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他早不剩什么了。故意被他们抓到,捱到如今才对自己下手,不过是为了欣赏他们那被戏耍的神情。
  好生有趣。瞧那京兆尹大人,气得面容都扭曲了。
  他笑起来。嘴角汩汩流出鲜血,沾染得下巴处一片黏腻,甚是骇人。觉着口中一片血腥,想拿舌头去舔,却已使唤不了这几乎要脱离他口腔的舌头了。
  见情势不对,姜怀央不自觉地将手覆在阮玉仪眼上。
  他眉头微蹙,如此场面他倒是见惯了的,却只怕这娇气得连只小鼠也能吓到的小娘子,也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去。
  因着要掩住她的双目,两人几乎是贴着站,他能感受到手下她的眼睫一动一动的,弄得手心微痒,极为灼热,似是能感受到她面上血液的流淌。
  “……殿下?”忽地被捂住眼眸,阮玉仪如坠五里雾中,便轻轻唤了一声。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但因着她的眼睛没闭全,这黑得又不甚纯粹,深一块浅一块,还掺这点红。她几乎都能依着这红想象出自己耳尖是什么颜色了。
  她抓上他的手,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眼上拿开。
  许是失了视觉,旁的感官便分外敏感。她注意到今日世子身上没有从前那股幽香,而是一种寻常的皂角香,莫名带着点男子身上的力量感,于是又有些安下心来。
  抓着他的手撤了力道,改为轻轻覆着。
  然而她不晓得的是,那幽香确实是熏香,一开始原是那场宫变后,用以掩盖身上浓重的血腥的,后来时间久了,也便闻习惯了,随着下人们摆弄去。
  今日没用只是因为他昨夜宿在了京兆府。
  这会儿狱卒已将门打开,紧着将人送去止血。倒不是因为想着放他一马,而是毕竟话还没套出来,总没有叫说话的人就先没了的道理。
  姜怀央这才松开了手,微微捏着,上边似乎还留着那温热细腻的触感。
  忽地见了亮光,她却是有些不习惯了,眼前有些恍惚,眨了两眨才缓过神来。
  “可有纸笔?”他转脸直接问京兆尹。
  这京兆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对一旁的小吏吩咐,“还不笔墨伺候。”一边将他们引至外边的桌上。
  不消多时,小吏便取来了纸笔,摆在桌上,研好了墨后,退去了边上。
  姜怀央看了眼阮玉仪,道,“将你所见的刺青画下来,仔细着别出了差错。”
  她应了声,执起笔,在上边点了三个呈三角状的点,便搁下了笔,“殿下,就是如此的纹饰。”当时那一刀刺过来时,那人因着将手往前伸的动作,衣袖往里滑了些许。
  虽只是一晃而过,但这刺青结构简单,倒也是不至于看错的。
  见了这个纹样,温雉的眼不由得微微睁大,喃喃道,“这不是――”有着这样刺青的刺客并不止有他一个,只是之前的两人也为成功,但他们心狠,见不出手失利,当场便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
  导致至今,他们还是对这批人一无所知。
  姜怀央自是也认得,眸色倏地沉下来,抿着唇,却并未说话。
  正在京兆尹叫人将这张纸收好的时候,门外进来一小吏,面色难看,他拱手道,“禀大人,那人失血过多,小的们用了草木灰及膏药,俱是无效,如今已是……”
  京兆尹摆摆手,叫他退下。而后又看向姜怀央,“您看这――”
  “什么时候埋个人也要请示我了?”他声音冷得像是三月里的寒潭,直叫京兆尹打了个哆嗦,连忙应下。
  这个欲行刺于他的人,似是早将根系扎在京城,底下根株结盘,他不死他们便不罢休一般。只是敌暗他明,除非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否则也只能处于被动了。
  姜怀央脸色阴沉。
第57章 接触
  出了京兆府,眼见姜怀央要走,并没有要与她多说什么的模样。
  阮玉仪上前,捉住他的衣袖,软声道:“殿下,可以麻烦您送我回去吗?”
  他步子一顿,回过头去。面前的她微微仰头,睁着一双滴溜圆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出琉璃般的色泽,甚至使人见了忍不住想要收藏。
  姜怀央喉头一紧。她真是极会撒娇的,拿着嗓音求人的时候,像是一只刚从森林里跑出来的小动物。
  不知这是她勾人的小手段,亦或是真的在害怕。他此时无心多想。
  如此容色,怎么不叫人生起觊觎之心。他忽地想起那日她受了人欺负,颤着身子扑到自己怀里的可怜样。
  他敛下眸子,不发一语,径直离开,由着她攥着自己的衣袖一路跟着。
  上了马车,两人对坐着,车舆内静默无声。
  虽知道姜怀央是个寡言少语的,但阮玉仪却欢喜热闹,因此这会儿也觉着不甚自在,微微转动眼眸,想着说些什么好让对方有话可接。
  她思忖半晌,方才开口,“殿下,那刺客腕上的纹样是否有问题?”
