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妈说那老妪眼睛特别厉害,人也邪性,瞧的我阿妈直哆嗦。归还东西后她便害怕不已地跪在那求老妪不要怪他们。
因为怀我害喜的厉害,她一边干呕一边求。那老妪忽然跟我阿爸似的开始吐血,气若游丝。
我阿妈觉得她可怜,便爬起端碗水给她。
是那碗水,也是大着肚子的我阿妈,那老妪眼睛变的温柔起来,断断续续地告诉我阿妈:看到你这样就像看到当初的我,实话对你讲,你男人和你肚里的孩子都中了蛊毒。施救你男人现在是不可能了,而你那孩子还在肚子里,我现在这样也是有心力不足,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你孩子三十年寿元。”
我阿妈听明白怎么回事后痛哭失声,求老妪一定要救救孩子。
我阿妈也没看清那老妪到底做了什么法。只告诉她,自此后就用血来滋养如意,然后一盏茶后饮了那血,半月一次,待孩子出生后,让孩子也以此法。但有两个要求,第一,此事不得外传,第二,此物不得离开乌拉山,否则,我们定会惹来杀身之祸。我阿妈一直很奇怪那老妪为何来寻物最后又没带走,不管怎么说,那老妪是我的贵人。”
季景澜也有些奇怪颚亥口中那老妪............
颚亥的声音十分透彻,说起话来也清脆动听,偶尔会带上一股子子冲劲。当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几时死期,还能如此乐观而坚强的活下来,心理素质之强不禁令人动容。季景澜对鄂亥的好感又增三分。
季景澜坦白讲:“我来医治你的蛊毒,那柄如意你稍后要交给我。”
颚亥点头表示同意,蛊毒都好了,那个劳什子如意对她有何用?不知为何,她又问出心中疑惑:“你知道那老妪是谁吗?”
闻言,季景澜眉尖微蹙:“我......不知道,但我想她肯定受了重伤,或许现在已不在人世......”关于这老妪,季景澜觉得可能与生母古月有一些渊源。
借蛊制蛊,以血养蛊。不是用蛊到一定臻境很难办到。可再厉害又如何,蛊术,下下之策,不到生死存亡决不能用,用后难得善终,这是生父魏斌手札上的警语。
也许这便是公平,冥冥中,苍天好像自有杆秤,它精明的衡量着每个人的得与失。
无论这身血液对自己来说是福还是祸,季景澜都没得选择,她心念复杂,自知不是纯良之人,所以一直恪守自己,尽量做到保住本心,绝不碰阴邪蛊术。她想到颚亥嘴中那老妪的告诫,严肃对颚亥说:“为表诚意,我今天给你治,但治好了你还需伪扮成如今模样。”斯人无罪,怀璧其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乌金如意,那老妪知道,秦胤知道,现在自己也知道了,还会有谁知道?说不准暗中有多少双眼睛时刻在关注呢。
颚亥虽觉莫名其妙,但如若能除去那该死的蛊毒,伪扮就伪扮,无所谓啊,变好看了也就那么回事,反正她也没指望找那些蠢男人。
季景澜详细列出一些东西让颚亥偷偷准备好,承诺晚上会去找她。
颚亥又是开心又是激动的想抱住阿鱼猛亲两口,但她现在好丑,还是不唐突佳人了,她笑嘻嘻的,放开双腿,飞跑而去。
季景澜看的忍不住莞尔。又想颚亥身上的蛊毒,所中之深,不知一次能否勾出来?
回去的路上,她分析着那乌金如意到底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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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阴气加重,漫山遍野蔓延着 ru白色的雾,远处的深,近处的浓,汹涌着,流动着,几乎掩盖了山间一切景致。
黑乎乎的山洞,一丝月光也无。旭日娜懵懵懂懂醒来,感觉到下体严重不适,早经历过男女之事,虽受了药物迷惑神志不清,但她十分清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隐约中又知道绝不是秦公子,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画面!可到底是谁?!一瞬间她恨的咬牙切齿,又眼带惶惶然的看向周围。
周围阴气森森,突然间她感到巨大恐慌!猛地坐起身,一不小心碰到一团软乎乎的肉体。她惊叫着往后退!
