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罗稚懵着,没太懂盛怀宁话里的意思。
盛怀宁无意识地将甜品捣成了一团,斜睨着对面的人,扑哧一声,“对面是百信证券。”
言及此,罗稚才堪堪反应过来,眼睛跟着亮了,“冤枉,我是真没注意。要不要打电话约他过来?刚好到晚饭时间了。”
她摇了摇头,“不了,他最近挺忙的,出来一趟的话,晚上又要加班。”
罗稚惊讶到怔愣了许久,回过身,眉梢上是喜极而泣的笑意,激动道:“这还是我认识的盛大小姐吗?这么懂事,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实在是太便宜贺尘晔了。”
“稚姐,你话好多,不是说饿么,赶紧吃吧。”
盛怀宁顺手捏起摆放台上的糖霜饼干,径直塞到了罗稚的嘴里,打断了她还要继续打趣的话。
法式装修风格的店面,很有格调,周围是古典优雅的装饰品。
而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架钢琴,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泛着色泽,一位年轻女子坐在琴凳上,穿着淡蓝色的长裙,头发披散下来,纤长白皙的手指碰上琴键,动作熟练又优雅,似是很享受这静谧的气氛而微微闭着眼睛。
在空中飘荡着的音乐悠扬舒缓,一直轻声闲聊着的两个人,罗稚突然溢出惊喜的声音。
盛怀宁倏地抬头,纤眉一挑,“怎么了?”
“刚刚过去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罗稚用着不确定的语气。
循着视线,她幽幽望过去,从旁边中菜馆出去的一行人,全都身着笔挺的商务西装,为首的两个人不时会侧头交谈几句,氛围看着十分严肃。
盛怀宁没看多久就收回了视线,对于贺尘晔工作上的事情,她不太懂,也就没怎么有兴趣。
相比较,罗稚因为好奇,是片刻也挪不开眼,目光从贺尘晔那里,转移到另外一位男人的身上。
恰时,那人偏过身,面部轮廓深邃,颀长的身姿满是压迫感,伸出的手露出好看漂亮的腕骨,那上面戴着的机械手表,是百达翡丽珍藏级别的,有价无市。
罗稚猛然睁大了眼睛,戳了戳盛怀宁搭在桌上的手臂,说:“Dita,Dita,你快看一眼,那个跟你男朋友谈生意的合作方,有点帅啊。”
“哦。”她懒懒应了一声,依旧意兴阑珊地低着头。
仅隔了块玻璃幕墙的街边,贺尘晔一早就看到了盛怀宁,不由有些心疼那吃了没几口,被戳到面无全非的蛋糕。
他弯了弯唇,收回思绪,搭上对面男人伸来的手,礼貌道:“傅董,那我们就三日后京市见。”
被称呼为“傅董”的男人,是退出港城后在内地白手起家的傅霄则之子,傅庭肆。
傅誉集团在内地发展至今,算得上是众多名门望族里,地位最高,人人都想攀上一攀的顶级财团。
港城内豪门数不胜数,堆金砌玉,财大气粗,傅家是其中之一。
可偏偏,与之强强联合的秋家,背景颇厚,硬是添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加固了两家在两地的地位。
贺尘晔在初次接到傅誉集团的合作邀请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受宠若惊,之后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新就任董事长的男人,只比他年长一岁,却是许多人嘴里连连称赞的所在,与之合作,他无需过多担心,反倒无形中给了他众多压力,算是一次不错的经历。
话音刚落,男人淡然一笑,回了句,“有劳贺总多多费心了,再见。”
目送着车子驶远后,贺尘晔抬手让周围的人回了公司,自己则驻足在原地,几秒后慢吞吞转身。
不知是不是默契的缘故,盛怀宁同时偏头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瞬间交汇在半空中,他招了招手,女孩子了然点头,跑了出来。
双臂展开,任那飞奔而来的娇小身影,宛如翩然起舞的蝴蝶,扑入怀中。
贺尘晔唇角一扯,问:“不是说要在家里吃晚餐么?怎么来这里了?”
盛怀宁眼睫微微一垂,踮脚攀上他的肩,轻慢一笑,“来视察工作,看你有没有偷懒。”
“现在看到了,盛小姐有何指示?”他意味深长一笑。
“呜…我男朋友认真工作的样子,实在是太太太迷人了。”她一字一顿回。
贺尘晔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慢慢收紧双臂,让她近到贴上自己的胸膛,而后冲着不远处的甜品店抬了抬下巴,柔声,“那你进去再等我一会儿,我回公司一趟,然后跟你一起回家。”
“顺便替我跟你的经纪人打声招呼。”
“好,快去吧,快去吧。”她颔首,催促道。
贺尘晔乘专用电梯到顶楼,刚出去就碰上迎面跑来的安特助。
他接过资料,边看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从抽屉拿出钢笔,行云流水签完,再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安特助站在办公桌的另外一端,满面愁容的样子。
贺尘晔不咸不淡地看着,徐徐开口,“怎么了?”
