
谢兰辞哪能让他如愿,朝相锦投去一眼。
相锦会意,先将蒋二带离,没让他们有交谈的机会。
相繁觑空,跟上相锦,待无人时,附耳道:“若能找到白辛,主子身上的余毒岂不是……”
相锦眉头拧紧:“若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会去何员外那里,张罗娶妻纳妾之事,有个孩子就那般重要?”
而且胆子忒大,一出手,就找了主子和虞姑娘过去。
-
“烟烟,你在想什么?”
楚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苍白的脸颊染了淡绯,“都怪我,不该问你有没有看中的郎君。”
虞烟摇头:“哪有。就是,世事未必样样顺心。”
楚芫弯唇,还未开口,便咳了两声,平复后掩唇笑道:“听起来,好像有心上人了?”
虞烟别开眼,强装镇定,坚定道:“没有的。”
之前不知道他是谢兰辞,她好像总想着他。
但那都是不小心的!
如果没有这个误会,她压根不会胡思乱想。
虞烟挽着楚芫,轻声道:“我爹已经在青州置办了宅院,等他退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要住过去的。你在青州养病,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找你玩。”
楚芫看她仍是不开窍的样子,心下叹息,调笑道:“那这样说,你要找个青州的郎君了?”
虞烟怔了怔,眼神茫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楚芫忍笑:“不妨事。找个在青州也有私产的男子,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烟烟:一不小心爱上你!
谢兰辞动心,烟烟后退: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感谢在2023-07-04 22:34:32~2023-07-05 23:5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予和 5瓶;慕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 32 章
◎没有不喜欢。◎
楚芫目光柔和, 虞烟慢慢反应过来,抿了抿唇,坦然承认:“还没想过这个。”
这在楚芫的预料之中。
虞烟幼时爱玩爱闹,没有坐下来读书的耐心。父母对她的期望便是健康安乐, 她不服所望, 长得活泼又结实。
爬树是最先学会的, 还没认字的年纪就知道枝头哪朵花最好看。
趴在爹爹的怀里也要伸手去够,老父亲帮她摘花的动作慢了,她还会伸出小手, 着急地帮忙拉着树枝, 一点也等不得。
其他调皮事没少干。一坐到学堂开蒙,整个人都懵了。
这些哥哥姐姐什么时候背着她读书认字了?
她个子最小, 写的字却是最大的。
夫子就算有心放她一马,也不能睁眼说瞎话,说她写的字是对的。就算老人家老眼昏花,往桌前一站, 也把那拳头大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每日看书完成课业,她就要比旁人多花小半个时辰。
累坏了不再闹腾, 一沾枕头就能睡。
虞烟生性如此, 从小就不把烦心事放在心上, 天塌下来也能关上门过日子。现在又无母亲长姐引导, 能开窍才是怪事。
楚芫还没想好如何提点她,就被虞烟握住手,听见她说:“以前你住得近,几乎每日都见。现在住在哪位表亲家中?可还住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