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驯养指南——五色羽【完结】
时间:2024-12-08 14:40:13

  “嗯,你说,罚我什么?悉听尊便。”他笑笑,配合地应她。
  她轻咬唇,小虎牙又在右唇角露着尖尖的一截,默默松开与他交扣的手,牵起他最中间的那根拇指,擦过他指腹的边缘,结着薄茧的纹路,引起心底簌簌的颤栗。
  “罚你……用手……”字音从红唇间挤出来,她再说不下去了,耳垂红得能滴出血。
  李煊望她赧然的娇靥,怔愣了片刻,霎时明白过来,喜悦如狂涛席天卷地而来。
  这是夫妻间曾经的默契,他了然。之前在她怀心心时,因前三个月胎儿不稳,李煊都不敢碰她。可时常她会对他有欲,便总会在床上贴住他的胸口,牵起他的手指,湿着一双眼睛娇气地唤他:“阿暄……”
  而今又感知到她的心意,李煊喉结滚了滚,小腹升起一阵烫热。
  他低笑,微抬下巴,将气息送到她耳边,“这怎么能是’罚‘呢?这是夫人在我’赏‘呀。”
  范灵乐耳朵被他浅淡的檀香气挠得痒痒,心底也痒痒。她紧咬着唇,羞得埋进他脖颈中,再没言语。刚跟他和好不久,就禁不住提这种要求,自己怎么就这么出息呢。
  心里暗自腹诽着,却听耳畔落下他低沉的笑音,还有轻柔的吻。
  身体忽而腾空,她被轻松抱起,朝拔步床走去。
  “呀!”她惊呼,忽然想起来,“我要去叫青芜打水来。”
  自己还没清洁呢,怎么能就这么被抱上床?
  李煊根本不理会她,明明是答应帮她纾解,自己却比她还要着急。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也不敢压身上去,就这么侧躺着,手慢条斯理去解她的腰带。“没事,等过了再叫水。”
  范灵乐羞得没脸了,双手赶忙捂住眼,只剩那一处感官,格外敏锐。
  指腹抚摸过唇瓣,粗糙的茧子激得她浑身酥麻,瑟缩不止。
  李煊诧异,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她便已经很是滋润了。
  “乐乐,原来你这么想我?”他轻勾唇,语气有小小的得意,听得范灵乐直冒火。“呸!”她捂着脸,只能外强中干地骂出这一个字。
  李煊笑了,她却气急了,“你……快点……”
  “就要慢点。”手指绕着边缘慢慢打旋,难耐地撩拨,“既然是太子妃给的’赏赐‘,我更是得慢慢赏用才好。”
  “你……!”她气得舌头打结,还没来得及开骂,却被一根玉指侵占了所有思绪、搅动了所有欲望。
  恼怒的话语在唇边偃旗息鼓,只剩一支春意绵绵的江南小调,轻吟着,从檀口中逸出。
  恍若木琴上的弦,被手指拨弄着,弹奏出一支缠绵的曲调。
  曲中有秋叶瑟瑟,更有春水潺潺,最后是夏季一场暴雨,冲走了冬季,那原本一团未化的雪。
  今日的坤宁宫,气氛格外紧张。
  宫人们都轻手轻脚、谨小慎微,生怕惹怒了宫里头那位正在气头上的皇后娘娘。
  “娘娘。”丝桐给皇后揉捏着头,还是忍不住劝解,“殿下都已经在外间跪了三个时辰了,这来来往往的,宫人们都看着呢……”
  “就是要叫他们看着!”皇后猛然睁眼,怒而拍桌,“让他也知道羞!让他也知道怯!”
  “他不是非要立那个杀猪女为太子妃吗?那他这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臊得慌呢?啊?!”
  丝桐见一向温和的皇后竟少有的大动肝火,也是闭紧了嘴,再不敢多话了。
  皇后话匣子打开了,就再也收不回,她知道太子就在屏风外跪着,这里头的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这就是要说给他听。
  “本宫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那姑娘我也跟她说过了,要给名分可以,要接进宫来也可以,可偏偏就是这个太子妃,她当不得!”
  丝桐立在一边,浑身绷得笔直,也不敢回一句话。
  “你说说,把她这样身份的人册封为太子妃,皇室颜面何在?这说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简直地胡闹……”皇后骂到后面,着实地气短了,只能抚住胸口,慢慢回气。
  丝桐忙上前,替她拍拍胸口顺气儿,“娘娘,您消消气。”
  李煊就这么在外间跪得笔直,将皇后的痛斥尽收耳中,本就没能休息好的他更觉头晕目眩,微微合着眼,勉力强撑。
  前两日,合阳县的府衙递来消息,说是有一艘自江夏府出发、运载修建新皇陵劳役的船只在中途意外遇难,船上共计约有四百八十余名劳工丧命。此事非同小可,皇帝震怒,他这几日也是忙前忙后奔波,往各个地方府衙给遇难者家属们拨抚恤银。连着两日没睡好,到现在额头还隐隐胀痛。
  有来往的宫人端着托盘从身边走过,将药碗送到里间去,他也目不斜视,宫人也并不敢多瞟他一眼。
  皇后见着送了药来,赌气地挥挥手,“不吃。”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既然拗不过太子,何必又折磨了自己?”
