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终于有所反应,眼风往旁边一扫,见到她来了,笑了下,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一边的耳机微微往后挪,看她鼓鼓的脸颊,好脾气地“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屏幕上复活时间到了,转回去前池砚瞟到被她抱在怀里的ipad,了然地挑挑眉,语气像在哄小孩:“又来找我看电影的?那你先去床上躺着,自己玩十分钟好不好?这局马上要翻了。”
程麦才没有那么听话,她其实也不是来找他看电影的,但现在反倒来劲了。
谁让这阵子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试探池砚对她的容忍度,简而言之,作。
听到他说的话以后,程麦不仅没走,反而弯下腰,从他悬空搭在桌子上的手臂底下灵巧地钻进他怀里。
池砚就跟雕像似的,全程默许了她的这番操作,直到她洗过澡后沐浴露身体乳和头发精油的混合香争先恐后钻进他鼻子里,才懒懒地垂下眼睫,睨她一眼,嘴角憋笑地问她:“干嘛呢?”
她一手捂住耳机上的麦克风,直起身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故意搂着他脖子摇晃两下,小声冲男朋友撒娇:“可是我不想等。你就不能别玩了,先来陪我玩吗?”
平时最烦打游戏被人打扰的人现在脾气倒是好得出奇,低头笑着亲了她的额顶一下,耐心十足地解释:“这次真不行,宝贝。这是陈俊豪定级赛的最后两把了,我现在挂机坑他,从明儿起他就能揣着把刀在门口蹲我十天。”
理由有理有据。
无法借题发挥。
她无语地靠回去,手指在他紧实的胸肌上乱摸乱画,就听见他喉咙里溢出一声闷闷的笑声,连带着耳朵底下胸膛震颤的声音也很清晰,在问她:“嗯,到时候你就没有男朋友了,你舍得吗?”
……
好吧,她舍不得。
她哼了一声,不再作妖,安安静静地玩起了平板,因为他的怀抱既能给她成熟男性的安全感,又带着少年的干净和清爽,总让她十分迷恋,这次也不例外,等着等着,嫌这样的姿势也不够亲密,程麦甚至得寸进尺地把脚也收了上来,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缩进了他的怀里。
而他一动不动,就那样任劳任怨地给她当着人肉垫,随她玩,但手上的操作愈发杀伐果断,甚至没等到10分钟这局就结束了。
一见屏幕上大大的“victory”亮起,程麦立刻直起身跪坐着凑到他唇边,霸道地冲着麦克风宣布:“陈俊豪,去找别人带你,砚砚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我的。”
池砚没说话。
耳麦里陈俊豪还在痛心疾首地央求他回来,炸得人耳朵疼,但池砚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所有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那张和陈俊豪隔空吵架而开开合合的红唇上。
因着程麦刚才凑过来用耳麦的姿势,俩人现在嘴唇直线距离不超过2厘米,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另一边陈俊豪这个无关雄性身上这一点,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池砚一边把她咋咋唬唬毛茸茸的头摁进怀里,一边毫无迟疑地划拉几下鼠标,找到目标后飞快打了几个字,征求过他意见后直接把人拉进游戏房间,对着悲痛欲绝影帝上身的分奴毫无诚意地哄了句:“行了别叫了,找了另一个朋友带你上分。哥走了。”
说完,一秒都不带停顿地丝滑退出,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陈俊豪连惊喜的嚎叫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卡断。
那效果,很滑稽。
逗得程麦吃吃发笑。
直到感觉气氛不对,弱弱抬眸,才发现这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他这么能逗你哈笑啊?趴在我怀里,心思全被别的男人带着跑是吧?”
