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冷冷扫她一眼,道:“不是因着心上人跟爷犟着吗?”
姜宁晚骇然,见裴铎满脸森然,目光凶戾,她根本不敢将他的话当作假话。
她讷讷开口:“你要去杀谁?”
“李书生?”
姜宁晚扑上去,紧紧攥住他的刀柄,一字一句解释道:“不是他,跟他无关,你不能伤及无辜。”
她浑身发抖,裴铎能够感受得到。这般害怕,却还敢来跟他抢刀子。
裴铎嗤笑一声,目光幽深,道:“不是他,那是谁?”
这一句话将姜宁晚问住了,她愣在了原地。
裴铎眯起双眸,凝视着她,见她一副怔愣的模样,火气消了几分。她显然答不上来,什么心上人,什么婚约,不过是用来抗拒他的幌子罢了。
裴铎握住她沁凉的小手,靠近她耳侧,道:“爷宁可错杀,亦绝不放过,懂吗?”
耳边热气袭来,令姜宁晚毛骨悚然。她愣在原地,任由裴铎将她圈入怀中,“你乖乖的,所有人便皆平安无事,这岂不好?嗯?”
“哄得爷开心,来日待寻你兄长归来,爷便抬举他做府中管事,少不得赐予他田地、银钱。若他不愿在府中待着,爷便放他出去经商,为他安排一门官家亲事。届时,你们兄妹便皆可改头换面,日子畅快无比。”
姜宁晚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裴铎感受到怀中人愈发乖巧,不似上次那般挣扎。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呼出热气,吻了吻她白皙的面颊,道:“你若一直这般乖巧,那多好,能哄得爷时刻将你捧在手心上疼惜。”
他毫不费力地将姜宁晚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床榻。半屈腿将人放下,而后伸手扯了外袍,扔在地上,跨上了床。
第27章 鸳鸯交颈
裴铎低头便吻上她的唇, 丝丝甜香扑鼻而至。初时不过浅尝,而后却不满足于此,吻愈发细密、深沉。
姜宁晚紧紧攥着掌心, 掌心刺痛让她越发清醒。
他的气息、体温,将她笼罩其中, 令她几近透不过气。
裴铎只觉此刻怀中人温香软玉,着实爱不释手, 入手肌肤光滑细腻,如上等美玉。
只是她颤抖得厉害, 裴铎轻笑声, 安抚性地轻拍她后背, 疼惜地吻上她耳侧, 说道:“莫怕。”话毕, 带着薄茧的大手深入。
姜宁晚疼得眼角溢出泪花, 甫一闭眼, 各种感官全被放大。
她越发受不了, 终于伸手抓住他的大掌,晶莹眸子对上他幽深目光, 开口道:“你能放了我吗?”
裴铎抽出手,神色难辨地盯着她, 先前的温情此时变得有些冰冷。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才俯了身,抬起她那沁凉的小脸,打量一番,笑了笑, 说道:“你也真是奇了,莫不是爷的许诺, 你还不满意?”
姜宁晚坚持重复自己的话。
裴铎伸手轻摁她被吻得嫣红的唇,开口道:“你这话甚为不妥,何为放了你?爷何曾禁锢于你?你若不愿为丫鬟,偏要那身契,爷给了你便是。”
姜宁晚心中直觉不信他这般好说话,但到底存有丝妄想。
她猛地撑起身子,向后退了退。裴铎骤然离了她温软身子,颇有几分不悦,遂捻了捻手指,而后掀眼看她。
姜宁晚道:“你当真愿意给我身契?”她不信。
“当真。”裴铎伸手解开襟口,余光瞥见她惊慌不定的神情,冷挑了眉。
他扯开幔帐,沉声喝道:“旺顺,去把采芙的身契取来。”
身契……
姜宁晚闻声望去,身侧的裴铎已然起身,瞧那模样,当真似要放了她一般。
姜宁晚坐在床沿,不知等了多久,只听得外间传来旺顺的声音:“二爷,身契取来了。”
姜宁晚站起,裴铎瞥了她一眼,随即让外间婆子将身契拿了进来。
薄薄一张纸。
姜宁晚拿在手心时,有一种不真切感。她因这张纸被那对夫妻卖进了娼院中,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因这张纸被困在了偌大的裴府。
姜宁晚紧攥着身契,抬头,正见裴铎立于她跟前。
裴铎在侧,一直看着她怔愣的模样。他不由哼笑一声:“怎的,爷给了你身契,你却还这般不待见爷?爷原以为你会说几句好话来哄哄爷,也好补偿你方才那番惹得爷火气难消的举动。”
他出口的话过于亲昵,这张纸恐怕并无用处。
姜宁晚直视他,道:“你根本不想放过我,你究竟想如何?”她完全不解,这个男子为何紧揪她不放。
方才还是一副逆来顺受之态度,此刻却又冷冷逼视于他。裴铎步步趋近姜宁晚,想一点点看清她的细微表情、动作,无一例外皆是抗拒、冷漠。
待立在她身前,他道:“你不愿为丫鬟,也无不可。若能一直得爷心意,爷自可抬了你做妾。”
裴铎自认这番话已是给了她最佳的选择,她断无理由再抗拒于他。
只是姜宁晚却冷笑一声:“那我倒不如继续做丫鬟。”
这番话堪称对裴铎的羞辱。
裴铎冷视于她,一寸寸盯视过她面庞,半晌,沉声道:“是么?”
