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b辞目视前方,声音平静:“不告诉你。”
第157章 量体裁衣
这人也学会戏耍她了,泱肆放下汤匙,一脸不高兴。
江b辞转过脸看她,一只手捉起她的手感受了一下,问:“还冷吗?”
毕竟也才正月中旬,天色一阴,气温也就降下来,下了雨,就更冷了,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冬日。
喝了热汤,泱肆倒是觉得还好。
只是他,手掌比她还凉,却在关心她。
是真的始终惦记着,她是一个畏寒的人。
所以他之前才会同她说那句话。
――没有臣的话,殿下会过得更好。
傻子。
“我不冷,你快多喝点。”
泱肆慢慢发现,他在影响天气的时候,他的身体也会有反应。
天晴的时候,他的身体也会渐渐暖和起来,天色阴沉寒冷,他整个人也是冰凉的。
望着他慢条斯理喝汤的侧脸,泱肆问:“你出来做什么?”
还没到国师府就遇到了他,加上突然下起来的寒雨,泱肆有理由怀疑,他是知道了方才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江b辞一脸正经:“想见你。”
一听这话,泱肆没忍住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能不能别花言巧语的骗我?怎么开始学我说话了啊你?”
她揪得很轻,并不痛,明明没什么感觉,但又莫名觉得很痒,江b辞摩挲了一下自已的指腹,才忍住抬手去摸自已耳朵的冲动。
“没骗你。”
泱肆转换了一下思维,他知道了刚才宫里的事情,所以才想来见她,好像确实也是一回事。
好吧,勉强算他实诚。
她坐在他的左边,就拉着他的左手把玩,想把体温传给他。
“这么想我啊?昨日不是刚见了。”
江b辞看她脸上一扫方才的阴霾,似乎并不打算跟他详细谈论自已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又开始逗他玩。
他没应,放下汤匙,付了银钱,站起身往外走。
左手倒也还是牵着她。
外面雾蒙蒙的,泱肆跟着他走到门口,伸手感受了一下。
还是有些星星点点的雨珠落下来,没有彻底停下。
现在似乎就是雨水时节,雨渐多而雪渐少。
“我们一起去逛逛好不好?”
她也不急着回宫。
江b辞撑了伞,两人往城中走。
地上的青砖湿润,泱肆小心着脚下的路,避着水洼。
到了城中,泱肆挽着他进了一家成衣铺。
要换季了,做点新衣裳。
泱肆一眼相中了一块雾青水纹的布匹。
这个颜色,淡雅又不失矜贵,她觉得穿在江b辞身上一定很好看。
她扯出一段在他身上比了一下,确实很符合他的气质。
因为下雨,今日客人并不多,掌柜的走过来,笑道:“这位娘子眼光真好,这布料很衬你相公。”
泱肆抬眼看了一下江b辞略显僵硬的神色,转而笑着对掌柜道:“你给我们量一下身形,就用这种花色的做两身开春穿的衣裳。”
“好嘞。”
掌柜转身去找来软尺,看了一下二人,停顿一下,犹豫着说:“你看我这也不大方便,二位可否介意到里间去自行测量?”
这铺子开了多年,他还是有觉悟的,这两人一看就关系亲密,而且那姑娘也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还要做一样的衣裳,此时测量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他们自已来做。
只是看两人应当是新婚燕尔,那男子一脸冷色,也不知同他娘子感情是否要好,怕是极不愿意到这来,陪她做量体裁衣这种事情。
所以他才有些犹豫。
泱肆一听,觉得当然好,接过掌柜手中的软尺,拉着江b辞就往里面走。
里间就是挂着一个垂帘与外面隔开,里边的空间不大,但也够活动身子,测量还是没问题的。
掌柜送来两张纸和一支炭笔,纸上有需要测量的内容,只需要量完填一下就好。
泱肆看了一下,要量的东西还挺多,什么身高肩宽,腰围臂长等等,几乎所有细节都要照顾到。
她摊开软尺,仰头看着江b辞。
“来,我先给你量。”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她踮起脚尖,量他的肩宽、领围、然后是臂长和腰围。
江b辞垂着眼,静静看着她认真的脸庞。
量腰围的时候,泱肆拿着软尺双手环过他的腰身,顺便摸了个遍,占了下便宜。
她家莫辞身材真的很好,嘻嘻。
以前在军营里待久了,不是没有见过上半身赤裸的男人,只是作为战土,都经过了刻苦的训练,他们大多都是一身壮硕的肌肉,野蛮又吓人,倒是江b辞这种精壮的身形反而比较少见。
至少她还没见过。
看着抱着自已,在自已腰上作怪的人,江b辞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无奈,低声唤:“殿下……”
泱肆自然地继续量,理所当然道:“干嘛呀?看不着摸一下都不行吗?”
