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锲而不舍,甚至连撒娇的劲都搬出来了。
“就和我去医院吧!”
第66章 Windbell 21
Windbell 21
去医院的路上,彭陈再一次充当了这对小夫妻的专属司机,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内心满是欣慰。
曾经温高寒把这个提醒的任务交给了他,结果梁圳白几乎隔了三四个月才抽出空去了一趟,把她气了个半死。
在医院没办法撒气给病人,于是跟在身边的他就充当替代了出气筒,被她连踢了好几脚屁。股骂办事不利。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后头还在隐隐作痛。
幸好这次去看病,他终于不用受这份罪了。
彭陈车速极快地将人送到了医院,接着甩开方向盘,沉默地表示自己就在车里等着他们。
梁圳白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没在意地抬腿下了车。
知雾立马开车门跟上他的步伐。
她很少来医院里,往日要是生病,晏庄仪都是直接将家庭医生请到家里给她看,市中心医院很大,一时走的有些晕头转向。
不过梁圳白熟门熟路的,先去挂号缴了费,紧接着领着她往电梯走。
在等待电梯的间隙,知雾偏头看见一辆抢救床从大厅被匆匆地推过去,身侧不仅跟着好几个护士,还有一名身上沾了血迹的女警。
这副紧张又凄惨的画面,不知为什么令她一下联想到了梁圳白以前出车祸被送到医院的场景。
那时候的梁圳白会不会也是这样意识模糊地躺在那里,身侧孤寂到一个赶来的亲人也没有,就这样绝望而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来临。
心里道不清什么情绪,她忽然抬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袖子。
梁圳白感受到知雾周身的紧绷,也顺着她的目光往那头眯眼望去,瞬间领会了她心头萦绕的不安。
“我当时来医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他拿自己的遭遇半开着玩笑,想让她放轻松,“没那么兴师动众。”“我甚至还能走能跑的,除了头上被磕出血之外,简直就像没事人一样,是我自己主动来的医院。”
剩下的那些,比如一些刚看见医生就开始猛然大吐血,直接就送进了抢救室之类的话,他没有和知雾提半句。
出车祸后看起来最没事的,往往是伤得最严重的。
知雾心里很清楚,鼻腔又开始酸涩,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往下问。
两人进了电梯上到三楼,前往康复科温高寒的诊室。
温高寒这个时间段还挺忙碌,他们俩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叫号。
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她穿着白大褂点着鼠标,斜眼看了眼这头,冷哼道:“哟,真是稀客,今天工作怎么不忙,肯按时来做训练了?”
她撑着脸,目光扫过身边的知雾,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轻叹道:“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两人被调侃。
知雾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梁圳白也抵唇轻咳了一声。
温高寒将他的病历重新调出来,让他露出右手手臂,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紧接着往电脑里输入这次的问诊情况。
很快,她起身让梁圳白去对面的病床前坐着,自己则捋起袖子重新套上乳胶手套准备为他进行康复按摩。
路过知雾时,温高寒特地对着她吩咐说:“他现在手臂这种情况,家属最好也过来看着学一学手法,这样的话,就算‘某个人’某天加班没工夫过来,也可以在家做一些日常的手臂训练。”
知雾觉得很有道理,连忙点了点头跟上,几乎是搬出之前上学时候的学习劲来,认真观看着温高寒的演示手法。
复健手臂有一套专业的按摩训练手法,得标准操作。
不过温高寒给梁圳白锻炼完之后,又专门教了知雾一套日常用的。
怕她学不会,又放慢动作演示了一遍让她全程录下来。
回去的路上,知雾一直在车上看着手机录的视频,播放重复看了好几遍,很快就有些跃跃欲试。
“梁圳白,我已经学会啦!”
她不由得挺了挺胸脯,自信满满地打着包票:“之后你的手复健就放心交给我吧。”
“是吗?这么厉害,”梁圳白听着她的话扯了下唇角,处理着手机里刚发来的文件,嘴上不吝夸赞道,“那等下回家就可以试试看。”
彭陈在前头开车听着两人有些不合年纪的幼稚对话,内心不免汗颜。
不得不说,谈恋爱还真是使人年轻啊!
……
刚一到家,知雾就迫不及待地将梁圳白按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是洗干净了手站着,示意他伸手。
梁圳白垂下眼皮,换了左手打字,将自己的右手手臂空出来给她。
他的小臂摸着有力劲韧,薄薄的皮肤下浮着青筋脉络。
知雾将手指搭上去,理论和实践完全是两码,她有些犹疑,怕自己手法出错,反而弄巧成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头梁圳白都将公司的消息尽数回复完了,放下手机抬头一看,她还杵在原地犯难。
“董医生,”梁圳白闲适地压着嗓音调侃,“不是说已经会了吗?”
