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软弱,谁被消灭!谁强横,谁是主宰!”他拔出一把漆黑弯刀,刀锋所向便是号令!
一行杀气腾腾的蒙面人按照先前计划冲了出去隐匿,他们身形敏捷,行动无声无息,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和留在那里充当探子的同伴汇合一起。
其中有个瘦削的男人飞身上前,向面戴金箔的男人禀报:“国主,乌拉族那边我们一直在监视,没有打草惊蛇,南疆人回信与我们探查的一样,此次有三十名大宇高手,而秦胤身边就跟着三个人!敌明我暗,一群傻B就算预料到了,但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们根本不清楚,一会儿干他娘的!”他狠狠地说,如果摘掉黑面巾,这人长的额窄,两眼眼距宽,泛着阴测测的凶狠,给人一看像个杀人狂。
被唤国主的金箔面具男冷声道:“秦胤此人深不可测,他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不代表没有防范。待他们进入海坨谷,一打开机关,不能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是!”
金箔蒙面男人观察周围,眼睛陡然眯起,挥手将携带火药的十人叫到跟前,做了最新安排。如果是内行,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行军打仗的高手,而这位金箔面具男就是首领,所做布局,周密细致,无不精准到一击毙命。
这时又有人飞快回报:“国主,刚刚三鼎漏报一个,最新情况,往这边来的,除了秦胤四人,还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小娘们,据说那是他侄女。”此人一双三角眼颇小,在面巾后闪烁着灵活的光。
金箔蒙面男人心里闪过疑惑,他沉声问:“侄女?”
“时间紧迫,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的探子只查到那女人叫阿鱼。”
金箔男人一下子扭头瞪去!右手握住了刀柄,眼露震惊瞪的几近狰狞:“谁?!”
“.......”吓得来报之人心一颤,他还没见过国主如此焦急又带着急迫的逼问,他迟疑回道:“阿......鱼。”
金箔蒙面男来回走了两步,一手握紧刀柄,背对着众人。浑身积聚阴戾,手背青筋蹦起,蓄势待发。
到底是不是她?!她怎么来了这里!她与秦胤在一起?!他们在一起!
这么多年,他派出的人走遍千山万水,追撵着她的脚步,好几次差点逮到,被她狡猾的逃了,还留下几块丝帕,上面都画着一条狗。
他有火无处发,恨的牙痒痒!只能搁心里积攒着,就等找到她一起算。
江晏州发现心脏鼓动的有些异常,双臂发麻。
......................
巳时中,从旭日东魁家里走出两人。
右边那位身体修长,身着月白色长衣,他左边之人矮了一截,穿着黑色紧衣,腰身纤细,头戴方巾,两人并肩走着,没有任何交谈。
本来就他们两个,没走出多远就有两男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护在昭元帝身边,可攻可守!
季景澜细细看去,两人身材均匀瘦削,没昭元帝高,但太阳穴鼓起,从头到脚的线条一看就蓄满了劲力,其中之一,肤色青白,从左眼到嘴角有一道长疤痕,想必年头已久,肉色拧结泛白。另一个秀才模样,五官清秀,手臂颀长近膝,他们均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走路无声无息,想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秦胤指着左边脸带刀疤之人:“这是金大.......”又指向右边书生模样的:“他是金二。”
此处没别人,他显然是在对季景澜介绍。
不过季小姐此刻想到了别处,昨傍晚发生那么多事,这两人去哪了?
她又想,如果昨天她恼怒之下失手杀了昭元帝,那么现在她应该毙命这哼哈二将手里了。所以爱谁睡,与她说什么?!
