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一身反骨,疯批王爷休想驯服——虞声声【完结】
时间:2024-05-28 14:35:11

  柳儿的眼泪不住的滚落,眼皮却簌簌地闭上了,她不敢去瞧白棠,也不敢面对自己。
  听了这话,宋宴突然变了脸色,从屋里跑了出去,白棠侧头去看,递了眼色给陈晋,叫他出去看看,自己则还是留在了柳儿身边。
  “你早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呢?”白棠想了想说道:“难道老夫人的想法,我还能改变不成?”
  柳儿只是摇头:“不管你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是我知道了这消息却不告诉你,只为了一个从没把我当成人看的男人,为了我自己的私心。”
  “谁能没点私心呢?”白棠说道:“小铃铛也有她的私心,昨日你管她要香糖果子吃,她其实手里还有一包,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见了,可她骗你只有这些了;”
  “小宴子也有他的私心,他每次都从赛华佗的酒钱里扣出一点儿来,有时候还给他打假酒,就是为了攒几文钱;”
  “至于我,我也有私心,我之前日日从老夫人那儿顺糕点,又打着自己的算盘从白瑾柔那儿弄来两颗珍珠,这世上就没有真正不为自己谋算的人。”
  “我就知道!所以他是真的去打假酒了是吗?”赛华佗气得吹胡子瞪眼,被白棠瞪了一眼就默默闭上了嘴巴。
  “所以柳儿,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为此而有什么心理负担。”白棠拍拍柳儿的手。
  赛华佗也在一旁附和:“没错,棠丫头都不计较了,你还把这事放在心里折磨自己干嘛?而且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担心。”
  柳儿问道:“什么事?”
  “你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柳儿和白棠都很震惊,白棠更甚,她刚刚也探过柳儿的脉搏,确实指下圆滑,如珠走盘,可实在太过微弱,所以她不敢确定,还以为是人死之前的脉搏有异,此时一听赛华佗所讲,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赛华佗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当然是打掉!”白棠脱口而出,接着看向床上的柳儿。
  柳儿先是睁大了双眼,再是不断地摇头,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咬下嘴唇,她摸了摸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小声地说道:“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白棠一言不发,她透过现在的柳儿,就好象看到了当年的文娘子。
  先是命不好,或被卖或被扔,总之是做了没有人权的奴婢;好不容易怀着满腔爱意以为遇见了良人,转瞬又被始乱终弃,在这白府无枝可依;偏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偏要生下一个没名没分的孩子,独自拉扯着养了没几年,最后被一碗毒药毒死了事。
  就好像这一生,生来就是给人糟践的。
  “我绝对不能同意。”
第50章 两碗药
  白棠站在济世堂后面的院子里。
  她刚刚跟赛华佗吵了一场,赛华佗骂她一个小女儿家家的这么心狠,她骂赛华佗不懂未婚女子生子的难处,原本是谁也说不过谁的,但最后令她说不出来话的是柳儿,柳儿说什么也不同意落了这胎,非要把这孩子生出来不可。
  二对一,白棠败了。
  她在院子里走动,远处是宋宴和陈晋,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宋宴突然一抬头,和白棠的眼神撞在一起,可他很快便低下头去了。
  白棠本来想去他身边解释解释的,但她望望天,马上就是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了,所以她只好抬脚先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碰上燕小钗。
  打了照面,白棠开口问道:“最近这么闲,怎么总能瞧见你?”
  “不欢迎我啊?”
  “不是,”白棠摇摇头,便要走:“这几日事情比较乱,给你留的药膏随便拿。”
  “出什么事啦?”燕小钗打听着。
  “你自己去问。”白棠指了指后院的宋宴和陈晋,又指了指柳儿仍旧待着的那间屋子,接着匆匆忙忙地离开:“顺便帮我劝一劝,我得先走了。”
  燕小钗先是去找宋宴和陈晋,走到他们身边,问道:“出什么倒霉事啦,一个两个垂头丧气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宋宴不说话,陈晋却突然问道:“燕姑娘,棠妹妹真的是白府的小姐?”
  “是啊。”
  “怎么连你也知道,就我不知道。”陈晋自言自语地搬了凳子落寞地坐下来:“就只瞒着我一人?宋宴师兄也就罢了,可怎么你也知道?”
  燕小钗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展开铺平了摊在桌子上:“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啦?”
  她指了指银票:“我是燕春楼的花魁娘子,我有的是钱,去打听到的。”看陈晋也泄了气,她又笑着说:“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啦?我刚刚在门口瞧见棠丫头,脸上的泪痕都未干呢。”
  “什么事?”宋宴本就上火,瞧燕小钗一副看戏的样子就更生气:“告诉你也无妨,白府那老巫婆要把棠棠送去做妾!你高兴了吗?”
  “你冲我喊什么呀!你这消息真的假的呀?”燕小钗向来是众人捧着的,还没几个人能冲她吼呢,她也拍起桌子来:“再说了,哪家有这么大的脸,要一个六品官的女儿做妾室啊?”
