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眼莫名地酥麻起来,汩汩的泉水声仿佛就在近旁,她下意识地离李鄢稍坐远了半寸,但下一瞬就被他抬手掐住了下颌。
他浅色的眼眸美得妖异,与梦境中那人的眼睛疯狂地重合。
施施没忍住,轻声地喘息了一声。
“轻、轻点,七叔。”她眸光闪动,“疼……”
她虚虚地搭上他的手腕,话音落下后才意识到这话说得多怪。
第六十八章
李鄢神情微动,指尖上移,摩挲着她的唇瓣。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施施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但是身体比思绪更加敏感。
她脸颊通红地向后仰头,试图躲开他,但下一瞬李鄢便将手指探了进来。
“呜……”施施低颤一声,被迫含住他的指尖。
她用含水的眸光无声地哀求他,别再想向深处探去,片刻后施施才想起现今的七叔还是看不见她的。
李鄢的动作并不温柔,隐约带着些探寻的意味。
像是在试探她会退让到何处。
唇舌柔软温热,口腔中像是盛着盈盈的泉水,敏感得不像话,仅是指骨掠过上颚的软肉,施施就忍不住发出泣声了。
她紧紧地扣住李鄢的手腕,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施施用的力气并不小,但他却像不知痛似的,仍在她的口中肆意地搅动着。
片刻后李鄢似乎又来了新的念头,伸手从瓷碗中拈起一颗葡萄,抵着她的唇喂了进去。
没他这样糟践食物的!
施施呜咽着吃下葡萄,吃葡萄本是很开心的事但她现在连咬破表皮都做不到,他的手指呈剪状交叉,刚好让她没法使力。
他像是初领会这种奇异的玩法,含着恶意地将葡萄推到她喉口的深处。
施施的足尖瞬时绷了起来,她的身子战栗起来,模糊地回想起梦境里的情形,只是那时被作弄的并不是这一张小嘴。
见她已到极致,李鄢渐渐将手指退了出来,他用帕子细细地擦过指骨,漫不经心地说道:“咽下去,施施。”
若是在梦境中,他定然还要恶意地加一句:“施施不是很喜欢吃葡萄吗”
施施气得不轻,狠狠地将葡萄咬破吃下,然后将瓷碗里余下的葡萄全都吃完,她连裙褶都没有理正,揉着眼睛就要往外间走。
“再也不要吃你府里的葡萄了!”她愠怒地说道。
但施施还未起身,就被李鄢按住了。
好在他还记得用手护住她的后脑,不然这一下过去她的脑袋少说也要肿起一个大包。
施施懵懵地看着花厅里的梁木,脑中一阵阵地发昏。
李鄢的容色不甚明朗,他用一种压制性极强的方式按着她,边提膝分开她的腿,边俯身吻住她的唇,所有的光都在这一瞬消失了。
她的唇还带着葡萄的酸甜香气,成熟的果实有着独特的芬芳,连仙人也要为之蛊惑。
但偏生这不是一颗彻底成熟的果实,只是有着异常的香气罢了。
软榻如同温热的潮水般,让施施的身躯在不断地往下陷落,在李鄢的唇移开时她任性地攀上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
她纤细的小腿从裙摆中露出,熟稔地攀附上他瘦削的腰身。
像个漂亮的妖精,只知道满足自己的欲念。
明明面孔还带着稚气,怎么会对情事熟练成这样真的只是因为看过些许淫书吗
李鄢眸色晦暗,不轻不重地打了她一下。
施施的面颊瞬时羞红,瞬时便清醒过来,巴掌声太过清脆,仿佛还在花厅里回响。
“你怎么老是这样”她又羞又气地放下腿,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重重地从臀侧扔开,眼睛红得要落下泪来。
但李鄢的膝仍抵在她的腿间让她没法合拢腿根。
他轻轻地摸了下她的眼尾,话音里带着蛊惑:“那施施想怎样”
施施抬手捂住眼睛,不愿看向他,也不肯开口说话。
李鄢将她落在榻上的花冠执起轻声说道:“不想说吗”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间施施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将花冠拿回,但李鄢将她的手交扣着握在一起让她只能被迫开口。
她的声音闷闷的:“您管我呢反正您都要去灵州了,还管教我做什么”
李鄢愣了一瞬,她顺势便将花冠拿了回来。
施施的话音委屈,眼泪啪嗒一声便掉下来了:“你不告诉我,父亲不告诉我,周衍也不告诉我,你们都骗我。”
她红着眼哑声控诉道:“青萝说我之前说了重话,我怕你难过,饭都没用就过来了,还等你那么久,连父亲都没让我等过呢。”
“要不是刚好过来,还不知道你要走呢。”施施说得越来越难过,“说都不说一声……那算了吧,你去找个能受得了不告而别的姑娘去吧!”
