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楚淮晏话锋一转,似是而非地讲,“千金买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路梨矜的表情在须臾间垮掉又迅速重构,长睫眨动,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漆黑的瞳孔打转,露出曾经对镜练习过上千次的招牌式微笑。
她凭借这个微笑蒙混过太多人,艺考的时候更是无往不利。
可惜骗不过楚淮晏这关,他对情绪变化的感知敏锐的惊人,路梨矜时常感叹楚淮晏这种技能是成功人士必备,能游刃有余的看破一切,可用在自己身上,是场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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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避。孕药需要每天定时服用,药盒被安放在床头柜,现在旁边多了只眼生的药膏,卫生间里传来流水汩汩声,路梨矜利落的吞了口服用药,踌躇半晌也没拿出勇气来给自己涂抹药膏。
是有点儿过头的,次数她自己也记不清楚,托身体素质的福,没难受到不能下床走路的地步,可身上暧。昧的齿印、指。痕、和某处的红。肿都在提醒路梨矜,到底有多放纵疯狂。
楚淮晏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整张脸都埋在被褥里,试图隐藏掉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没跑开换个卧室,还是别的什么。
被角被力道拉拽,路梨矜扯着往回抢,瓮声翁气地嘟哝,“我好困,需要休息了,今晚不能做了……那个药第一次吃,需要几天才能起效呢。”
楚淮晏用力掀开一块儿,让路梨矜能露出脑袋呼吸顺畅,他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瞅她,微笑提醒道,“但紧急的好像能管48小时,目前的话。”
他看向床头的表,“我们还剩下十几个小时钟头,够我用了。”
贝齿把嘴唇咬到发白,路梨矜深呼吸,“那、那你可以轻点儿吗?”
“啧,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是个东西?”楚淮晏食指捏路梨矜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别。咬。”
灼。热的气息扑打在大。腿内侧时,路梨矜还陷在某种惶惑之中,前几次都无暇仔细观察楚淮晏,现在终于看清楚他后。腰的一块疤痕。
早已经愈合,增生让那处的肌肤凹凸不平。
葱白般的指尖在快触碰到时顿停,轻柔的触摸到,又迅速蜷。缩起来。
楚淮晏出浴时只围了条浴巾,没什么遮挡作用,背脊肌肉线条流畅分明,被碰到后有明显的紧。绷。
“看来还是我不够卖力。”楚淮晏声线嘶哑,拿起床头柜上那管药膏,“让梨梨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
路梨矜很快为自己的冒犯付出了代价,楚淮晏的手指很漂亮,修。长、骨节分明,是绝佳的艺术品――大前提是不要在自己体。内作祟。
食指和无名指灵活的探进探出,送入药膏,也带出淋漓的水色,路梨矜视线模糊不清,玄顶的吊灯在摇晃,世界被颠倒倾覆,她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响,但控制不住的收。缩。
可明明,只是手而已。
楚淮晏根本没做别的事,光明正大的为她涂药。
空闲的大拇指上阵后,路梨矜再也无法忍。耐,唇齿间溢出娇糯的吟。哦,婉转动人,泪珠盈睫,终归滚落打湿在楚淮晏宽阔肩头。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擦眼睑,晕开泪花,楚淮晏把人圈回身前,轻轻拍抚着脊背哄,延迟的酥。麻感从尾椎直击天灵盖,路梨矜在楚淮晏怀抱里颤。栗。
汹涌澎湃的潮水涌向她,又该凭借什么阻截?
路梨矜平复了好久的呼吸,才红着眼眶软语问,“那你需要我帮忙吗?手或者月匈都行。”
楚淮晏捏着她的鼻尖要她少费心自己,转而平和地抛出疑问,“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跟年长者恋爱的坏处在此刻尽显,无论路梨矜怎样竭力伪装、回避、言不由衷,都被轻而易举的戳破。
她很轻的叹了口气,没有马上应答。
危楼百尺,月华倾倒,窗帘大敞着,清泠泠的光在枕边安静流淌,路梨矜在楚淮晏的含情眼力找到自己的身影。
有且仅有自己。
困窘如果被说出来的话,大概率能得到妥善的解决,然后呢?
坦率的承认这段不纯粹的关系里就是存在着各取所需的成分,再也没能力索求更多的爱吗?
