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转了一圈,像是想要打消他的顾虑,沈洛怡一条条贴心补充。
“你放心我现在是清醒的。”
“我成年了,早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国内国外都成年的那种。”
“我一个女孩子都没你这么磨磨蹭蹭。”
“你现在这么矜持已经不算拽了,叫装。”
“说实话,把人骗到酒店来然后自己走这种举动真的很不负责任哎。”
话锋一转:“你知道什么叫不负责任吗?”
拥缀着笑,音调极轻,像是湖面散开的涟漪,i丽的唇角勾起:“我叫Roey。”
然后毫不犹豫踮起脚吻上他的下颌,一点湿漉漉的润色在他俊美的面颊上流连,身高不够,手掌攀在他的肩上,撑起一点高度,然后缓缓向上吻过他的唇角。
若有若无的碰触,浅浅的啄吻,像是羽毛抚过,想要捉住那一瞬的暖息,可稍一动作,卷起一点风潮,便掀起那片羽毛。
抽离得极快。
程砚深没应声,只是居高临下望着她娇艳的面容,由得她任性妄为。
他没抵挡,也没配合,仿佛抽身事外,只有她一个人主动。
可越来越重的心跳声,程砚深听得清晰,喉结微滚,筋络绷起,一点失控。
几轮呼吸后,他的声线染了微哑:“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沈洛怡脚尖踮得有些累,松开手,那双凝望他的眸子向下落了几分,依然仰头看着他。
“你好像也不算是白纸。”垂眸望她,没再去理会环在腰间的手臂,掌心扣着她的后颈,将一点错开的距离重新扯近。
淡淡的烟草味在她面上逡巡,掌心滑过单薄的肩颈,捏着她圆润的肩头。
沈洛怡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已经被他调转方向。
劲瘦的身形将她压在墙上。
唇上是一片酥酥的麻,撬开唇瓣,登堂入室,卷着她的声息,带着吞没般的危险感将她笼罩。
朦胧的光线映上锋利薄凉的轮廓,在冷清之中覆上一点靡色。
是令人着迷的,沉沦的气质。
眼尾弥上醉人的殷红,蔓延向耳廓,心跳隆隆,她没有时间去思索那些该不该行不行,一切遵循自己的本能。
气息紊乱,程砚深的声线依旧低凉如水:“你的手在干什么呢?”
明明上一秒还在亲吻,下一秒已经恢复清冷。
沈洛怡抿抿唇,悻悻收回手:“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站得笔直,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做一般,只有他知道,刚刚她的手指已经顺着衬衫向下探。
只不过刚停到他的腰腹,就已经被他制止。
程砚深身上领带皮带系得严实,连衬衫扣子系到最顶端,仿佛真的怕她做什么一样。
“你装什么乖呢。”指腹慢条斯理地抚过她的唇瓣,红艳的唇边上还残留着一点湿色,像一只晶莹的水蜜桃。
入口甜,余味甜,回甘甜。
嗓音透着细碎的哑,还有慵懒的一声轻笑:“Roey?”
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时,仿佛捻磨过沙砾,带着一点滞空感,磁性好听。
沈洛怡呼吸空了半拍,咬着唇,慢吞吞地开口:“没装乖,我本来就是一张白纸。”
几分无辜的模样,眼底荡漾着几分润泽,清丽动人。
程砚深侧眸笑了声,指腹按在她蹙起的眉尖上,压下那一点弧度,将她故作的委屈感破坏:“说错了,是装纯呢。”
沈洛怡讨厌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半天都没进入正题,余光瞥过时间,已经转过零点,连衣服还齐整着。
破罐子破摔,索性抛去所有矜持:“那不装了,看看下面?”
她扬了扬眉,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已经后悔了,这话未免也太不矜持了。
笑容有些勉强,她还是稍微缓解了下那太过直白:“我的意思是,看看腹肌。”
上调的尾音几分颤动,是她惶然的心绪。
眼皮掀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望着他噙着笑的薄唇,嘟起唇瓣:“你就这么小气吗?”
感觉似乎他们之间一直是她在说话,说到最后,她的嗓音也卷上了几分哑意,语气越柔和越慢:“救人一命,以身相许,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的语调是素来的漠然:“我倒是没那么禽兽。”
沈洛怡怔了下,很快回声:“那或许你考虑抛弃救人回报的理念,我们单纯地睡一觉吗?”
