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一样吃……不,算了,冯又又家贺不疑临时改主意。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他。
司机是四十来岁的退伍兵,身体十分好,才跟得上贺不疑这个工作节奏,他们还算熟,司机打趣他:“贺总,这阵子和又又走得很近嘛。”
贺不疑坐在后座休息,仰靠着头枕,喉结微凸,他合着眼睛,懒洋洋回复:“我要和她远了,公司这市也别上了。”
你和他说关系,他和你说商务。
司机笑着摇摇头,踩下油门开车。
别人给老总开车,下了局,醉醺醺的送小情人家,他给贺不疑打工,要么送公司,要么送去另一个老总家。
别说,这份工打的还真挺正能量。
因为贺不疑没喝酒,到冯又又家楼底下,司机自己打车走了,把车留在小区楼下,贺不疑把外套脱车里,一边往里走,一边给她打电话。
电话铃声在他背后响起。
贺不疑回过头。
冯又又接起了电话,蔫耷耷的“喂”,头也不抬。
贺不疑挑眉看着她:“去哪了”
“没去哪冯又又低着头,从他身边过,有点像开了自动避障的机器人,至于这个障是什么,她没把识物模块加进去。
“……”
冯又又走出两步,走不动了,衣服被什么“东西”挂住。
她拽了拽,拉扯间,摸到一块既坚硬又柔软的板子。
贺不疑:“好摸吗”
冯又又吓一跳,我靠,小区里怎么长贺不疑了。
贺不疑将她手机取过来,和自己的并在一起,摇了摇:“没去哪”
真的没去哪,就在小区里,见了许薇。
许薇听说她找她有事,还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说”,直接开车到她小区来了。
“结果呢”
如果有结果,冯又又就不是这幅一个月没浇水的样子了。
许薇微笑着向她表示,应该是她看错了,她老公最近都在家。
“我看错了吗”冯又又呆呆的问。
贺不疑顿了顿。
他最终没骗她:“你没看错。”
姓赵的也不可能在家,他这段时间?base滨海。
赵康来玩女人,每月换好几个女伴也不是新鲜事。
冯又又的三观受到了一定冲击:“那那她怎么……”
“因为换很多女伴没问题,固定一两个女伴才值得紧张,说了让你别管。”
冯又又发呆。
“你吃了晚饭吗”贺不疑有意岔开话题,“我还没吃。”
冯又又叫了外卖,本以为许薇过来,会一起坐坐。
贺不疑捞她上楼,吃她的外卖,看眼她电视大屏幕,游戏按了暂停键,他拿起游戏手柄,单手玩。
冯又又坐在旁边发呆。
过了一会儿,贺不疑一回头,发现她砸了一个抱枕过来,没砸中,掉在旁边地上。
“”
“你不准吃我的冯又又像金鱼一样瞪着他,眼泪落在了颊边。
“”眼泪
贺不疑一愣,“这个也不是很好吃,我点了别的……”
“我再点一份一模一样的,我加急叫跑腿,马上让他送到。”
“再点个奶茶,加一半啵啵,全糖。”
“……”
他嘶了一声,有点暴躁了:“你别哭了!”
“我不吃了,你吃了我的,你吐出来!”冯又又也不怕,凶回去,用手背用力擦脸,“我也没有哭!”
贺不疑的心情从不理解升级成了震惊。
女人这种生物是怎么回事!