李鄢的神色冷下来,安抚的话还未说出,便近乎是本能地扣紧她的手腕,仿佛这样她就没可能从他身边逃开。
施施的衣裙上全是凌乱的褶皱,脸庞哭得湿漉漉的,杏眸也红肿起来。
“还连我的花冠都要抢走,不就是吃你府里几颗葡萄,拿你几朵花吗”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子“以后我都不来了,花冠也不要了。”
施施咬住牙关,不想将哭音泄出来让他听见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擦眼泪的动作都来不及。
李鄢抚上她的脸庞,用拇指帮她擦眼泪。
“抱歉,囡囡。”他低声说道,将花冠轻柔地戴在了施施的头上。
她的心思多么单纯,相衬之下他的所思简直龌龊到了极致。
李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柔情像是被层层灰土所埋没多年的种子在此刻被浇灌后疯狂地生长,即刻就要长成参天的乔木。
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为她妥协。
施施哭得更厉害了,她打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你会说抱歉,你却连什么时候回来都不肯告诉我。”
她虽然打了他,自己的眼前却一阵阵地晕眩。
她的毒才刚刚解开,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实在不该这时候来见他,更不该因他而情绪大起大落。
李鄢将清水喂到施施的唇边,她仍是抗拒,他便直接掐着她的下颌渡了进去。
“入冬前。”他低声说道,“入冬前一定会回来。”
她被他抱在膝上,泪已经止住,但眼帘低垂着,像是承不住睫羽上的重量。
“那么久……”施施带着鼻音说道。
李鄢吻了下她的额头,低声解释道:“你身子刚好,不宜伤心难过,方才没告诉你的。”
除却上回去扶风的短暂行程,他们几乎是从来没有分离过。
施施像个小猫般拽着他的衣袖,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半晌没有说话。
她若是哭,他还能温声安抚,但她沉默着,反倒让他想不出适宜的言辞。
李鄢摸着她的头发,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将她也一并带去不就好了吗反正他出行都是乘马车,多带一个她也没什么影响。
况且先前她就说想去扶风,回来时他可以带她慢慢地在扶风游赏。
“施施想与我一同去灵州吗”他轻声问道。
施施愣怔片刻,好似才明白过来李鄢方才说了什么,她原本还耷拉着的小脸瞬时充满神采,也不再摆弄他的衣袖了。
她像是突然得到一大盒糖果的孩子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他轻轻地将她抱起声音温和:“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我们要快些了。”李鄢轻声说道,“你的行李还未收整,我们得快些准备了。”
“好!”施施这时才露出笑颜,她用力地回抱住他,好似方才所有的难过和不快都没有出现过。
他将拇指从玉扳指上移开,轻轻地抚了下她的脸庞。
“您先同父亲讲吧,我收拾完行李就过去寻您。”施施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很不放心,“他若是生气,您就说是我任性非要和您一起过去的。”
李鄢握住她的手,缓声说道:“别担心,他会同意的。”
施施懵懂地看向他,片刻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是呢,您的面子应当比我大许多。”
一下马车后,她便小跑着奔向月照院。
抬腿踏进院中后,足间尖锐的痛意让施施终于想起她的脚踝方才扭伤了,依然是红肿的状态。
真是讨厌,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受伤
她一走进院里,绿绮便迎了上来,她急切地问道:“姑娘,您的伤处还好吗”
施施兴致昂扬地说道:“绿绮绿绮,快陪我一起收拾行李,我要去灵州啦。”
“灵州”绿绮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向她。
施施快步走进内间招呼着青萝和小侍女跟她一起寻冷些时候要穿的衣裳,几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远方的景致,除了青萝外,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全靠想象来谈灵州,倒也交流得颇为顺畅。
绿绮看向施施的笑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的愁绪更深。
姑娘不会是想跟着雍王去灵州吧那般偏远荒凉的地方,姑娘这么娇弱怎么能受得住
但施施完全没有留意到绿绮的忧心,收拾好物什后,她便蹦蹦跳跳地去了父亲的院落,这会儿他应该还在书阁里看文书。
她提着灯哼着小调,像是踩在云朵上,身上轻盈,步履也轻快,连足腕间的伤处也不疼了。
书阁里点着灯,两个侍从在外间候着,见施施过来皆面露难色。
她心中生出个不好的念头,父亲不会是不允吧
施施的心跳骤然加快,有那一瞬间她的脑中猛地一片空白,像是过了电似的。
应该不会吧*……
她心中惴惴,却听见书阁中忽然传来谢观昀的呵斥声:“胡闹!”
