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不如翻身用被子把他闷死,不对,她力气没他大,他一个翻身她自己就滚到刀旁边求赐死了……
完了。
就在此时,怀中之人似乎因为不安分贴了一晚上的小爪子离开,感到不适应而逐渐转醒。
沈知梨心跳过快,飞速起伏,她感受到喷洒在她胸口的呼吸变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先别醒啊!
下意识臂弯用力,把人抱得更紧,捂住他,这一用劲,本来两人间还算有些空隙,结果现在他硬挺的鼻梁不偏不倚直接撞到她柔软的胸脯。
“……”
她这么来一下,是打算一大早谋杀他?
“沈知梨。”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懒散的磁性。
沈知梨一个激灵,头发毛立了起来,还是没胆子松手,她动作肯定没他快的,他会掐死她的。
“……”鹤承渊快被她捂死了,“你能不能松手了。”
沈知梨欲哭无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绝望极了。她昨天那一屋子人,选谁不好,怎么把大魔头拐上床了。
她细软的声音哆嗦道:“我们约法三章过,第三条无论如何都不能杀我,还做不做数啊……”
鹤承渊伸手抬起她的小臂,要推开,沈知梨与他抗衡着往下压,“……”
“鹤承渊……”
“做什么?”
沈知梨双眼通红,哽咽道:“做不做数。”
盯着那把床边的刀心都死了。
鹤承渊在被子里松开她的小臂,“与我一起,生死不论,还做不做数。”
沈知梨猛点头,下巴敲在鹤承渊脑壳上,两眼泪直飙。
他说的啥?反正没听清,就听见做不做数了。
他的声音闷在被子中,又因早晨的嗓音而含糊不清。不管他说什么,答应就对了。
“做数做数。”
只要不要她小命,什么都做数,管他什么呢。
鹤承渊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撒手。
被子里一只爪子伸到鹤承渊面前翘起根小拇指。
“拉、拉钩,我就松开你。”
鹤承渊:“……”
小拇指曲了两下,催促他。
鹤承渊跟中邪似的,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沈知梨慢慢松开扣住的人,“那那那,你不可以反悔哦。”
“知道了。”
“不、不可以敷衍我……”
“我知道了,沈大小姐。”鹤承渊拍拍她架在他腰上的腿,“能拿下去了吗。”
沈知梨慢慢把腿挪开,“刀、刀,你在床上别动,我来捡。”
鹤承渊轻笑道:“嗯。”
她打开被子,鹤承渊掀起长睫于她对视,沈知梨耳尖做贼心虚通红,别过头去,给他把被子折了下,前后给他掖好,就让他露个脑袋在外头。
鹤承渊:“???”
沈知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事情是这样的,你昨天喝多了,那个……我也喝多了,我们……那个……我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
鹤承渊刚动了下要坐起身,沈知梨立马从被子里弹出来,把他摁枕头上,她的领子大敞,滑到肩下,发从肩膀溜了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鹤承渊愣了两秒,别过眼去,“把你的衣服拎好。”
骑在他身上的沈知梨随意把衣服拎了下,又急忙摁住他两侧的被褥,把人禁锢住,余光瞟着那把刀。
两人呼吸都沉了不少,被子就像个火炉磨人的很。
沈知梨:“事情是这样的,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鹤承渊:“把我扶到你的床上?”
“啊……不是……那个,是你扑过来的!对!没错!咳咳,我大人有大量,我原谅你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沈知梨额间冷汗冒出,她编的不对?
“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是我把你……拐,呸呸呸,不是拐,是那个扶!我看错房间了,我扶错地了。”
鹤承渊若有所思道:“所以就是你把我扶到了你的床上?”
沈知梨:“一场……天大的误会……”
“我以为把你扶到你的房间了,随后我就自己回房……掀开被子睡觉了。”
鹤承渊:“沈知梨我们两个是洗过澡的。”
“什么!!!我们一起洗澡了?!!!”沈知梨震惊看着他,手悄悄掀开被子一角,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后,又连忙将其捂住。
她干了什么!她居然无耻到这个地步!!!把人睡了还给人搓澡……好感度……那好感度上涨了吗?
但她记得大魔头对床上之事一向粗暴……她怎么一点感觉没有……他不行了?还是说她上的他???
鹤承渊面色阴冷,“沈知梨,你记得你是怎么洗澡的吗?”
沈知梨不安吞咽,“我是脱光衣服洗澡的。”
鹤承渊眸底阴冷,字从唇齿间一个一个蹦出去,“脱光洗澡。”
“那……那,洗澡不脱衣服吗?”沈知梨心虚不已。她没给他脱了搓背吗,还是拿鞭子抽他,让他给她搓了,她没回搓……他为什么看着这么生气……
“起来。”
沈知梨摁住他,“不、不行。”
恰巧此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君辞给她倒茶来,她没接稳,撒他身上了,随后脑子一片空白,君辞扶她回房……嗯?君辞?