  “呵。”皇后苦笑,眉间隐现淡淡哀愁。
  丝桐说得对,自己就是拗不过他,她这个儿子,本事和主意都大得很,这件事他要做,自己根本拦不住,他原来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遵从她的意见。
  他今日来跪这一趟,外人看是请旨,可只她自己知道,这是直接来请罪了。
  到底是没有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有些隔阂平常不显,可到了关键时候,就是会冒头,横亘在母子二人间。
  譬如他对于她的看法,根本是毫不顾忌,那些恭谨和体贴,都只是做礼法上的面子罢了。
  她知道,她和他的心,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呢。
  抬头看了眼滴漏,时间确已不早了。做母子的,总是为母的先心软,先低头。
  她无力地摆摆手,“丝桐,去叫太子退下吧。”
  “是。”
  丝桐走到外间,传达了皇后的旨意,见太子就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太子实在跪久了,一下双腿活动不开,丝桐召来两个太监,将他扶出了坤宁宫。
  李煊坐上马车回东宫,下车的时候还是得叫人搀扶。今日在坤宁宫请过一番罪,他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心里琢磨着,要开始太子妃的册封典礼。
  他刚一瘸一拐地进了府,就见范灵乐飞扑跑来,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心中云销雨霁。还以为她是急着来关心自己的,刚想劝慰她没事儿,却听她拧着眉慌张地开口:“阿煊,我要回一趟浔阳!”
  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自己膝盖还痛得厉害,才为她请来的册封,她竟又来闹脾气,“范灵乐,你这又是怎么了?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她急出了眼泪,来回跳着,直跺脚,“之前每个月,我都会和家里通信的,可是最近都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收到爹爹的家书。刚刚缘来客栈又差人来报,说还是没有信。”
  “这么久了,阿煊,我怕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李煊听完,也是懵了。
  没想到自打从和源山庄回来,还是未能收到家书。这着实很不寻常。
  他揽过她的肩,拍抚着后背,轻声安抚:“你先别急。这样,我去派个人连夜快马加鞭,往浔阳县赶一趟,看看家里究竟什么情况。你而今本就怀着身孕,不适合长途颠簸,走也走不快,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等消息,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范灵乐有了他的倚靠,自己七上八下了一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点,慌着神,只好点头,“那行……那一定要叫他们快一点,不能耽搁了……”
  “你放心,我自会安排好。”
  “卖烧饼咯!新鲜出炉的大葱猪肉烧饼,皮儿薄馅儿厚,鲜嫩多汁!”
  熙熙攘攘的皇城街头,叫卖声不绝于耳。
  烧饼小贩卖力叫嚷着,忽然一个抬头,正对上一双水灵灵、黑秋秋的大眼睛。
  呵!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抱在她爷爷怀里,虽然脸蛋子和这一身都脏兮兮的,但瞧了就是叫人喜欢。
  她手指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嘬着,那对黑亮的大眼,一瞬不错地盯住他冒着大热气的烧饼。
  “小姑娘,新鲜热乎的烧饼,来一个吧?”小贩亲切地招呼。
  “心心,想吃呀是不是?”
  范屠户瞧着怀里眼睛都看直了的宝贝外孙女,心那叫一个疼呀。
  两个月前,佟家陡生变故,他赶忙往京中写信,想让范灵乐不要再执着追查死因,立刻回家一趟。
  可没想到,信都寄了这么久了,却是没有回音。
  范屠户担心得夜里觉都睡不好,生怕女儿在京城遭遇了什么不测,可现在陈玉珠人也病得厉害,无力照看心心,他只好咬一咬牙,把肉铺一关,抱着外孙女,上京寻亲来了。
  他身上盘缠本来带得足,可谁知随行的那个商队遭了劫匪,他和心心就这么入了土匪窝。万幸那寨主还算是个有人性的,见他们一老一小,孤寡可怜,便只是刮了范屠户身上的钱财,并没有取他们性命,挥挥手,就放他们走了。
  他便抱着心心,一路乞讨,就这么挨到了京城。
  范屠户只希望,现在能够赶紧找到女儿。对于京城,除了“缘来客栈”这么个地方,其他的他也实在一概不知,便直奔那里去了。
  但没想到,他家这饿坏了的小宝贝,被大烧饼馋得走不动道了。
  “那个……这位小哥……”范屠户纠结着开口,“你看我们这……本是来京城找亲戚的,没成想路上遭人打劫,孩子饿了一路呢,你能不能……”
  “去去去!”小贩一听这口风,知道是想打秋风来了,连忙开始挥手赶人,“你当这京城满大街的活菩萨呢?没钱就边儿待着去,想来我这儿白吃白喝?没门儿!”