他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事。
不就吃了她的外卖
贺不疑赶紧把纸巾盒拿过来,抽纸擦她的脸。
“你别哭了,擦擦。”
冯又又不肯理他,贺不疑过去掰她肩膀,两人都坐在地毯上,光照在贺不疑肩膀上,他的影子比冯又又本人占地面积都广,把她盖在里面。
不对……
贺不疑脑子里转过了弯。
不是因为这份外卖。
他端着她的脸擦掉眼泪,面巾纸用了一张又一张。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管了,非要见她,见完又哭哭哭。”
冯又又眼泪止不住,她手臂交叉,挡住脸,“谁让你看我了,你不看我,我就没有哭了。”
“她自己都不在意,你干嘛大别墅住着,豪车换着开,她聘家庭教师开二十万一个月,把兴业那个陈董家里请了八年的人都给挖走了,她享受的很。”
谁泪失禁的时候能忍这种话,冯又又急了:“你、你不要说了……”
贺不疑也真不说了。他把手机的时钟软件打开,开了十分钟倒计时,放在冯又又面前。
他站起来,“我去阳台十分钟,然后再进来。”
十分钟后,泪止住了,冯又又平静的坐在那里。
画面并不唯美,旁边是一堆吃空了的外卖盒。
见他走进来,她对他说:“你的跑腿呢”
模样很委屈。
贺不疑来的时候就点了个粤菜的外卖,刚好到了,是店里自配的,有一盒盒点心、一盆砂锅粥。
他盛了一碗,双手端给冯又又。
冯又又不要。
试问有哪个被吃了炸鸡的人能接受一份粥的道歉
贺不疑服气了。
他打电话催跑腿,又加了一百块钱,跑腿像闪电一样到了财主家里,喜气洋洋送价值才五十的炸鸡上门。
贺不疑也松了口气,递给冯又又吃。
冯又又因为炸鸡情绪更加稳定了一点。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提许薇的事情了。
因为那是许薇的生活、许薇已经表明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冯又并没想要掉眼泪,是眼泪自己往下掉的。
而且都怪贺不疑,吃了她的外卖。
他不乱碰她的吃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她还想撒气:“你来干什么,我又没请你,你什么时候走。”
贺不疑累一天了,才不会让着她,抱臂说:“我来我女朋友家里过夜,不走了。”
冯又又左右看看,抱枕刚才用来砸他,甩出去太远了,别的东西都不适合,坏了她会心疼。
“你女朋友是谁,我不认识,”她板起脸来,“你叫她出来帮你作证啊。”
“叫不出来,”贺不疑说,“刚才被个爱哭鬼夺舍了,你要看见她你帮我叫叫。”
冯又又再次不理他了。
又过了会儿,闷闷的问他:“很多女伴很正常吗那你有几个女伴”
第29章
这记回旋镖打的……
贺不疑罕见沉默了一下。
介于他和冯又又目前的关系,这个问题,照实答也怪,不照实答也怪。
他想说点别的:“这个游戏你怎么还在玩,这都出到3了,你1没通关吗”
冯又又觉得好奇:“很难回答吗你居然岔开话题。”
贺不疑说:“人和人的教养不一样。”
“有正常,没有也正常。”
――等等等,他现在不会想说他没有女伴吧他在说什么外星语言
她见过的都不止一只手!
贺不疑面不改色:“你说中一个,我给你一礼拜假,谁也不找你那种,你说错一个,你欠我一次。”
“一次什么”
“随便。而且你不是‘见过’吗,你还怕错”
冯又又的天平在摇摆。
贺不疑的样子好阴险,他有没有女伴关她什么事,她可不要中计了。
但是,一礼拜假,只要说中一次……
“玩不玩”贺不疑催。
一次,就能一礼拜……
冯又又:“在纽约替你接电话的小姐,每次打都是她接听。”
“财务部张巧的声音你分不出”
……讲英文还真没分出来。
“不信你去问她。”
“我不去。那ins网红柔月,和你有贴脸合照。”
“是我二叔的私生子。”
“啊”
“嗯。”
“快点,手机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翻。”
“去年五月,你每天去酒店接一个白人漂亮姐姐,还招呼了她家里人的那个。”
贺不疑:“芯片供应商格雷诺。冯又又你对我们公司发生的大小合作一点不知道是吗”
冯又又攥了攥拳:“vikcy,你节后假期最后一天在她那里!”
贺不疑:“节后假期同学聚会,我哪个高中同学叫vikcy来着”
冯又又:“……”她嘴巴微张。
正是今天话题的女主角。
“那还有――”她飞快的列了几个名字和特征。
贺不疑:“有你个头,你当我是鸭,这里多少次算了吗”
“反正就你一张嘴,”冯又又窝窝囊囊的嘀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喂不要搞我!”