江b辞抿了抿唇,没吭声。
泱肆接着往下量,最后需要量身高时,她犯起了难。
踮起脚尖伸了伸手,发现自已还是够不着他的头顶。
江b辞深眸凝着她,微微俯下身,眼里似乎有些笑意:“还量吗?”
泱肆:“……”瞧不起谁呢!
“量啊!”
她扬起下巴,又没忍住嘀咕一声:“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真是的……”
所幸旁边有一把椅子,她搬过来,站上去,这下比他高了。
从未用这个视角看过他,泱肆一手叉着腰,一手傲娇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这不就比你高了?”
她这模样竟然有些娇俏,江b辞点头应是,由她给自已量完身高。
这家伙,竟然有八尺多近九尺的身高。
难怪每次都要仰着脑袋跟他说话。
特别是亲亲的时候,脖子都酸。
江b辞立在一旁,看着小姑娘蹲在椅子上,一面在纸上记录一面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她记完,他走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软尺。
声音落在她的头顶,“到我了?”
泱肆僵了一下。
差点忘了,她自已也要量。
做贼的时候胆挺大的,现在莫名有些心虚。
她强装镇定,探出一条腿要从椅子上下来,面前的男人却先一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拎起来,她一时心惊,下意识搭住他的肩,重新在椅子上站好。
即使这样,其实也并没有高出他多少,他只需要微微抬一点下巴,就能与她对视。
“站好,你下去我不方便量。”
泱肆确定了,他就是瞧不起她!
气呼呼:“不准取笑我矮!”
其实泱肆不算矮,她比大多数女子都高一些,只不过是在他面前,就显得无比娇小。
江b辞给她量了肩宽,示意她抬起手臂,淡声回复:“嗯,不矮。”
泱肆张牙舞爪地,想咬他。
真会气人。
江b辞扶住她的腰,低声道:“别乱动。”
哦。
她安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腰间,小姑娘很瘦,他一个巴掌就能盖住大半边腰,单手拿着量尺就能环过她的腰绕到前边来。
另一只手接过软尺,叠着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他微微蹙了下眉。
现在穿的衣衫虽然不比冬日厚,但也不算薄,可是这量下来的数字,还是比他想象的低了一些。
“太瘦了。”他道。
泱肆观着他的神情,揪住他的衣襟,把人扯过来,低下头生气地盯着他:“怎么啊,嫌弃我了?”
臭男人,一会儿说她矮,一会儿又嫌她瘦的。
江b辞回望她的眼睛,“没有。”
“真没有?”
“嗯。”
他的俊颜近在咫尺,下巴微微扬起,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泱肆顺势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
江b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薄唇贴近,却是往上,将吻落在她光洁的额。
很轻很轻,像雪花落下的力度。
却让她心口一跳。
第158章 糖醋鱼
量完身形,泱肆又挑了几匹布,不同款式和花色的都想给他做一身衣服。
而她在宫中,每天穿的可以说是不重样,所以就不需要了。
哦,除了一开始那个雾青水纹的布匹,她想和江b辞穿一样的,让掌柜记得,要做两身,一男一女。
付了定金,本来想留地址,但是想着直接告知是国师府,就会太过招摇,所以还是作罢。
泱肆歪头对江b辞道:“到时候你记得叫凛寒来取。”
两人踏出成衣铺,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下了,云雾散开。
空气里是清新的泥土味道,已经临近傍晚,泱肆在想要不要找个酒楼和江b辞一起吃饭。
这个小气鬼之前不是还因为她和萧暮单独在仰星楼吃饭而同她置气吗?
走了两步,遇见迎面而来的阿烈。
江b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冷寒。
阿烈会来寻她,证明有要事。
泱肆问:“何事?”
阿烈在他们面前站定,对泱肆躬身道:“殿下,王琪失踪了。”
王琪?他不是在大牢里关着吗,难不成谁敢劫皇城天牢?
“怎么回事?”