“等一下等一下!”知雾脸上浮现出羞涩,急得一把捂住梁圳白的眼睛,“不是这样的!我有点忘记了,等我看眼示范重新来!”
知雾重新拿出手机,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视频,跟着视频里的步骤一点点试探,学得还蛮认真。
摁到他的手指时,她温热的手温将他整个大拇指包裹着,不大标准规范的动作勾惹得肌肤有些作痒。
偏偏她的眼睛直直望着他,无意识流露着最真切纯粹的担忧与关心。
“梁圳白,这样弄的话,你会感觉不舒服吗?”
梁圳白盯着她的眼神不知何时悄然变了,唇角的笑容渐渐隐没。
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开始干涩,心底压抑已久的情感顷刻间轰然喷发。
他伸手揽住知雾的腰,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抱坐在腿上,忽然就很想吻她。
两张脸顿时被拉得极近,几乎抵到了彼此的鼻尖,两个人心潮都有些起伏。
他稍稍侧头,停留在了一个要亲不亲的距离,滚动喉结请求:“知雾,帮我摘一下眼镜。”
她陷进梁圳白深邃的眼睛里,手像是被话语牵引着听话地抬起,抓住将那副金丝眼镜镜框,拿下来。
没有了任何的阻隔,他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低头顺势亲了下来。
唇瓣紧贴着相互含吮,湿漉温热的呼吸交织,交换的是一个很舒缓的吻。
他将舌头探入她的唇齿间搅动勾绕,发出细碎而暧昧的吮啧声。
知雾其实还是有点生疏,总容易喘不上气来,她收紧自己揽着他脖颈的手臂,将舌头主动伸过去。
两人近乎是亲密无间紧贴在一块,逐渐地,知雾也从梁圳白身上领略到一些章法,模仿着他的样子,青涩地稍稍回勾了他的舌头。
只轻轻地试探地吮一下,立马听到对方呼吸声重了。
她隐约摸索到一些接吻的乐趣,半阖着眼笑。
忽然惊觉自己隐秘的小癖好,其实就是听梁圳白在耳畔动情的喘息音。
他的眼尾末梢泛着淡红,原本还摩挲着她后颈的大掌骤然松开了,手臂绕过了她纤细的腰肢和臀。部,欲扯不扯地搭在了她的鱼尾裙侧的拉链上。
“等下,”知雾一个激灵醒了,艰难地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动作,磕磕绊绊道,“你……你的手还没做完复健……”
直到现在还在傻乎乎关心着他的手,梁圳白心脏坍塌下去一块,快要被柔软裹挟融化。
这句话还没说完,知雾的唇舌又很快被封住吞没。
他一面亲吻着她的耳后让她放松,另一面修长的手指却十分不容抗拒地顺着那片细腻的腿部肌肤滑下,逐渐被润。泽浸。没沾。染。
双目接触对视时,她望向他的眼底,里面正涌动着极端的克制与侵略。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咬吞没。
最终还是前者占了上风。
即使烧灼的情热已经将他的眼睛烧得越来越黑,他也完全没顾及硬绷着的自己,而是将眼神牢牢锁着知雾的脸,只专心顾念着她的舒适度。
从第一次牵手的那会儿,知雾就知道他手指上有薄茧,是早些年清贫困顿的时候去各个地方打工的时候干活留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茧已经在指腹间慢慢淡化,如果不特意仔细看或者摸的话,其实也看不太出来。
而现在知雾就在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他粗粝的指节,她整个人脊背挺直紧绷,连腿弯都在可怜地打颤。
她躺在梁圳白怀里,那双素白的手紧紧抓着面前那只劲瘦有力的手臂,胸口剧烈起伏,半个嫩粉的指尖几乎都陷进了他白皙的肌肤。
梁圳白握着她的肩膀,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换种方式做训练也可以。”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他稍稍自主活动了一下手指。
全身的神经末梢似乎都集中在了某一处,如同电流酥麻上涌。
知雾忍不住蹙眉低呓一声,眼中浮现一层水光。
意识到自己究竟发出了什么声音,她混沌的脑袋呆愣反应了一下,立马满脸通红地双手捂住了脸,羞涩到完全没脸见人。
梁圳白不由得哼出半声轻轻的低笑,偏眼不住地一遍遍反复看着她的脸,哑声认真询问:“感觉怎么样?”