  “是真的。”陈晋冲燕小钗点点头,t面色严肃:“听说,是靖王府。”
  燕小钗听了此话也收了笑容,她不禁感叹自己阿姊的眼光,当初燕淮便告诉她靖王对白棠很不一般,那时候自己还是半信半疑,如今却是十足十的信了,她看着宋宴那副混样子,想起之前在燕春楼两人的对话,便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早说过了,你偏不信,这下好了,你下次不用再满汴京的寻了,以后她都要在靖王府了。”
  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故意气宋宴的。
  “我才不同意!”宋宴将晒好的药材踢倒,散落一地:“管他是谁!什么靖王?就算是太子,皇帝,也都不能让棠棠做妾。”
  “你是她什么人呐?她又不是你的!”燕小钗提醒他:“别总是自以为是!靖王也是你能惹的?”
  宋宴被燕小钗堵的说不出话来,陈晋收拾了一会刚刚被宋宴踢倒的药材,燕小钗又指指小屋,问道:“里头又出了什么事?”
  “上吊。”宋宴非常不想理她:“其他的不知道。”
  燕小钗一惊:“谁啊,这么想不开?”
  “棠妹妹的贴身丫鬟,好像是叫柳儿,哦对了,是之前来送过金子的那个,你见过的。”陈晋说道。
  见过柳儿的不是燕小钗,但此刻她也只能胡乱地点头,又怕被人瞧出破绽,她立刻起身:“我去看看她。”
  燕小钗进了屋,只见柳儿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枕头枕得很高,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碗药,燕小钗将手探过去,两碗都是温的。
  “你怎么不喝呢?都快凉了。”
  “不知道,该喝哪一碗。”柳儿眉头紧皱,她是真的茫然无措。
  “什么意思?”
  看柳儿的目光好奇地探过去,柳儿说道:“一碗是安胎药,一碗是堕胎药。”
  “为了这事所以不活了?”燕小钗问道,她心里很是不甘,自己和阿姊尚且苟且偷生,可眼前这女子却要自行了断。
  “不是为了这事。”柳儿摇摇头:“我过不去我心里那关。”接着她又说了一遍被白清阑骗心骗身,最后自己还背主求荣、隐瞒消息的事。
  “你家姑娘怪你了?”
  “没有。”
  燕小钗默了半晌,她一边觉得幸好柳儿当初没说,不然依着白棠的脑子此刻或许已经脱身了,又一边觉得白棠真是不知道从哪儿长的一副软心肠,若是柳儿在自己手下,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那不就完了,依我说,这都不是事。”燕小钗说道:“你只当你没听到那一番话不就完了?”她看了看那两碗药,又问道:“你家姑娘怎么打算的?”
  “她不同意我生下来。”
  燕小钗刚觉得白棠心肠软,这会子又觉得她的心肠硬了:“她倒是心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叫你落胎。”
  “我叫你来劝人,你倒是来讲我的不是。”白棠刚从老夫人那儿急急地赶回来,便听见这些话。
  “落胎难道不疼?”
  “生出来更疼。”
  “那是一条生命!”
  “又没生出来算什么生命?顶多是块肉。”
  “生出来便可以陪伴她了,是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陪伴不见得陪多长时间,倒是个顶顶的拖累。”
  “你凭什么说是拖累?”
  “就凭我曾经是这个孩子。”白棠指着柳儿的肚子:“如今我不想看见悲剧重演。”
第51章 情窦初开
  “你…那你小娘也?”燕小钗磕磕绊绊地开口。
  “也是个丫鬟。”白棠风轻云淡地开口,她转头去看柳儿:“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不管怎么样先把身子养好。”
  白棠往院子中坐着,手边去择,去晒那些草药,宋宴在前边抓药,收钱,偶尔会到院子中来一趟,可他不跟白棠说话,取了药很快就走了,赛华佗瞧见了就只是叹气,这种不尴不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中午,因为燕小钗吵着要吃宋宴做的阳春面,白棠也没什么其他想吃的,其他人更是吃什么都行,所以宋宴掌勺下了厨。
  四碗一模一样的阳春面摆在桌子上,燕小钗很高兴地捧起一碗,她戳了戳坐在她旁边的白棠:“他生气了,所以没做你的?”
  陈晋拿起一碗跑去给赛华佗,自己又捧起一碗站着吃,哗啦啦几口就吃完了,宋宴还在厨房里忙活,燕小钗舀了一口汤。
  “你可以吃他的。”燕小钗一边吃一边指着桌上那碗没动过的说:“我不告诉他。”
  白棠只是摇摇头,她双手托腮瞧着厨房,不一会儿宋宴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他手里捧着另一碗,递给白棠。
  燕小钗看着白棠的这碗,立刻放下筷子问宋宴:“这是什么面?”