阿烈盯着地面,回道:“昨日狱卒发现他突然没气了,想着他本来就活不长了,就没有多虑,上报之后把他扔进了乱葬岗,可是今日,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不见了。”
“装死?”
泱肆思索了片刻,“去找,不管他到底死没死,一定要找到他。”
她一直没去过问,是因为知道王琪已经是吊着一口气活着了,她想等到调查林家的结果出来,再一并处置,可是现下,他竟然有可能逃走了?
想到当时在猎场,他连无辜的江b辞也起了杀心,甚至派了大半的人去追杀他,泱肆才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阿烈道:“是。”
“他爹呢?”
“还在牢狱中。”
“让看守牢房的狱卒看紧了,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王侍郎虽然认了猎场的罪,但却说云山地窖里背后的秘密空间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负责让城门吏打开城门,只知道有少女被送进城,至于运了什么出去,他们根本不知晓,也不敢过问。
而林崇也是咬死这一点,说自已没有做过私运火药的事情。
徐鸿光将军那边一日不传来找到火药的消息,他就在狱中嘴硬一日。
不过,泱肆知道,这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西北距京上路途遥远,传信都需要很久,更别说排查了。
所以,就让他们赖着多活几日吧。
迟早的事情。
阿烈领命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殿下可要回宫?”
泱肆来时是步行而来,阿烈想着自已可以赶来马车,送她回去。
只是泱肆还没来得及回答,身旁的人就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她被迫揽着与他贴近。
“不回。”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言罢,就这么揽着她与阿烈错身而过。
泱肆仰头,笑得促狭:“干嘛呢你,就替我做主了?”
江b辞眉间有些冷色,“他今日为何一直跟着你?”
以前也没见那人总是跟着她到处跑。
至少,在她开始黏着自已之后,她好像有意不让那个侍卫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
泱肆抬起手去摸他搭在自已肩头的手,“你还说?他来找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还不是因为你当初差点把王琪弄死了,让人家有机会逃了,他才来找我禀报。”
江b辞看着前方的路,“殿下在怪罪臣?”
这段时日,他已经很少像以前那样殿下长殿下短的,也很少会以臣自称,基本上都是以你我相称,所以此时泱肆知道,他又又又生气了。
准确来说,是又醋了。
不知道这家伙醋劲还挺大,像个不讲理的小孩儿似的。
但是她乐意宠这个小孩儿。
“哎哟喂,等会儿去吃饭,要给我们莫辞点一道糖醋鱼,哈哈哈哈……”
江b辞语气有些生硬:“……不吃。”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你会喜欢吃哎。”
“……”
和江b辞在外面呆了大半日,直达入夜泱肆才回宫。
魏明正竟然在未央宫坐着,似乎在等她。
“父皇?”
他抬头看她一眼,道:“嗯,你过来坐。”
泱肆走过去坐下,“父皇可是有事找儿臣?”
魏明正先是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觉得她出宫一趟回来应该心情好了些,便道:“今日之事是父皇没有处理妥当,让阿肆受了委屈。”
泱肆摇摇头:“我不委屈。”
她确实不委屈,她只是想去争取,可是最后,梅妃先说了不要,她也只能作罢。
她又问:“那父皇打算另选何人做皇贵妃?”
魏明正摇头道:“暂时定不下,你也知如今朝中的情况,朕不能随意提拔妃子。”
“那父皇想先搁置此事?”泱肆问道。
“只能如此了。”他道,“先等等吧,等六部审查完毕,再作考虑。”
这次可是一个大规模彻底的审查,没个几个月是完成不了的。
“先不说这事了,父皇来找你,是还要另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泱肆困惑:“何事?”
“今日朕收到了西凉王的来信。”
魏明正将一封书信递给她,“毕竟你前年亲自参与了与西凉的交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两国不是已经建交了吗?西凉王为何又单独送信到大北,而不是一开始让西凉公主周梓h带来?
泱肆掏出里面的信纸,翻开,大概浏览了一遍。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前面赞扬了大北一番,又表示了对两国结交的荣幸,可是在最后,却提出想要联姻的请求。
“联姻?瑶琰公主?”
难怪,当时周梓h会去而复返,竟不与西凉亲王一起回国。
而且昨日刚过完上元节,今日就来信了。
魏明正点点头,“阿肆如何看待此事?”
泱肆思忖着道:“西凉乃第二大国,如今又已经同大北建交,根本无需做这样讨好之事,他们此时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