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快去后台吧。”沈度说。
任苒跟季哲远虽说是因为他才认识的，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过来参加他的婚礼也无可厚非，沈度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得跟小姑娘解释一下。
这桌基本都是他跟季哲远多年的同学和朋友，其中不乏几个人认识任苒，也知道他们从前的关系。
女人落座与众人打招呼，大家都惊喜地跟她寒暄。
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率先开口：“哎呀，这不是任苒嘛？”
柳菁菁目光暧昧地瞥向沈度，“听昊子说你不是去美国发展了吗？怎么回来了？”
任苒笑说：“这不是出去了才知道咱们国家有多好。”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立马笑嘻嘻地接过话：“这么多年没见，小苒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漂亮！”
“正源，听说你老婆前段时间刚生了大胖小子，都当爸爸的人了嘴还是这么贫啊？”
大家很快笑了起来，纷纷开始起哄杨正源还是一如既往地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不得不说，任苒谈吐大方有礼，说话有趣却又掌握着分寸感，几句寒暄下来，桌上的氛围很快活跃了起来。
柳菁菁不满地看向沈度，“沈大律师，我说你瞒得够紧的啊，任苒回来这事儿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吧？怎么也不说一声，咱们大家好给她接个风啊。”
“就是啊！”
沈度淡淡回答：“没，我也才知道。”
任苒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另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打趣沈度，“唉我说，当初咱们寝室四个人就你小子最受姑娘喜欢，合着现在就剩你一个人没结婚了吧？”
男人叫钟天昊，是他们的大学室友，大学毕业后直接上岸，仕途颇顺，现在已经是榕城法院的一名法官，这次也是特地赶回来参加季哲远的婚礼的。
沈度笑着点头，“挺伤感的。”
杨正源不解，“不是，你什么情况啊？我要长你这样，起码得结三次。”
柳菁菁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看你现在胖的，有人要你就烧高香吧你！”
钟天昊真诚向沈度发问，“现在连远子都结婚了，你还真一点儿不着急啊？”
沈度点亮了一下屏幕，唇角不咸不淡地勾起。
“主要吧，女朋友年纪太小，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第73章 他的前女友
这话一出，原本的起哄声瞬间安静下来，桌上几人不约而同看向任苒。
女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垂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攥在了一起，掌心都被掐出了红印。
杨正源一脸懵，“哈？什么情况？”
正巧姚念电话来了，沈度拿起手机站起来，“她到了，我出去接一下。”
他刚走出宴会厅，桌上立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杨正源简直好奇地不行，“刚他说什么？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他音调骤然拔高，“不会是未成年吧？”
“你觉得可能么？”钟天昊无语反驳，“人家是律师，比你懂法。”
柳菁菁凑到任苒身边，小声问，“诶，小苒，你知道这事儿么？”
任苒没应声，只是勉强点了下头。
“啊，我看你们一起过来的，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
柳菁菁自顾自地说：“真是想不通，沈度怎么会找个年纪这么小的女朋友。”
服务员端来一盘奥龙，不过大家此刻都没心思吃菜，时不时往宴会厅门口张望，都很好奇沈度口中那位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小女朋友长什么样。
桌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诶，来了来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向外望去。
任苒也故作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
沈度身边的女孩身材高挑，穿着浅粉色羊绒小开衫，露出一节细瘦的腰，白色微喇牛仔裤衬得双腿又细又直，及腰的长发自然地分成两侧垂落在胸口处，带着一股少女独有的灵动。
漂亮却不张扬。
直到她走近了，众人才更加仔细看清了她的样貌，女孩神清骨秀，明媚的五官让人顿觉眼前一亮。
姚念被沈度牵着走到桌前，看到这么人多人同时盯着她，眼睛里生出几分茫然。
“正式介绍一下，”沈度的手轻轻搭上姚念的肩膀，“这是我女朋友，姚念。”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介绍自己，姚念纵使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大方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你们好。”
杨正源呛了口水，第一个开口，“我靠，你小子金屋藏娇！”