季小姐因为这种想象心情不痛快,垂下眼没接茬。
金大、金二对视一眼,无声对季景澜行了礼。
呵,这是皇上贴身心腹啊,她哪受的起,被盯住了以后她可怎么逃?季景澜慢下速度,只想离保镖们远一点。
秦胤有瞬间的皱眉,缄默不语地看她离他远了许多。
走到半山腰处,巴格尔也现身远远跟随,他面容严肃谨慎,来回侦查,丝毫看不出是往日那轻浮的大色鬼。
五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挺近海坨谷,最前面的是金大,金二断后,巴格尔背着弓箭在草丛中“上蹿下跳”秦胤阖季景澜走在中间。
周围山峰由来已久,造型险峻,又兼杂草丛生,毒虫野兽数之不尽,藏着太多潜在危险。均被那三人一路扫除。
经历过走南闯北,季景澜一向谨慎,穿的是特制的高邦皮靴,防滑防水防石,衣服是紧身利落骑马装,大腿一侧贴有三把飞刀,手上戴着皮手套,随身有个压缩小包,里面必须品中更是有驱虫剂。还记得秦胤在看到她这身装扮时,眉头微挑,他怎么想都可以,她现在可要保护好自己,也不在乎亮底儿。
谁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手指扣了扣匕首,季景澜总觉得周围空气稀薄的厉害,有种如芒在背的逼迫感。这种危险气息随着行路越来越强烈。
五人站在一个长满荆条山枣树的大垛口旁。方圆二里的小山谷,被茂密树木覆盖,郁郁葱葱的,很难发现,但置身其中与周围合在一起看,像海峡的迂回弯角。
金二指着前方,对昭元帝恭敬道:“主子,就是这里。”
秦胤瞧了一眼后转身看向季景澜:“把乌金如意拿出来吧。一会儿紧随着朕,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怕。”
语调温和的叮嘱。这算什么安慰?季景澜不予理会,只从怀里取出一物,却不是乌金如意而是巴掌大的一面小镜子,她微微低头,用身体挡着来回扫了遍身后方。视线所及,尤其草丛间连只鸟都没有.......她的突然一激灵,有个念头闪现脑海,如果不全是秦胤的人,将会怎样?
她想到这,微一侧目,便撞进了秦胤的眼睛,两人目光一触,定定地对视了片刻。不用言语,便从对方神色间读出了个中乾坤。
季景澜眉头微蹙,暗自屏住呼吸,想她入世以来,时刻警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白白丢了性命。如今看来,她算秦胤、算各种危机,却算不过天地!
此时此刻,敢来截杀秦胤的会是寻常角色吗?思及此,季景澜力持镇定地低声开口:“先把那些人解决了我们再进去,不然被堵在里面可不好玩。”
秦胤看她握着把小镜子站在那,眼珠流转,很是机灵,不禁莞尔笑道:“如若你是男儿,可为丞相。”
季景澜抿了下唇,警告:“别说些没用的。”
对她的态度,经过昨晚,秦胤已习惯成寻常,轻声说:“别生气,你先把东西拿出来,不然朕怎么处理那些人。”
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沉稳依旧,季景澜笑了笑,唇齿间模糊地吐出两字。
秦胤静默,收起先前温和态度,严厉瞥她一眼:“你在骂朕。”
我都可能要被你害死,骂你怎么了?季景澜在脑中想着一会儿遇到攻击该怎么办,嘴上严肃问道:“你有几层把握?”
他俩到底谁是皇帝?秦胤皱眉,嘴上还是回答了她:“六层,只要你听朕的话,朕再加一层。”
看来情况十分危险,现在避无可避。季景澜收起小镜子,飞快说:“好吧,我暂时相信你。”
乱箭飞射,火药轰炸,蛊毒突袭,除了最后的攻击方法,前两者自己都可能一命呜呼。
不知道秦胤做了哪些御敌准备,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如今那些人迟迟不动手,一定在等什么,既然还有时间,季景澜便从袖袋里取出笔和纸,递向秦胤:“想要乌金如意可以,但你要按我说的写下一份证明。就写:五年前,季景澜跌落山崖,得天地庇佑,皇家仁慈,季家厚德,大难不死,流于民间,因头脑重疾,失去记忆,朕无意中寻到,喜之幸之怜之,别无他求,只望其能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就这样写,还要有落款名字和印章,时间就是我们重逢那日,缺一不可!”
