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怎么这么着急？”
“如果我学会开车以后，你是不是就能轻松一点，比如，换我来接你下班？”
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让他软到心坎的话。
沈度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行，那就等小姑娘来接我下班。”
进了华大，已有不少同学陆续提前返校，沈度取出后备箱的行李箱，跟姚念一起上了楼。
到宿舍的时候，林茉正好提着一桶水从厕所里走出来。
她目光敏锐地锁定在二人牵着的那双手上。
姚念诧异：“你这么早就到了？”
沈度朝她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林茉的表情顿时变得暧昧起来，慢悠悠地调侃：“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智者不入爱河，寡王……”
姚念赶紧拿眼神打断她。
沈度原本还想替她归置归置，但她室友到了，他自觉不方便进去，把行李箱还给她，“那我就不进去了。”
姚念接过行李箱，“你现在回律所吗？”
“嗯，如果缺什么再跟我说，我给你送过来。”
沈度走后，林茉抱着胳膊冲她挑了挑眉，“青春疼痛变霸总娇妻了？”
姚念笑折叠了，“他哪里像霸总？”
“才一个寒假，你们进展够神速的呀。”
林茉把抹布往水桶里一扔，仰天长啸：“现在咱们宿舍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天理何在啊。”
“章铭学长不是一直在追你么？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章铭比他们高一届，是法学院大二的学长，姚念一直觉得此人有严重受虐倾向，林茉口出恶言拒绝了他无数次，他却还是一副“纵你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恋。”的强大决心。
“他？”林茉翻了个大白眼：“他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但很显然，我没有耐心。”
门被一把推开，两个行李箱先滑溜进屋。
方依然怀里抱着几个摇摇欲坠的快递盒，喘着大气进了宿舍，“哇，你们都到啦。”
姚念接过她怀里的快递盒放桌上，“你干嘛不打个电话让我们下来帮你拿啊。”
“我以为你们没这么早到嘛。”
方依然本来就婴儿肥的脸在过完一个年后肉眼可见的又圆了一圈。
林茉啧了一声，“你男朋友找来干嘛的？人姚念都是男朋友亲自送上来安顿好的。”
“哎呀，程旭他自己也……”
方依然猛得转头看向姚念，“你你你谈恋爱啦？谁啊谁啊，我们认识吗？”
林茉简直要被她蠢哭，“还能是谁！”
方依然立马反应过来，“是不是上次脚崴了送你去医院那个帅叔叔？”
听到“叔叔”两个字，姚念莫名有些忍俊不禁。
乔淑珍回国带了不少纪念品，她拿了几样过来让林茉和方依然自己挑。
“哇，我要那个最大的。”方依然指着行李箱里一个蓝白相间的盒子。
一只Jellycat的星星耳朵邦尼兔，她拆开以后喜欢得不得了，扬言要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诺，这个给你。”姚念递给林茉一个颇具圣诞气息的金色长方形礼盒。
“潘海利根，听我妈说这是英国皇室御用香。”
林茉多少知道一点姚念家里的情况，惊讶道：“你妈妈回来了？”
“是呀，不过也快走了。”
打扫完宿舍，正好到饭点，为了感谢姚念的礼物，林茉和方依然一致决定请她去吃那家她们当初放假约好又没吃成的泰国菜。
―
信诚律所正式复工，作为合伙人，现在大部分案子都不用沈度亲自跟，但需要他这个层级律师处理的事情，几乎都是十万火急，需要迅速缕出思路给出解决办法的。
他把手头的工作布置完，决定这段时间专心处理姚湛东的案子，整整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沈度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季哲远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冯婉秋的代理合同，签个字。”
沈度长吁一口气，接过合同重新坐直身体。
季哲远嗤笑一声，“这姚念一开学，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蔫了？”
沈度扫了他一眼，把签完字的合同还给他，“这案子交给小吕，正好让他锻炼锻炼。”
“冯婉秋这人可不好沟通，小吕才刚过实习期，你确定他能应付？”
“这不有你兜底么？”
“我……”季哲远愣了一下，恍然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此话怎讲？”沈度挑了下眉。
“就因为人小吕之前打听了一次姚念，你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季哲远盯着沈度直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儿啊？”
“还不是你说小姑娘太招人，那我不得看紧点？”
沈度拿起手机给姚念发了条信息。