钟天昊收回视线，笑着说：“这下我算是知道咱们沈律为什么一直不结婚了，换我我也得等啊。”
姚念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懵懵地看向沈度。
沈度扶着她的肩膀坐下，开口介绍：“这是钟天昊，我大学室友。”
“小妹妹你好啊。”钟天昊朝她挥了挥手。
姚念笑着点头，“学长好。”
“学长……？”
沈度笑说：“没叫错，姚念也是华大的。”
钟天昊沉默半晌，接着就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还在读大学？”柳菁菁调侃道：“沈度，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沈度笑了笑，对姚念说，“柳菁菁，哲远的表妹。”
他按照座位顺序一一介绍，轮到任苒时，他话音一顿，大家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默契得都没有出声。
任苒打量着姚念，主动开口，“你好，我叫任苒。”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米色裙装，脸上化着浅浅的淡妆，黑发挽在耳后，两边耳垂上各戴了一只白色珍珠耳坠，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唯独她看着自己那种审视的眼神，弄得姚念有些困惑。
“你好。”姚念笑着点头。
沈度打了碗翅肚羹给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在场的人姚念都不认识，他们聊得话题她也插不上嘴，于是安静地坐在沈度身边被他投喂。
她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明显感觉到在跟任苒打完招呼后，饭桌上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宴会厅灯光暗下，一首Beautiful in White响起。
伴随着音乐声，大门推开，宋筱琳一袭白色复古蕾丝婚纱，缓缓踏上布满洋桔梗和蝴蝶兰的舞台。
姚念把下巴搁在沈度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台上的仪式。
双方父母致辞环节，她的目光不自觉移向身旁的男人。
他今天打扮得格外正式，黑西服白衬衫，领口系着她送的那条印花领带，明明是一身斯文矜贵的装束，可穿在他身上却显得禁欲十足。
还带了些莫名的性感。
注意到她的小动静，沈度握住她玩自己领带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姚念耳根一红，“干什么呢，这么多人。”
她回身喝了口果汁，却发现任苒在看她。
四目相对，女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从容地移开目光。
这样赤裸裸的打量让姚念有些不舒服。
任苒看着二人亲密的举止，心里一阵刺痛，特别是男人看女孩时的眼神，极尽的宠溺和温柔，甚至连他们当初在一起时，都没有见过沈度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仪式结束，她跟沈度说了一声便去了厕所，洗完手出来的时候，恰巧遇见刚换完敬酒服的宋筱琳。
“筱林姐。”姚念笑眯眯地跟她招了招手。
“姚念？”宋筱琳提着裙摆走到她面前，惊喜道：“我刚刚还问哲远呢，说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不过还好没错过仪式。”姚念上下看着她，“你今天好漂亮，新婚快乐呀。”
宋筱琳抿嘴笑，“你送的礼物我收到了，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她忽然有些抱歉的说：“那个……今天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听哲远说了才知道任苒来了，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确实也没有多余的空位，你别介意啊。”
姚念愣了一下，“什么？”
外头的伴娘朝里喊，“筱琳，你好了吗？该去敬酒了。”
“诶，来了！”宋筱琳应了一声，转头跟姚念说：“沈律跟她已经分手很久了，你千万别多心哈，到时候姐请你吃饭赔罪。”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出去了，留下一脸愣怔的姚念。
她用了五分钟时间来才消化宋筱琳刚刚的话。
外面那个叫任苒的女人，是沈度的前女友？
回忆涌了上来，他们在一起那天，沈度曾说过，他以前有过一段感情，说得应该就是任苒。
其实当初知道的时候，她并不意外也不曾介怀，男人比她年长了十二岁，要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才不切实际。
饭桌上大家尴尬的气氛，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全部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第74章 好软的硬茬
直到沈度打电话问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姚念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仪式结束，新人礼成退场，她回来的时候沈度已经不在位置上。
钟天昊见姚念表情不太对，还以为她是认生，招呼道：“姚念，沈度陪着阿远去敬酒了，咱们这桌都是自己人，你不用太拘束，多吃点。”
姚念笑了一下，“谢谢。”
桌上几个人正聊着天，大家都很久没见，有些还是从外地特地赶回来的，话题难免落到了各自的工作上。
