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一身反骨,疯批王爷休想驯服——虞声声【完结】
时间:2024-05-28 14:35:11

  两人跪在不同的蒲团上,求着相反的愿望。
  在寺里的日子很清闲,白棠觉得除了每日要面对老夫人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之外,其实还算不错。这儿空气好,吃食也精致,虽然没有什么荤腥,可大概这里来的都是些官宦人家的女眷,所以这儿的糕点和面食并不如白棠想的那般难吃,反而都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这天凌晨,天空微微发白,白棠突然尿急,于是醒得很早,她轻轻唤了老夫人几声,老夫人没应,她便自己披上衣裳去小解。路过佛堂,僧人们都已经起来念经了,她不由得摇摇头,不懂他们为何要自讨苦吃,早起过来念经。在白棠看来,那经书不过是经书,早晨念和中午念是没有区别的,今天念和明天念也是没有区别的,没有必要日日苦守清规。
  小解之时,她碰上一个同样年岁的女子,大概也是家里让来的,瞧着很是青春可爱,两个人既然碰见了,就说了一会子话。
  “姐姐,你知道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那女子张口便是天真之语,可爱烂漫不经世事。
  白棠摇摇头,又听她指着一条小路说道:“那儿可以求签,我早上去过一次,求了个上上签。”
  “那真不错,恭喜你呀。”白棠真心说道:“t你求的是什么?”
  “来这儿的女眷大都是求姻缘的,你不知道吗?”那女子伏在白棠耳边说:“因为莲因寺的签是最灵的,她们都那么说。”
  白棠笑着与她分别了,她轻手轻脚回到了屋子,老夫人的呼声仍旧此起彼伏,她躺在床上,明白老太太的心思仍然未曾改变过。
  接下来的两日白棠仍然和往常一样,贴身伺候着老夫人。老夫人与她的交流极少,她又喜欢抄写经书,白棠因为撒了谎说自己不识字,此刻也只能瞧老夫人写字。
  老夫人字如其人,她起笔凝重,结笔轻疾,又藏头护尾,那字跟人似的,总是拐着七八个心思。
  白棠有些烦了,想起那天夜里那姑娘说的签,便求着老夫人让自己出去走走。
  老夫人同意了,于是白棠按着那姑娘指的路找到了那个求签的地方,果见此处都是一些排队的女子,三三两两的,好不惬意。
  莲座上的金身佛像慈眉敛目,手中的签筒落下一签。
  白棠轻轻拾起,只见签上刻着两句小言:
  故人相逢难相见,一脚踏进鬼门关;
  艰难险阻蹉跎路,他日王侯可并肩。
第55章 摆上棋局
  “你说棠棠去哪了?”宋宴一边拾掇药材,一边看向燕小钗。
  “你的棠棠去了莲音寺。”白棠一出白府,燕小钗便收到了消息,她的人一路跟着白府的马车,停在了莲音寺。
  莲音寺可是个好地方,燕小钗对那里很是熟悉,虽说也算是个佛门清净地,可也有不少腌臜事在这佛像眼皮子底下发生,去燕春楼的恩客里也有些偏爱奇怪癖好的,愿意领着她一路往莲音寺去。寺门一关,四面大山,真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地方,何况那儿人烟稀少,女眷夜晚都在自己屋子里,到了夜里什么也听不见。小和尚不会乱闯,老和尚心知肚明,那是官宦人家的献祭地,用来交换钱财,名誉,地位,官爵。
  很明显,这一次,选中的是白棠。
  “去了寺庙?”宋宴摸了摸脑袋:“那也正常,过两天就回来了,你别太想她。”
  看眼前的这个生瓜蛋子如此愚蠢的样子,燕小钗趴在宋宴耳边讲了里面的内幕,一开始宋宴闻着她身上的脂粉味觉得呛人,可是一听了燕小钗所讲的那些莲音寺的秘密便不再推拒。
  “你是说,白家要把棠棠送给靖王?”宋宴拍案而起。
  “爱信不信。”燕小钗不置可否地冲宋宴眨眨眼睛:“相识即是有缘,朋友一场,我是好心。要是假的自然是好,但要是真的,那……”
  话到嘴边留半截,燕小钗不再多言,只是转身坐上了软轿。
  她可不是好心,燕小钗坐在马车上意兴阑珊地想着,裴寂喜欢白棠是不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肯再进一步,不肯真的纳白棠进靖王府,就算白家真的将白棠献出去了裴寂也未必收。但男子的心理没人比她更懂,一桌好饭一直在那摆着,虽然不去吃也知道早晚是自己的,多等一等也无妨,兴许还能多等到一两盘小菜,一两碟小醋;但若是看见有野狗跃跃欲试上去扑食,一直等着好饭的人便要抗议了,他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耐心十足的等待了。
