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做。你不是很喜欢我。”衔烛捧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少年神情肃冷,目光审视:“不喜欢,也能对我又亲又抱?”
这双昨夜还因情欲而盈满泪花的魅人红瞳,此刻澄净认真,映着她的窘态。
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方别霜被他盯得头发直竖。
脸迅速涨红了。
她根本不想回忆起昨晚那一幕幕。
他表情再严肃,她也忘不了他那副淫靡浪荡的样子。怎么他非要提,还非要拿这双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他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些?
难道不为昨晚那个狼狈求欢的自己感到羞耻吗?
作为被求欢的对象,她都要尴尬到不行了。她为着他考虑,才尽量不去想昨夜那些事、不提什么亲什么抱啊的。
他怎么还非要追问到底了!
她对他又亲又抱不还是为了救他!
方别霜忍不了了,明知伤人也要说明白,皱着眉道:“您都清醒了,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对宠物、对物件的喜欢,什么又是男女情爱?!”
她略顿了话音,等着他的反应。
衔烛目无流视,面色不改。
少女语气不善,羞恼极了,胸口正随不稳气息激动地起伏着。
但那张凶巴巴的脸,却正被他扣在掌下,以冰柔指腹慢条斯理地抚弄着。
粉若熟桃,温软可亲。
他平静道:“小阿霜很喜欢小蛇呢,这般句句强调。”
少女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接这样一句话,哑口无言了。
见她无话可说,衔烛眸底漾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的小蛇不就在你眼前。你以为我方才说的喜欢,是哪个喜欢。”
“您……”
衔烛再次握了她的肩膀。
他垂下羽睫,缓缓俯颈,将脸轻轻靠在了她心口。
他Ɩ声音依然冷冷的:“既然喜欢,为何不养。”
方别霜抓着身下湿漉漉的草叶,难以置信。
什么意思。
他要她继续把他当成宠物小蛇养下去?
挥去结界后,衔烛独自走出了山湖。
见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苦守一夜的老虬龙两眼泪汪汪地跪下了,二话不说自锁心脉、自碎四体筋骨,然后自吐龙丹,将之捧到了他面前:“神君,俺自知有罪,这是俺的龙丹,您伤体未愈,拿去养身吧!”
衔烛面无表情,垂睨着他。
老虬龙疼得眼冒金星,被他这般无声久视,不禁冷汗直下,诚惶诚恐道:“俺知道,俺不该推神君夫人下水!但俺能自罚的都已罚下了,神君若还气闷,您尽管罚就是了,俺一句怨言都不会有的!”
衔烛支腮坐着。
他抬手拧了老虬龙脑袋上新长出来的小角,握在手里闲闲把玩着。
神君夫人。
夫人。
她连做他的主人都不情不愿的。
神君还不说话,老虬龙战战兢兢,身子抖起来。
气氛太过压抑,小和尚也不敢抬头了。
他极小声地为老虬龙求情道:“神君手下留情,他是关心则乱……”
“你不能欺负她。为了谁都不可以,特别是为了我。”衔烛抬指将老虬龙的龙丹打回了他体内,又于掌中凝出一团魄灵,递向了涕泪俱下的老虬龙,“这是叶惜莲的魄,你要好好养着。我会为她滋养出魂灵的。”
老虬龙接过,左打量右打量,挂着眼泪茫然道:“就这一个快要散尽了的魄,怎么可能滋得出另外三魂六魄?神君您……”
“养着。”
老虬龙立刻闭嘴收起了魄灵。
衔烛无聊地捻着龙角。
慢慢地捻成了粉末。
“翡狸没死透呢。”他语调懒懒的,“竟然没死透呢。怎么办呢。”
骤然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老虬龙止了抖意,抬起了头。
少年依然没什么表情。
但声线中透出的森森寒意已让方圆数里的活物都敛气屏声了。
滔天怒火掩藏其中,随龙角粉末扬洒落地,掷得老虬龙胆颤心惊。
他擦擦汗,掏出乾坤箱往地上一倒,把毫无意识的姚庭川倒了出来。
“俺早将他拖过来了,您请处置!”
