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和我这个小三结婚离婚,也属于涉外婚姻。”
“不是?怎么跟你也算?哦,也对……我知道了,看来你还挺懂的。”这见鬼的话题,她麻利站起,“那我先去和未来的前夫哥谈离婚了,小三,等我消息。”
问个大头鬼!没兴趣陪狗东西玩小三游戏。
总之她和林瀚睿势必会走上诉讼离婚这条荆棘路的。
梁尔璐原本气势汹汹抓着饼干盒,赶进女儿卧室兴师问罪,脾气却被女孩知错就改的甜糯笑容消除了个干净。
猫认错也是这样……
“妈咪,靓仔叔叔刚才夸我们家里的小黑猫可爱,我就说是爹地送给妈咪的礼物。”
她撇嘴,某人别太暗爽了:“嗯,他家里也有小黑猫,十几二十只,现在应该更多了吧。”
“是靓仔叔叔的家里吗?”
“不是,是你……啊,对!叔叔家。”险些因分神而说漏嘴,梁尔璐压惊摁灭查看完微信消息的手机,迅速转身离开。
打开虚掩的门一瞬,却径直撞见靠站在走廊对面墙边的林瀚睿,她错愕着与之定定相视。
过道光线偏暗,男人少许身形没入亮度更少的另侧,静默模样令人难以参透。
她垂眼关拢门,阻断卧室投出的阳光,连些微漂浮半空的细絮也察觉不见。
“现在有三十一只。”
哮喘病人极限养猫还挺自豪,梁尔璐扔他眼刀子:“哦,关我什么事?太子爷听墙角,成何体统?丢人。”
“我都做了小三,这已经不算丢人。”
不见得吧?玩小三游戏时的模样也足够自豪,她可劲嫌弃地管自己走:“看你烦,哪凉快哪待着去,我出门有事。”
相错的脚步响在身后:“我要出差,中午的飞机,你不用随行。”
“祝太子爷每秒净赚一个亿。”话落,梁尔璐冷脸送了他利落的关门声。
林瀚睿面色无异地习惯了,毕竟被嫌得经验溢出,转身回女儿卧室,当即遭女儿喊住。
“靓仔叔叔,我有一个可以戴头上的黑色猫耳朵玩具找不到了,有两个会响的小铃铛,没在我家,应该是妈咪带走了,在你家吗?叔叔,我现在就想要。”
他确定没见过:“好,我帮你去找。”
“但是小子书哥哥也想你帮一个忙。”
娃娃的烦恼也就那样,他坐床沿面对平板内的视频通话,迟疑着揽抱过女儿,难压唇角笑弧。
“叔叔,如果你见到我岳父,就告诉他,我是他的女婿。”
俯身听清女孩凑他耳畔轻声抗拒的“我不要和他结婚”,林瀚睿点头表示明白,而后对男孩恢复正常分贝:“一定给你转达。”
和两个孩子多聊了会儿有的没的,他才离开卧室,意外发现玄关柜子顶部放着个保温箱,盒盖上方贴有张字条。
【家里太多,本公主赏你一点,爱吃不吃,不吃也塞进胃里,否则杀了你!!!不管去哪出差,肯定是自己带的最卫生,我爸妈做的,还有些奇形怪状的是因为双双】
箱内堆了好些分散打包齐全的馄饨、水饺、包子等冷冻面点。
林瀚睿拎了,还蛮沉。
*
算是人生第一次踏进律师事务所,梁尔璐接连跑了几家物色,才得以跟最终对接的律师交涉沟通完毕,确保离婚协议有被放进包里,她悬着的一颗心松沉。
赶趟似地忙到傍晚时分,她前往地铁站。
按照林瀚睿堂妹数小时之前的聚餐邀请,据说林、炎、盛三家豪门的四个少爷小姐约她吃饭,省得她不适应,也联系了她熟悉到没边的梁奕珩。
梁尔璐如约到了传闻中有钱也难入会员的港岛顶级富豪会所,难怪怕她不适应。
那她也是真的肚子太饿,含泪吃下金钱,等结束一通吃喝玩乐,已是深夜。
盛言顾瞥了眼相继消失在街口的几辆豪车,视线落向车内后视镜中的男女:“我先送姐姐回家,你靠后。”
梁奕珩扶稳他肩头误喝了烈酒的醉鬼:“尔璐,你住在哪?”
