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你我的关系是不能见光的,不能被旁人所知道的。”
梁昭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他这么多日不来找她,她也没有要找他的迹象,他在她眼里是不是可有可无。
梁昭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他脑子乱得很,又说不过她。
“你今日穿蓝色锦袍很好看,跟画像里的公子走出来一样,我都看呆了。”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梁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不过还是反驳她:“你哪有看呆,我看你,你目光都避开了。”
“有你母亲在,我总不能含情脉脉看着你,我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丰神俊朗的你,别人会以为我一个孤寡老女人发情了呢。”
虞婉捏了捏他耳朵,逗他。
“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有胡说,我看很多小女子都偷瞄你呢,她们还在席上说起你,个个都对你很好奇。”
虞婉这话是编的,古代女子矜持,哪怕对男子好奇,也不会大喇喇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顶多跟自己的好姐妹私底下谈论几句。
“我跟女眷是分开坐的,又见不到,她们怎么偷瞄我。”
“都说是偷瞄了,你当然见不到。”
“还吃不吃了?”
虞婉摆摆手,说她饱了,看梁昭这架势,估计今晚留在这里过夜了,她收拾她的碗筷,一番收拾过后,她又去提水沐浴。
梁昭跟前跟后。
“你又骗你爹娘说你在朋友家过夜?”
“我有自己的宅院,我已从侯府搬出来住了。”
虞婉挑眉:“你爹娘竟然同意?”
“为何不同意?我岁数不小了。”
“那你爹娘还挺纵容你的。”
梁昭也知道自己父母纵容自己,基本上他想做什么,他们不会阻拦,这跟他是家中独子,幼时又生重病差点丧命有关。
“我要沐浴了,你是不是得出去了?”
“我也得沐浴。”
虞婉跟他大眼瞪小眼,浴桶可装不下两个人,他想一起也没有办法,她还是先把他赶出去,他等会再洗。
两个人都洗好之后已经彻底天黑,虞婉披着衣服在擦拭头发,指使梁昭铺床。
梁昭一看就是不干活的人,床铺得歪七扭八,好在人是听话的,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头发晾干之后,两人都躺下,也熄了灯。
“夫人,明日你可以随我去我府邸,往后你要找我,可以到那找我,不会被旁人知道的。”
“你只需告诉我你住哪就行,我明日未必有空过去,有什么事,我会让青棠过去找你,我总归不方便。”
“嗯。”
虞婉侧身面对着他,慢慢靠近,下巴放在他侧颈上,轻轻呼气,“你过来总不会只是要跟我说话的吧。”
“是只想跟你说话。”
虞婉在被子底下踢了踢他的小腿,“少来,赶紧的,别误了时辰,明日我还要早起呢,别折腾太晚。”
虞婉把他们的关系定义为“pao”友,如果在古代有这个词的话,就是肉ti关系。
“我没想做什么。”
虞婉懒得跟他辩驳,直接凑上去吻他,将他单薄的里衣都脱掉。
夜深了,两人才歇下。
翌日。
虞婉早起,她一醒,旁边的人也跟着动了。
“你是不是很浅眠?”
明明她的动作放得很轻了,他还是跟着醒来。
“还好,我昨夜睡得早。”
梁昭没有如实回答,他是很浅眠,从小就有的毛病,一点动静就能弄醒他,他跟虞夫人睡在一块已经算很好了,能整夜睡着,他父母同意他从侯府搬出来也是知道他入睡难,让他自己单独在一处宅院住反而更利于他睡觉。
“夫人今日要做什么?”
“去郊外那间铺子看看。”
她在陵城目前一共有三间铺子,今日到这一间,明日到另一间,日子就这么过去,生意总要亲眼盯着,对铺子的掌柜,她目前还做不到全然信任,总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我可以跟你去吗?”
“不可以,你跟在我身边太引人注目了,总会有人认得你我,放心,我天黑之前会回来。”
虞婉摸了摸梁昭的头,“好啦,该起来了,你不是有朋友吗?徐怀庭要去学堂,你也应该去学堂念书。”
“怀庭要考举,我不需要。”
虞婉想说徐怀庭有人生目标,梁昭好像没有,有点像不学无术,每天混日子的人,不过以他的出身,他混日子就混日子吧。
梁昭不知虞婉心中所想,他只是觉得虞夫人每日都很有生机,对生活充满期盼的样子,吃到好吃的会露出很满足的样子。
其实昨日,他有听到不少人怜悯虞夫人,谁都知道虞夫人跟定国公和离的事情,都说虞夫人是被扫地出门,是弃妇,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没有生下一子,她的位置被徐怀庭的亲生母亲张姨娘占据了,国公府没有她的位置了。
更别说虞夫人昨日乘坐的马车也很简陋,连他母亲都说虞夫人很可怜,可他见到的虞夫人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可怜。
她虽然忙碌,但看上去是开心的,神采奕奕的。
虞婉她们离开了,梁昭过一会儿才从后门离开。
虞婉在查账本的时候还是查出一点不对劲,她没有直接问郝掌柜,只是默默隐下,等细查,抓到证据后再盘问郝掌柜。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不亲自盯着,别人就会贪便宜,来一个偷龙转凤,尤其是开的铺子越多,她一个人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这个时候培养亲信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虞婉目前信得过的人是杨掌柜跟青棠,她也有意培养青棠独当一面,其他人还在考察。
虞婉从铺子里回到家,梁昭也在,不知道他是一天没走,还是又过来了。
“这是给你买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因为他在她家过夜,虞婉还是买了几身衣服给他换洗。
“给我的?”
