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承渊黑眸微震,“对不起。”
沈知梨:“我又被关在了院子里。”
“外面太乱……等我打理好一切,我们……”
“去哪?再次逃亡?”
鹤承渊如实道:“这几月,我在魔界……”
“嗯,然后呢。”
“幽水城位置暴露是早晚的事,阿梨,别无他法,我们需要安身之所。”鹤承渊语气轻柔,讨好的笑容略显僵硬,目光一刻不离注视着她,生怕眼前的人,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感受到他炽热目光的沈知梨别过脸去,抽走他紧握住的手,翻过身。
鹤承渊心中一悸,血气未退的眸子,只剩一片慌乱,“阿梨……”
她生气了。
他脸色发白,去碰她后肩的手抬了又放,“……不要……我了吗……”
事情败露,他最怕的是再无回旋余地。
“我没有彻底成魔,我只是用了少许……”他顿了片刻,回想起她强调不可说谎,于是改口道:“一些魔气……”
沈知梨心底五味杂陈,走到这一步不是他的错,是被逼无奈。
“下次,不要冒险。”
没有彻底成魔,孤身闯入魔界,那两个月,这两个月,他都是怎么过的,是拼死血战。
“对不起,我会和你报备。”鹤承渊勾起她的发放置唇边亲吻。
“黑元宵是你从魔界劫来的下属?”
“是……阿梨,我……”
鹤承渊刚开口还想解释,沈知梨回头,吻住他的唇。
他垂下长睫,揽住她的腰肢,扣死在怀里,加深这个吻。
“近日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知梨吻上他的眉眼,逗他,“吃你。”
这话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红了脸。
“受伤了吗?我看看。”她把人从床上拽起来,点了几支烛,将人衣裳褪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映入眼帘。
他倒是藏的深,暴露在外的肌肤自己先疗伤了,藏在里面的草草了事。要不是花丛枯萎凋谢,里面的熏香露出,她有所察觉,他会这么快回来见她?
没三个月养完伤,是不会回来。
沈知梨翻箱倒柜找来些药膏,给他抹上,幽水城沦陷,她无法出去,药草也没法补给,只剩这些,勉强够用。
鹤承渊:“阿梨……”
“怎么?”
“你想我了吗?”
沈知梨若无其事道:“没有。”
“我们上次……还是千灯节……”鹤承渊眼中掩上一层湿。潮的水雾,注视蹲在他面前认真给他上药的人,她专注于伤口,气息与他贴近,热气喷洒在他的腹肌上,肌肉不由瑟缩,身体肉眼可见泛红,连她侧脸紧挨的那处都起了反应。
他声音蛊惑道:“刚刚说的,还算数吗?”
沈知梨摇摇头,“不算数了,把自己伤成这样,你还想如何。”
他嘟囔道:“会憋坏的……”
“以前怎么不见你憋坏。”
“……”
“你这几日在幽水城吗?城中情况如何,可有新的消息。”沈知梨给他上完药,起身舒展身子,还没走远手腕被人一扯,拉进怀里。
“我给你带了礼物。”鹤承渊堵住她的唇,让她的双腿缠住他的腰,亲到人浑身发软没了反抗余地,才把人抱起,托着她的臀朝床上走去。
“等等!”沈知梨完全来不及反应,自己就被剥了干净。
做什么?!
没一会儿,幽静的院子里只剩破碎的娇。吟。
送来的礼物,是串金灿灿的体链,成了她身上最后一件不遮体的“衣裳”,细长的金链从脖颈至高耸的胸前绕了几圈,垂落在腰际,腰上与大腿有圈小巧悦耳的小铃铛,烛火下随着起伏金光闪烁。
鹤承渊占着伤者的名,不安分守己,反倒换法子折磨她。
他慵懒半靠在床上,右手圈拽一条红绸,半抬起眼,笑意盎然望着坐自己身上的人,沈知梨浑身通红,红绸搭在床梁,成了轴点,双手被绑吊高高举起。
“阿梨?你怎么不动?”
鹤承渊指尖撩拨似得拨弄她腿边的小铃铛,“除邪宴会上,你盯着那些舞姬,不是喜欢小铃铛吗?”
“鹤承渊!我还没消气!”沈知梨恼羞成怒。
小铃铛悦耳响动,拍打在身,冰冷的体链挂在身上,早被染得滚烫。
“阿梨,我知道你也想了,我们太久没见了,能别生气吗?”
他说是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她,可这指尖不安分的剐蹭游走,沈知梨颤得不成样子。
她想起来她是该骂他的!怎么一个吻就把自己拖了进去!