“嗯……好像是那个会掉渣的山?像饼干一样掉渣。”
挺远,盛言顾轻嗤:“我们林太子爷原来是把娇藏进了渣甸山。”
梁奕珩愣是没能及时拉住扑向右侧主驾驶位椅背的女人:“哦,你刚才是不是说起太子爷了?我知道!他去出差了!弟弟,你怎么坐在副驾驶开车啊?这是可以的吗?你居然有特异功能!”
他赶忙揽回身旁:“妹妹,他们港人是开右舵车的。”
“姐姐喝多了可爱啊,如果嘴里不提某个人就更可爱。”
“赞同。”梁奕珩就差没竖大拇指。
梁尔璐因汽车平稳行驶的劲儿,越发昏沉,也模糊了男人们在说的什么,朦胧间被轻推唤醒,称到家了。
她皱眉拒绝两人的搀扶,歪歪扭扭远离几步,稳住身形:“我没醉,自己能行!才不靠你们男人……男人真烦!”
偌大客厅沉寂得黑qq,宽敞到几乎不沾人气,她凭记忆与夜视能力摸黑前进:“林瀚睿你这个狗东西!又把我一个人丢在恐怖的超级大别墅,狗东……嗯?”
岂料天花板的灯却倏忽雪亮,惊醒她满身酣醉,失声般发不出嗓音。
充斥周身的冷调光线扎眼,径直与她正对的沙发那儿坐了个人。
赫然是本该在出差的林瀚睿。
第62章 夏日
◎珍珠糖◎
没管是真或假,卷土重来的酒劲上头,梁尔璐越发生气:“你不是去出差了吗?又骗我?狗东西就是狗东西,不知悔改!”
随即原地怔两秒,笑意迷糊:“不会动,是假的呢……骂完了,好爽。”
转身走向楼梯的同时,一抹暗红掠过她视线,挪过眼就见林瀚睿的指间攥了两本结婚证。
是她一直偷藏的结婚证!
梁尔璐纳闷不已他弄这奇怪阵仗的意图,而男人勾唇之下的声线冷峻:“四年前和我已婚,这七个字是说出来违法吗?”
鉴于刚才痛骂他的新鲜热乎罪证,她深觉悻悻,不由拔高了音量添点气势:“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已婚四年了!你不是故意装失忆,演小三耍我玩吗?我这段时间以来也都很配合你,看看,现在还骗我,出差是假的,演戏才是真!狗东西,你有完没完!”
“我有这么无聊?”
但费劲的大段口舌轻易被林瀚睿六个字击溃。
“我没任何相关记忆,甚至和你女儿验了DNA才知道她也是我女儿。”
他这再次语出惊人,此刻是崩得渣滓都不剩了。
“啊?”梁尔璐脑子宕机几瞬,愣愣回神,“你还在演戏……对吧?还是我喝多了做噩梦?好恐怖!”
谁知林瀚睿并未继续回复,唯独起身朝她靠近,脸容绷紧而显现的正色凌厉。
她倒也没害怕,纯粹是听懵了才下意识接连后退,退无可退时,被男人顺势抵上门板,与他相距微末,不过方寸之间。
梁尔璐难以适应这近在咫尺的受困境地,抬眼怔忡对视:“怎,怎么了?”
她确定林瀚睿目前不带丝毫攻击性,毕竟他毫无醉意却能酿出深切情意的一双眼眸浮漾着笑意。
“女儿让我找猫耳朵发箍,我翻遍卧室,最后犹豫打开你的行李箱,你猜我除了找到发箍,还发现了什么?”