“嗯。”
梁昭拿出来一看,这三身衣服的料子都很好,跟他平日穿的差不多,他比了比,很合身,她没有给他量过尺寸,也能知道他穿多大的衣服,这三身衣服大概要花几十两吧。
“你……为何要浪费银两?”
“不浪费啊,这是很好的料子,你穿起来应该很好看。”
虞婉给他花点银两还是舍得,养小鲜肉就是这样,花点银两是应该的,谁让她图人家鲜嫩的肉ti呢。
第45章
虞婉招了杨掌柜的一亲戚邓婆子给他们做饭,负责一日三餐与看家,每个月给她三两银子,要求邓婆子嘴要严。
邓婆子并不知晓梁昭的身份,刚开始看到梁昭这么年轻时还嘀咕念叨几句,四十多岁的老人家也不指望她有开放的思想,好在老人家念叨归念叨,但没跟别人说,也怕失去这份活。
负责烧饭的婆子月银一般只有一两,三两银子的活大把人抢着干,而且还包吃住,偶尔还能回家,邓婆子对这份活很满意,自然不敢触雇主的眉头。
虞婉考察一个月后觉得邓婆子合适,提前付了她半年月银,算是正式雇用她。
梁昭还是时不时过来她这里,半住在她这二进宅院里,虞婉要看三间铺子,还要理货,挑选布料,白天基本上很忙。
有一天夜里,虞婉刚跟梁昭做完,还沉浸在余韵中,慢慢喘匀气,忽而听梁昭说徐晋诚昨日回陵城了。
虞婉上个月月底的时候就听说徐晋诚这个月会回陵城,不过她没太在意,毕竟他回不回陵城也不关她的事,他们已经和离了。
“夫人,他会来找你吗?”
“找我?为何要来找我?你可是从怀庭那听说什么了?”
梁昭的确从徐怀庭打听到一点东西,全陵城的人都以为虞夫人是因无子被休了成弃妇,但他从怀庭那得知虞夫人是自己提出和离,定国公原本不愿和离,不知虞夫人怎么说服定国公,最后定国公还是同意了。
如今定国公从雁关回来了,他觉得定国公会过来找虞夫人。
“我就是猜猜。”
“别瞎猜,我们既已和离,关系肯定回不到从前,不过也没有必要交恶,我可得罪不起定国公公,快睡吧。”
梁昭低低嗯一声。
……
事实上徐晋诚回陵城第二日便去虞婉的铺子找她,不过没见着人,掌柜的说虞婉今日没过来这边。
徐晋诚虽然远在雁关,但对陵城的动向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虞婉在短短一年就开了三间铺子,据传每间铺子的生意还不错,想来是不怎么缺银两。
徐晋诚晓得虞婉住在哪,不过不好直接过去她的府邸,只能先行离开。
他回到国公府,五弟过来找他,说是有话要与他说,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了?”
“大哥,我跟你说一事。”
徐晋诚皱眉,下意识问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徐晋辉面露无奈:“大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哪有天天闯祸。”
自从出现章雪娇那事后,徐晋辉收敛许多,以前是时不时往花楼往唱曲的地方去,现在偶尔去一趟,再也不敢将外面的女子往家里领,省得又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不是我,是大嫂,不对,是虞婉,我前几日听人说大嫂她养了一小倌,那小倌天天进出她的府邸,留在她那里过夜。”
“别胡说。”
徐晋辉着急解释:“大哥,我没胡说,我听说这事后特意去大嫂府邸附近逛了一会,你猜我见到什么?”