语罢,他复又冷笑一声。
裴铎此刻周身戾气四溢,若是旺顺在旁,早已吓得汗流浃背,定会疯狂地向姜宁晚使眼色了。
姜宁晚挺直脊背,毅然道:“是。”
“二爷,您在外的名声,向来可谓是颇佳。裴府上下众人,对您裴二爷亦是尊崇有加。然,若他们知晓了那平日里所谓受众人敬仰的裴二爷裴铎,实际是个强迫民女的无耻、卑鄙小人,那他们心中又该如何想呢?届时,您定然会于那茶馆小肆中,在诸位同僚间,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众人围坐,议论纷纷,摇头叹息。”
“他们会言,你们可知,那在外一贯一丝不苟裴府二爷,实则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他强逼民女,不堪、不堪呐。”
“二爷,您想您的名声是如此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胆子是真大。
裴铎定定看了她许久,方才笑道:“怎么?若是爷今儿就是要你伺候,你还能去上吊不成?”
他还当真不信她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去找死。
姜宁晚竟出乎他意料地点了点头。她一字一句:“二爷,你既已给了我身契,那我便为良民。若你今日非要逼迫于我,那便是强逼良家女子的暴徒。自然,你权势滔天,大可一手遮天,便是此刻偷偷将我弄死,再往外随意一扔,亦无不可。然,你亦是要脸面之人吧。如今府中上下皆知晓我进了你的房,且是满心不情愿。若我意外身死,不消多想,定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虽可堵众人的嘴,但那风言风语又怎可能不流出一丝一毫呢?”
裴铎眯眸,脸色冷沉。
她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裴铎切齿冷笑,他当真从未被人嫌弃如厮,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想成全了她,让她去死,省得这个混账东西惹得他百般动怒。
裴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良久,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
最终,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来到小几侧坐下。
他随手提起一壶冷酒,辛辣的酒水入喉,畅快淋漓感瞬间袭来。间歇时,透过珠帘,他冷冷地看着她垂首而坐的身影。
一壶酒下肚,裴铎这才真正感觉畅快了几分。他猛地起身,顺势踢了一脚凳子,巨大的动静惹得姜宁晚抬头望去。
只见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她瞧见他立在门口处,他的狗腿子在一旁阿谀谄媚。
她的手心攥出了汗。只听得“啪”的一声,毡帘被挑开,门被重重摔上了。
眼前忽地一晃,一个东西朝她砸了过来。
姜宁晚伸手抓住了那个东西。她低头看去,下一瞬,她立刻起身,急促地朝着小几奔去。
裴铎正兀自饮酒,侧首瞧见她惊慌的神情,心气莫名顺了不少。
他提起酒壶,抵住她,姜宁晚被迫后退几步。她慌张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如意结扣,翻来覆去地查看。没错,这是沈煜的,是她亲手所绣,她自己的针法,她绝不会认错。
她怒目而视。这个王八蛋。
裴铎将她的愤怒全然收入眼底,冷灌了一口酒。方才消下去的几分心火又再度躁动起来。她这副模样,既碍眼得很,又招人。
姜宁晚心中急切,恨不能一把拽住裴铎,逼问他:“你可是找到他了?他人在何处?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她的话语微微颤抖。
裴铎却不紧不慢地轻轻敲小几,良久,方才开口:“既然爷在你眼中是个小人、恶人,那爷又为何要告知于你呢?”