  范屠户也知道没皮脸,只好跟怀里的心心安抚:“心心啊,等找到阿娘,我们就能吃饱肚子,啊。”
  心心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个烧饼小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跳出几句小奶音:“哥哥,肚肚饿饿……”
  烧饼小贩瞬间呆滞了。
  该死的!这小女娃也太让人怜爱了,真不应该给他们吃白食的,可是……她叫我哥哥哎!
  “哎!”他重重叹口气,“看在你们可怜,这一个,就算我请小妹妹了。”
  “哎哎哎,谢谢!谢谢!”范屠户激动地泣涕涟涟,不住道谢,接过他手中的烧饼,“快,心心,跟哥哥说谢谢。”
  心心绽开一个笑,两只小手作着揖,“谢谢哥哥,恭喜发财。”
  烧饼小贩被逗得直乐呵。
  心心终于吃上了烧饼,范屠户帮她吹散热气,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开喂她,“心心慢点,别烫着。”
  看着外孙女吃得这么香,他心中却是一阵心酸。这一路走来,真的就是靠着豁出去这张老脸,还有让心心博取人的怜悯心,才能勉强挨过来。
  他心中哀痛着,忽然,心心指了指他手中剩下的烧饼,范屠户以为心心是又想吃了,忙又撕下一小片,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谁知心心竟是偏过头,手又指指他,“阿公吃,阿公肚肚饿……”
  刹那,范屠户老泪纵横。这宝贝外孙女,他可真没白疼。
  “哎,阿公吃,阿公也吃……”
  他一边吃着,一边哭,一边哭着,人就带心心来到了缘来客栈。
  他抱着心心进去,直冲柜台前,“掌柜的,劳烦问一下,您这儿有没有一个叫范灵乐的客人?大约五月中旬来的这儿,一个年纪二十的姑娘,个儿不高,但是大眼睛,长得很漂亮。”
  他一通比划,掌柜的头也没抬,直接答道:“是来过。”
  那个姑娘,他印象可太深了,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胆子大的姑娘,缠着他好久,方才叫自己无奈允诺她在这里刷盘子抵饭钱。
  “真的!”范屠户差点没跳起来,颠了颠怀里的小宝贝,“心心,咱终于找到你娘了!”
  “那……掌柜的,她现在人在哪儿呢?”
  掌柜的拨了拨算盘珠子,依旧是没抬头,“走了。”
  “走了?!”范屠户傻眼了。
  “没错,来我这儿住了不到一个月,人就走了。”
  “那她……她去哪儿了呢……?”
  掌柜的终于抬头,看傻子似的不耐烦看他一眼:“我哪儿知道?你当我算八字的呢?”
  “要住店要打尖赶紧的,不然就走,我这儿还做生意呢。”
  范屠户脚下漂浮,路都要踩不稳。
  怎么会呢?乐乐的信不是一直从“缘来客栈”寄出来的吗?怎么会早两月前,人就不住这儿了?!
  他霎时冷汗涔涔,后背湿了一片,抱着心心,游魂一般踏出了店门。
  望着人声鼎沸的街头,他只觉一颗心都空掉了。
  乐乐,他的乐乐,究竟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怔愣了一会儿,猛然一拍大腿,想起来,在京城还有个可依靠。
  “方恺!对了,我先赶紧找到方恺去!”
  他嘴里嘟囔着,抱着心心又要转道去户部衙门,却忽然被两个从客栈里冲出来的人架住了胳膊。
  “哎!你们……你们谁呀?!”
  他惊慌着喊叫,把怀里的心心抱得越发紧了。
  心心也被这两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子吓住了,在外公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大爷,我们夫人有请。”
  “夫人?你们夫人是谁?”范屠户一头雾水,却见那两名男子依旧是肃着张脸,“你去了便知。”
  范屠户还迷糊着,就已经被人连拽带推地,塞进了马车。
  他不停安抚怀里哭泣的心心,心中直打鼓。
  自己才踏进这皇城里,总不至于,还能得罪什么人吧?
  
第82章 金龟贵婿(终篇中)
  范屠户稀里糊涂地被人带进了马车,又稀里糊涂地下了车,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高门大宅,便被铁胳膊箍得紧紧地,走上台阶。
  这台阶建得可真高,门也宽敞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可是拽他个杀猪的老倌来做什么呢?这种人家,能图他什么?
  范屠户实在迷糊,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人请到了前厅看座。
  他抱着心心坐在黄花梨木圈椅里,警惕地打量周遭的一切,有丫鬟上来替他看茶,范屠户扫一眼,却见那丫鬟模样标致、一身绸衫,穿得竟是不比他们那儿的知县夫人差。
  不愧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他心中再次感叹。
  心心来了个陌生的大宅子,建筑和装饰都是她从所未见的新鲜,也忘了要去哭了,转着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满是好奇。
  “姑娘,劳烦问一句。”范屠户忍不住,向一旁来看茶的丫鬟打探,“你们夫人到底是谁?”
  “夫人!夫人!”
  青芜得了前厅的消息,一路奔驰,急匆匆推开门,“夫人……来……来消息了!”
  范灵乐丢开手中的笔,蹭地站起身,“怎么了?可是客栈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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