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耳边笑嘻嘻:“给徒儿摘桃吃,你不是唐僧吗?”
她愈说愈觉得合理似的:“你真的很像唐僧哎,吃了你会不会长生不老?”
托着她大腿的手轻捏了一把她腿上的嫩肉,引得她嘶一声,他道:“魏泱泱,不准拿这种传奇故事开玩笑。”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泱肆“哦”一声,嘀嘀咕咕:“本来就像,又古板,又呆,又爱生闷气……”
身下的男人不知道听没听见,总之没吭声,泱肆直接趴在他的肩头,小孩似的,像要睡着。
背上没了动静,只听见耳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他低声自言自语:“什么长生不老,一生一世不就够了。”
“真的吗?”
没想到,小姑娘立马给出回应,声音显而易见的兴奋:“我们什么时候再成亲?”
江b辞略惊了一下,微微侧头用余光往后瞟了一眼。
他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久了,脑子变迟钝了?
她明明还撑着伞,怎么可能睡着?
轻轻舒出一口气,他轻声问:“你想什么时候?”
小姑娘从他背上撑起来,直起上半身,他赶紧将她抱得更紧。
“现在!”
第246章 蓝颜祸水
现在,是不可能的。
他们还在定南侯府,在别人府里成亲,江b辞还做不到。
更何况,这定南侯分明对他的泱泱别有心思。
江b辞有些头痛,慕诺他就不说了,那人心思单纯,对泱泱的喜欢估计更多的是出于欣赏和敬佩,魏清诀他也勉强忍了,至少在泱泱心里,对方一直都是她的兄长。但这萧暮又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常年镇守南疆,怎么也会觊觎那远在京上的人?
而且这一个个的,都跟她关系要好。
于是,在萧暮亲自送来炭火的时候,泱肆明显感觉到江b辞身上的气息都冷了一个度。
南疆不会像京上那么冷,要不是江b辞在这,今年他们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炭火。
因此,感受到江b辞冷寒的目光,萧暮也很不爽,冷冷地回瞪一眼。
这两人怎么了?
泱肆跑到火炉旁,她的习惯是在火炉旁放一块地垫,冬天的时候就窝在上面,很暖和,可以做任何事情。
定南侯府没有地垫,这一块,还是前几天江b辞亲自出去买回来的。
她坐在上面,看着两人一声不吭夹冰带霜的对视了几眼之后,萧暮才转身出去。
“你俩吵架了?”
这两人不是背着她有合作吗?闹掰了?
江b辞走到她身边,垂眸俯视她,脸上的神色莫测:“你到底还有多少蓝颜知已?”
这话他去年也问过。
那时她在城西领着土兵铲雪,结果发生了雪崩,他半夜偷偷跑来帐篷看她,结果碰巧萧暮又来还药,于是问了她这个问题。
泱肆认真思索了一下,掐着手指头算:“嗯……等我数一数……”
站着的男人脸色更沉了:“还需要计算?”
泱肆努力压着嘴角,认真道:“知已没有,祸水倒是有一个。”
祸水?
江b辞没明白过来,那人已经伸出手来,拉着他挨着她坐下。
“你啊,你不是蓝颜祸水吗?”
只听过红颜祸水,倒是头一回听一个姑娘这样形容一个男子。
江b辞真的很佩服她,说什么都有能让她找补回来的缝隙。
“我祸害你了?”
他扬眉轻问,倒也不再沉着脸。
“没有吗?”