安特助指尖一蜷,吞吞吐吐,“贺总,您一直让我盯着的人,前几日来了港城。”
“果真?”他敛眸,“现在呢?”
“他们只停留了三日便离开了。”
“只这样?”贺尘晔拧眉。
安特助微微低下头,思忖再三,选择了道明实情,“他们来过公司,见了…盛小姐。”
闻言,贺尘晔手中的钢笔应声掉落在了地毯上。
双手不由自主蜷握成拳,沉默半刻,他冷不丁短促地呼出一口气,错愕出声,“什么?”
第45章 别吵45
京市,CBD商业区,在众多鳞次栉比的大楼中,傅誉集团尤为醒目。
一辆路特斯商务缓缓驶入楼下,停稳后,车门从左往右自动打开。
贺尘晔收起小桌板上的笔电,递给坐在右后方的安特助。
他穿好薄绒大衣,右脚踏上灰底的大理石地板,一阵刺骨的冷风自挺括的裤管钻入,让人不寒而栗。
内地北方的冬天,明明总是阴雨连绵,气候却异常干燥。
纵使生活过许多年的人,也未必能很快适应这样的气候变化。
贺尘晔呼出一口气,刚一站稳,候在公司大堂内的人就急匆匆迎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前几天在港城见过,是集团董事长傅庭肆的私人秘书,姓林。
或是跟久了,林秘书跟安特助不同,时时刻刻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这会儿,男人一身蓝黑色西装,冲着他欠身后才低低开口,“贺总,不好意思,董事长被一些琐事绊住,只好由我来接您上去。”
贺尘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道:“无妨,可以理解。”
乘专用电梯直达次顶层,梯门朝两边慢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办公区。
踩着吸音地毯横穿过长走廊,是一间开启了电子雾化的办公室。
与他在港城的不同,高耸入云,能遥望到京市大半部分的景色,红砖白瓦、粼粼长河、苍翠绿景,皆尽收眼底。
林秘书一直走在最前方引导,驻足后敲了敲门,久久未有人应。
几分钟后从里面出来一位长相十分秀丽的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大,长发过肩,穿了件过膝的浅棕色大衣,模模糊糊记得盛怀宁好像有一件同款。
不过反常的是,薄唇上水光潋滟的樱桃色唇釉晕开,只一眼就能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贺尘晔往旁挪出方便人过去的距离,女孩子下意识拢好颈间虚虚搭着的羊毛围巾,扫了眼林秘书,又冲着他礼貌性地微微颔首,才抬脚离开。
片刻,林秘书再次屈指叩门,在一道沉稳的男嗓自里间传出,而后回身做出邀请的姿势,“贺总,您里面请。”
贺尘晔无波无澜,见怪不怪。
他自己有时候都情不自禁,在办公室跟盛怀宁胡闹,更何况是同样血气方刚的傅庭肆。
敛好思绪,推门而入,扑面的是馥郁的花香。
公事谈完,是在一个多小时后。
半包围沙发上,贺尘晔将一整沓文件堆放到角落,眼神示意安特助妥当收好。
他停顿一秒,婉拒了几秒钟前傅庭肆提出的午饭邀约。
经过思忖,终于措好了词,神情严峻了好几分,语气却带了点恳求的意思,“傅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倚在单人沙发上的傅庭肆,闻声抬眼,兀自拨动着衬衫袖口的宝石袖扣,淡笑出声,“贺总不妨直说。”
“我在京市人生地不熟,不知您这边方不方便借我几个人?”
“哦?”