有盏天秤突兀的浮现在路梨矜心间,左边是她的前程似锦,右边是她苛求而未必能得到的爱。
砝码不必加减,左侧就已经取得绝对的压倒性胜利。
横下心其实就是某个瞬间的事情,后来很多个失眠夜里,路梨矜都在诘责自我的直白,但其实不论如何美化,这件事情就摆在那里,不来也不去。
和年幼时思考上清华还是北大相同,没有人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肯接受自我的平庸。
“我是学戏的,从很小就开始学了,后来我家里出了很多事情,搬去港城后也没有放弃……考学时候我在中国戏曲学院和中。央音乐学院之间犹豫好久,因为后者更实用,好赚钱就业,甚至主打一个考进去以后负责教别人怎么考本校。”路梨矜讲得很慢,音色轻柔,如同羽毛在楚淮晏耳畔拂动。
她说京剧式微的现状、老师的希冀与自我的顾虑、还有选择时候考虑的原因。
真要归结起来也挺简单的,足够有钱的话,就能解决所有事,可“足够”不是个实体数字,路梨矜也远没有伟大的愿景,并不将自己放在京剧传承人的身份上。
“……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没想好怎么选。”这两天实在缺觉,路梨矜说话时楚淮晏时不时的嗯两声给到回应,是极佳的聆听者。
开口后反而像泄洪,一股脑儿的都交代完,困意摧枯拉朽般的袭来。
“随便怎么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塞壬的低语在耳畔厮。磨,楚淮晏言之凿凿,“这件事上梨梨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因为我在。”
事实证明了楚淮晏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哪怕他们分手后,许诺过的事情也仍然奏效。
眼皮沉重,路梨矜迷迷糊糊的去握他的手,唇角挂着弧度。
“笑什么?”楚淮晏给她捻被角,好奇问。
路梨矜气音碎碎念回他,“你是我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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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瀑的长发自白皙肩头滑落,路梨矜在寂夜里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周遭没有温暖的怀抱,枕侧空余清寂月色,叹息声弥散在空气里,她安静地对着原本楚淮晏躺的位置发了半分钟的呆,才翻身下床趿拖鞋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
感应灯亮了又灭,手机屏幕上有顾意半个多钟头前发来的语音消息。
这位少爷是纯种夜猫子,路梨矜在白天能见到他的时刻少之又少。
京腔儿化音总带着点儿混不吝的调侃,顾意简明扼要的给路梨矜介绍了下白龙金鱼的饲养方法,和楚淮晏说得相差无几,无非是“爷这个冻干你家鱼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儿。”
最后的总结倒是意味深长。
路梨矜听过一次后直接转了文字版。
顾意(斗地主打不过窈窈版):[白龙金鱼是冷血动物,作为宠物鱼饲养得当,寿命能达到二三十年,虽然不能像别的宠物一样供你亲亲抱抱,拥有更多的陪伴模式,但是主打一个活得够久,以时长取胜。]
只要时间的跨度足够大,当初再怎么歇斯底里无法接受的事情都能冲淡,直至平静的接受,路梨矜经历过两次家人的逝世。
一次是双亲车祸猝然离去,另一次是爷爷在早餐后撒手人寰。
多年后再提及,也不过是不带情绪的述事,比起亲生爷爷,更亲厚的是老师李澄。
可见血缘有时候显得没那么重要,相伴的时间才是实打实的。
然而、然而。
路梨矜绝望地抓了一把头发,如无意外的话,甄乐才是跟楚淮晏青梅竹马的那位,说什么后来者居上,不过是前人还没有争抢的意思。
履冰行走如立于危墙之下,道理路梨矜想得清楚又明白,可就是劝不了自己,才放纵着执迷逃避。
卫生间的暖光灯柔和,落在肌肤上渡出层金黄的薄晕,路梨矜翻开掌心,垂眸看着掌纹断开的线条。
她的爱情线实在短的可怜。
小时候胡同口来了个戴黑墨镜的“瞎子”,撑着跟竹竿,上面挂着幢幡,墨笔狂草题字:乐天知命故不忧。
家长们总是领着路梨矜匆匆绕过,避而不见,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一回躲猫猫,路梨矜躲到了“瞎子”的行李箱后,对着他拜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瞎子”真的没有说,那局躲猫猫路梨矜赢了下来,也自此和“瞎子”熟络了些。
某次家里没人,门忘了反锁,路梨矜偷偷溜出家门,又晃悠到了胡同口的算命摊旁。
那是个蝉都叫不动的酷暑,天燠热难耐,“瞎子”还是穿着长袖长裤的道袍,瘫在阴凉处,路梨矜试探性地在他眼前伸出手,“瞎子”纹丝不动。
原来真是眼盲,路梨矜唾弃自己的怀疑。
“你怎么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突如其来的质问把路梨矜吓得一激灵。
最后她被送回了家,“瞎子”换了门口坐着,不许她再偷溜出来,直到奶奶回家,把她重新托付给大人才离开。
时至今日,路梨矜也不知道“瞎子”到底有什么大神通,家人对他深信不疑,甚至将自己的名字从子衿的“衿”,改成了“矜”。
他给自己算的卦,从没同自己讲过,或许是当时卦相真的不好到难以开口,后来种种也都有应验。
路梨矜最后*一回见到“瞎子”,是帝都初冬的时候,他来向家人道别,感谢这小半年的照拂。
年幼的路梨矜抗拒所有别离,她昂着头问,“你为什么要往南方去啊,那边比帝都好吗?”