她的这些话包括三个意思,第一,她摔丢了记忆,跟死了一回没什么区别,把逃跑之事摘得干干净净。第二,季家人厚德,这样的话一经谕旨拟写,有出无回,算是季家护身符。第三,季景澜要的很明确,不受任何拘束,自由自在。“任何”两字包括所有。
秦胤没动,眼睛里也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看着她轻声问:“趁虚而入来要挟朕?”
季景澜态度很明确,淡淡回:“你不写我就不拿,你若想动用武力逼迫我,可以试试看。”
秦胤讳莫如深的一笑:“这种时候你还胆敢来算计朕,威胁朕,了不起。”
顷刻间,他眼中风雨欲来。季景澜警惕的防备他!他手一动,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手按向了匕首,可他的目标却是她的纸笔。随着秦胤一声嗤笑,季景澜微微挑眉。
秦胤写字极快,炭笔在纸上几乎一挥而就,他将写好的递过去,脸色也变的严肃,目光如炬,晃地季景澜眯起了眼,他沉声道:“朕知道你目的,一会儿你胆敢逃,也可以试试看!”
呵,威胁谁不会?季景澜心想,试试看就试试看!今日你被杀了最好,我可要想办法活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朕现在死了最好!”季景澜被他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不免有些想哼笑,她傻了才会承认。
她飞快地看向那份证明书,“五年前,昭景皇后跌落山崖,得秦季两家厚德保佑,大难不死,流于民间,因头脑重疾,失去记忆,朕无意中寻到,喜之幸之怜之,特昭告天下,以此更正。”顿时气恼!
虽然落款名字、日期什么都有了,但内容性质简直天差地别!她冷冷瞪他......
秦胤回视,态度坚决,靠近她说:“只能这样写。”
局势眼看一触即发,季景澜自知见好就收,不满意也不能再浪费他时间。她暗叹了口气,叠吧叠吧将证明收起,但愿君无戏言,对家人多少有点用。
秦胤暗自里怒火横生,想他纵横朝野这么多年,经历大小阴谋诡计无数,从未这般儿戏,颇有些心余力绌,她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处处紧逼,凭心而论,这绝对是他见过最大胆最难缠的女人,没有之一。
第65章 狙击
而他们二人这些举动,在不知情人远远看来,就好像是打情骂俏,亲密无间。
季景澜吐了口气,虽忧心忡忡周围的剑拔弩张,但毕竟有秦胤在.......想法一出,她皱眉,怎么会有这种庆幸心理?可她还来不及自我检讨,身边的他又开始提醒她注意时辰。
她只好从怀中取了乌金如意递了过去。打定主意,但凡有机会避开,她是不会陪他进什么藏宝之地的!那种地方,贸然进去,肯定得不了好。
秦胤从她手里接过,一柄六寸长的如意,周身乌黑色,上面雕刻着一些繁体花纹,细辨之下可知是东周文字,翻译过来是“日月锁”。
他又看向季景澜:“刀剑无眼,最好不要存侥幸之心。”
“望皇上也保重龙体。”季景澜一瞥间,只见秦胤深深目光犹如泰山之重,牢牢罩着她,想把她压到地底下一样,她轻轻挑眉。
季景澜这样的“胆大妄为”,他动过两次杀念。可他内心总跟着又生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期待,期待想要多看一些。秦胤双唇微抿,眼神变幻莫测,在这矛盾的情绪下走向机关处,找到暗卫先前已经探过的一处凹槽,毫不迟疑的将乌金如意塞、入。没片刻,里面出现了动静,带着沉闷的咚咚声,确切地说,这声音不是来自山石,而像是齿轮!开始还很缓慢,紧接着在绵延的脚下飞快扩展,大地也为之颤动。于是,咚―咔咔,咚―隆隆的,眼前的滚石渐渐打开一丝缝隙。
显然是机关。季景澜蹙眉看着秦胤很隐秘的冲身边人做了个手势。
很快的,空中飞腾起数十个铁罐子,这是他们特意为今天的还击制作的燃烧罐,比火箭先进的是,射击远,火力强,最重要的是不需要火源!两个铁罐子绑在一处,有装燃油的,有装水的,然后在外面再包上一种遇水剧烈燃烧的特殊物质,这么一撞击,就立刻起了反映,轰然间火便熊熊燃烧起来,且不易熄灭!