语气凉丝丝的,像在盛夏天里下了一场十二月的冻雨。
此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因为吃着不讲理的野醋难得透出一点凶冷蛮横劲,像个吃味的小男孩,程麦最爱看他这样,笑嘻嘻地摸了下他嘴角,却被人冷淡地仰着下巴避开,直到她再伸手过去要摸,看他还要拿乔,啧了一声,警告他:“适可而止啊。”
这回他不躲了,乖乖让她摸脸,但就那睥睨的一眼,仿佛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隐忍,让程麦心里那根弦被人狠狠撩拨了一下。
妈的,能不能禁止帅哥用脸卖惨。
她真的很吃这套。
能怎么办。
自家乱吃不讲理的醋闹脾气的男朋友只能自己来哄。
她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甜蜜又复杂,抱着他的腰摇了几下,无比诚恳地看着他,肉麻的话就像清仓甩卖一样脱口而出:“没有啦,在哪里心思都只能被你带着跑,最爱你。”
又提前预判了一句:“也只爱你。”
说完,她自己都被肉麻到手臂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但显然情话对象很受用,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下,压都压不平,程麦觉得如果这人身后有尾巴的话,那此时一定是得瑟到摇起来的。
他听爽了,心情也美丽了以后,手臂环过她的腰,把人圈在怀里,一手去拿她桌上的平板,“行了,不是说要看电影?”
程麦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刚刚骗你的,是那个向导啦,他催我们快点定下来要住的帐篷酒店。”
高考完以后,程麦就一直在计划去非洲看老程,顺便去草原还有欧洲几个国家玩一圈,为了不在大人面前暴露恋情,她甚至特意欲盖弥彰地拉上了路夏他们俩还有韩又元打掩护。
虽然池砚对她高考过后还要保密这种行为一开始颇有微词,但当她提出“公开后每次我俩单独相处都会被高度关注,进你房间都有被计时的可能”后,池砚沉默片刻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似笑非笑地夸她:“你想得真周到。”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说好的二人行,aka池砚眼中和女朋友无人打扰随意厮混,顺便陪她打卡几个地方的旅行,变成了拖家带口团体游,她最近就一直在兴冲冲和路夏一起制定旅行攻略。
因为马赛6月已经开始进入旺季,向导开始催着她定下保护区看动物那两晚要住的野奢营地酒店。
池砚拿着ipad,下巴搁在她肩头,跟她脸贴着脸,不时偷香窃玉一下,心情美妙得不行,心思根本没在什么酒店不酒店上,说什么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一通,眼神随意地扫过屏幕一眼,然后又飞速落回到她的侧脸上,问就是:“都行、都好、没问题、你决定。”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丫头怎么能这么白,这么软,这么香,一会儿又在感叹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直到室内倏地安静下来,他才发现怀里叽叽喳喳的人已经没再说话了,正用一种谴责渣男的眼神有力地看着他。
池砚几不可查地顿了下,“……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在认真问你意见,你为什么这么敷衍?”
“哪能啊,”他解释:“真没敷衍,酒店都行,干净就可以,你喜欢最重要,其他无所谓。”
反正最后都是以她的意见为主,象征性地问他一下走个流程。
而且,他笑了下,承认错误:“不过我刚刚确实在想别的。”
“什么?”程麦问。
“想亲你,宝贝,” 他摸了下她白嫩的满是胶原蛋白的侧脸,“你这样坐我腿上,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想不了。”
说完,不等她回应,池砚直接单手钳住她的下巴,将人脸转过来,方便自己为所欲为。
月光漫过窗台,一室静谧中,只有唇舌缠吻的暧昧声和程麦呜呜咽咽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些许抵抗,到后来逐渐沉溺后无意识的哼唧声。
细细颤颤的,小猫在叫一样,却是莫大的鼓励,让池砚头脑发热,顿时理智尽散,满脑子想的只是对她做得过分点,再过分点。
于是,愈发投入。
原本只是闹着玩的,到后来竟有点收不住的架势,少年原本掐住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悄然滑落,在她意识迷糊间攻城略地。
门被敲响时,俩人同时僵了一瞬才落回现实,气息凌乱地纠缠在一起,池砚本来不准备搭理,只想着继续,但林桐难掩开心的声音已经响起,问他:“小砚,可以开下门吗?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这回,怀中的人不知道是刚刚接吻的后遗症还是太紧张,明显呼吸急促,紧张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到她此时已经领口凌乱半敞,曼妙身姿半露,很可爱,像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他眸色深深,低笑一声,追上去索吻,程麦没想到他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干这个,急急错开头,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桐姨要看到我了吧。”
主要这都快十点了,孤男寡女,她还衣衫不整,就穿了个吊带睡裙在人房里乱晃,高考后也没了问题的幌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环视一周后脑子里只能想到电视剧里学来的昏招:“我要不躲到衣柜了吧。”
只见某人嗤笑一声,刚才的吻因为她的闪避落到了她修长纤细的脖子上,倒也不算很失望,甚至还有心情嘲她:“那你要不要干脆躲床底下去。”
看她歪头似乎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无语地掐了下她的脸。
“行了,也不嫌脏啊你,”顿了下,他指着床边告诉她:“去那躺着,把被子盖上,视线死角,站门口看不到的。”
“哦哦。”
她点点头,正要从他腿上跳下去,却被人拦住,低声说了句:“等下。”
池砚慢条斯理地拿食指帮她勾起刚被他弄下去的睡衣吊带,脸上漫不经心的玩味,速度不疾不徐,因此明明是个乐于助人的动作,联系起前因后果,反倒无端生出种涩|情的气息。
程麦被他一路上滑的手指勾得一激灵,再也忍不了这样的慢性折磨,一推人就往床边跑,走之前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喜欢的女生躺在自己的床上,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他心里莫名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满足,心情很好地拉开门,转过头时嘴角的笑还没放下:“妈,找我什么事?”