衔烛没看一眼。
“你没离开过这里,这期间,没发现他有何异常么。”
老虬龙指指自己:“俺?俺不一直跟着您……”
他正迷糊着,一旁的小和尚赶紧接了话:“是听说过他性情大变,我也去查过!但我法力低微,没能查出异常。翡狸既非寄生,也非夺舍……我现在怀疑,他是用了魔界的换魂术法。”
衔烛将姚庭川的几魂几魄一一抽了出来。
他强忍下将其全部掐碎的冲动,一一看了个遍。
真脏啊。
都是那只猫的气息。
“少了主魂!果然是换魂术法!”小和尚惊声道,“他想和姚庭川魂魄共生,彻底占有他的身体!”
“俺忍不了!这没办法了,算这小子倒霉,竟然被只猫换了魂,直接杀了他吧!他一死翡狸就无计可施了!”
“唉你能不能多动点脑子,他一死,翡狸必要重新寄生到别出去,多伤无辜不说,下回我们更难辨认出他了!留着他倒还有可能活捉翡狸!”
老虬龙和小和尚为此吵了起来。
衔烛一言不发,起身走了。
刚从飞雪塔出来的时候,他脑子太不清醒了,一心想带她走。走不了的。
一只羸弱魄灵,除了吓到小阿霜,没有别的作用。
翡狸竟然没死透。
他竟然没死透。甚至昨天,他还想杀她。
不论走不走得了,他再不能离开主人半步了。
回到闺房后,方别霜站在熟悉的屋中,恍惚了好半刻。
此刻将至辰时,人间方明,外间只有丫鬟婆子们窸窸窣窣的扫洒声。
隐约还能听见一点芙雁与守门丫头的说话声。
一切都与平时无异。
好像她昨天经历的那些只是一场梦。
可手里这块湿淋淋的护心鳞是真的。
方别霜擦去鳞片上的水迹,握得更紧了。
她坚持要回来,衔烛便把这个又递还给了她。她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无法再安回他的身体了。
没了这个,他今后该怎么办?
他说这东西对他没用了,一定要她收下。她一收下,便没了再撵他走的资格。
方别霜思绪纷乱地走到门边,吩咐芙雁让厨房给她备洗澡水过来。
芙雁奇怪她为何大清早的突然要洗澡,劝她至少等到中午日头大了再洗,但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得和婆子一起把水搬来了。
方别霜褪了衣衫下水洗澡,洗得很有紧迫感。
她怕哪一时哪一刻衔烛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如他所言,他非要赖着她的话,她真没办法甩开他。她之前不是没撵过他。
现在他竟连做她宠物的话都说出口了。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图什么。他竟不觉得给人当宠物很羞辱吗?
洗完头发,方别霜迅速打了香胰搓手臂,结果越急越容易手忙脚乱,搓着搓着,香胰脱手滑桶底去了。
桶内铺了花瓣,水线齐至胸前,她瞧不见香胰掉哪去了,只好弯身探臂摸索。
摸着摸着,手腕一紧。
方别霜的心跟着一凉。
怕什么,来什么。
小银蛇顺了她的手臂破水而出,扭着扭着游移到了她胸前。
尾巴卷着一块巴掌大的梅花形香胰。
白色蛇鳞滑腻腻的,同她抹了香胰的肌肤一样。
她脊背贴紧了桶壁,盯着小蛇剔透的竖瞳。
下一刻水线遽然升高,淹到了她脖子。
浑身冰冷的红眸少年趴在她怀里,将那块香胰放到了她瑟缩着的圆肩上。
“主人在找这个么。”衔烛抚着她柔润的肩头,歪歪头,眨眼望她,“衔烛给你找回来了。”
第33章
赤袍质地柔韧,半浮水面,随他的依偎贴附上了她光裸的肌肤。
方别霜圆睁着眼睛,不敢轻动。
呼吸幅度稍大一些,躯体都会被这神异的衣料剐蹭得想发抖。
见她不动也不说话,衔烛着力揉捏了下她的肩膀,奇怪问:“主人为什么不理我。”
“脸还红成了这样。”他抬手轻触了下她的面颊,目光懵懂,“主人害羞?”