泱肆捂着自已的胸口,一副惊慌嗔怪:“你害得我心都不知道哪去了,肯定是被你偷走了。”
江b辞轻叹一口气,语气却有压不住的笑意:“花言巧语。”
泱肆嘿笑两声,头一歪枕在他的腿上,抬起眼看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们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定南侯府,她没说既然你吃醋了那我们就离开这里,而是表示自已也想走,但听他的安排。
江b辞用指尖去梳理她柔顺的长发,“过完上元节,我们就走。”
没两天就要到正月十五,他不想她在过节的时候,却在赶路。
上元节这天,萧暮也从军营里回到了府里。
他平时很少回来,用霓虹的话来说,这人就是个练兵狂魔,就算不练兵,他自已也会待在军营里训练。
经过泱肆这么多天的努力,这两天的雪小了很多,小到细碎,出门都可以不用再撑伞。
菜还没有那么快就上齐,所以厨房先给大家煮了元宵。
定南侯府有一只猛犬,被萧暮用来看家,虽然体型彪悍,长得很凶猛,但经过这段时间相熟之后,泱肆发现它还挺好玩的。
而且它还有一个很搞笑的名字。
阿亨。
听萧暮说,是因为它刚被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个眼睛都没张的小奶狗,整天哼哧哼哧地叫,但又不可能真的叫阿哼,所以就取了个谐音。
泱肆还因此笑话过萧暮:“怎么听起来那么没文化哈哈哈哈。”
对方只是黑着脸道:“本侯是武状元,又不是文状元。”
因此,当江b辞端着元宵走进院里的时候,就见院子里正在和狗打雪仗的泱肆。
狗不会团雪球,但人会,因此,一直是泱肆单方面扔雪球。
不过气人的是,那狗在军营里待过,身手矫捷,嗖一下就躲过去了,还停下来冲泱肆狂吠几声,也不知是玩不够还是挑衅。
泱肆气得叉腰,一旁的霓虹看了,也要加入,便也冲进了院子里,和她一起两面夹击。
可即便是多加了一个人,阿亨也能轻而易举就躲过,而且更兴奋了,叫声整个府里的人都听得见。
萧暮也闻声走出来,看见院子里玩闹的两人一狗,出声喊了一句:“阿亨,坐下。”
阿亨果然还是最听主人的话,面向萧暮蹲坐下来,吐着舌头嘶哈两下。
泱肆趁机和霓虹团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啪地砸在它的脑袋上,惹得它又可怜又生气地汪汪直叫。
泱肆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冲萧暮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谢了!”
后者轻轻抬了抬手,算是回应。
一旁的江b辞看着两人的互动,倒是没什么反应,在泱肆跑进檐角,停在他面前时,把手中的碗塞进她手里,碗是热的,可以暖手,她玩了太久的雪,手心都冻红了。
他抬手拂去她头顶的碎雪,“冷不冷?”
“不冷。”
她笑着摇头,又问道:“是不是该吃饭了?”
“差不多了。”
江b辞道:“我先带你去洗手。”
他牵着她进屋去,打了热水,拉着她的手放进水里,让温暖的水恢复她手心的温度。
小姑娘不安分,在水里晃动手指,弹了一些水珠在他脸上。
他低着头,搓了搓她的手心,“开心?”
“开心!”
她回,因为有他在,她才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思考,随便玩闹,反正只要一转身,就会看到他站在不远处。
想了想,泱肆又道:“莫辞,我想白玉了。”
那只狗狐狸,从来不听她的话。
让它跑也是。
那么多刀剑,那么多利箭,却还是奋不顾身地护在她身边。
受了那么多伤,身上留了那么多疤,连毛发都盖不住。
幸好,它没死。
要不然,真是要让她又生气又愧疚。
江b辞闻声抬起头看向她,她有些难过的看着他:“对不起,莫辞,我没有把它照顾好。”
白玉是她向他要来的,可跟着她,反而害它吃了苦。
取来帕巾为她擦干手上的水,他道:“没有,你把它养得很好。”
其实他们都知道,白玉只是平时爱故意跟她作对,像个叛逆的孩子,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曾经皇宫里发生过的一切江b辞已经都知道了,他也去过靖安郡,见到了白玉,它现在很好,那些疤痕虽然留在了它的身上,但它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活泼好动,整天快乐得很。
第247章 宣示主权
元宵节过后,他们也差不多要准备离开南疆了。
收拾东西时,泱肆突然看到了被遗忘在一旁的连环画,就把它捏在了手里。
萧暮在府门外送行,只淡着神色道了一句“记得来信”。
江b辞瞥他一眼,他又不是娘家人,给他写信做什么?
后者也瞥他,两个大男人,一个怪对方当初在京城没有保护好她,都入狱了却不见人影,另一个怪对方不尽责,人都被拐到夜郎去了也不知道。
泱肆不知这两人闹什么别扭,只是挽着江b辞,回他:“知道了,这次成亲一定给你送喜酒。”
这话显然让身旁的人心情好了许多,微微抬起下巴,还是看着萧暮,那眼神却让后者察觉出些得意。
原来她还记得要给他送喜酒这件事情。
萧暮也怔了一下,随即挥挥手:“一路顺风。”
马车刚刚启动,泱肆坐下来,正要翻手中的连环画,就听见对面的男人问她:“为何要给他送喜酒?”
泱肆头也没抬:“让他沾沾喜气,还能让你安心。”
她没太过放心上,毕竟这是当初在京上时答应他的,而且他也帮了她很多忙,给坛喜酒也不过分。
更何况给了喜酒,不是更能让对面这个吃暗醋的男人宣示主权吗?
对面的人没再吭声,她翻着手中的小册子,看了两页,突然发现,这画的怎么那么眼熟,很像她小时候?