姚念很快给他回了张正在跟室友聚餐的照片，餐厅背景是大量的绿植和缠着藤蔓的桌椅，明显的东南亚风格。
【泰餐？】
姚念秒回：【是我没有领悟到泰国美食的真谛。】
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那明天带你去吃火锅。】
【清汤寡水锅吗？】
沈度笑了起来。
“对了，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声。”季哲远忽然说。
沈度放下手机，“嗯？”
“任苒回国了。”
“就这事儿？”
季哲远狐疑：“你一点都不惊讶？”
沈度跟他说了一下那天碰面的情况。
“我靠，我就说她怎么会忽然联系我，这是准备求复合啊？”
“她什么时候联系你？”
“就回国前几天吧，”季哲远说：“旁敲侧击跟我打听了半天你的情况。”
沈度眼神凉凉。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季哲远立马辩解：“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你跟姚念在一起了，肯定实话实说啊。”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度拿过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接通。
“沈律师吗？”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隐隐有些耳熟。
下一秒，女人开口：“我是乔淑珍。”
第65章 打算跟你翻个旧账
地点是沈度定的，一家中式餐厅，珊瑚雕花屏风隔断，墙上悬挂着中式字画，装饰的盆景大多是翠竹，为了更显风雅，还特地搭建了一个小型的水景。
看到乔淑珍进门的身影，沈度很快起身与她打招呼。
女人边脱外套边说：“不好意思，刚刚路上有点堵车。”
“我也刚到。”
沈度把菜单递给她，“我点了几样，也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乔淑珍浅浅扫了一眼，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笑着说：“就这些吧。”
沈度替她斟上面前的茶。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沈律师，这么临时单独约你，确实有些冒昧。”
“怎么会，”沈度笑说：“原本就打算正式请您吃饭，择日不如撞日。”
其实乔淑珍在电话里让他暂时瞒下姚念时，沈度大概已经猜到她想聊什么。
“我听小念说，你接手了姚湛东的案子？”
他点点头，“现在目前还在调证阶段，不能说百分百有把握，但我会尽力争取。”
女人微微向后一靠，端起茶杯抿了小口，“说实话，他的事情我根本懒得管，但这关系到小念以后的生活，我不得不多问一句。”
“能理解。”沈度说。
气氛静谧半晌。
“那我就直说了，”乔淑珍放下杯盏，看着他：“小念告诉我，是她先喜欢上你的。”
沈度愣了半秒，随后笑了笑，“她估计是怕您责怪，迫不及待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所以事实是？”
“是我主动追求的她。”
乔淑珍叹了口气，“我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不了解，她如果对你没意思，你再怎么主动也没用。”
沈度笑了笑。
恰时服务员开始上菜，菜上完以后，乔淑珍才继续开口。
“你也知道，这几年姚湛东常年不着家，我跟她爸的感情也一直不好，小念难免会受到影响，这点我们确实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她喝了口茶，看着男人直言道：“你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她父爱的缺位，所以她会喜欢上你，我并不奇怪。”
沈度沉默半晌，声音不疾不徐：“姚念虽然年纪小，但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不认为她会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区别。”
乔淑珍打量着他，言语中带着审问：“那你呢？”
你条件这么好，身边应该不缺年龄相仿的女性，又是为什么会主动追求一个比你小这么多的女孩？”
“我能理解您对我动机的揣测，”沈度垂眸，“其实在刚遇到姚念时，我确实一直将她当成小辈对待，导致后来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感发生变化时，也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挣扎。”
乔淑珍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我不擅长用太多冠冕堂皇的话来表达对她的心意，又或者只是为了让您放心而做出承诺。”
他的目光清明笃定，“但从跟她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已将她列入我的人生规划，仅限于我，她拥有绝对的自由。”
