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已被吃的堆成了座小山,沈知梨憋屈死了,撅着个嘴,“鹤承渊!你就不能让我一步?”
“我是个瞎子,你看的比我清楚,我还要怎么让你。”
“你是不是能看见!你都吃我多少子了!我只剩五颗了五颗了!”
“我看不见。”
“那你如何能吃对我的子?”
“听声辨位。”
凭记忆。
沈知梨两眼泪汪汪,“你真的不能让让我吗?一步棋也行啊。”
鹤承渊勾起唇来,冷漠无情道:“不能,愿赌服输。”
“……”
看着不顶用的两个人。
江无期:“……”
他听宋安那小子的,把这两人带出来做什么?哪有空监视他们两个,以防他们偷鸡摸狗……上了那小子的当。
万剑宗宗主说:“这就是江谷主收的新徒?”
沈知梨怔了下神。鹤承渊在药谷待了半年,身上的这股魔气前不久也压了下去,只要不出意外,无人会察觉他的异样。
“不错。”江无期凝视鹤承渊片刻,最后摇头道:“不过他功夫不行,带他出来不过游山玩水,见见世面,夺首一事,他做不了。”
鹤承渊下子的手指短暂顿住,随后若无其事下至棋盘。
万剑宗宗主又言,“那身旁那位姑娘呢?”
江无期:“她并非药谷之人。”
万剑宗宗主:“江谷主许是不知,非宗之人,可不能入万剑宗。”
宋安忽然起身,开口说:“他可以参与夺首。”
江无期凝起眉来,“宋安?”
宋安褪去玩乐之态,一本正经道:“师父比我们清楚,鹤师弟半年来所学功课,比我们要强。”
大师兄无法出手,他没把握能赢,而唯一能打过他的,整个药谷除了鹤承渊别无他人,邪宗孤山是师父多年来盼着的最后一丝希望,师父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搏一把。
万剑宗宗主道:“入局人数一宗百人,药谷人数不够,多上两人自然是可以的,晚些我让苏钰把令牌给你们送去。”
万剑宗宗主离开后,苏钰才走到君辞身前,极为诡异对他行了个礼,甚至毫不避讳,只呼,“殿下。”
君辞冷淡回应一声,与他去一旁议事。
药谷弟子似乎都知他们其中的关系,众人皆是神情淡定。鹤承渊对他们的里里外外的关系倒是毫不关心,他一心只想把沈知梨手里最后的五颗子吃个干净,赢下这场棋局。
唯一惊到下巴合不拢的,只有这个自以为知道所有人物关系与剧情的沈知梨。
“???”
什么?
原书男主和谁?和原书从没出现过的背后之人,君辞?
她又看向江无期,那人瞧了眼万剑宗引以为傲的好茶,鼻腔耻笑,难得为自己倒了杯,细细品味着。
照他们这神情来看,万剑宗似乎压根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一任宗主,苏钰是君辞的人!
鹤承渊用子敲击棋盘,嘴角扬起弧度,“还不下子吗?”
……
“喂!我为什么要和沈大小姐住一处啊!”宋安对着住处安排十分不爽。
他们都挨在一处,偏偏他与沈知梨两栋孤房立在半山腰,他是被排挤了还是怎么得!
某个师兄说:“师弟啊,没房了,万剑宗就给我们这几间,凑活过吧,夺首宗会也没几日,忍忍就过去了。”
“我忍什么忍!你们怎么不忍。”
沈知梨一个白眼翻上天,拿着手里莫名其妙的参会牌,气还没消,又被这人气了一道,“我还不想让你住我隔壁!乌烟瘴气!”
宋安撸起袖子就要干架,“你说我乌烟瘴气!”
师兄拦住他,劝道:“行了行了,大师兄与师父住在另一边,这山都是参会弟子住的,住所有限,大师兄居然这么安排了,就住下有和干系。”
宋安:“那杀奴呢?我要盯着他。”
师兄:“住我隔壁呢。”
“我和你换。”宋安把屋牌丢给他,“你和沈大小姐待一块。”
“我?我?师弟,大师兄的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是药修啊,功夫虽不差,但与这么多宗弟子身处一处……你看大师兄的安排都是两房紧挨强弱互补……”
宋安夺过他的屋牌,大步流星跨上山,“少废话,这场夺首可不能让杀奴跑了。”
师兄在后面急得跺脚,“诶诶诶!师弟!宋师弟!”