许是熏香让她没了多少力气,头脑不清醒。
夜风拂帘,烛影迷离,银月似水,倾斜而下。
鹤承渊沉笑一声,收回手来,杀人无数粗莽果断的手,此时温柔荡漾,指尖的烛光照耀下散发“摄人心魄”的光泽。
沈知梨试图反抗,高吊的手腕扯了扯,没挣脱,眼角泛起的泪花也无人可拭。
他的视线与她纠缠,盯着沈知梨脊背酥麻。
“放开我,鹤承渊。”
“喊错了……”
“唔……阿渊……”沈知梨在他身上抑制不住紧缩,眼角挂着的生理泪水,顿时滑落,话语更加细碎不堪,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晃在她眼中,叫嚣着。
鹤承渊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诱着她道:“说想我了。”
“……想……想你了。”
“我是伤患,阿梨动一动?”
沈知梨腰杆定住,一动不动,紧巴巴盯着他,无助又羞涩的无处可藏。
“不愿?”鹤承渊挑起眉角,“一会儿再骂我好不好,我实在……很想你。”
狡黠从饱含情欲的眼中一闪而过,他拉动手里的红绸,沈知梨胳膊被吊起,只能跟随他的节奏挺直腰身“浮动”,扯一下动一下……
“鹤承渊……我等下……额……”
“阿梨想说什么?”
他心底到底还是害怕的,怕她一怒之下离他远去,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多留她一时是一时。
她是爱他的,从内到外,从心到身。
小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响个不停。
这一夜持续了许久,本就是后半夜的“重逢相见”,一碰上面,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他解开她手婉的红绸,将人反过身,轻吻她后肩狰狞的伤疤,随后又将人折回。
一个劲讨要她说爱他,不断不断,让她发誓不会离开他。
直到午时,沈知梨的嗓子干涩发哑,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鹤承渊磁性的嗓子仍在她耳边絮叨。
他的伤口。爆开,前胸后背没一处好地方,咬痕抓痕吻痕,他的战利品,更是遍布全身。
一场欢愉,血味夹杂情欲气息,充斥整个房屋。
他带她沐浴,沈知梨掐住他的肩膀,身体快散架了,这串金链像嵌在她身上一般,他不愿褪去。
沈知梨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了,瘫软在他怀里,仍由他的摆布,声音嘶哑,细如蚊鸣,“你敢不吭一声消失,你回来再见不到我。”
鹤承渊心慌着搂紧她,不敢再带戏耍之意,给她道歉,对她发誓。
沈知梨得到答案,最后一丝清醒瞬顷刻间瓦解,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久别重逢,他真是发了狠,她猜测的也不错,他想她沉睡其中,多日下不来床,破不了梦,目的就是如此。
若不是昏睡前,威胁他一道,等三日后再醒来的沈知梨怕是去哪找人都不知晓,只会收到一张他所言“报备”的字条。
热腾腾的饭菜香将沈知梨勾醒了,她已经许久没吃过他做的热饭,这几日他估计是为她按揉舒缓过身子,不适早已褪去。
她翻身坐起,鹤承渊长腿立即跨来,将她抱起伺候她洗漱更衣。
沈知梨:“怎么这么殷勤?”
鹤承渊站在她身后为她束发,“之前不是一直如此?”
“时隔太久,我忘了。”
鹤承渊透过铜镜看她,与她不屈的视线撞上,他霎时便泄气妥协。
“对不起,不会了。”
不会再把她一个人丢下。
第147章 相情(8)
鹤承渊回来后,没再提过离开,他们在院子里宅了七日,泠川自送过一次满满当当的食材后没再见过他。
沈知梨蹲在院子外喂鱼。
“幽水城现在是何情况?”
鹤承渊扫了眼枯萎的院子,初秋寒风一来,院子里的花凋谢的很快,只剩少许蔫垂脑袋将落未落的遗花。
他终是犹豫后说道:“阿梨,此次回来,其实……是想接你与我一同离开。”
沈知梨怔愣,手心微抖,鱼料从指缝溢出。
其实她早料到这一日,从她决定与他“流浪”开始,没有定所是注定的。
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给她打造了一个院子,他也有决心再为她打造无数个。
她喉咙干哑,滚动吞咽,最终淡淡道:“我知道了……”
鹤承渊站在小溪对面与她对上视线,沈知梨垂下眼帘撒掉手心所有鱼食的刹那,他长腿跨过,衣摆飘然惊了来吃饭的小鱼,他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阿梨喜欢幽水城的院子,我们会回来的。”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知梨笑道:“我知道,也相信。”
鹤承渊正要去做饭,这时院子传来叩门声。
沈知梨颦眉朝院子外望去,“泠川回来了?”