“万一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单纯想尝试一段恋爱而已？”
沈度弯起唇，“她可以无限试错，在这之前，我会陪着她。”
乔淑珍一愣，“可是……你毕竟已经三十多了，家里人不着急么？”
“自然着急，”沈度笑说：“不过姚念还小，这些压力不需要她来面对。”
二人对视一瞬。
乔淑珍笑了，“小念的眼光终究是要比我好。”
―
乔淑珍特地将回伦敦的机票定在周末，好留出足够多的时间与姚念告别。
即使已经有了她一定会离开的心理准备，可踏进机场那一刻，姚念低落的情绪还是不可控的浮现。
Ryan去办理托运，乔淑珍笑着问她“要不要拥抱一下？”
“倒也不用这么肉麻。”姚念闷闷地说。
她从包侧取出一张卡，“我给你留了笔钱，你自己收好，不管你爸情况怎么样，妈妈都不希望你亏待自己。”
姚念看着她的眼眶逐渐变红，声音也被变得哽咽，“你……还会回来么？”
“当然。”
乔淑珍注视了她很久，那个怀抱中的姑娘已然亭亭玉立，依稀间，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作为母亲，在离别时还是进行了老生常谈地嘱咐：“沈度不错，能看出他对你很好，不过你要记住，你要选择得是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对你好的人。”
姚念明白她的意思，“时间会证明的。”
“这么有信心？”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Ryan办理好值机回来，机场广播也开始催促登机，最后姚念还是主动抱住了乔淑珍。
脖子上划过一丝冰凉湿润的触感，只是一瞬，乔淑珍重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那妈妈走了。”
直到她跟Ryan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姚念慢慢咽下胸口的酸楚，转身离开。
走出机场，滴滴接单已经排到了十分钟后，她退出界面，刚准备招手打辆车。
对面下客区，男人一身黑色大衣倚在车前，脖子上围着她买的那条围巾，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姚念眼睛一亮，立马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沈度结结实实将小姑娘搂了个满怀。
她抬起头，一脸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我家姑娘有没有哭鼻子。”沈度低头打量她，眼睛果然红了一圈。
姚念揉揉眼角，不自觉地低下声音：“我发现，我比想象中更舍不得她。”
沈度握住她的手，“她也比你想象得要更爱你。”
“我们去吃火锅？”
“我想去上次那家。”
“好。”
还是青砖泥瓦院子，烟雾阵阵升腾，沈度捞起一勺牛肉放进她碗里。
姚念辣得直哈气，手不停地扇着风，奇怪地问：“你今天怎么不阻止我了？”
沈度开了瓶豆奶递给她，“这不是怕你嫌我老管你吗。”
姚念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总算是缓解了些嘴里的辣味。
沈度不由想起上回来这儿时，小姑娘因为“失恋”而伤心消沉的模样。
姚念刚放下豆奶瓶，就见沈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男人眼尾扬起，“打算跟你翻个旧账。”
她愣了愣。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很喜欢一个男生？”
提到这个，姚念很快心虚了起来，拿起汤勺开始在锅里胡乱捞着，装作没听见。
沈度显然不打算让她就这么蒙混过去。
“像月亮一样？”
姚念咳了一声，含糊道：“我那时候不懂事。”
“那现在呢？”沈度双手交叉，拇指抵着下巴看着她。
姚念忽然意识到他是在吃醋，随即弯起眼角。
“现在只喜欢你。”
其实无论是以前、现在，一直喜欢的，都只有他。
第66章 太想你了
不知不觉间，整个二月就过去了，阳春三月，沪市气温也逐渐回暖。
新学期姚念课业多了不少，又要练车，沈度跑了趟淮北，算下来，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见过面了。
季哲远请了两周假筹备婚礼事宜，百忙之中还抽空给沈度送了张请帖，特地叮嘱他把家属一起带来。
沈度算准姚念下课的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
“八号？”姚念算了下日子，“我那天刚好要考科目四，迟点到可以吗？”
“那考完我来接你。”
“不用啦，你不是伴郎吗，应该要早点过去帮忙吧，我考完打个车过来就行。”
林茉今天参加社团活动，宿舍里只剩下方依然和姚念两个人。
见她正在换衣服，方依然抱着邦尼兔，偏头问了句：“你要出去啊？”
“是啊，”姚念套上外套，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我想去选个结婚礼物。”
“那我跟你一起去呗，”方依然说：“林茉晚上肯定跟社团的人一起吃了，我一个人在宿舍好无聊。”
“当然好呀，”姚念狐疑道：“今天周五，你不跟程旭出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