  “跟你们一样的,”宋宴埋头吃自己的这碗:“阳春面。”
  白棠的这碗跟其他四碗一点都不一样,里头装了满满的菜叶子,还掺了肉丝,和整整两颗荷包蛋,都没有地方放面条了。
  “骗鬼呢?这一点都不一样,我要跟白棠一样的。”燕小钗觉得自己手里的这碗阳春面已经不香了。
  “吃你的吧,本来都没有你的份。”宋宴说道:“吃个面还挑三拣四的。”
  燕小钗白了宋宴一眼,很快吃完了,起身回燕春楼了,桌子前面只剩下宋宴跟白棠。
  两个人默不作声,谁也不先开口,白棠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宋宴也三两口吃完了。他刚想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什么扯住了,他低头一看,白棠正扯着他的袖子。
  风簌簌的响,树上开始落枯黄的叶子了,有一片差点落到白棠头发上的时候,宋宴下意识伸手去接,接着他听见白棠的声音。
  “我哪也不会去的。”
  “我知道。”
  “我也不会入靖王府做妾。”
  “我知道。”宋宴闷闷地开口:“那你,想要嫁给他吗?”
  宋宴的话直白又简单,“愿不愿”和“想不想”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前者是权衡利弊后的决定,而后者则是身不由己的喜欢。
  他直视白棠的双眼。
  宋宴呆在白棠身边的时间并不算短,他自认非常了解白棠,他知道白棠饿了的话不能吃甜的,吃饱了不喜吃咸的;穿衣服不喜欢丝绸的料子,最喜欢棉布的;也知道她最讨厌每天早起,最喜欢翻看各种各样的书,她离开白府的时候最高兴,身边人出了事最伤心;
  同样的,他也知道,白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白棠一瞬间眼前闪过很多片段,初见裴寂时她以为他是官府里的大人,再见面他又成了大历的靖王;他行事心狠手辣,随心所欲,暴躁武断,城府极深,并且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想法,所以就算抛开靖王府里有那么多女人的事实,白棠能给出的回答也始终是那个:
  “不想。”
  这是一句真话。
  因为她根本不懂裴寂。
  他的过去,他的未来,她都一无所知。
  而关于他们一起遭遇的那些刺杀,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白棠依旧一无所知。她可以不问,但裴寂不能不说,他可以不必全盘托出,但却不能没有任何交代,即使他们是一起死过的交情,裴寂也从没有跟她解释过什么。他连一个合格的朋友都算不上,更何况托付半生呢?
  她从来不是什么执着的人。
  难解的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她可以放下;不能并肩而行的人她也可以放手。
  她将面前的面条倒了一半给宋宴,用筷子点点他的饭碗,冲着宋宴笑着说道:“我吃不了,你帮我吃些。”
  她还是更看重,一起吃面的人。
  宋宴得到了令他心满意足的答案,便也坐下来,因着高兴,所以连着胃口也好了起来。
  他吃完了白棠倒给他的小半碗面条,便惦记着白棠碗里的荷包蛋了,于是伸长了筷子去抢,白棠立刻咬了半个在嘴里,大概是心里急,所以没坐稳,径直向后倒去,宋宴则眼疾手快地垫在她身下。
  “没事吧。”宋宴一骨碌爬起来问白棠。
  “没事,你垫着呢。”白棠拍拍宋宴的头。
  宋宴瞧见白棠嘴边还有残留的蛋清,于是不知怎么越靠越近,接着很迅速的舔走了那一小块蛋清。只是很短暂的接触,宋宴却脸红了。
  小时候宋宴曾经这样抢食过不止一次,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举动无疑让白棠有些心惊,宋宴磕磕绊绊的却还想要往下去试探,因为纯粹的接触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心思了,在那个将落未落的吻落下来的前一刻,陈晋跑到院子里来了,于是两个人当即面红耳赤地分开了。
  只听陈晋说道:“前边来了人,是之前带棠妹妹回来的那个。”他瞧着脸红的两个人片刻又说道:“面条里又没放辣子,你们脸怎么这么红?”
  白棠干咳了两声以缓解尴尬,跟着宋宴前后脚到了前堂,一抬眼就瞧见那个人了,他周身的华贵和这儿格格不入,一脸的严肃又叫人退避三舍,不是裴寂,t还会是谁?
  “靖王殿下?”
  白棠的话还未说完,宋宴便挡在她身前。
  还未等宋宴开口,白棠便拉住他的手,冲着裴寂讨好笑着:“什么风儿给您吹过来啦?”
  裴寂的脾气她是知道的,面上看着好像是个正常人,实际骨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刚刚宋宴挡在她身前将他二人隔开,放在旁人那里或许没什么,可是放在裴寂这里便是值得发一回疯的好理由。
  看着面前两个人的小动作,裴寂心内只觉可笑,但也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我来抓药。”
第52章 两枚玉佩
  裴寂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到白棠了,递给白府的帖子也是迟迟没有回音,所以他打算亲自来找她。
  哪料到刚一打照面,就看见白棠的‘变脸’,没见到他之前还脸色红润,一见到自己就吓得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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