  所以,宋宴便是燕小钗送给裴寂的野狗。
  他也该有点警惕性了。
  而燕小钗准备的,还远远不止如此。
  这两天她也听柳儿讲了那天裴寂来访济世堂,后来突然发火的事。燕小钗觉得因为一枚来历不明的玉佩,裴寂本不可能那么生气的,又照柳儿所说,那枚在宋宴屋子里翻出的玉佩与靖王的很是相似,于是燕小钗想到那玉佩必然出自皇家,而能让裴寂如此生气的,一定是太子的玉佩。太子每年都有固定的时间,去各大寺庙上香,正巧在这个时候也要去莲音寺,太子是个清水人,他不知道莲音寺背后藏着的腌臜事,而不管那枚玉佩靖王认为原先是谁拿着的,此刻看到太子与他们在一处,虽然并不接触,但也必定会心生怀疑。
  燕小钗将一池清水搅浑,又撒上诱饵。
  她便也做一回姜太公,盼着愿者上钩。
  裴寂这些天终于接到了白家的回音,地点是莲音寺。
  他明白白家的意思,也知道选在莲音寺的原因,可他看着腰间系着的那枚玉佩,却觉得有些没意思了。凭着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巴巴地给弄到莲音寺去,把人药倒了再送到自己床榻之上,裴寂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若是换成别的女人或许还行,换成白棠他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看中的人,倒像个扯线木偶一样被白家如此随意的对待。
  隔了几日,他还是动身去了,如神差鬼遣一般。
  谁料还未见到白棠,先见到了裴越。
  裴寂知道自己的这个太子弟弟总有去各大寺庙上香的习惯,只是一直没在寺庙里见过,一来是裴寂从不求神拜佛,自然也不踏庙门,他心里认为那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过是那些软弱之人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二来他并不愿意见到裴越那副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样子,明明他要什么有什么,还一直在恳求上苍赐他更多。
  裴越一身素服便衣打扮,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储君的样子,倒是书生气十足,小公主裴韵依然跟在他的身边,也是卸了脂粉和首饰,素雅得如同民间的邻家妹妹。裴寂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母所生的胞妹,在裴越身边这么怡然自得的模样也很是心烦,他将裴韵拉到一边,问她琴棋书画都学会了没有。
  “我才不要你管我呢!”裴韵推开他,又回到裴越身后躲起来:“我要越哥哥管。”
  “韵儿年纪小,不懂事,三哥别跟她一般见识。”裴越好脾气地劝道:“我们拜完此处的便回宫了,三哥也一起吗?”
  明明是自己的妹妹,避自己却如蛇蝎,裴寂冷着脸半晌,才挤出一句:“不了。”
  他转头冲着裴越教诲道:“太子也应将心放在社稷之中才是,整日迷信这些神佛之事,也应须知,求神不如求己。”
  “三哥的话,我记在心里了。”裴越很规矩地冲裴寂拜了一拜,十分谦逊有礼,叫裴寂揪不出一丝错处,裴寂的目光又落在裴越腰身上系着的玉佩之上,状若无意地问道:“之前父皇送你的玉佩,好似许多年不曾见你佩过。”
  “三哥心细如发,裴越不及万分之一,那玉佩,许多年前已经送人了。”
  裴寂很是惊讶,那可是父皇亲手从太微山上替他求的玉佩,皇家的东西,贵重不过心意二字。而自己的那枚虽然与裴越的那枚取自同一块玉,但裴越的是主料,无论是做工,图案,寓意,都是父皇亲自选好的;自己的不过是边角料罢了,是多出来,扔了又觉浪费,叫宫里的司珍房顺手打的。如此珍贵的东西,竟然被他送人了,他先前还以为是遗失了。
  “送给谁了?”
  “一个……小姑娘。”
  裴越不曾注意到,裴寂的眼神已变得复杂难辨,并且微微收紧了骨骼分明的双手。
第55章 献祭
  白棠握着那支下下签。
  她走到解签之处,那里端坐一位解签的师傅,年轻的女子们正在排队,白棠也排了一会儿,排到她的时候,那师傅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便问道:“姑娘求的什么?”