  “他并不是第一个纹有这个刺青的行刺者,”他淡声道,“往后你见了有这个刺青的人,往远了躲就是。”
  此事本不便说与她,可他鬼使神差地便提醒了她一句。不过上次遇刺,毕竟两人待在一处,会受了他牵连也说不定。他默默为自己的行径找好了解释。
  姜怀央掀起眼皮,看了她的胳臂一眼,“你的伤可好些了?”衣袖宽大,光只是小娘子的胳臂在里边,都是显得空荡荡的,更别说只多了扎了些白绢了。
  她一愣,不自觉扶上伤处,其实有世子之前给的药,伤处愈合得奇快,这会儿已是结痂了。“多谢殿下关心,已是好多了。”她回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静默,见姜怀央不开口,她抿抿唇,也不再想着找话。
  马车仍在行进着,能感受到做下隐约的晃动,车顶上的香球也是跟着摇曳。阮玉仪掀开一小角帘帐,望着窗外出神。却不曾注意到,他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忽地,车身剧烈地颠了下,悬挂着的香球猛地摆动,几乎要飞出去似的。
  她一时不察,便被颠了个措手不及,整个儿不由往前倾去。为保持平衡,她下意识撑了一把临近的地方,这勉强才稳住身形。
  可手下却是锦缎的触感,她凝神一看,却见竟是撑在了世子的腿上。她的两颊染上红晕,本想立刻松手,眼眸微动,反是又往他那边探了些。
  姜怀央喜着玄衣,这会儿深色的衣衽上一只指若青葱的手,好似深夜中的一抹雪,被矮屋里透出的烛光映得愈加莹白,惹眼。
  她抬眼,直直望进他的眸子,做出一脸歉意,解释道,“殿下,马车有些晃。”可却不见她将手拿开。
  许是因着羞怯,她眼尾都洇开了些红,好似带着水雾,端的是一副媚眼如丝之态。
  这会儿的她,真是像极了记忆中的情态。不过梦里,她的眼还噙着泪,唇上要更艳些,因承了雨露,娇气得连路都不愿走了,非得要他抱着才好。
  她的手还在悄悄往上移,他蓦地轻轻吸气,将腿移开了些,看着她的眸色深沉,一眼望不见底。
  还不及阮玉仪反应,前边的帘帐便被掀开,温雉探出头来,“主子,阮姑娘,你们可还安好?方才许是轧到了石子。我以叫车夫行得慢些了。”
  见两人的姿态,他喉中的话忽地哽住,也不待他们回答,忙拉回了帘帐。
  阮玉仪一惊,也收回了手,端直了身子,仿佛刚才的事并不是她所为。
  他并不移开目光,眸中含了些戏谑,伸手理了理前衽。
  不消一盏茶的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阮玉仪谢过世子,下来一瞧,果真是程府的小门。她并未马上进去,而是立在门口,目送那辆黑楠木马车渐远,终是消失在拐角处。
  她才道,“我们走罢。”
  东厢房。
  见阮玉仪今儿这个时辰便回来了,木灵还有些讶异,忙迎了上来,替她脱去外袍,“小姐,你回来得正好,长公主派人送来了荔枝,奴婢正不知如何处理呢。”
  木香疑道,“这个时节怎会有荔枝?你莫不是认岔了去。”
  “我还不至于眼拙至此,”木灵鼓鼓腮,回嘴道,“倒是木香姐姐,上次你那穿了数次都没穿进眼里的针,我可是一下就弄好了。”
  木香懒得与她争辩,随口应了声。
  进了内室,果真见几案上摆着一碟子荔枝,果皮粗粝呈丹色,全然不见尾部有生涩的青,个个浑圆喜人。
  “小姐,这荔枝可要留下?”木香一向谨慎,经上次那一遭后更是如此。
  却不是怕里边下了什么,就恐昭容还记怀着那事,这会儿又琢磨着要给小姐使绊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点心总归是没错的。
  阮玉仪拣起一颗,捏在手里端详了下,问道,“殿下是给旁的人也送了,还是就我们院儿里有?”