说是单纯,应该也不算单纯,但应该比以身相许更单纯一点。
他立在光线下,眸色淡淡,将她眸底斑斓生动的情绪纳入眼底,嗓音淡而清晰:“很抱歉,我不做身体买卖交易。”
“我好像也没说你是这种服务工作吧。”她轻声细语,鼓着唇,只低头看着他的腰带,银色金属透着几分冷感。
如他人一般,清冷疏离,无法靠近。
沈洛怡抿了抿唇角,被连番拒绝,这会儿兴致也散了,没什么意思。
酒吧,酒店都没什么意思。
散开盘起的长发,沈洛怡潇洒转身,拎起床上的包,踩上她刚刚踢开的鞋子,绕开程砚深的身形就准备往外走:“没意思。”
眸光微冷,挂上一点情绪:“玩不起,干嘛要来酒吧。”
这话还有些熟悉,好像是刚刚那个白人男猥亵她的台词。
沈洛怡也管不了那么多,手指扣在把手上,就想开门。
还未摁下把手,纤细的手腕忽地被圈住,用了点巧劲,制住她所有动作。
微微偏头,才发现那人已经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靠在她背后,神色从容淡定:“还看吗?”
他没细说,但沈洛怡听得明白。
没什么好气地回:“有什么好看的,给看又不给用。”
不给看,也不给用,却又吊着她的情绪,像是渣男常用的套路,若即若离。
兴许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他套路太深?
“Roey?”喑哑低回的嗓音突兀地落在她耳畔。
比刚刚那句更添上几分颗粒感。
沈洛怡缩了缩耳朵,却意外缩进了他的怀里,仰头就是他沉静的墨玉眼:“叫我Ethan。”
她侧过脸,清澈透亮的水眸一错不错地定在他清隽的面上,眸底深邃,偶有一丝暗光漾过,然后是缓缓浮上来的深色,沉静如溪又带着鼓动的情潮。
沈洛怡眼睫颤了下,清晰地知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握着把手的手指不由松开,又坠下,最后停在他的袖口上。
那里因为刚刚酒吧英雄救人,已经掉了一枚袖扣,沈洛怡的指节微微弯曲,修剪得好看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拨过仅剩的那枚袖扣。
一枚斯里兰卡蓝宝石,被一圈碎钻环住,奢华又低调,绽着偏冷的光泽,困着她的视线。
沈洛怡咽了咽嗓子,几分干渴,灼热又失水,像是置在火上烧。
可是额角又泛起了薄薄细汗,仿佛窗外雾色透过,水雾沉下,凝结在面上。
她好像知道他想要的什么,是清醒的决定,是肯定的讯号。
下一瞬,沈洛怡听到自己的声音,混在错落失序的呼吸声中:“Ethan。”
娇软的声音,沁了几分凌乱的喘息。
是她给出的答案。
几乎是话音刚落,程砚深的吻已经落下,绵密潮热的,暗昧沉沦的。
许多情绪掠过,晃在眼前,又被她抛之脑后。
她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眼皮颤颤阖上,沈洛怡抬起手臂,静静环上他的颈子,将那个吻加深。
一夜放纵而已,仅限今夜。
天亮了,谁还知道Ethan是谁,Roey又是谁。
手指无意识地在墙壁上摩挲,“咔哒”一声,灯光灭了。
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帘缝隙中泻出一丝光亮,足够她看清他眼底的情潮。
汹涌纵意的情绪临近节点,无声淹没所有矜持。
身上黑色的小洋装轻而易举地被他解下,顺着曲线滑下,贴近的热度,不可忽视的凛然存在,让她不由战栗。
却也期待。
光线沉暗,程砚深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单薄纤盈的颈子被抬得更高,那一点脆弱的弧度,萦着几分明艳的美感。
还有昏暗中依然白得发凉的肌肤,灼烫着他的视线,程砚深的声音也不免染上几分缱绻,开口时却依然漠然克制:“你还有机会后悔?”
卷翘的长睫颤了一下,眼底迷蒙散去,只剩清透。
后不后悔的,就留给明天再去思考,至少现在沈洛怡只想将那些克制之下的事情继续。
“就算不给用的话,不如先看看吧。”
话音未落,踮起的脚尖已经重现刚刚的啄吻。
可她既要看,也要用。
沈洛怡没什么经验,红唇胡乱地亲在他的鼻尖,唇上,下巴上,微热的温度流连,不得章法却也灼起燎原火苗。
在他的纵容下,手指已经落在他的衬衣处,扯着他的衣服,还有他的皮带。
程砚深深呼一口气,清脆的一声金属响声,是他解开的。
泛着冷光的皮带被递到她指间,沈洛怡愣了下,手指还没握紧,已经被推到了床上。
皮带的落地声清晰入耳,激起一丝战栗。
可她根本无暇顾及那根皮带,唇齿间辗转含吮,弥弥泛起酥麻感聚在心房,脉搏不由加快,那一点怦然的悸动慢慢蔓延到四肢。
在交缠的呼吸声中,一点压着的娇声,还有没忍住的抽泣撩开一丝波澜。
他动作不重,但她还是吸了吸鼻子,一点喟声从鼻腔中哼出,音色仿佛沾染了糖霜,明明是哭音,也甜津进骨子里。
再克制再温柔也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侵略性。
恣意又不驯。
动情又陌生。
“下次别喝Giostra d'Alcol了。”嗓音极低,烟酒般醉人,拨乱一片静池,“下次不一定有我这么绅士的救你了。”
绅士?