她呆滞眨了两下眼,看着面前的另一个面孔。
怎么变成鹤承渊了?
“我怎么记得是君辞……”
“起来。”鹤承渊似没了什么耐心,他掀开被子要起身。
沈知梨迅速翻身下床,捡起他的刀,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她赤足踩在地上,两脚丫子跑飞快,闪到梳妆台前,把刀压在桌上,余光忽然瞥见什么红彤彤的,往铜镜上一瞧,领口里全是暧昧不清的痕迹,她把衣裳扯开……
他也没放过她啊……
回身准备讨个公道,扭头就见鹤承渊半倚在床,衣服已经被她扒到臂弯,大片肌肤裸。露,而上面还有她‘红艳艳’的巴掌印……掐的、揪的、打的,脖子上还有……吸的印子。
她也……没放过他啊……
鹤承渊注视着她,认真问道:“我是你随意选来消遣的人吗?”
沈知梨:“???”
怎么突然问这个,阴森森的。
她过电般抖了两下,正要回答,门被叩响。
“师妹。”君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昨夜喝了太多酒,我给你带了醒酒汤,不然早晨起来头疼。”
屋子里顿时布满刺骨的寒意,沈知梨瞥了眼床上衣衫不整的鹤承渊又瞄向关闭的屋门。
鹤承渊在里,君辞在外……怎么和她脑袋里混乱的记忆不太一样,哪里出错了。
她慌忙示意鹤承渊躲进被子里,鹤承渊扫了她与屋门一眼,倒是好说话的抖抖被子。
沈知梨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与头发,贴着墙越过鹤承渊去开门,君辞正位于门前。
“师妹,可有哪里不适。”他眼眸骤然一缩瞧见她脸上的红迹,目光往下落在脖颈,发现藏在发里的吻痕。
沈知梨不安捋了下发,“我……”
君辞朝门前跨来,有意给她把醒酒汤送进屋子。
“哪个!”沈知梨还没来得及阻止。君辞一只脚就已经跨了进来,转头就与鹤承渊撞上了视线。
“……”沈知梨顺他目光看去。杂乱的床上鹤承渊懒懒散散坐靠在床头,一手慵懒搭在床架上,另一手随意攥着被褥,而那被褥只盖住了他的下腹!!!衣裳大敞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臂弯,身上刺目的痕迹全部暴露在外!
她让他蒙头藏被子里!他大咧咧杵那!
第80章 过痕(2)
屋子里陷入诡异的沉静,三个人都未动半寸。鹤承渊深邃的眼眸像一汪反着淡光深不可测的幽潭,他眉梢轻扬,不经意露出的散漫,却夹杂睥睨万物之势。
沈知梨一双眼睛慌乱地在两人间来回移动,不由浑身发怵,屋里很快升起两股无形的凉意,小小的屋子无法承载这股压迫之力,窗户“嘣”一声朝外打开。
她以为是身体感觉,没想到看似平静的后面真在较劲……
窗户“咯吱咯吱”晃动,风借机卷入房中,红纱飘舞,床上之人忽地笑了一下。
这淡淡的笑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大度原谅无礼闯入无足轻重之人。
沈知梨心提到嗓子眼儿,好似在随波涛汹涌的湖水翻滚,这场面……几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她把鹤承渊清白给毁了……
“那个……我们……”沈知梨开口打圆场。
君辞微笑道:“倒是不知师弟在此,早知便多带一碗来。”
安静……更诡异的安静……
“师弟为何在这?”他问得很自然。
鹤承渊轻描淡写,也是略感困惑配合的蹙了下眉,“沈小姐说昨夜喝多了,将我一不小心,扶到了她床上来。”
君辞浅笑道:“是吗?昨夜宴席,玄天宗宗主有意与师弟交好,因是送了不少美人来,怎么不领情提前回了府?”
鹤承渊:“是美人吗?没注意,师兄倒是看的清楚,不知长何模样能让清心寡欲的师兄称为美人,又是何来头让师兄惦记到了第二日,你可知?”