自从他的身份暴露之后,泠川进府都不敲门,不入院子,带着东西直往膳房去。
急促的敲门声持续不断,沈知梨心跳跟着这声响震得发慌。
鹤承渊抬手将刀召来,刃刀从屋内旋出,携带冷风,搅了未落的花,砸在枯草地上。
沈知梨转眸瞧了眼,更加不安了,她攥紧鹤承渊的衣袖。
“阿渊……从后山离开吧。”
她话音刚落,宅子外边敲门边传来老头苍老的声音。
“救……救命……救救我的孙,让我们进去避一晚……求求了。”
鹤承渊从不会怜悯他人,也不会在意他人死活。
他垂眸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知梨,她正向宅门方向看去。
“我去看一眼。”
但她会。
“鹤承渊。”沈知梨一把拽住从她身旁走过的人,“现在……不是能赌的时候。”
她知道他的用意,但现在他们同样身处危险之中,她不能弃他于不顾,宅子被敲响会有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鹤承渊拽紧刀,“阿梨,我们确实该走了。”
“嗯,我知道,后山还有一条路,从那离开吧。”
那条从未踏足过的路,是该走一趟了。
鹤承渊:“泠川不在,阿梨……”
宅子已经被找到,他无法去战,只能与她贴身在一起,护她周全。
他眼底有着刺痛与内疚,“抱歉,要让你暂时弃了院子。”
沈知梨带他走出院子,把门关紧上锁,将所有美好之物封锁在里面。她勾起唇,笑的很温柔,“不是发过誓了吗?”
说好的不离不弃,若不是他,她连那座高塔都出不了。
去后山的路要从宅子另一端绕过去。
她继续牵起他的手,“况且那老头说有小孙,我一点小儿声都没听见。”
敲门声停了,他们从门前经过时,鹤承渊还是顿了足,现在正院外的情况不知,后山就更不知了。
“我去查看一番。”
不查,确实没底,外面是何情况,他们根本不知,若真被包围,他能做好拼死一搏,护她在院子里,等到泠川带兵前来。
他让沈知梨站到一旁去,独自走向宅门,开门确认她的方位,才将门打开。
一股寒风刮进,诡异的铃铛声从林子里躁动,宅子外空无一人,唯有宅门前躺着一颗血黄金!
他猛然抬头准备出手,沈知梨快他一步,扯过他的手腕抓着他转身就跑。
鹤承渊反手将宅门用力甩上。
门关上的刹那,轰然一声,锋利的悬丝成群,击飞了厚重的木雕大门,碎片横飞。
鹤承渊挡在她身后,由她带着他朝后山狂奔。
他在注意她的时候,她也时刻关注着他,才能这么迅速,比布好阵的敌人还快一步。
两人没有说话,不要命的往前跑,沈知梨在隐秘之处找到那扇暗门。
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带着他往后湖奔去,杂草丛生的后山,石板路长满青苔,她不敢停歇的奔跑着,衣摆拍打,发丝乱舞,风刮耳而过。
两世记忆交叠,挂满红纱的湖廊与如今破旧的烂木画面相撞,杂草仿佛是她费力剥开的红纱。她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是去找什么,或许是想从后山偷偷离开,或许前世的那天她找到了机会,她想脱离围困她的高墙,她不喜欢那片荼靡,也不喜欢压抑的院子,所以上一世她跑了。
可她推开层层红纱,见到的,是他把人做成皮塑,原来那些是傀儡,她看见了鲜血飞溅,炸在红纱。
她惊恐愣在原地,他们隔着红纱相望,脚下一惊,她失足落了水。
沈知梨被记忆扰乱,踩上青苔,脚下不稳,身子失去平衡,朝绿油油的湖里倒去。
鹤承渊:“当心!”
他抛刀斩断即将伤她的树枝,伸手一捞,将人扯进怀里。
“我抱你。”他果断作出选择,弯腰抱起她时。
沈知梨拦住了他,她不知道那刻在想什么,她想自己跑出去,很倔强,想喘息。
鹤承渊愣了下,由她去了,她依旧带着他奔在高草中,刃刀在前斩草开路。
像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要跑很远很远,费劲全力才能抵达彼岸。
可彼岸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无从得知。
断草如雨点扑面,模糊间他扭头看见了那处暗牢一晃而过……,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
他们狼狈跑出那座山头,沈知梨望着丛林,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叹了出来。
乱草刺入衣裳,鹤承渊耐心给她清理着。
沈知梨扶住他的胳膊让自己喘气。
她那架势,一股脑往前冲,完全是逃的架势。
鹤承渊给她理干净,自己身上还是一团乱糟,他的指尖捻走她发丝的枯叶,指尖转动,枯叶在她眼前转了一圈,逗她笑说道:“小铃铛忘记带出来了。”
沈知梨掐了他一把,“下次你戴。”
鹤承渊低笑,“那是我亲手做的,阿梨要给我做一个吗?”
“你还有这闲功夫。”
“要回来见你,自然要带些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