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本座的洞府,可就别想着要清白了。你如此不愿与本座有牵连,那本座偏生就要……你我交融……”
叶菡被折磨了三天三夜。
她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双唇被自己咬破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强忍着疼痛不吭声,默默将苦楚咽回肚子里。
“现在如何?”一次结束后,魔君捏着叶菡的下颚,逼她正眼看着自己,“可有开悟,做本座的女人。”
叶菡倔强地别过脸,明显是拒绝之意。
魔君由捏改成了摸,手指轻轻抚着身下女子清冷似月的脸,“如果你想当本座的王后,服个软,其实也并非不行。”
“我已成亲,我的夫君是司空铭。”叶菡想拍开对方的手,却反而被他缚住了双臂,咬牙道:“魔君,请自重!”
“在本座的床上,还能说出这番话。”魔君也不恼,唇角勾起,愈发觉得此人有趣,再次压住了她,“……看来是本座没使力。”
“不知廉耻!”叶菡满脸厌恶,从喉咙里挤出冰凉如霜的四个字。
“竹如仙君,那帮蝼蚁都如此称呼你。”魔君想起了叶菡的道号,倏然来了兴致,连唤了数声,“仙君……仙君……”
叶菡紧闭双眼,愠恨道:“闭嘴。”
“你不出声,若本座也不说话,属实沉闷。”魔君故意用力加速,嗓音低沉地缓缓说:“还是说,你想听清楚,这声音……”
“啪……啪啪……”
三天又三天,二人都没有下过石床。
本就旧伤未愈,又被反复折腾,叶菡的身体状态更差了,以至于魔君不得不停下来。
“你们人族应当很懂趋利附势,怎么你就如此冥顽不灵呢?”魔君余兴未了地嗅着叶菡的气息,这莲花香令他上瘾,总是觉得闻不够。
叶菡浑身脱力,眼神虚浮,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心向道,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都在本座的床上。”魔君姿态慵懒,眼神玩味地细看着叶菡。
“无煞!”叶菡气得发颤,奈何从小到大的清正修养让她骂不出过分的话,只能羞愤地直呼其名。
魔君的笑意更深了,“本座的名讳,方才不叫,现在叫,可太迟了。”
“你……”
“允你歇歇,本座先去把那些碍事的蝼蚁清扫干净。”魔君起身,拿起了桌上的面具。
叶菡急道:“你要去做什么?!”
“本座不是说了吗,清理废物。什么碧华宗、扶尘派、龙庭阁……东躲西藏的,让本座好找。”
言毕,魔君回头,霍然一问:“这其中可有你在乎的人族?”
观察着叶菡的神色变化,魔君立马知道了答案,笑着挑挑眉,“好好向本座求饶,本座便考虑放他们一马。”
叶菡没有做声,飞快抓起案台上的一支发簪,猛地刺向魔君的胸膛。
却被他轻而易举就擒住了双手。
魔君垂眸扫视叶菡。
这些天叶菡都像个失去了魂魄的雪人娃娃,木讷僵硬得没有一丝反应。
此刻终于有了生气。
他莫名心情变好,松开了对叶菡的束缚,“你就是如此向本座求饶的?”
叶菡的声音沙哑而冷漠,“收手吧,作恶深重,自有天收。”
“本座可不怕报应。”魔君神色狂妄,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本座是恶念的化身,就算天道见了本座,也得绕路走。”
“无可救药。”
“不懂求饶,本座教你。”魔君勾了勾叶菡的一缕头发,“你在闺房里如何取悦司空铭,便如何取悦本座,照搬都不会?”
“……”叶菡气红了脸。
魔君继续刺激叶菡,“还是说,你对他也如此冷淡?”
“无耻之徒!!!”
没有了武器,叶菡就直接用手,狠狠掌掴面前孟浪无礼的男人。
但她没剩多少力气,落在魔君脸上,就像被猫轻轻挠了一下,不痛不痒。
“省省力气,你伤不了本座的一根头发,只会累着自己,何必呢。”
魔君任由叶菡发泄,他突然发现――面对这个人族时,是他脾气最好的时候。
可惜对方就是食古不化。
这时,殿外响起了狂沙的声音,“君上,大军已整备完毕。”
“本座现在就去杀了司空铭。”魔君血瞳眯起,闪过危险的狠戾眸光。
“不要!”叶菡神色一乱,焦急地拉住他。
魔君轻轻松松就甩开了叶菡。
叶菡捡起地上的发簪,锋利的簪尾对准自己的脖子,“别伤害司空铭,也别再残害无辜了。住手吧魔君,如此玩弄苍生,有意思吗?”