嘶哑的嗓音在空荡荡山洞里回旋:“谁.......是谁.......”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
片刻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回着她:“是我。”
旭日娜一愣,有些不确定地望了过去,待终于知道是谁后,她愕然地瞪大眼睛,怎么.......怎么会是他?!
要不说巴格尔又渣又损呢,他搞完旭日娜后,便用别的男人善后,这男人不是外人,是旭日娜舅舅家的表哥。
这一下,旭日娜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表哥早就醒来.......脑中有与旭日娜在一起时的零星片段。他知道自己被下药了,可他不但没有丝毫恼恨之意反而很开心。
做都做了还怕什么,何不将错就错?娶了她!想到这,他站起身来走向旭日娜:“听大哥说,你的第一次是与他一起快活的,没想到妹妹的滋味如此好,难怪吸引了大批男人.......”边说他边上前抱她。
旭日娜挣扎,心里想起秦公子,对眼前的肥胖男人厌恶不已,连连后退:“不,不要.......”可她的反抗根本像是挠痒痒,被肥胖男人紧紧钳制住,耳边他激动又兴奋:“旭日娜,天色还早,咱们再来,让我再来一回!”
很快山洞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浓重的喘息,被雾色和黑暗统统吞没。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性静情谊,心动神疲,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求仁得仁。而命运,却可以在顷刻间翻天覆地。然而,老天爷总有它特定的法规,手指一点,早晚将未了解的因果纠葛又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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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受伤的秦胤有巴格尔暗中照顾,季景澜身边多了个颚亥。
旭日娜院中的小火房里,两名女子一坐一立,一旁桌子上摆了蜂蜜、黄酒、两条红绳、数根银针、点燃的蜡烛还有一个盛了香油的碗,上面漂浮着许多黑蚂蚁。
季景澜挤了挤先前被秦奕峥绑架时用针扎破的中指,有一滴血珠经破损处重新冒了出来。她将手放到颚亥脸侧,惊奇的,颚亥的脸突然鼓动抽搐起来,薄薄的皮肤里出现了流动的青黑色。季景澜放置一会收回手,又放血滴入碗中,对紧皱眉头,神色紧张的颚亥说:“别担心,现在你只能相信我。”她交代:“一会儿你自己端着香油碗放在下颚处,无论我做什么还是你看到了什么古怪事都不要惊奇、不要害怕,不能动一下,更不能出声,能做到吗?”
颚亥见阿鱼眼神凝重,明白事关重大,她用力点头:“我都准备好去死了还怕什么!我做的到。”
季景澜笑着点头,拍了拍鄂亥肩膀:“好,那现在就开始。”
颚亥见阿鱼从桌上取过两条红绳,沾过香油碗,说:“把两根红绳咬在唇间。”
她照做,又见阿鱼将一条红绳另一端也咬在唇间,另一条则是浸入香油碗。
紧接着阿鱼嘴巴不停的念着什么。
季景澜想今天注定是她的放血日。她不知道那些咒语管不管用,或者只是故弄玄虚的前奏,但她还是按部就班的按书上写的那些去做。然后将手指的血涂在了颚亥两侧脸颊之上.......
突然,颚亥看见唇间两根红绳笔直的绷了起来,又上下震动着,屋子里没有风,就算有,也不可能会这样的,就好像.......就好像有生命力一样,被什么拽住了。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鄂亥心口也不禁砰砰直跳,她瞪大眼睛不敢动一下,只用力的咬住牙关。
紧接着,有东西顺着红绳从她嘴里爬出,余光中黑乎乎的一团,蠕动着移向下颚处香油碗,明显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感觉它飞快游动,天呐!怎么.......怎么这么多的小蜈蚣!
颚亥吓得目赤胆寒,魂飞魄散!只觉脸上毛孔都在急速收缩,嘴唇哆嗦着,强行遏制着将要冲破嗓子的尖叫。
这时候,季景澜倏的眯起眼来,左手中一直捏着的银针“刷”的一声就对着香油碗扎过去!