  “这儿不是只求姻缘吗?”白棠想了想又改口说道:“我求的是我以后的人生,求您帮忙看看吧。”
  那师傅叹了口气,说道:“神佛不助,圣贤挡路,生机不明,危机四伏。”
  “这是什么意思?”听着就不像好话。
  “姑娘命里有大劫,劫数将至,只在须臾之间,若是能度过去,便能迎来生机。”
  “求您指条明路。”白棠一听见劫数两个字便急了。
  “姑娘,且记住我一句话,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莫放弃,莫回头,莫犹豫,莫强求。”他一双眼睛盯着白棠,说完这句之后便摆摆手叫她离开:“今日这签我不收你钱,若是来日你再踏入此地,再结此次的钱吧。”白棠刚刚走出两步,便听见那人自言自语道:“实在是可惜,原是个好命来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白棠打了个寒颤,她一边垂头丧气,一边又在心里劝诫自己:“封建迷信要不得。”
  白棠一边咕哝着一边回了屋子,老夫人的佛经已经抄完了,看来自己是回来晚了。老夫人手边正煮着一壶清茶,此刻正不断向上升起热气,已经茶香四溢了。白棠赶紧走到她身边,用手指托住茶盖,小心地掀开,再缓缓将茶水注入杯中,小心地用茶匙轻轻搅拌茶水,生怕惹老夫人不快。
  老夫人情绪上看不出变化t,只将茶杯往白棠身边推了推,示意她喝下。
  她的茶向来是不给白棠喝的,此刻如此行动叫白棠起疑。
  白棠将茶杯拿在手中,摩挲着杯壁上面的纹路,轻轻嗅了下,并无任何不妥,她吹了吹气,安心喝了下去。可是没过一会儿便越来越困,她的胳膊支不住自己的脑袋了,她的眼皮也软软塌塌地黏在一处了,她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不管用,她歪倒在那张禅椅上,身子软成一摊。
  ‘啪’的一声,老夫人将茶杯从桌子上摔下去,一地的碎片带着滚烫的茶水,可这也没能惊醒白棠,倒是从外头进来两个婆子,一边一个将白棠拉了下去,先是粗浅地擦了身子,再换上一套水色云丝长裙,最后趁着夜色送到了靖王的那间禅房。
  那身衣裳料子极轻极薄,穿在白棠身上像是能跟月色一起浸润化了似的,裴寂将白棠抱到床上,接着自己也褪去衣物躺在她身边。
  白棠的手是软的,身子也是软的,裴寂不由得离她近了些,瞧她一脸不谙世事的样子,她睡得那么安稳,他都有些不忍心吵醒她了。
  可他转瞬又想到那枚玉佩的事了,那玉佩绝对不是如她讲的那般荒诞地落入她手,裴越口中的小姑娘应该就是白棠,所以她一定是瞒了他些什么。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裴寂将手握住白棠的脖子,却没有收紧,而是一路往下,揽住了她的腰肢。
  有风从打开的窗子吹进来,将她的头发微微吹动,白棠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被这屋子里的蜡烛晃得睁不开眼睛,等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满屋的亮光之后,她看见了裴寂的一张脸。
  她神情恍惚了一下,又抬起手摸摸他的脸,傻笑着说道:“这梦还挺真实的。”
  “不是梦。”裴寂说道。
  “是梦。”白棠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我没有这样的衣服。”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了,还好是梦。”
  “说了不是梦。”裴寂固执地纠正她,揽在她腰肢上的手不安分地捏了下,叫白棠不自觉呼出一声来,躲在外面听的婆子则心满意足地前去复命了。
  白棠的眼睛越发地惊惶,这触感真的不像是梦,她吓得想要坐起身来,却被裴寂死死按住叫她不能动。
  “本王帮你印证一下。”他将白棠揽得与自己只有一拳之隔,接着直接吻住白棠的双唇,将那日在马车之上未完的那个吻延续了。
  裴寂并不给她一丝一毫的退路,这是在他的床上,又不是在马车,也不是在外面,所以任凭白棠怎么拍打他,他也不松口,更何况白棠的力气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软,好像那迷药又发作了。
  白棠浑身滚烫,而只有面前的裴寂是凉的,可这明明是秋夜了,她居然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怎么回事?”巨大的恐慌将她的内心占据了,可怕的甚至不是裴寂,而是自己奇怪的身体,她强忍着问出这句话。
  “你家老夫人将你送给我了。”裴寂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这是在帮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轻吻她的脸,将她的脸吻得潮红一片,身子也不由得欲拒还迎了。
  她想要接受,更何况是那样一张俊美矜贵的脸;
  她不能接受,她的理性在呼唤着她。
  白棠的头发是披散着的,老太太一根簪子也没给她留下,但裴寂的不是,她伸手从裴寂的头上取下一支发簪,自上而下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一道。
  血珠从瓷白的皮肤上渗出来,叫裴寂看得心惊,他虽然早知道白棠的性子,但如此果断倒叫他没想到。
  “我不能……我不能做你的妾。”
  “若是本王高兴的话,你也可以做个侧妃。”这句是真心话,除了正妃的名分,其他的他愿意给她。
  白棠哭起来,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正妃我也不做。”
  还没来得及仔细咀嚼白棠这句话的意思,她便已经挣扎着起身了。
  “除了本王这儿,你没地方可去!”
  白棠的腿都是软的,脑子也不清醒,晕晕乎乎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秋风瑟瑟,她的身子仍然烫得吓人,她甚至很想跳到湖里或者井里来缓解一下。
  她的脑海里只有刚刚裴寂的那句话,是啊,到底是无处可去了。
  被白府当做物品一样献了出去,刚刚又把裴寂给得罪了,她在这个莲音寺甚至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恍恍惚惚间,她看见了一个不可能看见的人。
  是她的小宴子。
第57章 佛堂定情
  宋宴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一路打听着,所有的钱都拿去坐了马车,可等他赶到莲音寺的时候,寺门已经关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这些年混迹市井,偷鸡摸狗的本事简直无师自通,爬墙越货这些都是基本技能。他从莲音寺的侧墙一跃而下,轻轻落地,可他在这儿逛了很久也没见到白棠,不过确实如燕小钗所说那般,瞧见了不少在那些后院禅房翻云覆雨之人。
  宋宴心里担忧得很,心里又急,找了半宿,竟在这儿瞧见了满身狼狈的白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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