“对了小苒，”柳菁菁问：“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任苒笑说：“不走了，我现在正筹备自己的工作室，到时候还希望大家多来捧场。”
“什么地方？”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接话，“开业的时候我给你送几个花篮。”
“世贸附近，现在还在装修，等开业了我请大家吃饭。”
“世贸？”柳菁菁诧异道：“那儿的租金可贵了吧，你刚回国创业就整这么大手笔？”
任苒端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租多不划算，我买下来了。”
“天呐，”柳菁菁咋舌，“你有这实力这还做什么工作室，直接躺着收租多好啊。”
“真是想不到，”杨开源感叹：“你这摇身一变回来就自己当老板了，不像我们，还在苦兮兮地给别人打工，命苦啊。”
“都是靠自己赚钱，分工不同而已，”任苒看了眼姚念，笑着说：“女人只有不依附别人，自己才能有底气。”
她这句话意有所指得太过明显，姚念的年轻漂亮大家有目共睹，沈度在业内的成就自不必说，再加上他们年龄的差距，女人三言两语间，很快就让引发了大家对两人关系的遐想。
“啧，深有同感，不是我说啊，现在大学的风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特别是某些……”
她还特意加重了“女大学生”四个字，“仗着自己有点小姿色，真是一点苦都不想吃，老想着走捷径。”
此话一出，桌上的气氛凝结了几秒。
姚念顺着声音的方向眯了眯眼，说这话的是先前要给任苒送花篮的女人。
如果说，任苒刚刚那句话是含沙射影，那这个女人就是贴脸开大了。
钟天昊皱起眉，忍不住说：“晓雯，说什么呢你。”
王晓雯一脸无辜，“我没说什么啊，只是感慨一下现在的社会风气而已。”
姚念撇了撇嘴，“既然有捷径为什么不能走？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王晓雯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那这么说，你跟沈律在一起也是为了走捷径？”
“是啊，”她眉眼一弯，笑眯眯地开腔：“改革开放不就是为了国家强盛不让人民继续吃苦么？谁愿意吃苦就去吃呗，反正我命贵，胃不好，吃不了一点苦。”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杨开源凑近钟天昊，“靠，好软的硬茬，这性格我喜欢。”
钟天昊无语，“有你什么事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姚念懵懵地转过身，沈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王晓雯脸上挂不住了，立马开始告状：“沈律，你都听到了吧？”
沈度淡淡瞥了她一眼，在姚念身边坐下，“我家姑娘胃确实不好，是得好好养着，再说我也不舍得让她吃苦。”
见男人下沉的脸色，王晓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钟天昊举起酒杯敲敲玻璃转盘，连忙打起圆场，“来来来，大家别开玩笑了，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一起碰一杯！”
全程一直保持体面的任苒此刻脸上也有些失色。
看着男人护着她的样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喜宴后半程，沈度发现小姑娘话变少了，问她什么也爱答不理的，还以为她是因为王晓雯的话不开心了。
他凑近问，“是不是生气了？”
姚念语气凉凉，“因为她？我才不至于。”
恰好这时季哲远和宋筱琳来他们这桌敬酒，一阵碰杯声，大家纷纷送上祝福，硬是灌了新郎官好几杯酒才放过他。
沈度晚上喝了酒没开车，跟季哲远说了一声后，便牵着姚念准备打个车回家。
他们刚走到酒店门口，身后的女人快步跟上来。
“阿度。”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姚念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沈度看了眼姚念，没说话。
他原以为上回跟任苒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女人这会儿却突然叫住他，还是在姚念在场的情况下，一时间不明白她到底什么用意。
任苒走到二人面前，拿着一张名片递给他，“正月家庭聚餐那天，阿姨不是说她腰疼一直不好吗，我给她介绍了一位老中医，已经联系好了。”
看见女孩微怔的表情，任苒唇角一弯。
她果然没猜错。
沈度没有把那天聚餐的事情告诉姚念。
“是这样的，”任苒笑着说：“我这段时间忙着装修的事情，实在没时间过去，你帮我拿给阿姨吧，顺便替我问声好。”
过完也不等沈度应声，把名片往男人手里一塞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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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车，姚念立马沉不住气，绷着脸跟司机师傅说：“去华大。”
沈度抿唇，“师傅，去国悦府。”
“不，就去华大！”
“哎哟，”司机师傅一脸为难，“这两地方不同路啊，你们能不能先商量好了？”
沈度叹了声气，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察觉的，但看样子，小姑娘肯定是知道了。
他轻轻抓住姚念的手腕，温声道：“你可以发脾气，但能不能给我一点陈情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