那些针,就好像油碗中那些无形东西被银针全部定住一般!
季景澜飞快取下颚亥口中红绳,连带香油碗里的绳子,一起用烛火烧了,那绳子一边燃烧,油碗变成黑红色,颜色越来越深.......
她转手取来黄酒和蜂蜜一起倒进了油碗。又从颚亥僵硬的手中夺过碗,敏捷的倒进了火灶里,轰然间火苗窜起一米多高,噼里啪啦声中好像还有什么在尖锐阴戾的嘶鸣。
颚亥吓傻也吓呆了,浑身直哆嗦,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脸上血色尽失。
季景澜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她第一次弄这玩意,等她稳了心神回过头来看向颚亥,只见那张脸苍白如纸,然而没了那些疮垢,鄂亥高鼻凤眼,一张精致菱形脸。
好半晌,季景澜长长吐了口气:“应该好了。”
这一声,颚亥眼珠动了动,她像是梦中被惊醒一样,目光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一寸寸移向季景澜。
“.......好了.......”颚亥声音低沉僵硬,她伸手去碰触脸庞。只觉触感光滑,没有丝毫以往的凸凹不平.......
她噌的站起身,刚想奔向水缸,便被阿鱼拉住,然后眼前多了一面巴掌大的银镜,瞪着镜中那张清晰脸庞,鄂亥缓缓地咧嘴,她想笑,又猛地抬起手捂住了嘴!惨白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眼珠来回颤动......
季景澜看着鄂亥,把镜子塞到她手中,轻声说:“都过去了,记得要继续伪扮,还有,要笑,我喜欢你的笑。”
颚亥嘴角勾起,眉眼肆意又明媚,颇有种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之感!长久以来背在身上的一座大山如今被除掉,是的,她不会哭,她最应该笑,对,就是笑啊。
季景澜别开脸,有些不能看颚亥那张笑着又泪流满面的脸。有时候情感也会传染,然后便会有感动,感伤,感怀。如若没有秦胤,她也许不会关注颚亥,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颚亥也应该感谢秦胤。
想到秦胤,季景澜开口道:“现在告诉我那乌金如意在何处吧?”
鄂亥双手用力的抹了把脸,伸手指向屋内一处,语音是那种受到极度刺激后的哆嗦:“灶坑下面..有个夹层,我......藏那里了。”
季景澜想了一下,挑眉:“很聪明啊。”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下山?!”
听到颚亥突然蹦出的一问话,季景澜微微一愣,很快摇了摇头:“你可以下山,但不能跟我。”她难得跟人解释着:“若是以前,带着你也无妨,可我现在生死不定,前途渺茫,你跟着只会给你招来麻烦。”
“不会。”颚亥摇摇头:“我觉得你很厉害,不会轻易死的!”语气中肯,充满信任。
季景澜讶然的再次看向的颚亥:“不要因为我给你解蛊了便盲目崇拜我。”
颚亥撇撇嘴,指着心口位置回:“不是崇拜,我是特别相信这里。”
季景澜轻轻一笑:“你这人倒是有趣.......-”也有几分血性,她提醒道:“不过,不管你是不是要离开这儿,不要干没把握的事,也不要因为要报仇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颚亥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冷哼了声:“那些臭不要脸的,收拾他们方法多的是。”
见她胸有成竹神色又十分傲然,季景澜眼睛微挑,别有深意的问:“旭日东魁掉下山坡,你是不是很开心?”
颚亥重重点头:“开心,当然开心了,怎没摔死那老不死的,臭不要脸的老色鬼!”
听颚亥讲话,季景澜感到愉悦,她笑眯眯的小声说:“不用你咒他,那老色鬼的命现在正被人捏着呢。”
颚亥立马激动兴奋:“谁呀?”
“你口中的秦公子。”季景澜想了想,告诫她:“他能决定你们乌拉族所有人的命运。别管我如何对他,你记得要对他态度好些,对你百利无一害。”
“天,这么厉害.......-”颚亥咋舌,惊讶又问:“他到底是谁啊?”
