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计划好歹一个月牵手两个月拥抱,到半年才边缘。
要是按他的心意――
那个第一眼直接翻最后一页的“心意”。
冯又又:“就要按程序。”
她坚定无比:“就、要。”
两个人无论如何也达不成统一,服务员送了餐来,暂时停下争论。
别墅餐厅干净敞亮,窗户敞着,微风和煦,白纱帘鼓起,明明是一个很舒服的环境,两人却各怀心思,安静到只能听见碗筷轻碰的声音。
贺不疑面无表情的在桌子底下发信息给宁长舒:“有可能两个月就治好她吗”
冯又又在桌子底下把自用的天马和服务器连上,问:你这份计划有哪些不合生物学之处
【为您找出三处在实施中存在问题的部分:1.由于……】
冯又又:啊啊
冯又又:啊啊啊啊!!!
吃着吃着,贺不疑一抬眼,发现冯又又背过身去,一副窒息的样子。
他:“……”
冯又又到底是什么后知后觉的呆子。
下午论坛有安排,两人毕竟是来公干而不是公费恋爱的,吃完以后就各自换衣服去会场。
这次是在同一会场,两人的名牌一前一后但全程都没聊天,坐在前排的贺不疑就没回过头。
中场休息时,几个友商凑过来聊天,他在人群中央,往冯又又处瞥一眼,冯又又趴在桌子上睡觉,于是收回目光。
一直到傍晚,会场安排结束,大家散伙吃饭。
贺不疑拒掉几人的邀请,转过头,敲了敲冯又又的桌子。
“吃饭了。”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深奥问题,去餐厅的路上,贺不疑走的特别快,冯又又跟不上,就差要小跑了!
路过的客人忍不住回头看,觉得他们很奇怪。冯又又忍不了了,拽他:“你你慢一点!我跟不上!”
贺不疑皱皱眉,这才放慢速度。
自助餐厅今晚的赠菜是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按桌牌送到,餐厅内有大小不同的桌子,冯又又和贺不疑一直坐的是内侧靠窗双人卡座,冯又又环视一圈,双人座区域基本都是情侣、夫妻。
她有注意观察那些人的神态、动作。
有些男士很绅士,帮伴侣处理菜品,将取出的肉放到盘子中,递给对方;
有些就不咋地,光顾着玩手机和自己吃。
不知为何,冯又觉得那个玩手机有点眼熟。
她试图看清那边的人脸。
可是她有一百多度近视,出来没戴眼镜,越努力越觉得糊。
贺不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表盘反射的光有点扎眼睛,他叫她,“你东张西望干什么,又不饿了”
像贺不疑,就是只顾着自己吃的那款。
贺不疑:“你还在吃过敏药,这些就别吃了,我叫服务生给你……”
冯又又:“”
“炒了盘杂粮饭。”
啪。
灭灯。
贺不疑自己吃了半只波龙,冯又又把玉米粒炒饭当做他,咬咬咬咬咬。
她压根就没吃饱,饭后竟然还得陪着吃了海鲜大餐的贺不疑散步消食,冯又又吸了吸鼻子,在背后对着他的影子踢了两脚,接着拿出手游来玩。
酒店内景也布置的不错,花丛簇簇,开着这个季节不应该开的花。走了几步,遇到几波同行,停下来聊几句,又各自散开。
走到无人处,有凤凰花垂落,贺不疑已深思熟虑许久,站住脚步。
冯又又没有防备,差点撞到鼻子。
贺不疑不知道她小动作,道:“冯又又,白天你提的计划,我想过了,我可以配合。”
“但配合必须是双方的,我也有几点――冯又又,你在听吗”
花丛后,本有要上来打招呼的友商,见状撤回,转头走。
冯又又沉浸手游,没有在听。
贺不疑的态度从平和变成凶恶,揪住她的耳朵。
他对着她耳朵说话,热气喷在耳廓上,痒得要命,“我配合你,你也得配合我,我的需求你要满足,否则我捏死你!”
“……”
“不是你想的那种需求,”贺不疑大为光火,“我才没你这么低俗!”