贺不疑重重揉了冯又又的头发好几把,并以武力镇压全部反抗。
冯又又仍然不相信,贺不疑铁定藏私了。
但贺不疑,其实还真是比较正派的一个人。
海城和港澳情况不同,老早跑步进入社会主义了,贺家往上三代没人有小。看看老贺,死了老婆还得再等两年才敢再娶。
他对冯又又说“换很多女伴没问题”,指的是对正房来说威胁性不高,不是指这个情况本身没问题。
谁家好人没事天天换女伴贺不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能把乱搞引以为荣。
反正他是不可能随便让女的占自己便宜。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在冯又又“表白”的下一秒钟他就应该顺水推舟了,他还在那边反反复复纠结个屁。
要知道冯又又可爱听话还好玩,吃她一个外卖嗷嗷哭,抖一抖还随机掉落超强算法,不爱挑刺不爱找茬,说句什么都信,十分的好糊弄,谁要让她做了女朋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每天玩她……
“你突然笑什么”冯又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笑了吗没有吧,”贺不疑慢慢悠悠的说,“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来的时候就天黑了啊。
“不如,我今晚就住这儿吧,”他指挥道,“你去给我收个客卧。”
“”
当夜,贺不疑屈就在他新女友(新玩具)的小窝里,打她的游戏,搜她的零食箱,用指令把她的机器狗逗的撞墙,还看她笔记本里和相亲男的聊天记录……
欣赏她好气好气的样子。
看她头顶的怒气值快积累到顶部的时候,贺不疑掏出准备好的技能打断:对了,要看我二叔私生子的私人朋友圈吗
女装大佬,怎能不看,冯又又凑过来,脑袋全部伸到他面前,眼睛要长手机屏幕上了。
“我再给你讲讲他的成长故事贺不疑道。
冯又又盘膝而坐,双手交叉乖乖放在小腹前,仰着脑袋,无比认真的听贺不疑说话。
听完,小心请示道:“这些我可以和佳佳说吗”
贺不疑颔首。
周佳佳于是从她这里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网红柔月(本名贺刚)会缩骨功,从一个外籍华人老师傅那里学到的,老师傅偷渡过去,在街边乞讨,柔月给他买了左宗棠鸡,后来就学到了缩骨功!
周佳佳只觉得她被没营养博流量的营销号骗了。
冯又又掩着嘴低声说:是真的!他一个亲戚告诉我的。
贺不疑用手撑着脸颊,挡住自己黑心的笑。
这就是我做好人的报酬吧,他想。
怎么说呢,虽然主观上全是坏的,但是客观上,贺不疑的存在还是解决掉了冯又又这晚的坏心情。
两人第二天还一起去公司,贺不疑开车,全程只有一个红绿灯,在早高峰车流竟然十分通顺,全程只用了八分钟,就抵达公司。
假如从他家出发,会需要二十分钟之久。
车已经停进车库,贺不疑坐在车里,食指敲击方向盘,沉默十秒钟。
“干嘛不下车”冯又又咬着奶黄包,用手指戳了戳他。
贺不疑道:“今晚我也去我女朋友家住。”
冯又又:“!!”
欺负人上瘾啊!!!
今天就不是了!!
两人在下车的这一刻,临时的掰了。
―
贺不疑说到做到,当晚、次日……连续一周都住在冯又又那里。
白天工作累了,回去玩一玩冯又又,很利于放松心情。
当然,贺不疑冠冕堂皇的觉得,这都是为了随时掌握她治疗情况。
他霸道惯了,不管冯又又怎么反抗,安心住的像自己家一样。
刚过午后,贺不疑处理完了文件,还很有空,思索一瞬,他叫来了专门帮他搞人际的一位经理。
“帮我约个局,什么都行,”他说,“你问问谁和康颐养的三公子关系特别好,或者特别坏,多叫几个,不要太明显。”
经理问:“公事还是……”
“私事。”
“明白了。”
经理神通广大,贺不疑的牌子也好使,下午他就找到了。
说有几个人约了高尔夫,里面有康颐养的大公子,大公子和三公子不是一个妈生的,还挺讨厌三公子,从他嘴里掏点私事再简单不过了。
贺不疑去了。
他从一行人嘴里听了不少,赵康来对老婆很不咋地,但老爷子对他老婆好,每次他老婆受了委屈,老爷子都从手指缝里拨好东西给她。
大公子都怀疑这夫妻俩是合伙做戏,故意的。
大冬天的打高尔夫,寒风吹的人脖子冷飕飕,贺不疑听了会儿,觉得也挺没意思,转头进去室内。
他在室内遇到了老贺。
两边都愣了愣。
从上次贺不疑砸了他老人家的寿宴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
“不疑,”老贺的老朋友先叫他,“哎哟,我跟你爸爸本来都走了,我落了个手套在这儿,回头见着你了,太巧了。”
“一个人来的”老贺后开口。
贺不疑:“和朋友。我有事,得走了。”
老贺:“这么快我看新闻你去了蓝思讲座。”
老贺想打开点话题,贺不疑不想,“嗯”了一声,不假辞色,当真抬腿走。
这还当着老贺的朋友呢,可以说是非常不给面子。
老贺捂了捂胸口,呼吸略急促了几分。
“老贺……”朋友扶他。
老贺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会儿,“没事,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