“当然没有!”方别霜立刻反驳。
脸已红得像颗快要涨破皮的熟桃了。
“我想也是呢。”衔烛闲闲把玩着她被澡沫抹得滑润的肩膀,视线落到了她胸前,“主人怎能因为一条蛇失态。”
他目光如有实质,方别霜收拢手臂不断捂紧,并紧了两腿,声音跟着身体一块儿发颤:“你看什么看?!你出去。”
少年发顶花瓣零落,眉眼湿漉漉的。
她一凶,他偏了偏头,花瓣从他白绸似的发上飘落了。
显得他乖觉极了。
他面露不解,睁着滴溜溜的血瞳望她因羞恼而瞪圆的眼睛:“主人好看啊。衔烛喜欢看。怎么捂起来了。”
这不知羞耻的蛇。
淫而不自知!
方别霜恨不得遁地逃走。
“从前还让衔烛看的。不光让衔烛看,还准衔烛爬。舔也舔过。为什么今天不许了。”他还委屈上了,将脑袋贴到了她颈侧,“我不要出去。我喜欢陪主人洗澡。小蛇现在有手有脚,不止可以陪主人玩而已了。”
方别霜胸前一凉一滑,肌肤都酥麻了。他大掌竟扣着香胰,拢到了丰盈之间,推她两只交叠的手腕。
少年的神情与声音中没有半分情欲撩拨的意味,举止却愈发放肆了:“我可以帮主人洗。”
方别霜方寸大乱,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不用”。
“我会洗得很仔细,很干净的。”他垂睫看她越拢越紧的手臂,血眸弯弯,“捂这样紧,这样挤。真好看。”
方别霜又惊又怒,又耻又羞,更加手足无措了。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
这种下流的话!
“主人,”他语气发黏,轻轻柔柔地推开她的手腕,长指推着香胰探了去,“你好漂亮,我好喜欢。衔烛喜欢你。”
他指腹稍一按动,她全身温度都要升一升。
“每次主人说我是漂亮的小东西的时候,”他轻舔掉了她下颌处的水珠,眼神与平时那条乖巧的小蛇无异,满眼的欢喜和依赖,“主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少女花容失色,抓他手腕都来不及,哪有心情与他话锋纠缠。
衔烛在她耳畔轻笑了声。
是带了几分玩味和暗讽的笑。
“你当然不知道。我一条什么都不懂的小蛇,能有什么想法呢。对不对。”他沿她的起伏线条滑弄香胰,看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堪,下流话一句接一句地对着她的耳朵说,“你好软,摸着好舒服。一摸你就抖,就颤。很好玩。”
方别霜恼到极点了。
她咬紧牙关,抬手要打他。
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人当个物件逗弄!
“主人玩我的时候,总爱这样说。”少年神色始终无辜,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举动,口吻依然亲昵平淡。
方别霜刚抬到一半的手滞在了水面。
“衔烛漂亮的小主人。”他一寸一寸为她涂抹澡沫,面面俱到,认真而细致,滑到哪里看哪里,“每一处都好美。”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上方别霜那颗并不坚固的羞耻心上。
羞耻,却不占理,没个能制止他的由头。
“好奇怪呢。刚才还软软的。”少年指尖忽然一顿,视线也凝住了。
指腹随之拨按了两下。
她抖了抖,脚背绷得泛白。
方别霜惊慌失措地咬住唇,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态。
少年却不肯放过她,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在装懵懂,不但没有作罢,还拿莹润指甲在那雪堆梅心上轻刮了几下。
方别霜一下湿了眼尾都,抱着他的手,无助低喘。
衔烛舔掉她颈侧渗出的汗珠,轻轻笑道:“主人好可爱啊。”
“你故,故意的。就为了报复我?”方别霜无力瞪他。
昨晚他不清醒的时候,都不曾这般待她。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占着理了,就肆意捉弄她。
他一定是记恨她之前把他当成宠物玩弄的行径。
要对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报复。帮主人洗澡,是报复主人?”他语气变沉了,手上的力道跟着加重,继续为她搓洗肌肤。
手指回来揩着其上香胰留下的滑腻澡沫。揩得少女难以自持,崩溃地直抽气。
“那主人先前帮衔烛洗澡,算什么?”一点一点洗太慢,他开始左右两团一起揉洗。一面洗,一面捧她的脸为她舔汗,“我以为算喜爱呢。主人为爱宠洗澡的时候,每一个揉搓的动作不都是饱含爱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