不料叶菡会以死相逼,魔君的眉目陡然冷了下来,“你宁可死,也不肯向本座服软。”
叶菡早已心死,手指攥紧了簪尾。
就在即将刺入皮肤之时,魔君挥出一股魔气,瞬间遏止了叶菡的动作。叶菡身形不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外头的魔将见魔君迟迟不出,于是又重新禀报了一次。
“滚,再敢打扰一声,本座就拧断你们的头!”魔君不耐烦地训斥。
数万魔兵立刻噤声,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纷纷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静谧的石殿内,魔君看回了叶菡。方才还威严如山的冷峻脸色很自然地变了,变为一脸柔和,是狂沙絮龙等部下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魔君走近叶菡,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算你成功了。”
尽管非常激进,但他喜欢叶菡这个反应。
因为倘若叶菡真的为了别人而向他求饶,那他可能就会觉得了然无趣了。
魔君将面具扔在一旁,抱起了虚弱的叶菡,将人带回床上,一边给她输送力量,一边揉着她乌黑细软的长发。
“本座不走了,改天再去清理,就让他们多活几日,多绝望几日。”
*
时光匆匆飞逝,转眼就过了三个月。
被囚敌营,身心摧残,换作一般人,兴许早就崩溃了,要不寻死,要不屈服。
可叶菡一直没有低头或松口,甚至连一句违心的讨好,一句敷衍的谎言都没有,不肯掏掉身上的一丝骨气。
她每日都在混沌中极力保持清醒,思索着对付魔君的办法。
魔君的力量过于强悍,正面交手修真界已经试过,根本毫无胜算。无法将其杀死,那么只能设法将其封印。
而封印魔君,需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极佳巧妙的契机。
一天晚上,魔君刚从外面回来,见叶菡独自坐在洞府的天井边上,望着天空出神。
“你在看什么?”
面前女子依旧是那副冷清模样,就在魔君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闭口不言时,却听到她罕见地出声:“今日是十五吧,可惜这里看不到圆月。”
魔界的天空不似凡间,只有一片昏暗的赤色,没有日升月落,也没有星云飞霞。
“嗯?”魔君从不纪日,漫长的时光对他而言皆不过弹指一挥间,“你想看,本座带你去看。”
他今天心情不错,揽过叶菡的腰,带她飞出魔界,来到凡间一座陡峭的山崖上。
明月高悬,丰盈如玉盘。
月色皎皎,朦胧似轻纱。
美景当前,魔君却对赏月提不起半分兴趣,“你们人族总喜欢此类虚无之物,悦目须臾,毫无意义,远不如握在手中的力量。”
叶菡淡淡道:“自然之景,寻常中有其妙处,可治愈人心,运转乾坤。”
雪净的月华在她身上洒落了一层银光,映出那坚毅绝美的侧脸。
魔君不打算继续和叶菡争辩,扳过她的下巴,不容反抗地印下强势的吻。
少顷,魔君长眉蹙起,猝然感到胸腔一痛,四肢僵硬发寒,体内魔气极速收缩。
他瞬间就意识到,此乃中毒症状。
但他并没有服下或接触过任何东西,除了……叶菡。
魔君震怒,松开了面前女子,冷声质问:“你给自己下了毒?”
叶菡神情沉静,不置可否。
“可笑,人族的毒药对本座根本无……”魔君运功欲压制毒发,却发现周身魔力似被冰封,难以调动,霎时真正变了脸色,“为何会如此?!”
“昆仑山巅的凛霜花,五百年开一次,若以心头血淬炼,能成至毒之物,且损毁灵脉,神魔不限。”
叶菡摸了摸头上一支缺了珠花的发簪,那上面的凛霜花已被她取下,背着魔族小心翼翼炼制成了毒药。
为了让魔君悄无声息染上毒,她甚至将毒药下在了自己身上,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漫长侵蚀,算准了时辰于今日毒发。
上元甲子,二月十五,昆仑山的上古封印法阵将会开启,是千载难逢的封印时机。
叶菡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玉佩,这块冰魄玄玉是司空铭送她的定情信物。只要离开魔域,司空铭便能通过寻踪术找到她。
她在赌,赌一个不谋而合。
“叶菡,本座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应本座!”魔君面色阴沉,恼怒地盯着叶菡,伸手正欲扼住她的脖子。
就在这时,虚空中遽然裂开了一个洞口,金光乍现,一股肃穆强劲的压迫感袭来。
叶菡赌赢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在她被虏的这三个多月里,司空铭是如何百爪挠心,度日如年,最终破忌修炼了碧华宗的禁术。
“纵横”禁术能操控空间,司空铭伺机而行,将昆仑山的上古封印大阵挪移到此。
魔君猝不及防被拉入法阵,凛霜花之毒令他魔气阻滞,反应稍微慢了一刻。
然生死决战,一刻就决定了一切。
“尔等卑鄙人族!!!”