知雾紧闭着眼,耻于回答这个问题。
她顺滑的卡其色长发发丝散落在他的臂弯间,很快又顺着动作掉落下去。
体温越来越高,身体里的燥。热终于得到了片刻平息,知雾眯着眼睛,瞳孔里是全然失。焦的光泽。
她反应迟缓地抬起被汗水濡湿的细密眼睫,脖颈已经被热气蒸染成漂亮的粉色,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
只能将脸深埋入他宽阔紧实的胸膛,一言不发地默默淌着生。理眼泪,不管怎么温声哄也不抬头搭理人。
“不想回答,那我换个问法。”
梁圳白不依不饶地捞起她纤细无力的手指,轻轻放在温热的唇侧亲了又亲,嗓音散漫含笑。
“公主殿下。”
“对我今晚的服务,还算满意吗?”
第67章 Windbell 22
Windbell 22
隔了个周末去上班,知雾终于被分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离婚诉讼案。
仰姣将这个消息带来的时候,知雾简直能看见她头顶的乌云在下雨,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问怎么了。
“我分手了,”仰姣顶着个核桃眼抱住她的肩膀痛哭,“那个渣男居然劈腿找了个女大学生,我说怎么每天妹妹长妹妹短的,原来是我的男朋友要有新的女朋友了!”
“他还说我的工作太忙,就算以后结婚也一点都不顾家,早就预料到我们没有以后了呜呜呜呜……”
她眼线都被哭得晕开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要哭嚎。
知雾怕她太吵,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紧急在自己的工位上摸索纸巾。
结果桌上的餐巾纸恰好用完了,只摸到了一个塑料空壳,身上还牢牢粘着个人,根本起不了身去重新拿一包。
左右为难之际,面前忽然被丢过来一包新的餐巾纸,知雾如蒙大赦,连忙抬头去看是谁出手救援,结果只看见一名律所男律师冷漠离去的背影。
她拿纸巾给眼泪汪汪的仰姣擦了两下脸,连忙问她:“你认识他吗?”
仰姣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哭得更凶了:“我认识啊,也是我前男友。”
知雾:“……”
仰姣回国这两年也真是尽可着男人霍霍了。
“从那边的工位特地走这么远绕过来,肯定是想过来看我笑话,”仰姣抽噎着狠狠擦了把眼泪,无差别愤愤攻击,“亏我之前认识他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阳光小奶狗,没想到背地里内心居然这么阴暗。”
知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背哄了两句把她哄了回去。
接了杯咖啡重新回到位置上时,看见仰姣已经没在伤心了,正肿着个眼坚强地凑近电脑看材料,不由得好笑地一勾唇。
她收了收心,看了眼自己被委托分到的案源。
这是知雾第一次独立接案子,之前实习的时候也只是帮律所里的执业律师准备资料或者跑跑腿去提交证据,即使是跟着带教律师,也只是在一边做旁听梳理记录。
她深吸了一口气,先找了几个相似的案件学习了一下,紧接着拨通电话了当事人的电话,约见会面时间。
意外的,电话里的女声是个疲惫但是很温柔的声音,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见面。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直到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当事人才姗姗来迟地赶了过来。
律所明明开着暖风中央空调,她也没脱外套,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毛衣穿的都是高领。
“不好意思啊,董律师,”她摘掉了遮眼的墨镜,眼眶下还有一点没褪去的淤青,年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但是满脸遮不住的憔悴,“接孩子放学来得迟了。”
知雾点点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快,很快将话题引导到了案子上来。
这原本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案件,当事人的丈夫家暴出轨,离婚时因为财产归属问题没有达成协议,最终当事人无法忍受提起了诉讼。
但因为男方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悔过,所以走第一次诉讼时法官只是给当事人下了人身保护令,并没有没判离婚。导致一年后丈夫又原形毕露,变本加厉地报复她,甚至想用拳脚威胁她放弃起诉。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诉说这些的时候,当事人简直憋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的唯一诉求,就是马上和这个人渣离婚,带着我的孩子逃离这个恶魔,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做的。”
知雾听得有些动容,她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她,等到当事人情绪恢复了一些后,接着和她沟通了一些案件细节。
全部了解完毕又沟通完价格,知雾点了点头:“回去之后,我会做一份方案发给您过目,如果您满意我们再签合同。”
当事人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重新将自己放在一边的墨镜戴上:“拜托你了董律师,那我先回去了。”
知雾看着她瘦弱又瑟缩的后背,忍不住又出声叫住了她。
“回去之后绝对要带着孩子和他分居,在这期间如果他有任何家暴的倾向,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再尽力拿到有利证据。”
当事人点点头:“我会的。”
“那么,金女士,”最后知雾伸出自己的手腕递到她面前,笑得淡然漂亮,“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打赢的。”
……
加了个班将方案做好放过去,下班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外面的天都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