“……”君辞捏着碗的指骨泛白,面上还是不露一丝情绪。
沈知梨两只圆鼓鼓的眼睛飞快在二人间移动观察动向,屏气凝神提心吊胆站在一边不敢吱声,有种捉贼被逮个正着的心虚。
“师兄起得真早,扰了沈大小姐的美梦。不知昨日衣裳上的茶渍清理干净没。”
沈知梨“咕咚”唾沫咽得极为大声,她把目光移向君辞,他又穿回了以往死板的青衣。
鹤承渊掀开被子,抬手撩开红纱走下床来,衣裳半挂半塌,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子,衣裳上低调的波涛纹也显露光泽。
他瞥了眼那碗迟迟没放下的醒酒汤,又将视线放到沈知梨身上,她拢紧自己的衣服避开他的目光。
“怎么不接?师兄起了大早给你熬的醒酒汤。”
沈知梨:“……”
他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鹤承渊自然抬手想代她接过醒酒汤,还没碰到,君辞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住他,“师弟,男女有别,二人喝一碗怕是有些不妥,若是需要,我再给你盛一碗来。”
鹤承渊若有所思转首瞧了眼红纱幔飘,凌乱不堪的床。
“满满一碗,比沈大小姐喝过的酒还多,身为近身护她的侍从,帮她分担些也无妨。”
大魔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他在说什么???
沈知梨脸红的要滴出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念看不见她的咒语。
君辞:“没记错的话,师弟昨夜滴酒未沾,今早我去收拾残局,茶是一点未剩。此茶出自顶山,取自嫩叶,精心妙抄,不知师弟可品出什么味来?”
鹤承渊沉思片刻,似在回忆,须臾,他道:“茶倒是好茶,可惜来晚,凉了,泡久略苦。”
此话一出,敞开的窗子开始摇摇欲坠,“咯吱”作响的扇动。
宋安揉了揉眼,看见沈知梨在打开房门傻站着不知道在干嘛。
“沈知梨?你站着干嘛”
他的脚步停在门前,这视角看不见已在屋中的另外两人。
沈知梨看着糟心娃也来了,意思性的扯唇笑笑。
宋安:“你干嘛呢?喝酒把脑子喝抽了?走喝醒酒汤去,大师兄一早起来熬了快一个时辰。”
沈知梨:“……”
宋安话音将落,屋子里一道身影停到沈知梨身后,双手抱臂斜依于柜,挡住那瓶夜鸣香。
“你怎么在这!!!”
鹤承渊:“我的房被水湮了。”
“那你就跑沈大小姐房里了?!!!”宋安眼睛要瞪出来,看着他露出的半边大臂膀和那胸肌上显眼的大掌印。
“……”沈知梨脑子乱成麻,现在的事情在她脑子里捋不明白。
现在完了……大嘴巴发现了,距离她不守妇道把人扛自己屋里,毁人清白的恶名,马上要传遍陈常山小街小巷,受人指责了,她被赶鸭子上架,不负责都不行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们!!!!!!”
“我如何?”
宋安跳脚大骂,“小人!!!”
鹤承渊理好衣裳,“小人?”他睨视一侧的君辞,“师兄口口声声说男女有别,倒是不知昨夜与沈大小姐在房中待了一个时辰又是在做什么?衣衫披皱,水声躁响。师兄莫不是喝醉,什么都不记得了?决定做一回小人?”
沈知梨脑子彻底炸开了。???!!!啊?三个人一块洗澡???互相搓背吗!喝酒误事啊啊啊!!!她肯定是眼花认错人给君辞搓了两次背,鹤承渊才那么生气,要报复她……
不对啊……三个人一起洗澡???什么!!!她都干了什么?
宋安:“师兄?”
他走到门框处,正发现君辞端着醒酒汤站在里面。
君辞转眸道:“我只是扶师妹回屋,她说身上脏要洗澡,我便在外守着怕她出意外,待她洗完入睡我才放心离开。”
沈知梨:“……”
原来没一起搓背……那好感度没得涨了……
鹤承渊眼角稍挑,“那就不算小人了?”
宋安立马站队,移了两步到君辞身边,扫视鹤承渊,大唤道:“!!!那你不是也一副谄媚样!!!”
这一嗓子,把院里一些师兄弟都闹醒了,纷纷开个窗露两眼睛出来。
沈知梨尴尬笑笑,揪住鹤承渊不规矩穿衣敞开的衣领,企图掩盖自己的杰作。
谁知道大魔头今天抽什么疯,她才藏起来,他就这么挑明了。
“我身上的痕迹难不成是我自己打的”
沈知梨:“……”
她负责啊!她没说不负责啊!!!大魔头不要再说了!!!
她真是恨不得捂他嘴啊!
然而,她还没抬手捂嘴,宋安又指到一边降低存在感远离风波的沈知梨,“那她身上的呢!!!”
沈知梨捂嘴的手,停了半空,“……”
一时不知该捂谁的嘴……
她干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挡住脖子。
“我……我那个可以解释,我说我摔的……你们信吗?”
宋安一副看透她的模样,高抬下巴,环臂,审视她,“你当我们傻――!”
鹤承渊不等他说完,“我留的,如何?”
“???”宋安:“啊!你就这样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