细看之下,那分明是改良后的军用□□!季景澜猜到了秦胤用意,看的绷直了腰背,情不自禁的低声道:高明啊!
秦胤见她嘴里低语,一双眼珠漆黑带着光彩,虽听不清她说什么,赞叹之情,莫可名状,他不禁微微一笑。
面带金箔的高大男人自然看到异常,余光中瞥见了起火,心里明白他这边人早就暴露,秦胤有了应对之策!可他眼睛仍定定盯着挨着秦胤的女人,忽然间,他手指放在嘴边,吹起了口哨!悠扬高亢的音调,一帮蒙面人像是得到了指令,立刻按照事先计划好的一切开始行动,他们身形变动,迅猛的向各个方向攻去,一场残酷的屠杀开始了。
只是因为秦胤搞出来的□□,蒙面分这边的火药威力减弱,绝大部分在半空便被摧毁。
砰砰巨响中,躲在大石后的季景澜听到有人大声地叫喊着:“今天不是狗皇帝死就是我们亡,大家冲啊!”
秦胤这边隐藏的暗卫们也终于现身,各个一身青色锦衣,肩头绣着一把长剑标志,只是剑身颜色不同,双方展开激烈对抗。
羽箭万千,破风疾射,一霎如洒雨,锋芒纵横,鸣响染血腥。
秦胤并没有扣押季景澜,但身边那金大、金二不是吃干饭的,左右一夹,双臂大开,跟织了一层大网,剑舞若游电,寒光乱飞羽,乒乒乓乓防御声中,便顺势将她挤在石壁一角。
季景澜扭头,就见秦胤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三支火把,全部扔进了已然半开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什么。
秦胤回身,背手而立,目光淡淡地扫向周围,没有进山洞的意思。
看来还挺有常识,知道先用火试试密闭空间里二氧化碳浓度,以免进去后窒息而死。季景澜如是想着。
脸带金箔的男人没想到秦胤秘密研制了新奇武器,有效的抵抗了火药。现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凶猛,周围林木都烧着了,而且有可能阻断他们的退路,秦胤敢站在那,他又何惧?
除了春桃那次,季景澜游历南疆时亲眼见识过蛊术,虽然她不惧那些蛊物,可看起来委实跟看公共厕所里的蛆一样,恶心又毛骨悚然。
周围有OO@@的攀爬声,嘶鸣声,阴戾的吐着紫黑色的分泌液,尤其利用虫蛇的,那一双双小眼睛里透出吞噬人心的森寒之光,嘴里还带着}人獠牙,跟僵尸一样飞快的向他们这边蠕动,显然是暗中有人在操纵,而且是用蛊好手。
她厌恶的别过脸去!
秦胤的暗卫从四面八方飞奔过来,越来越集中,季景澜大略扫了眼,三十左右的人对他们两所处位置形成月牙形防护。
却在这时,秦胤分开壁垒走了出去,于人前定定地扫了眼周围魑魅魍魉,山中的风恣肆地吹起他黑亮发丝,他猛一回头,手指前方,睥睨天下的目光如一道电闪,沉声喝道:“剿灭乱贼,用剑给朕砍掉他们的脑袋!”
随即响起震慑山河一般铿锵回应:“是!”
护卫们浑厚而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山间,无条件服从帝王之令,他们各个眼神冷冽,充满了万千豪情,仅仅三十几人却有江海奔腾、力吞万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