“放着两本结婚证、一份HCG检查报告,以及保存领证跟拍照片视频的U盘。”
是这些……梁尔璐浅叹了口气:“我是因为父母藏的,放行李箱四年了,就像在家藏你给我的戒指和婚书,我怎么会知道你真的失忆了。”
“四年前我们吵架,你自己想通了不再关我,送我回家,所以我那行李箱是你整理的,很显然啊,文件袋被你混进衣服里了。”
误喝的烈酒挺凶,神志时清时浑,她依然醉到昏沉,哪怕正靠着硬实的门,只能拢眉揪住林瀚睿衣袖来站稳些。
梁尔璐猜男人估计是觉得都老夫老妻了,她这点到为止的举动太见外,干脆长手一捞贴了腰,令双方相拥。
“笨孔雀!你动作别这么大,我很晕的。”得知和她已婚的孔雀果然更会开屏了……
支他肩头缓回劲,她想推开人上楼,听到林瀚睿一声莫名喑涩的“宝宝”。
“Rosalind发了聚餐照片给我,你不知道自己喝醉了发酒疯有多可爱?怎么能在别的男人面前……”
她顿时茫然,又没特意对着镜子发酒疯:“我,我不知道啊。”
梁尔璐算是习惯了男人吃醋期间总会持续收紧触碰她的力道:“所以你失忆是因为脑子受过伤?”
“双相情感障碍导致的躯体化症状。”
“哦,我会努力治你的。”因林瀚睿视线落在别处,她攥紧垂在腿侧的包。
那之后就得把离婚协议藏好了,原本就是趁他出差才敢带回这文件,先隐瞒了再做打算。
思绪正飞远,她却惊觉身前的拥抱松远了些,抬头后恰对林瀚睿担忧与探究共存的目光。
“你很紧张,在走神。”
“我……没。”实际上这稍一出口就彻底漏空了情绪,还不如装聋作哑,梁尔璐悔得强装镇定。
慌乱似在心底结网,丝缕蔓延,她刚往旁边迈开几步,显静的空间内骤然响起门铃,嵌在墙面的电子屏幕内出现梁奕珩。
梁尔璐退得重新抵靠门板,一时分不清是男人流露的神情难以言喻,又或是她受惊失去判断能力。
随着铃声停息,他说明来意:“尔璐,你忘了拿离婚协议,应该是你走的时候掉进车椅子下面。”
刺挠的字眼迅疾掠过耳畔,林瀚睿拧深眉宇,低眸睨向梁尔璐低头翻包的慌乱模样,见她难以置信的脸色恍惚滞顿,使劲抓牢的包因此沉沉坠地,牵连得喃语颤栗。
“怎么会……”
门铃也迟疑地再度响起。
他充耳不闻,手掐住女人下颌,五指控力之际强势朝上抬高。
梁尔璐频频生出畏怯心理,如山般堆叠到她眼睫惊颤扑簌,本就虚浮的力气似被霎时抽空,没敢多直视半秒林瀚睿冷厉如锋刃的脸容。
而吻势转瞬汹涌,男人同她额首相抵,蕴欲稠浓的双眸晦深。
眼眶中湿濡的腻感泛滥不止,她逐渐看不太真切,指尖劲掐掌心而企图清明的的努力徒劳无功,只能任由林瀚睿将她狠拖深入双方交缠淆乱的呼吸漩涡之内。
林瀚睿在她绵软力道剧烈推拒的间隙,恶劣着多拖延了短暂而漫长的几秒,方才松开她:“你说得对,小三我做了,没有比这更疯的事。”
他敛下些许作祟的情绪,凝视此刻正垂头贪婪汲取氧气的梁尔璐,伸远的指骨落向门把手,嗓声抑得沉冷:“看着我,像看我哥那样看我。”
女人似乎没听见,掺入醉意的昏沉状态堪忧,全靠他撑着才勉强能站。
久久无法得到回应,林瀚睿咬实后槽牙,将晕乎惊怕的她扶坐下,就打开另半扇门。
并未完全大敞,可供一人容身的空隙偏狭窄。
梁奕珩正转身离开却听见动静,回头察觉竟是据说出差了的林瀚睿,便收回险些脱口的“尔璐”。
二人面对面,区区一步之遥。
林瀚睿眼看他面部惊讶迟迟不褪,了然地扯唇衔笑:“哥哥,这么晚了,找我媳妇?”