他追上前去,围在宋安左右晃,“师弟啊,师弟啊……”
“别吵。”
第46章 淬毒(11)
两日后各大宗门陆陆续续携贴进入万剑宗,他们这山左邻右舍也热闹起来。
沈知梨与他们一同前往玄阵,这鹤承渊和宋安两个人不知道跑哪打架去了,前几日两人就不对付,她去送药两人都还打得不可开交,今日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了。
沈知梨拿着手里的命牌很是焦躁不安,打打杀杀的活她哪会干。
一旁的师兄好心安慰她,“沈小姐,走个过场,你别太担心,若是遇上危险之事,及时掰断木牌,他们不会为难你。”
掰断木牌也就意味着此次宗会输了。
手里的木牌厚且结实,先不说她能不能打赢这些人,就光手里的木牌,她都掰不断。
“……”
夺首会分为两场比试, 第一场百家同进猎林寻出仅有的十一条红带,直到最后猎林里仅剩十一人此局为止。可用任何武器,但不可伤及性命。
第二场则是擂台玄阵,十一人对峙,抢夺红带,最后一者便是仙首。
沈知梨待在原地苦不堪言,要武器没武器,要功夫没功夫,入阵就该找个工具把木牌给敲烂。
“呦,这是哪个不起眼的小宗门?”
是太长宗的那群人起了劲,引来一群其他宗门往他们这方看,议论四起。
“这是哪个宗门,怎么以前没见过。”
“谁知道啊,不起眼的货色罢了。”
“还没见过他们宗主。”
“呵,宗主都没名声,更何况宗门。”
“我看呐,是哪家弟子叛出师门,自立门户,立了个小宗,来夺仙首位,他们夺的了吗?”
“与这么废的新宗做盟友……万剑宗是请帖发不出去了吗?”
“还说呢,这次宗会,大小宗门都参一脚,凑人头来了吧。”
“我要夺了仙首,就让他们打头阵去。”
“哈哈哈哈哈,这位道友,人家一个新宗,近些年才好不容易冒出头来,你就拿他们打头阵,这不是妥妥给对面争强功法?吸取经验吗?一个小宗门,本身就没几个人,这打上去,岂不是灭宗之灾啊。”
“哈哈哈哈哈,是有些道理。”
吴贤嚣张晃悠了一圈,盯着沈知梨,“你的侍从去哪了?旧账还没算呢。”
“笑死了,你们仙宗新冒头也不知道收敛点,四处树敌,连里头的弟子都那么有意思。”吴贤目光不善,一双眯眯眼毫不客气扫视沈知梨,用剑柄挑起她的下巴,“还玩起大小姐的身份扮演。侍从呢?他今日怎么不陪你玩了?还是说换了一个人?嗯?”
沈知梨身边的药谷弟子,怒火冲天,“太长宗怕不是活腻了!”
还未入阵两方就已经拔刀相向。
吴贤剑柄在她下巴往上拍了两下,“不如和我回太长宗,我们多的是人陪你玩。”
药谷弟子上前,要拽过沈知梨将她拉向身后。
沈知梨眸色暗沉,别过头去避开他的挑逗,抬手一抽拔出他的剑,动作迅速架上吴贤的脖子。
“铮――!”
一道刺耳的出鞘声,让周围喧闹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你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怎么?胳膊好了脑袋不想要了?”她下手控制不好力道,这一架剑,便在吴贤脖子上压出了血。
吴贤斜过眸子,“小宗门就是不懂规矩,性格烈的很,也不计后果。”
“你故意把剑柄对着我,我以为你想吃刀子呢。”沈知梨勾出抹“灿烂”的笑,“太长宗野心勃勃,每日白日梦都想做天下第一宗,怎么,这次就派你们这些玩意来?被我一个新宗小女子划出血了呢,有些丢人。”
“不过没关系,我假装忘了你这丢脸事,你们百年仙宗,应该不会与我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吧。”
她故作沉思,“应该是不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吴贤也是挂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抬手要去握她持剑的手,沈知梨快一步,剑往旁边嫌弃一丢,药谷弟子将她拉至身后护了起来。
阿林眼疾手快拾起吴贤的剑,给他递了过去,众人皆警惕着,药谷弟子形成堵护墙,为沈知梨隔去了吴贤不友好的目光,直到剑入鞘。
吴贤捂着脖子,血从指逢溢出,“性格刚烈。”
阿林扶住吴贤,低头就看到药谷弟子挂在腰间的木牌,一面金纹刻名,一面银纹刻宗,恰巧银面对着他们,上面赫然写着“千杯不倒宗”。
“千杯不倒宗!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宗名!”
一瞬间无数人都向他们投来嘲讽的目光,嘲笑之意明显不过。
沈知梨:“……”
怪老头用脚想的名字吗?!
药谷没取个名就算了,现在又随便编造个喝高了似的虚名。
正是……丢脸到家了。
这被众人取笑的名字,令药谷弟子心里虚了几分,一股子势气都弱了下去。
“入阵!”