只是虽然春风得意,手却一直抵住了门把手,整个人把视线档得严严实实,也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不过林桐本身也没有进去的想法,只是难掩兴奋地告诉他:
“儿子,我刚接到P大招生老师的电话,等会他们马上就到,想跟你聊聊志愿填报的事。”
“别玩游戏了啊,快换件衣服收拾一下。”
等林桐风风火火走开后,程麦从被子里抬起头,就见他嘴角那抹荡漾得不行的弧度,有些困惑:“你笑什么?”
池砚正朝这边的衣柜走过来,闻言顿了下,眼眸低垂,再看她的目光就明显带着点不怀好意在里面了,意味深长道:“我妈刚刚不是说让我别玩游戏了。”
“嗯?”
他闷笑一声,眼尾上扬,饱满的卧蚕浮起,那双眼睛清亮飞扬,看起来俊朗无比。
“我刚刚玩的哪里是游戏,明明是、”
顶着她好奇的目光,池砚缓慢地冲她做了个口型,无声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
一个枕头迅速飞过,“池砚,你去死!”
池砚轻松接住了枕头,把它扔回床上时心情大好,逗她:“你要不喜欢这样说,那换个说法,我被你玩?”
“……你怎么还不走,”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房间主人下逐客令。
知道她快到炸毛的边缘了,他见好就收,没再接着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只是转口告诉她:“不想被我妈发现的话,等会我走了,听着点动静,自己找准机会出来,知道吗?”。
说完,他径直走到衣柜边上,随手找了件牛仔短袖衬衫外套和白t,也没避着她,双手交叉着一提,背微微弓起,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的风帆,没了衣服遮挡,少年精壮的好身材展露无疑,薄薄的一层肌肉匀称紧实,线条流畅的在背上起伏着,骨架高大,宽肩公狗腰,典型男模身材,程麦一不小心瞄到后就……没移开过眼。
真养眼啊,真会长啊,但这是她男朋友。
嘻嘻,池砚,程麦的。
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边为脑海里的想法自得其乐,直到一声——
“咳咳。”
池砚拳头抵在唇边,却也遮不住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分明留意到了她存在感强烈的余光骚扰,偏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哥的美色很有冲击力,但,你口水要流出来了。”
他说的煞有介事,程麦信以为真,摸了下嘴角,然后……
她决定修正一下之前那句话。
真养眼啊,她男朋友,仅限不长嘴不开口的时候:)
程麦唇角笑容立手,哗地一下拉起被子,隔绝了俩人交流的视线,想将因为垂涎美色被正主发现的恼羞成怒通通藏起来,但等听到门把手真被压下的声音时,又顿时反悔,闷闷在被子里喊了他一声:“池砚。”
“嗯?”他秒答:“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她招招手。
“招呼你家狗啊你。”池砚笑骂了一句。
嘴上嫌弃,但身体却非常诚实,三两步就走了过来。
程麦已经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居高临下站在床边,从这个角度看池砚,更显得少年的脸清癯俊朗,唇红齿白,看起来就是个英俊的二次元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