“有话快说!”徐晋诚冷声道。
“我见到梁昭从大嫂府里出来,梁昭,你见过的,怀庭的同学,平阳侯爷的儿子,我当时还纳闷了,梁昭为何会从大嫂府里出来,他还拿有钥匙,于是我又花了两日去盯着,大哥,梁昭是住在大嫂府里,他们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徐晋辉这种情场浪子,男女之事经历过无数,他虽然没见到大嫂跟梁昭站在一起的画面,但他想不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没有任何关系的借口。
除非大嫂做好事,留梁昭在府里过夜,不然他们肯定在一起了。
徐晋辉震惊之余,谁都没敢告诉,眼下大哥回来了,才敢跟大哥说一声。
“你定是看错了,虞婉不会跟梁昭在一起的,梁昭今年才几岁,他跟怀庭是平辈。”徐晋诚不相信徐晋辉的话,虞婉怎么可能跟梁昭在一块,定是有什么隐情,虞婉是梁昭的长辈,比梁昭年长十几岁,他们怎么可能在一块。
“梁昭十八岁了,他比怀庭大两岁,大哥,你别信我,大嫂府邸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说看到过有一名年轻男子从大嫂府里出来,常常出入大嫂的宅院。”
他虽然不熟知梁昭,但他熟知男女之间那点事,大嫂貌美,男子喜欢也无可厚非,他听说还有不少人想给大嫂做媒说亲呢。
“定是有隐情,你别对旁人说这事。”
徐晋辉碰了碰他大哥手肘,挤眉弄眼:“那大哥,你对大嫂是什么心思,你是不是还想着跟大嫂和好?”
徐晋诚沉默,他的确想跟虞婉和好,只是他常年不在陵城,想跟虞婉和好也没有办法,好在现下他回来了,大概会在陵城待半年,只怕虞婉没这份心。
他觉得虞婉跟以前不同了,不然她也不会跟他和离。
“我自己有分寸。”
“大哥,你得快点,大嫂她可不会一直等你,她跟梁昭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哪怕有隐情,我觉得梁昭不会无缘无故出入大嫂家中的。”
“我知道了。”
徐晋诚跟徐晋辉说完后才回听荷苑。
“爷,你去哪了?”
张淑月见徐晋诚回来,先给他倒一杯茶水。
“出去一趟。”
徐晋诚抬眸看一眼张淑月,问了一句:“虞婉近来跟家里有什么往来吗?”
“爷,你是指什么?虞婉很少来府里,不过逢年过年,她会让人送点东西过来,前些日子还送来几匹昂贵的布料给母亲。”
张淑月假装平和地说着,但她不知道徐晋诚为何会问起虞婉,虞婉自从离开国公府后,基本上没亲自来过国公府,只是会让人送点东西过来,她晓得温昭兰跟李凝芙偶尔也会跟虞婉往来,不过大多在外面,家中是再也没来过。
她不会在徐晋诚面前说虞婉的不是,这么多年都没说过,她晓得徐晋诚对虞婉还有几分情,曾经多年夫妻,这份感情不是那么轻易能断的。
“嗯。”
“爷,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见徐晋诚没有继续往下聊的意思,张淑月也能收起话头,在心里琢磨徐晋诚问这话的意思,虞婉和离出府,她就已经输了。
上次在沈夫人的寿宴中,没人愿意搭理巴结虞婉,她就知道自己赢了,没有定国公妻子这层身份,虞婉什么都不是。
相反,大家都巴结她,已经把她当成国公府的女主人公来看待,谁让她有怀庭这个好儿子。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再过多刁难对付虞婉,她只需要服侍好老太太,掌管府中内务,等徐怀庭长大,她哪怕是姨娘,也是国公府的主子。
徐晋诚第三日又过去找虞婉,同样没见到她人。
直到第四次去,他才见到虞婉,第一眼看到虞婉时,他怔愣一下,虞婉的肤色不似以前雪白,身子也不似以前羸弱,整个人看起来康健不少。
“听说你找我,怎么了?”
虞婉自然地搭话,跟徐晋诚说话时,也没忘手头上的活,正整理抚平料子。
“我……我来看看你。”
“这样啊,我挺好的,你呢?雁关那边可有战事?”
“没有。”
“没有就好,这次在陵城待多久?”
“半年左右。”
“那就是在陵城过年了,也好,老太太他们肯定想你,上一年你就没在府里过年。”
徐晋诚见虞婉手上动作娴熟,淡然自若的样子让他觉得陌生,他都不用问她过得好好,从她脸上,他都能感觉到她过得很好,整个人是充满生命力的,好似雪山中冒出的绿枝。
“虞婉,你……”徐晋诚想问她跟梁昭的事,最后也是隐下不问,只说道:“老太太在家中也挺挂念你的,你给老太太送的料子很好,老太太很喜欢。”
“喜欢就好,老太太身子如何?”
“挺好的,前几日有点咳嗽,老人家身子骨就是这样,容易有小毛病。”
“小毛病也不能掉以轻心,老人家是最经不起折腾的。”
虞婉抬头看徐晋诚,寻思着他要跟她聊多久,她还想去干活了,一天天的,她还有好多活要干,因为要跟他说话,她不能抽身。
“虞婉,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母亲想让你来府上过节,你能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