施施颤抖了一下,坐在软椅上向侍从急切地问道:“父亲今日心情不好吗”
她的话音刚落,内间的门便打开了,谢观昀周身都带着深重的寒意,严厉冷肃,目光更是冷得惊人。
第六十九章
施施慌乱地站了起来像是上课开小差突然被先生发觉。
谢观昀看她的目光略显异样,颇有些一言难尽,仿佛她是个多么顽劣的稚童。
施施的手原本是备在后面的,这会儿忍不住绞弄起自己的头发来她用手指将长发一圈圈地缠起。
父亲的视线落过来的时候,施施才想起她的头发仍披散着,还戴着一顶花冠。
她暗道不妙,他肯定更觉得她玩心重了……
谢观昀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去灵州呢
七叔不过是哄她她居然还真的信了。
李鄢或许能说得动皇帝,但也决不能说服她父亲。
谢观昀恨不得天天将他们几个关在府里听先生讲课,继妹要害她的事被他知道后,请了三位先生,每日从早学到晚,施施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至于出游玩乐,更是想都不要想。
施施紧张得厉害,心房怦怦直跳,垂着头准备听候父亲的发落。
谢观昀的声音淡淡的:“东西都收整好了”
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连脸上该做出什么表情都开始犹豫。
正在这时,李鄢从内间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倒是如常,大抵是因为书阁的光线太柔,他的身上似也沾染了书卷气,瞧着像个俊美的书生。
施施抬头了一瞬,便收回视线,支支吾吾地说道:“收、收整好了,父亲。”
谢观昀回头瞥了李鄢一眼,像是在压着怒气,但看向施施时,又像是没什么情绪。
他沉声说道:“既然收整好了,那便去吧。”
施施低头看着衣上的纹绣,听见父亲的话,瞬时猛地扬起了头
她没听错吧父亲居然准了――
施施比方才走在路上还觉得飘忽,跟做梦一样,她睁着大眼睛愣愣地望向谢观昀,呆了片刻才说道:“谢谢父亲。”
李鄢神色柔和,缓步走到她的近旁。
谢观昀半是不耐烦、半是和蔼地说道:“我在灵州有处宅子,去了住那边,记得多带些冬日穿的衣物”
他没做过慈父,做出温和的样子也有些怪异。
施施也没见过谢观昀这幅样子,她像小鸡啄米般不断地点头“好的,父亲。”
毕竟是要离开多日,她又没出过远门,兴许父亲也是担忧她吧。
不过在李鄢揽过她的肩头时,她便明白了父亲为何会这样,谢观昀的眼神倏然变得阴冷起来施施一个激灵便侧过了身没有让李鄢顺利拥住她
谢观昀似是咬着牙说道:“我姑娘大病初愈,雍王千万多担待,不然怕是明年都瘦得穿不了新衣了。”
施施不明所以,但李鄢却好像听懂了。
他的语气和柔沉静,她却听出了一股莫名的挑衅之意:“谢相多虑,比起京城豺狼环伺,还是灵州的山水要更养人。”
施施更加懵然了,灵州不以山水养人闻名呀,七叔这是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谢观昀冷笑一声,漠然地说道:“还望雍王莫要太自负,觉山之鉴未远。”
觉山施施突然明白过来了,父亲是在说年初在觉山寺有人刺杀雍王她却意外受伤的事。
虽然七叔当时为她遮掩过去了,但谢观昀定然知道全部的真相,他这是在暗讽七叔没有保护好她吗
那七叔定然也是在暗讽父亲,嘲弄他连太孙都防不住,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但施施没想到的,李鄢却应下了谢观昀的这句明嘲。
他从善如流地说道:“谢相说的是。”
谢观昀怔了一瞬,脸色再难和蔼起来十分不耐烦地向他摆手:“周行,送客。”
施施认真地向父亲告别,仰着头说道:“父亲我入冬前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您带灵州的枸杞。”
谢观昀也朝她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将你自己好好带回来就行。”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施施神情微动,笑着说道:“我一定会的,父亲。”
说完以后她小步地离开书阁,跨过门槛时揉了下眼睛。
李鄢牵起她的手,微微俯身问道:“要不还是留下吧灵州遥远,路途艰辛。”
施施却很郑重地向他说道:“我没事的,七叔。”
“小鸟长大了也要离开妈妈的。”她的话音还带着稚气,“兄长在外做官多年,都没有想过要靠父亲调任,我只是去灵州短短几月,这么能生离愁别绪呢”
“再说,大家都是走遍名山大川才能写出名篇的。”她跃跃欲试地说道,“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回我也要好好游赏灵州,若是能听到些天v末年的故事就更好啦!”
十五岁的姑娘,在月色下朦胧美丽,耀眼而不灼目,像是月光化成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