  “回小姐,”木灵道,“听说这些是南方进贡来的,生在温室里,长公主处像是有不少,连梅姨娘都分到了些。”
  昭容毕竟身份尊贵,如今后宫中又少妃嫔,她分到的多,倒也是合理的。
  阮玉仪微微颔首,“那便留下罢。”
  谨慎是好的,过于小心,有时也会惹来麻烦。在其他院儿都收了的情况下,唯有她们院儿回绝,便显得极为突兀,昭容不免多想,感到不快。
  且说不定长公主也只是想孝敬程家长辈,顺手才给她们送了点来呢。
  木香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终是抿唇不语。
  这荔枝足有一碟,一颗颗整整齐齐码得极高,阮玉仪一人尽数吃下,不闹肚子怕是也要上火了。
  故而她自己留了几粒,余下的叫木香拿去给院儿里几个小姑娘分了,虽然上下都匀过来,一人手上也没有几颗,倒也算是尝个味儿了。
  木香代院子里其他人谢过小姐,便端着东西出了厢房门。
第58章 荔枝
  木香代院子里其他人谢过小姐,便端着东西出了厢房门。
  正迎面碰上外边洒扫的粗使婢子,她抬眼冲木香露出一个笑来,打了声招呼。
  木香也回以一笑,淡淡嗯了声,“此处已是很干净了,来拿三颗荔枝,稍微歇会儿。”
  见这小丫鬟愣神,她又补充了一句,“是小姐让分的。也算是给你们尝尝鲜了。”
  这小丫鬟出身低微,何时吃过这等好东西,这会儿一下子就想到了家中还在念书的幼弟,他怕是连饭都还不管够,可她却在此处承了小姐的恩享福。如此想着,眼泪倏地便下来了。
  “阿蕊谢过小姐了,”她泪眼汪汪地挑了三个小些的,而后又犹疑道,“木香姐姐,我、我打算留两个回去叫家弟也尝尝。”
  木香觉着好笑,“傻阿蕊,哪里放得到你回去,不早就烂没了。小姐叫你吃,你便快受下罢,别七想八想的。”她是知道阿蕊家的情况的,也是觉着鼻尖一酸。
  阿蕊一想,好像也是,闷闷地应了声,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笑起来。
  与她又随口聊了几句,因着木香还有事在身,便先离开了。
  这会儿大家应是在各干各的活,都不在就寝的屋内。她便打算先将荔枝放着,眼下这个天气,倒也是不易坏的。
  刚踏进屋里,就见又一个着淡青小褂的婢子,拿着手中的金钗,看得出神,甚至全然不晓得有人进来了。
  木香微微蹙眉,她已是给青黛安排了活计,现下怎的在此处偷闲。自她叫小姐烫去了手后,木香本就对青黛没甚么好印象,这会儿更是不喜了些。
  也不知青黛上一家在哪儿做活,竟是给养出这般怠惰手脚。
  她唤了声青黛的名字,见她愣了一瞬方才抬头,像是这个名儿不是在叫她一般。
  “木香姑娘,”青黛一惊,忙捏着金钗背过手去,“你怎么来了?你端的这是……荔枝?”
  她倒是好眼力。木香暗自冷笑。
  她回道,“小姐赏下来的。你只管拿三个去就是。”
  青黛似是并不太稀罕此物,上前来取了,漫不经心地谢了恩,并不像阿蕊那般翻来覆去地瞧。
  木香打量了她一眼,微微扬首,示意她将身后的物件拿出来,“后边的是何物?”
  青黛将手藏了藏,摇头道,“并没有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东西。”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神却飘忽着。
  “谁说这不是你的东西了?”木香感到奇怪,听她这般说辞,更是非要她拿出来瞧上一瞧不可了。见她执拗得很,明知躲不掉还是不肯松口,木香便往侧边一步,一把将她的手拽了出来。
  这是一支雕花金钗,准确点来说只有一股,仿的是蝶戏花丛模样,还算是精巧。只是瞧着这金中泛着些白,不似真金。
  木香侍候在阮玉仪身边多年,小姐的钗环她都熟悉,这确是青黛自己的物件。
  只是这只余下一绊的金钗却是不由得她不多想。一钗共两股,分而为二,一半自留,一半赠与意中人,待他日重逢再合在一起,为寄情赠别之俗。
  也难怪一进来便见她盯着这钗愣神,还藏着了。木香松了手,没再说什么。
  见她没说什么,青黛忽地有了底气,觉着她一个婢子,何来权力查看她的私物。于是揉着腕子,便扬声道,“木香姑娘这是何意?”
  其实木香所想与真实情况已是大差不差了。只是青黛的心上人,虽收下了另外半股钗子,却没收下她。
  如今离开了他的身边,以他们这般悬殊的身份,经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这便是青黛唯一的念想了。
  木香虽是面上不显,但瞧见她好似心虚的模样,难免多想。
  这会儿她也是怀着些愧意,没与青黛计较,反是顿了下,温声道,“你若是什么时候想着离开了,与小姐说一声便是,何必藏着掖着。我们小姐心地好,许是还会为你打算一番。”
  闻言,青黛的眸光闪了下,又倏忽暗下去。见过了那人,她早失了与旁人过日子的想法,只惜他身边莺莺燕燕的不知凡几,又哪里轮得到她。
  见青黛默然不语,她又添了一句,“只是要待着便好生做事,莫叫小姐觉着错看了你。”
  言罢,木香便转身出了厢房。
  青黛注视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攥紧了手中的钗子。
  却说阮玉仪这边,她只尝了两颗荔枝,便接过木灵手中浸湿的帕子,细细地拭净了手。许久不吃,倒是觉着有些腻口了。她抬眼间,便见木香推门进了来。
  “小姐。”
  阮玉仪应了声,随口询问,“都分下去了?”
  木香如实将遇见的事讲与她听。不想她轻轻笑起来,道,“若是你们也与青黛一般有心上人了,我自是也会与你们好生打算。”
  “小姐莫要打趣奴婢们了,”木香无奈地笑道,“仔细木灵这傻丫头当了真。”
  闻言,木灵搁下手中的承盘,嗔了她一眼,“木香姐姐――”
  木香笑了下,而后忽地正色道,“不过奴婢刚回来的时候,见她们在谈论梅姨娘的事,便听了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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