“瞎子”摇摇头,说他的卦说他大利西方,他信这个,所以必须要去。
寒风砭骨,幢幡猎猎,路梨矜裹紧自己的棉服,似懂非懂地讲,“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没能得到确切的答复,直到自己搬离帝都,也没有再在胡同口见过“瞎子”。
葱白般的手指划过掌心断线,路梨矜一点点将打字框里想发给顾意的那句[上次你帮我算命,我的卦是不是真差到不可说]慢吞吞地删除。
大半夜的,自己忧愁自己的,何必拖着笙歌起舞的朋友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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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梨矜顺着书房门门缝透出的光亮确定楚淮晏的位置,她在门口立了良久,才鼓起勇气叩响门。
“进来。”楚淮晏的音色很悦耳,磁性低沉,只是多数时候都泠冽淡漠,没什么情绪。
得到首肯的路梨矜推开门,楚淮晏的办公桌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长安街的路灯如星轨般纵横交错,楚淮晏没有抬眸,电脑屏幕幽蓝护眼白光映了他满脸。
有时路梨矜甚至会妒忌楚淮晏的眉眼,丽太过,眉峰凌厉,眼型狭长,连睫毛都比自己要长,微垂眸时投下阴影弧度,觉不出神色,可一旦抬眼看过来,心就开始没出息的怦然跳动。
“怎么醒了?”楚淮晏敲完手头的字符,才望向两米外正自我罚站的女孩子,她目前的睡衣自由有五成,即在楚淮晏的衣柜里随便挑衬衫当睡裙穿。
今天罩了件黑色丝绸质地的,黑与白的反差强烈,细长的腿和前襟大开露。出的。春光都极为惹眼。
路梨矜是那种耐看的小美人,把纯与欲综合的恰到好处,乖巧的令人怜爱。
就比如这刻,她明明是醒来没人陪特地过来寻人,发现你在忙后,又会揉着眼睛喃喃同你讲,“晚安,我回去睡觉了。”
留她或者不留都可以,路梨矜都不会介怀,楚淮晏亦更喜欢独自处理工作。
楚淮晏眼尾微挑,慵懒散漫地发问,“我家梨梨认床吗?”
“……”路梨矜不明所以地摇头。
但没有认床的习惯,也未必能在楚淮晏腿上睡着吧?
凌晨三点半,帝都城天未明。
路梨矜习惯性的听从他的指令,彻底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前月匈挤压着健硕月匈膛,下巴颏抵在肩头,眼前是窗外的夜景。
这个紧密相拥的姿态,一呼一吸间都能感觉到彼此月匈腔的起伏,键盘的敲击声很快碾碎路梨矜脑海里的旖旎。
她微微回眸,看向楚淮晏的屏幕,他像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一切都放在明面上,坦坦荡荡,随她观瞻,奈何路梨矜根本看不懂他的工作内容。
全英的邮件,让人头疼的数字,能引得路梨矜注意的只有切换界面时候的电脑屏保。
那是张极光爆发时刻的高清摄影图,美得惊心动魄,她问楚淮晏讨来当自己的手机壁纸用。
路梨矜陷进由清淡的檀木香与温暖的怀抱交织而成的网笼之中,不愿脱离这般温存的时刻。
同个姿势坐久了会僵,楚淮晏察觉到女孩子的异动,踮脚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温润哄,“我快好了,再等等。”
“你忙就好,我不着急。”路梨矜软乎乎地应答,唇无意地擦。蹭过楚淮晏锋利喉。结,又因为它的滚动而伸手刮了下。
楚淮晏低声笑,似是而非地回了两个字,“我急。”
接下来键盘的敲击声更甚,在某个节点戛然而而止。
路梨矜困得云烟雾绕由人摆弄,被大掌操。控着整个身体趴伏在楚淮晏大。腿上,还在不明所以地嘟哝,“你要做什么?”
后月要一凉一热,修长的手指在竖脊肌窝处来回滑动,带起酥。麻颤。栗,翘。挺的臀。肉被轻轻拍动,路梨矜的呼吸急。促,求饶着唤他,“楚淮晏。”
有些时候的称谓并不能起到阻碍作用,反而是添加情。趣。
手掌毫无规律地又落下来,不算太重,打得不疼不痒,明明是让人羞赧的动作,可有种难言的情绪冲撞在路梨矜四肢百骸,叫嚣着希望楚淮晏重一些,再重一些,想要更多。
贪恋他给到的痛意,春。潮暗涌。
“真当我坐怀不乱啊?”楚淮晏声音噙着笑意,手上的动作没停。
熹微晨光照进来,路梨矜扶着他的膝头挣扎摇头,违心地讲自己不喜欢、不要再继续了。
楚淮晏遵从她的意见,却不肯罢休,他俯身,轻啄翩跹欲飞的肩胛骨,长指探进水色潋滟的幽。谷,边转动边慢条斯理地陈述着,“水都淌到我腿上了,梨梨。”
路梨矜嗔怒着去堵他的唇,他们在落地窗前缠。绵疯狂,她害怕被看到,楚淮晏没有再放过她,眼睛被手掌捂住,视觉消失后,别出的感官无限放大。
本科读到第三年,路梨矜旷课的次数屈指可数,跟楚淮晏在一起后开始呈螺旋形上升。
甚至在欢愉过后直接忘了去找辅导员请假,午后惊醒才慌乱的去抓手机,又瞬间松了口气。
尹悦华给她发来了消息,附上了张截图,她帮忙跟辅导员请了假,理由找得也让人无从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