随着一声令下,人群散开,刺眼的金光轰天。
沈知梨抬起胳膊挡住双眼,没多久后……此起彼伏的鸟鸣在头顶悦耳盘旋,周遭事物发生变化。
她身处幽秘山林,古树耸立树荫密集,沙沙作响,阳光从高处云端穿过摇曳树枝洒向大地,光迹因风扰林而断断续续一缕缕照耀她飘动的裙摆。
花野肆意生长,生机盎然,唯有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腥泥味。
抬起脚来,湿泥黏糊在靴底,有些难行。
药谷弟子消失不知所踪,放眼望去,偌大之地,仅她一人。
她身无武器,看着手里的木牌,随手拾起块石子便砸了上去,木牌坚硬毫发无伤,甚至连刮痕都未有,她又一连试了各种方法,还是没有破损,莫非……这东西只有灵器才可摧毁?!
要寻处地把自己藏起来才行,听说这猎林除了相互争个输赢,夺取红带外,还有凶兽时不时冒出来。
她奔在林中,说来多少有点“幸运”,夜幕降临前夕,撞见了一条树枝上飘荡的红带。
沈知梨骤然刹住脚,站在树下犹豫,正想转头就走,置之不理,久违的系统声在脑海冒出。
系统:「请注意:第二个剧情任务正式开启,完成任务可获得100好感度加层,任务失败将扣除20点爱意值,爱意值抵达负300点,将原地抹杀宿主。」
「任务一:取得红带,开启仙宗夺首任务。」
「任务二:完成仙宗人物故事,找到人物碎片。」
「任务三:刺杀猎林之首白虎兽。」
「请注意任务缺一不可。」
「完成剧情任务即可附送一次增加好感度的机会。」
「祝宿主好运。」
原来头顶那个是她的任务……没办法,沈知梨只得爬上树取红带,幸好此树不高,她一点点挪向树枝,树枝细长已开始弯曲,红带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她伸长手去够,手指即将碰到。
还差一点……
“咔嚓!”
糟了!
沈知梨从两层楼高的树上失去重心,跌在泥地里,闷响一声,疼得她嘶哑无声。
她整个人砸进泥土里,飞溅的泥水弄脏了她干净的脸,与洁白的衣裳,腰部砸在一块尖锐的石块上。
红带浸泡泥中……天暗了下来,鸟声停止,安静的林中只有她吃痛的粗喘。
「恭喜宿主开启仙宗夺首任务。请将红带妥善保管,此物将改变目标人物命运走向。」
「宿主可选择是否带领反派人物走向正道。」
沈知梨声音颤抖,“……是……”
她移动腰部,嵌入的石尖从皮肉中脱离,血一点点渗透衣布,艰难地向前爬了两步,哆嗦着双手从断裂的木枝上取下红带,系于脖颈。
血……捂住伤口,她踉踉跄跄起身,浑身的骨头都像摔断了似的,拖着步子继续往前。
看样子要先和药谷弟子汇合才行。
还好伤口不大,血虽无法凝固,但至少流得慢。
“呦,这不是新宗大小姐吗?”
几道脚步踏泥从后靠近,沈知梨身影一僵。
这声音……怎么偏偏让她先遇见了太长宗的人。
声音停在她的身后,一只手勾起她沾了泥水的发。
“大小姐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沈知梨厌恶转身,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与五名太长宗弟子拉开距离。
阿林一眼盯住她脖子上缠的那条红带。
“师兄!她取到了红带!”
吴贤一掌推开他的脑袋,“我还没瞎。”
“喂,大小姐不是很横吗?!”
“你是自觉交出来,还是我们来抢啊!”
沈知梨低笑一声,“抢?你有那个本事吗?手下败将。”
她捂住红带将垂下的尾带扫到肩后。
吴贤逼近,“我还真是想试试你的本事。”
腰部的疼痛令她难忍,不由微微拧起眉头,这一细微的动作叫吴贤捕捉到了。
“很疼啊,我看看呢,伤哪了。”
沈知梨抄起一旁粗大的枯木枝,抵住他靠上来的胸膛,“奉劝你,滚远点。”
吴贤轻蔑垂眼,沈知梨盯准他的疏忽,抬起棍敲向他的下颚,脑袋一下扬起,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是一棍毫不客气打响他的脑袋。
打了个吴贤猝不及防,两眼冒星,脚步凌乱稳住后,他亦是趁机挥动剑鞘,剑尾猛地往她腰上一打,又往腹部一顶,沈知梨腰部痛到无法直起,棍棒脱手,人在泥水滑出一段距离后,捂着腰腹半身浸泡于泥浆中,卷缩在地。
吴贤甩了甩脑袋,“你可真是厉害啊!”
阿林:“师兄!”
“没事,你们不用出手,我倒是要看看她有
多狠!”吴贤拔剑而出,一脚踩入泥浆,向她而去。
“铮――!!!”
一柄双刃刀迅猛之势飞旋穿过林子,拦下吴贤的剑,甚至击退他。
霎时,漫天落叶遭锋利的刀刃斩断。
银辉直泻,玄色锦袍划破夜幕,一丝厉芒照在蒙着的那双眼上。
鹤承渊邪气启唇,“找到你了,沈知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