-
是不低俗。
她被他拽去酒店二楼打壁球。
运动中大脑分泌内啡肽,能有效对抗抑郁;而建立起运动的长期习惯,也会对身心有巨大的好处。
研究显示,有氧、力量训练的结合,以及一些对抗性运动,能够很好的改善SAD患者的心理状态。
以上是贺不疑的理论依据。
事实依据则是,贺不疑以为冯又又有运动天分。
他听冯又又吹过,周佳佳的羽毛球、网球、游泳都是运动员水准(为了扩大社交、结识优质男性),既然是双胞胎,冯又又应该也不赖。
半小时后,贺不疑脸疼,冯又又胳膊疼。
“换训练球贺不疑按响对讲铃,对外面的服务小弟说。
冯又又:“不、要、了。”
贺不疑停了停,说:“暂时别过来。”
他关了对讲机,转身回到冯又又面前。
冯又又连凳子都不坐了,瘫软在地上,整个人被汗水打湿,双目涣散无神,好像已经是一只被烫了毛拔光光的死鸭子了……
贺不疑是不低俗。
他恶毒!
贺不疑这个时候应该良心发现的,但是,才打了十五分钟而已,他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你明明会打网球。”
“我,”冯又又大喘气,“什么时候,打网球”
“你和许薇”她们打过女子双打的,贺不疑看过照片。
“三年了,”冯又又麻木的看着天花板,“你更新一下系统吧。”
贺不疑忍不住要扶额的冲动。
他半蹲下来,将手给冯又又:“算了,不打了,起来。”
冯又又如临大敌:
“你不会是骗我起来继续吧”
贺不疑:“你再废话那就继续。”
冯又又立马抓住他的手,贺不疑向后拉,将她拉起来。
冯又又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拿贺不疑的手臂当栏杆扶。
贺不疑干净清爽,运动服上有薰衣草淡香,混着他本人特有的气味。
完全就是热身环节都还没进入的状态。
他在她头顶叹气。
冯又又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如无尾熊抱树。
矿泉水被递到嘴边,“喝点水。”
冯又又咕噜咕噜。
水沿着嘴角落下去,打湿贺不疑的袖子,他没在意,用拇指擦了擦她嘴角和下巴,“去坐椅子。”
冯又又被拖过去坐椅子,贺不疑的手拍打她背,“好点了吗”
“一点点。”
那就让她再歇会儿,贺不疑抱着手臂,长腿伸直,头向后微仰,冯又又坐在他身边,呼呼的喘气。
他时不时掠一眼,确认她状态。
冯又又的脸红扑扑的,肌肤雪白,乌黑的鬓发全部汗湿,贴在耳边。
贺不疑这一眼多停了几秒,在她发现后,也没挪开。
“你平时一点没运动”
“嗯……”
“那你现在歇好了吧”
“嗯嗯,”冯又又没有防备,点点头,归心似箭,她要扑回去大床上看剧看漫画,“我们走――”
贺不疑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来:“不是说了吗,要配合我的需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啊”
“现在开始,我是在壁球馆纠缠你的教练,你,要想办法拒绝我,必要时候,向服务生求助,但注意,服务生也可能是一伙的。”
冯又又迟钝。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却从来没想过要追求你吗”
他在说什么……
“因为我有一些,”贺不疑凑到她耳边,嗓音恶劣,“特、殊、爱、好。”
“”
第26章
从壁球馆出来,遇到同一论坛的友商,对方热情打招呼,却见冯又又双目无神,如一条幽灵一般飘过去……
贺不疑单手插口袋,一身休闲服衬的他高大健气,额头的细微汗水闪着晶莹的光,一看就心情很好。
“抱歉,”他向对方道,“我惹她生气了。”
友商表示没关系,快去追吧。
心中暗道,也没问你啊,炫什么
贺不疑腿长,很快追到冯又又,冯又又怎么走都甩不掉他。
他的声音贴着耳朵传过来:“走不快了吗还说你不是乌龟变的。”
“瞪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哪里说错了你要告诉我――”
又是这种口吻,“贺教练”!
冯又又被他逼的什么话都说了,最后编出房间有螃蟹的理由,把服务生叫了进来,还请隔壁的客人也来找找看,之后在大家纳闷的神色中鼠窜而逃。
等等,螃蟹……
怎么会说螃蟹!!!
真的好烂啊呜呜……
洞虚真人
回到别墅,冯又又就要冲进房间,在她关上门的前一秒钟,贺不疑用脚抵住门,做了拦路虎。
他挑眉,“急什么”
你说急什么!
急着摆脱你!