拒绝她的时候确实足够绅士,可这会儿看不到半点影子。
她撩开眼帘瞪他,像是一只被收起所有凶器的小兽,呜呜咽咽更像是勾人。
沈洛怡捂着脸,想要掩饰羞赧,被他恶意地拽开手,掌心扣着两只手腕压在头顶,赤。裸的对视,让所有情绪现起。
她只能咬着唇,将那一点喘息咽下,却又被强行撬开了唇间,修长指骨抵在她唇间,缠上一层晶莹细碎的水光。
沈洛怡迷蒙地睁开眼,只望见他俊美的面容上似有似无的纵情,紧贴的胸口相互鼓震的心跳格外清晰,不可忽视的热意。
瞳孔失焦又聚拢,她看不太清,只有感官提醒着她,略带薄茧的指腹沿着婀娜的身段细细流连向下。
酝酿出的洇洇艳色。
“你饿吗?”吊顶灯光被打开,程砚深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随意拨弄了下床上躺着的女人微湿的额发。
忽然的光亮,让她不习惯地眨了眨眼睛。
沈洛怡目光遥遥定在还放在桌上的酸奶碗上,没什么力气地回:“不饿。”
像是一只辛勤劳作的小动物,这会儿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吃,也不太想听他说话。
程砚深倒也没纠结,将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手里持着热毛巾,擦过她白皙的脸庞,向下是柔嫩的颈子,上面还带着一点不甚清晰的吻痕。
他动作停了瞬,唇角隐隐挂上一点笑痕。
沈洛怡歪了歪脑袋,目光也跟着望过去,还好,不仔细看似乎也不清晰,应该回家也不会被沈之航发现。
慢悠悠再抬眸时,却意外撞进了他幽邃的眸子里,一道寥寥笑音徐徐落下。
“看样子你精力还蛮好的。”
“……”沈洛怡没什么经验,但并不妨碍她看清他眼底的意图。
再明晰不过。
吊灯再次被关下,只余一盏壁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将暧昧罩下,连同绵密的细吻一同。
程砚深不疾不徐扯开她的被子,再次将距离归零。
散漫轻笑:“用完那盒,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有些之前写过的细节就不在这章重复写了,比如一点五英镑小费的程总~46.36人民币,嘘
第46章 46
◎“太正宗,小野猫又该调皮了。”◎
“下次别喝Giostra d'Alcol了。”后来再清醒时,她也就只记得这一句。
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沈洛怡酒量不差,不至于会不省人事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即便真的有出格,也是顺从本心。
只是后来她悄悄撇开程砚深独立回家时,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夜的沈之航。
发丝凌乱,颈子上被他抓出了几道红痕,连衬衫都褶皱迭起,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状态很差。
“你……”沈之航声音陡然扬起,在看到她漠然的表情时,又生生压了下去,“心心,你回来了。”
沈洛怡没吭声,默默换下鞋子,满脸疲怠,匆匆掠过他身前,余光瞥过满脸怒火却又无从释放的沈之航,见他吃瘪心情也没什么缓和。
其实沈之航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按照沈江岸的要求约束沈洛怡的行为,也不意味着他真的有那个权力去管教她。
这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
可是许多话到嘴边,最后也只是问了句:“心心,你吃早餐了吗?”
没吃。
沈洛怡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什么东西,除了那个酸奶碗,还是她几乎快累晕过去的时候,那个叫Ethan的男人喂给她吃的。
这会儿她确实有些饿了,但依然不想和沈之航一起吃饭。
她脚步没停留,径直向屋内走去。
长发微乱,从肩侧落下,露出光洁纤盈的脖颈,还有上面一道红痕。
隐隐约约,半掩在衣领下,他却看得清晰。
一枚吻痕。
脑袋瞬间空白,然后是猝然的气血上头,沈之航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脖子上是什么?”
质问的语气再压不住。
微一蹙眉,手腕被沈之航抓得很疼,她皮肤薄又白皙,稍一用力就很容易落下一道红痕。
沈洛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紧,挣脱不开,本就没什么力气,更不想在这里和他拉拉扯扯。
眼皮撂下几分不耐,话过嘴边也只吐出几个字:“我困了。”
沈之航心下情绪复杂,根本顾及不到她的情绪,更没察觉到自己手掌不断施加的力道,只是重复地询问:“心心,你脖子上是什么?”
“我说我困了。”沈洛怡声调不由扬起,几分恼意从清眸中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