也顺手夺过梁奕珩后知后觉才想藏去身后的一册装订文件,对上方“离婚协议”及甲乙方姓名的字样扫去眼风,抬眸不以为意地与他平直对视,片刻就松了捏紧的指腹,随意令协议砸地。
深更半夜的倒是热闹,他瞥望不远处站在车旁的冷脸男人:“哥哥的妻子,你应该称呼什么?”
只换来一句盛言顾的“姐姐”,不屑值拉满。
“小迷糊。”林瀚睿轻飘飘回复了这声对峙,向阴沉了神态的梁奕珩递过一抹笑,关门蹲去女人身前,“姐姐,你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哥的。”
梁尔璐惧他弯着些良善弧度的虚伪五官,抱膝的双手愈发用劲:“你为什么不反省自己?”
“我反省过了,每一次的结论都是,改不了对你的占有欲,死都改不了。”
的确不是初次听男人说这三个字,她寻思保命要紧:“跟你结婚离婚的事,我只跟仪仪说过,昨天吃夜宵时才刚刚……的。”
“撒娇也没用,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他也总说这五个字。
梁尔璐看穿林瀚睿明知故问的样子,硬着头皮出声:“你刚知道和我已婚,但还没高兴多久,我就打算和你离婚了,而且是你哥先知道这些事……前一半是对的,后一半……我,我真的没告诉他!”
“宝宝,你犯罪了吗?怎么像在拼命解释,争取给自己减刑?”男人喉结轻滚,随即响了声短促却意味深长的笑嗓。
“我……”她有苦难言到极点,今晚这么栽在他手里,跟犯罪有什么区别?死定了。
不安的心几乎悬到齿关,猛烈着亟待扑出,她添话:“可我根本没想到你真的失忆,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怪我,而且吧,其实我也没打算今天就找你提离婚的。”
“今天还是哪天存在区别?宝宝的意思是说不定某一天就不想和我离婚了?”
简直是未曾设想,梁尔璐倏地傻愣。
“看,你犹豫了,因为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
无情戳穿她所想的男人显然是气笑了,逡巡般使人胆寒的视线下挪:“说多错多,宝宝可以闭上这张招人欺负的嘴了。”
好的。
她垂眸低低呜咽一声,老老实实闭嘴,喝酒果然误事……
“看着我。”
憋屈心理正浓,她被林瀚睿这命令意味深重的口吻打断,仰头顺从他。
“老婆,小三游戏结束了,今晚我陪你玩法官和罪犯的游戏吧,会更有趣。”
梁尔璐睁大眼,立刻抵住他并没有靠近分毫的胸膛:“我喝多了,没力气!”
“不需要,我还不够惯着你?哪怕是关你一辈子,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报警?你不可能有机会的,可惜我不愿意真让你变成空洞破败的玩偶娃娃,偏就爱你这一身不服我的犟骨头。”
控制距离的手腕忽然遭男人攥入掌心,牵带她往前一纵,错愕犯懵。
“宝宝,我已经对你很温柔了。”
梁尔璐极力忽略林瀚睿落在她耳后的温热气息:“去学你哥是怎么惯着我的!”
谈崩了呗,横竖都死定了,她才不收脾气。
颈窝两排牙印的刺痛鲜明,林瀚睿小幅度眯眸:“太麻烦了,不如这样?我们玩游戏的同时,由你亲口告诉我,他这漫长的二十二年以来都是怎么宠你的,如果你不说就会受到惩罚,加倍。”
深陷的唇齿没停歇太久,他抬高梁尔璐的下颌,凝看她神色倔强地蹙拢了细眉,尽管脸颊被捏得檀口微张,稍露莹莹贝齿:“真美,我恰好有礼物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