贺尘晔轻轻一咳,抿直唇线,乘胜追击:“有点私事要办。”
男人搭在膝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时不时会觑来一眼,几秒后扬手招来林秘书,话头却冲着他,“为了尽地主之谊,贺总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尽情告诉林秘书,定会帮您办妥。”
“多谢。”
话音甫落,随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接连振动了好几声,他拿出看了一眼,开始犹豫是否要回。
傅庭肆反应快,还没来得及出声,林秘书将他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也拿了过来,上面足足有六七条未读讯息。
两个人相识一眼,不约而同无奈弯唇。
贺尘晔扶了下眼镜,伸出手与斜前方一同起身的男人搭手道别,直到下楼出了电梯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在快自动挂断时才接听,委屈巴巴地咕哝了好几声。
贺尘晔直皱眉头,问:“严重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女孩子的左手被拢在掌心里,涂了层精油后变得非常光滑,力道适中地按过每一个穴位,不禁舒爽到连连低嘤。
贺尘晔瞥了眼身旁脚步忽快忽慢的安特助,顿时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把手机挪开耳边,按压了好几次侧边键,使得那端惹人遐想的声音,低到只能他自己听见的程度。
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波动得很厉害。
他浅眯了下眼眸,用着命令般的语气,“安特助,之前交代过你的事情,你这边直接与林秘书联络,安排好以后就出发,不用等。”
安特助颔首,“好的,贺总。”
说完就扭头跟着送两个人下来的林秘书走了。
待周围恢复到空无一人的状态,贺尘晔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重新听起了电话。
默然几秒,他按了按眉心,试探着问:“你是在…”
盛怀宁的嗓子实在清灵细腻,就连罗稚都提议可以出张唱片玩一玩。
恰时,拇指摁倒了虎口的位置,她再次小声哼哼。
“宁宁?你…”
贺尘晔忽然觉得有点烦躁,故作镇定地扯了扯顶在颈间的领结,沉沉地长舒了一口气。
对面的人全然不知他此时此刻颇为狼狈的样子,明着糊涂,软着调子叫了声他的名字,“贺尘晔,好舒服啊。”
这句话无形中让贺尘晔渐渐确定了心里那匪夷所思的猜想,就连那一闪而过的画面都变得具象化起来。
女孩子软绵绵的腰肢,在随着哼出的暗昧吟咛灵活摆动着。
被薄纱裙摆拢住的手,很有技巧地拨过、撩过,逐渐深-入。
持续了没几分钟,脑海中的放-浪-形-骸,被盛怀宁的几声愉悦的笑声打断。
接着,冲他抛下一句,“贺尘晔,真的是又痛又舒服。”
他舔了下唇,压低嗓音,“那你…轻一点。”
不料,女孩子瞬间变了语气,“这话你给我说没用,我都求饶好几次了,稚姐她不听。”
贺尘晔来不及思索,倏然询问,“什么意思?你不在家?”
“啊?我在工作室排练呀,你不是知道么?”
盛怀宁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已经渐渐适应过来,吐出口气,“练了好几个小时,稚姐现在在给我按摩。一开始好痛,但是这会儿好舒服呀…”
在听筒里的碎碎念声中,贺尘晔一时恍然,绷断的神经让他根本听不清盛怀宁还说了些什么。
他头一回窘然到这般地步,暗自忏悔起来。
在看到盛怀宁发来手好痛的微信后,他着急到关切几句实属正常,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能在听到那一丁点动静,就拙劣到去想些有的没的。
贺尘晔无语半晌,电话那端的人终于说完,彻底噤声。
他寡淡一笑,没话找话,“明晚的演出,紧张吗?”
盛怀宁笑起来,眼睛跟着亮了不少,“当然不紧张。”
她微恼,“贺尘晔,我现在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你不是我的粉丝。”
“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粉丝都知道,我只有在比赛的时候才会紧张。”
听着她失落的语气,贺尘晔蓦地心慌,不由脱口而出,“不是的,宁宁,我就是想转移话题。”
空气霎时凝滞一秒。
盛怀宁哼出短促的一声疑惑,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腾地坐起身,边活动手腕边问:“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等待贺尘晔回答的空隙,坐在圆凳上的罗稚,示意她将手机换只手拿,还十分无语地对她说:“能不能安静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呢。”
“什么意思?”
罗稚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你…变态。”
盛怀宁无意识的谴责,却让她忽地从茫然中醒过神来。
她一把掀开披在身上的薄毯,急忙跳下沙发,完全没有了继续按摩的心思。
夺门而出后,斜倚在贴了精美墙纸的墙面上,呆愣着问:“贺尘晔,你是不是想我了?”
似是顾及着他的面子,女孩子问得模棱两可。
贺尘晔握着手机的指尖跟着酥麻了下,鼻间溢出一声惫懒的气音,听得人不禁气血翻涌,良久才说:“是。”
手机贴在耳边,盛怀宁顿觉那种难以忍受的痒意,从耳朵传递到四肢百骸。
双颊是肉眼可见变得绯红,让她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出门前,是不是涂重了腮红。
过了几十秒,盛怀宁呼吸又缓又慢,迷迷糊糊地赧然道:“明天是平安夜,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贺尘晔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在那么多次的亲昵中,像这般明里暗里的试探,是数不胜数。
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想做让女孩子日后会后悔的事情。
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敢大胆到去堵。
然而,对方无法知他心中所想,还在大胆、肆意地撩拨他。
盛怀宁以为他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暗示,支支吾吾过后,选择了直来直往,“贺尘晔,我喜欢你抱着我,不管是你的长指、舌头,还是…我都喜欢,可是我希望你也能开心,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就明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