姜宁晚深吸一口气,内心彷徨,方才她竟是将心里话都骂了出来,她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愤怒,轻声开口:“二爷,您大人有大量,还望您告知一二。”
“倒酒。”
姜宁晚颤抖着手,为他斟酒。她心不在焉,酒液竟漫了出来,旁边一片都被浸湿。
“可以了。”裴铎瞥了她一眼。
姜宁晚停下手中动作,强忍着想泼他一脸的冲动,将酒盏呈了过去。
裴铎并未去接,只是问:“现在爷可有强逼民女?”
他贼心不死,一时间,空气陡然静默下来。
姜宁晚垂下眸子,长睫微颤,仿佛神游天外,又似在认真思索。好半晌,裴铎才听见她仿若呢喃般的声音:“没有。”
裴铎皱眉,对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极为不满,她这般模样,分明是半点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不接她呈过来的酒,反倒自己提起酒壶猛灌。
姜宁晚艰涩开口道:“没有逼迫。”
仍旧无人理会她。
姜宁晚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那力道很轻,但足以让裴铎侧目而视。
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姜宁晚此刻半低着头,白皙的脖颈宛如玉琢般。
裴铎指了指酒盏,姜宁晚会意,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辛辣气味逼得她眼眶沁出泪水。
裴铎慢条斯理地拉着她坐下,将她环抱在怀中,在她耳根呼出酒气,问:“现在既不是逼迫,那是什么?”
姜宁晚闭眸:“是采芙自愿的。”
“说全些。”
“采芙是自愿伺候二爷的。”
裴铎不喜她侧脸对着他,伸手将她的脸掰过,问道:“当真?”
“当真。”
裴铎亲昵地吻她:“真乖,不过爷在床榻上不喜欢太乖的,你可知你当如何?”
“任由您。”
话落,裴铎单臂将人打横抱起,一把踢开碍事的桌椅,发出哐当几声巨响。他大步流星地将人带入榻,
热汗自他额间滴落,滴在她酡红的面颊上,带来一阵热烫感。
“睁开眼。”
他的声音此刻嘶哑低沉,虽带着命令,但却不同往昔那般威严。
他呼吸浓重,眸如鹰隼般盯着她。
姜宁晚咬唇不肯,裴铎掐了她脸,嗤笑了声:“还跟爷犟?”
姜宁晚双手指节攥得发白,
她被迫睁开了眼,正对上他冷锐的视线。这道目光并不锋利,反倒显得昏沉、幽暗。
不过片刻,她便扭过头去,裴铎挑了眉。罢了,他痛快了就行。
鸳鸯交颈,亲密无间。
外间候着的两个婆子,都竖着耳朵,听得里间床榻咯吱声,她们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而后其中一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她要去禀了老太太。
第28章 抗拒
帷幔轻垂, 一室旖旎。
身下的人儿温软香甜,裴铎眸光暗沉,肆意摆弄了好一会儿, 方才重重一抵,深埋在她如玉的脖颈侧, 喘出粗重、炽热的气。
好半晌,他才撑起身来, 目光如炬,紧盯她濡湿红润面颊, 而后, 他伸臂扯了幔帐, 扬声叫水。
裴铎此次倒是难得地存了几分人性, 怜她害怕, 便只浅弄了一回。饶是如此, 也将人给累坏了。
他径直抽身而出, 扯过早就备下的帕子, 随意擦了擦,而后来到小几前, 端起茶盏,猛灌了几口冷茶, 平复那几分火气。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帐中, 影影绰绰间,那单薄身板背对着他。许是太累了,她无力拉上被褥,白皙的臂膀展露无遗, 上面透着深浅不一的印子,犹如雪上绽红梅。
裴铎眸色闪动,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沾了丝血的帕子,他轻咳了声:“可有不舒坦的地方?”
姜宁晚紧闭双眸不语,面色苍白。
到底是刚得了手,裴铎此刻倒也大度地不计较她的冷淡。女子初次,大抵都要遭些罪,他这番也算是温柔怜爱了。
外间两个婆子轻手轻脚地进来了,一个婆子手中拿着干净的布巾,准备为姜宁晚擦身。另一个婆子手上稳稳捧着漆制托盘,托盘上放一碗热汤,散发着袅袅热气。
裴铎眼神凌厉如刀,扫了眼二人。两个婆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目光在托盘上停留几瞬,周妈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道:“二爷,这是老太太吩咐的。”老太太吩咐她前来送避子汤。
裴铎面无表情,端起茶杯灌口冷茶,随即,他摆了摆手,周妈如蒙大赦,赶紧掀开珠帘,匆匆入内。
在周妈她们进去后,裴铎微侧身向里瞧了眼。那两个婆子扶起帐中人,恰好遮住了她的身影。他微挑眉,待他将将收回视线的那瞬,却看见她泛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