在冯又又大力且无用的抵抗之中,她被贺不疑单手拎起来,按到床上,各种上下其手――
“你别挣了,要非礼你早干了,不按开明天你有的苦头吃。”
壁球对手臂、腰部的锻炼效果都很好,冯又又长期不动,突然来这么一下,不按一按的话,明天一定会很酸爽。
贺不疑长期健身,手法还算可以,对肌肉均匀施力,顺着手臂和腰部的肌肉一点点的推,很是耐心。
以他的身价,这套按摩可是价值不菲。
但冯又又的感受嘛,就是另一回事。
――看过洗澡的猫吗,从挣扎到逐渐认命。
就是现在的冯又又。
而且说真的,均匀他个头,很、疼!
贺不疑看她这幅被抽走了灵魂的模样,用食指轻轻弹她脑门:“怎么又呆了”
冯又又把脑袋埋进枕头,消极抵抗。
贺不疑偏手贱,拔一拔她头发、揪一揪后颈皮。
冯又又装死。
贺不疑停下了小学生行为。
卧房只设计了灯带,光线柔和的绕房间一圈,烘托出柔和静谧的氛围。
他看她就那么软软小小的一摊,趴在床上,有些想笑。
她让天马列那一堆亲密行为和时间,第一个月只能牵手,第二个月才能拥抱……可是,现在,她毫无防备的趴着,头侧枕在他膝边,碎发拂过他的手指,难道不比那些都要亲密许多
她但凡认真想想,都会发现,手是牵过的,拥抱也是有过的,很多身体上的接触,他们没有避讳过。
但她没有想到,说明,她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除了呆子,还有什么词更适合她
贺不疑摇了摇头,叫了她两声,“你有没有不舒服”
冯又又用后脑勺写着:你看我是舒服的样子吗。
反正她也不抵抗了,贺不疑自己去翻了翻她的衣领,扫了一眼――没有出新的红疹。
控制变量,虚拟情景;设定目标,转移注意力,另外,还有安全阀在场。
这种方法是大胆但稳妥的。
贺不疑心中如是评估。
他满意了,拍一拍冯又又的背:“今天不错,下次继续。”
“我请问,这有什么好玩的……”冯又又有气无力。
贺不疑:“好玩,你不懂。”
他也知道她累麻了,“你自己去洗个澡,别就这么睡了。”
“听到没有”
冯又又闷闷的哼了一声。
贺不疑还不走,想了想,“壁球你不会,以后我们打网球”
一定要打一个能不能打他啊!!
“不说话就默认了。”
贺不疑收获了一个枕头,被砸的那种。
他于是停下可恶行为,走出卧房。
……
房门关闭,冯又又的活力值很缓慢很缓慢的回升。
一边回升,一边骂贺不疑。
什么神经病爱好,简直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玩这种,他是不是――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冯又又抬起头,大睁眼睛,如果可以具象化,那瞳孔里应该有个“!”
―
晚上来了活,机构发了份文件给贺不疑,他坐在客厅里,审阅和讨论到很晚。
算一算,今年开年起,他基本没有在午夜前入睡过,要么是工作,要么是交际。
创一代不好当。
工作结束时,眼睛有些酸,他滴了眼药水,稍作休息,上楼洗漱。
水声响起来、歇下,他换了浴袍出浴室门。
这时,忽听有人小声叫他:“贺不疑!”
这里只住了两个人,除了冯又又还有谁。
贺不疑在走廊,转过头去,见冯又又房间地面门缝露出一线光,她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他以为她应该累昏了才对:“你怎么还不睡”
冯又又说:“在等你。”
贺不疑拧门,却没拧动,她从里面反锁了。
“就、就在外面,我们这样说话冯又又小声道。
贺不疑心念一转,皱起眉,难道还是不妥吗
“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让我进去看看。”
“不不,没有,你就在外面,”冯又又道,“我是想和你说话……”
“你、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贺不疑疑惑。
她在说什么
冯又又的声音细弱:
“你怎么会有那种爱好你看过医生吗”
贺不疑:“”
因为角色扮演,她觉得他是不是心里有病。
真是企业级理解。
刚要扶额,却听她说:
“我这样,是我妈妈总打我,但你,你怎么会有那种爱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不喜欢你自己吗,不想做你自己吗”
贺不疑顿住。
冯又又是想,贺不疑的性格,连表白都不敢,说明这个“爱好”很“严重”。
已经不是逗她好玩的性质了。
他为什么要扮演别人能收获什么心理补偿吗还是有什么心结呢。
她小声说:“你多好呀,你那么厉害,聪明、健谈、有责任感,好像没有你不会的事,像太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