季景澜没明说:“问多了对你没好处,按我讲的做就是。”
“那你怎么不早说?”颚亥颇有些埋怨的看了阿鱼一眼,顿足扼腕:“他那逍遥粉是我帮着倒进水里的,而且还故意多放了些。”就在季景澜拿眼睛瞪她时,颚亥声音越说越小,干咳了一声接道:“不是.......不是你说,你讨厌他吗。”
季景澜暗自磨牙,无奈的扬头叹了口气:“算了,这话万万不可再对别人讲,以后我那“叔叔”若是秋后算账找人审问你,你可别傻的承认.......”
颚亥见阿鱼不怪她,一扫先前的不安,她嘻嘻笑着一脸神秘的逗趣:“没准他吃上瘾了还会找我要。”
季景澜也神秘的凑近一些:“然后你就屁颠屁颠的奉上一大瓶。”
颚亥得意点头:“对啊,他会很开心.......”
季景澜也点头:“就会赏你很多金银财宝。”
颚亥眼望房梁:“不过我现在更喜欢漂亮衣服,女人吗,还喜欢各种各样的化妆品.......”
季景澜也眼望房梁:“然后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陪着你进了红棺材。”
“我可以在棺材里一天一件的换,呃”颚亥语音骤然停止,眨巴着眼睛看向季景澜,然后瞪她!
季景澜伸出食指点了点颚亥脑门:“你长点心啊,别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顺手掐了把她脸颊:“你自己做梦吧,我先回去了。”
留下颚亥捂着脸蛋望着阿鱼远去的背影“喂.......喂”两声,问:“你和你叔叔到底睡了几次,搞的你后面都是血啊......”
季景澜怒目回瞪:“再说,我让你变丑八怪!”
颚亥缩了缩脖子。赶紧和阿鱼摆摆手,赶紧走吧你!
见人没了影踪,颚亥心下奇怪:她也不知为何要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有种感觉,秦公子和阿鱼睡在一起应很激烈,佳人配美男,啧啧,那画面,好想看啊。
哎呀!她被臭不要脸的旭日娜给传染了?满脑子的淫荡。
啪!颚亥给了自己脑门一掌,以示惩戒。
第63章 南疆
南疆在外人眼中恐怖而神秘,世人一提到,就必然会想到蛊毒,仿佛那里到处阴风阵阵,孤魂冤鬼遍地。
事实上,南疆是一处山清水秀,物产富饶之地,自从上一代圣女古月死后,再没出现那有资质的少女修炼成圣女,连带新族长继承者遥遥无期,所以,他们一直封山不出。
可以说,古月改变了南疆,之后再无纯粹的南疆,因为闯进一帮不速之客!带着屠戮之气!
三百多南疆族人聚集到他们族内最大的场地,星辰谷。他们要大开杀戒!
南疆老族长被众人拥护着,坐在最瞩目位置,那是用金刚石铸成的宝座,他一张脸像被什么整个腐蚀了,一只眼有些萎缩,长久以来极力大睁以致于他额头布满了皱纹,此刻他眼神阴狠,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二十人,暗夜里,竖起了一排排火把,将周围照的犹如明昼。
让人能清楚看到,广场正中央有一根两人环抱不过来的石柱,顶端飘着他们族旗,柱杆上有两条粗壮的像巨蜥一样奇怪的物种随着一个南疆人的笛声激情地舞动身体,它们有着树皮一样坚硬的厚甲,长着艳红的冠子,嘴里吐出黑色长舌。身体忽而缠着那石柱子,来回窜梭,忽而嘶嘶低鸣,碧绿的眼睛来回游弋,幽幽的冒着寒光,突然,随着那白毛南疆人一个高调,两个蜥头猛地挺起,飞纵着袭向那个不小心给外界人开启了山门的族人。蜥尾盘着,蜥头一左一右下滑,阴森大口瞬间将那族人的两条手臂活活吞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