眼看局势急转直下,魔君露出不可置信的错愕,怒吼一声,弥留之际甩出一道魔气袭向了叶菡。
叶菡也沾染了凛霜花之毒,当下灵力受阻,伤痕累累的身体根本难以抵挡这一击。
但她知道魔君逃不掉封印,三界很快就会恢复太平,重迎光明。于是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许久,未曾有任何动静,叶菡疑惑地张开眼,却只见到魔君远远的、渺小的、坠入封印的身影。
那些魔气在最后一刻,又被撤走了。
叶菡百思不解。
无煞,为何不杀我……
“封――”
天边响起了司空铭沉稳如松的声音。
金光流转,封印法阵仿佛一座圣洁的囚笼,不断收束,将为祸苍生的魔头牢牢禁锢。
不多时,封印大功告成,魔君永坠阵底,与世隔绝,山崖重归宁静。
“菡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司空铭飞身至悬崖上,眼眶发热,紧紧拥住了险些失去的爱人,用温暖的怀抱驱散她的一身冷意。
嗅着熟悉的气息,叶菡如梦初醒。
隐忍多日,艰难前行,她的噩梦,三界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阿铭,我们一起回家。”
第121章 孩子
回到碧华宗后,似乎一切都重回了正轨。
直到有一日,叶菡身体不适,见状司空铭立刻请来了碧华宗最好的药修。
药修长老给叶菡把完脉,笑眯眯地禀告:“恭喜宗主,夫人有身孕了。”
司空铭喜出望外,握着叶菡的手开怀而笑,激动道:“太好了菡儿,我们有孩子了!”
明明是好消息,可叶菡却面色沉郁,秀眉紧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胎儿两个多月了……”
骤然想起叶菡从魔域回来不到半个月,药修长老像被噎住了似的,停顿好一阵,才神色复杂地接着说:“怀孕早期,夫人切记要安心静养,按时服用安胎药。”
“我知道了,谢谢长老,你先回去吧。”药修长老开了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叶菡道了谢,把他送走。
房间里只剩夫妻二人,叶菡认真地看着司空铭,“阿铭,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嗯,怎么了?”司空铭
第1回 当爹,太过高兴,一时还未觉察出不对劲。
叶菡的声音异常艰涩,花了很大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不是你的孩子。”
司空铭如遭晴天霹雳,心情一下子从云端摔到了地狱,儒雅的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表情,“你说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屋内陷入了死寂。
“在魔界时,为了让我屈服,魔君强迫了我。”叶菡闭了闭眼,将自己的遭遇毫无隐瞒地告诉司空铭。
她用短短的一句话概括。
司空铭却能想象她的煎熬与痛苦。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司空铭心疼地抱住叶菡,心脏像被捅了无数刀,痛得浑身发颤。
“不关你的事。”叶菡靠在熟悉的怀里,清丽面容上露出苦难褪去后的淡然,“而且也已经报仇了。”
司空铭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沉声道:“魔君的血脉,不能留。”
叶菡摸了摸小腹,尽管胎儿才两个多月,但她能感觉到它在日益长大,是个鲜活的生命。
“孩子是无辜的,它应该出生去看看世间美好,不该因三界的恩怨而被扼杀。”
“可是……”
“被魔君强取豪夺,我没觉得对不住你,因为那不是我的错。但要生下这个孩子,是我自私的决定,对不起。”
司空铭苦涩地摇了摇头,“许久以前便说过,你不用与我说对不起。”
他太熟悉叶菡的性子了,只要是她下定决心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无论多艰难都不会回头。
“好,那它就是我们的孩儿。”
司空铭抚摸着叶菡的小腹,眼底泛着晦暗不明的光,再抬眸时,又变回了温和澄亮。
“我会把它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看待,和你一起抚养它长大。”
叶菡欣慰一笑,“谢谢你,阿铭。”
*
十月怀胎并不容易,尤其还是孕育人魔混血的孩子,叶菡害喜严重,乏力嗜睡,还时常做噩梦。
一天半夜,叶菡又从梦中惊醒,雪白的脸庞全被冷汗浸湿,嘴唇发颤地低喃。
司空铭搂着叶菡的肩膀安抚,却引起了怀中人激烈的反抗,“菡儿,是我。”
“不要碰我!”
“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
叶菡稍稍清醒,终于认出了司空铭,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阿铭……”
片刻后,待叶菡重新入睡,司空铭在幽深夜色中静静凝视着她的脸,一夜无眠。
虽然日子依旧如寻常般过着。
但他知道,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