她又快速往后翻,才终于确定,这画的就是她。
这是魏清诀亲自画的,里面有儿时的他们,还有母后,有他们曾经在一起时的各种趣事,一起去学堂,一起读书写字,一起练琴作画,一起吃饭玩耍。
他送她的最后一本连环画,是他们的回忆。
他知道,她很难真正不介怀他假死陷害她的爱人这件事情,她也不会真的再次回到皇宫,她要与自已的爱人在一起,可能会去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而他,只能留在深宫里。
画的最后一页,是一棵开满鲜花的桃树。
泱肆看完了,把它默默收起来。
抬起头,就见对面的江b辞正默默看着自已。
抿了抿唇,她道:“莫辞,对不起,当时的皇兄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生气,但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一边是她的爱人,一边是她的兄长。
倘若那时的情况下,是皇兄一人所为,只是为了借助江b辞脱身,那泱肆可能会真的无法原谅魏清诀,可是,那一切是魏明正的计谋,泱肆觉得,魏清诀并不全错,他也算是被动的那一个。
可受害的是江b辞,如果当时鬼市的人没能及时把他从地池里救出,那他可是会真的葬身火海。甚至,是她亲自点的火。
她很难平衡这件事情,无数个对不起都无法表达她自已。
其实知道魏清诀没死的那一刻,泱肆心里第一反应是松了一下。
在那之前,就算知道江b辞并没有错,但泱肆其实并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他,当他们之间横亘了一条她兄长的性命之后。
她只知道她要找到他,要和他待在一起,因为她已经只剩下他了。
可是魏清诀没死,她很庆幸他活着,但更多庆幸的,是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和她的莫辞在一起。
江b辞没说话,坐到她身边去。
他宁愿让魏清诀在泱肆心里永远都只是一个兄长。
所以当初,连清问他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他当时以为魏清诀真的死了。
他当时也很惘然,魏清诀居然用自已的死亡来离间他和泱泱。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他说什么都是枉然,他不想揭穿这一切,把魏清诀同他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甚至让眼前的人知晓,那会让她更伤心,也更加难以接受。
但既然他没死,就让她继续什么都不知情吧。
他们一路北上,经过了药王谷,药王谷位于群山环抱之中,四周高耸的峭壁如同巨人的臂膀,守护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作为药王,连清自然是要留在这里,不再和他们一起上路。
不过连清建议他们不用那么赶,可以在谷里多歇几日再出发。
但泱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就快二月份了,南方还是那么冷,天空中常飘着的,泱肆有时也分不清是雨还是雪,反正很细碎,二者都像,所以她不太敢赌。
但江b辞却握着她的手,微微垂下头来,跟她说:“没关系,我们在这休息两三天。”
他的身体连清最了解,泱肆看连清并没有多说什么,想着太奔波他也会累,所以也就答应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在药王谷安顿下来。
很奇怪,这段时间不论是在定南侯府里还是沿途歇脚的客栈,江b辞都会和泱肆同住一屋,可是到了药王谷,却要同她分开。
他把她丢在了前院,自已却跑去药王谷深处的一个小院落。
害得生气的泱肆去找他理论都要找好久。
不知道她不识路吗?
穿过无数个药材园,终于看到了处在悬崖峭壁上的院子,云雾缭绕。
砰砰砰地砸开房门,泱肆叉着腰,气势汹汹,摆出要质问数落的架势。
很久才有人拉开门,她劈头盖脸就要责问:“你做什么居然要跟我分房睡?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过日子――”
“了”字没能说完,在看到面前的景象后,一时竟失了声。
药香扑鼻而来,站在门里面的男人竟然光着上身,下身也只围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他身上有水珠,顺着腹肌沟壑的纹理下滑,直顺着两条人鱼线隐入绒巾里。
再往上,檐角的烛火洒下来,勾勒出他匀称而结实的肌肉线条,肌肤泛着微微的水润光泽,好像每一块肌肉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
泱肆看得两眼放光,虽然他们共住一屋,但江b辞换衣或是沐浴时都会避着她,也会主动给她让出私人空间,这是泱肆第一次见穿得这么凉爽的江b辞。
只是还没欣赏个够,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来,拉着她的手臂将她转了个身,泱肆只觉后背贴上他温凉结实的胸膛,是他从身后环住她。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痒痒的。
泱肆问他:“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浓的药味。”
“药浴。”
他淡声回复她,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胸前,握住她的肩膀。
“连清研究的法子。”
去年宫中刚生变故,她被送去封地之后,凛寒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