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工作氛围终于轻松起来的周窈，小袁啧啧称奇。
“牛啊，周姐这是一图定乾坤了啊，厉害厉害。”
顾叼着巧克力牛奶的吸管，毫不在意地哼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你是没见过她……”
“没见过什么？”
没见过她为了一块两块天天帮人跑腿的钻营，为了提高成绩没日没夜学习刻苦，为了保护别人不要命的狠劲……
回忆像是书页一样随风翻飞，而顾却不愿透露半个字似的合上书本。
“没什么，去订一些新鲜果切给剧组，就说今天补拍辛苦，犒劳大家。”
小袁得令，立马跑远了，而顾还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摆弄着相机不知道在拍什么的周窈，温柔地笑了。
“真有你的，周条条。”
第108章 来活了
当然了，作为当事人的周窈，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同事们变得好说话了许多，但她的工作量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因为她“自找”的创意而增多。
又熬了一个大夜之后，周窈终于将顾个人的《青鸟》拍摄记录场视频第一期剪了出来。
保姆车上，顾一边看着周窈发给他的视频，又看着吃饭都要吃到盘里的周窈，不怎么忍心地点了点她的头。
“睡一会吧，困成什么样了，昨天几点睡的？”
周窈半睁着眼睛，脸上全是倦意，嘴角还挂着粘上去的饭粒：“快五点……”
顾一把抹掉那颗碍眼的米饭粒，眼里全是心疼：“晚一两天又不会怎么样，这电影是在拍，又不是要上映了，这么拼干什么？”
“你懂什么，这叫培养观众的收看习惯，定下了周三发，你就要周三发，晚一天，早一天都不行！”
“好好好，你专业，听你的，但你现在能睡一会不？”
周窈也确实撑不住了，今天通告单上还有夜戏，估计得拍到晚上十一二点，她现在不睡，怎么可能熬得到晚上。
于是她收了饭盒，爬到顾给她腾出来的座椅上。
顾的豪华保姆车，真皮座椅很是舒服，而且她记得这座椅是可以调节的，但伸手在椅子边缘乱摸了一圈，也没发现调节的按钮。
“哎，你这个座椅怎么调的？”
话音刚落，身侧的人就突然俯身靠近，灼热的鼻息打在脸上，周窈下意识拽紧了手里的毛毯。
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顾伸手又在她脸上轻轻一弹。
“这么紧张做什么，不是要让我帮你调座椅？”
调座椅靠这么近干什么？
周窈一边腹诽，一边看着顾的动作。
他倒是没有瞎说，调节按钮在她身体的另一侧，还正要凑过来才能够得着。
替她调好座椅，又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顾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继续看视频。
周窈剪片是很厉害的，技术上没有问题，只是一想到这是周窈视角下的自己，他内心就突然紧张激动了起来，拉着进度条一遍遍地回放，寻找一个个周窈在意而自己却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什么？”
正看得入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顾猛地抬头，就见谢欣导演一脸好奇地站在他边上，凑过来盯着他的手机看。
想着导演也是这次的资方之一，自己的宣传物料给她看一眼倒也应该，顾就大方地将手机往她边上挪了挪。
“周……我的宣传给我剪的长花絮。”
“哦？”
听到这，谢欣来了兴趣。
因为这部电影投资体量小，虽然有顾和季闫军这两位知名演员，但前者虽有玉琮奖在手，却“流量”属性太强，怕电影观众不买他的账，而后者么，虽然是位老牌演员，但票房号召力却不强。
因此她最近除了忙着拍戏调剧本，也会抽空发愁后期宣发的事，开机不过小半个月，关于营销发行的会大大小小已经开过三轮了。现在既然顾提起来，那她高低也要看看，他这打算怎么宣。
三言两语，顾就把周窈跟他交代的那些宣传套路都说了。
谢欣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招手叫来了季闫军。
三人头碰头商量了好一会，等下午开工了才散开。
……
顾的保姆车又宽敞又舒服，在日渐寒冷的深秋，车里不要太暖和。
一不小心，周窈就睡了两个多小时，等她起来，现场三场戏都拍完了，顾都改了妆准备转夜场了。
周窈扒了扒睡乱了的头发，语气抱怨：“你怎么不叫我啊，那三场戏我都没拍到，怎么办啊？”
顾理了下刚换上的军装袖口：“都是过场戏，所以拍得快，没拍到也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周窈有打工人的自觉性，心中总是忐忑。
但戏过了就是过了，也不可能从来，老惦记着也没用，她便调了下状态，对着顾抓了几张他换装的花絮照。
刚拍了才没几张，导演助理就过来叫她，说是谢欣导演找她。
周窈一脸的不敢相信：“找错了吧？我不负责剧组的活啊。”
助理笑了笑：“确实是找你，你赶紧过去吧，一会导演就该转场走了。”
“哦。”周窈一脸疑惑地应下，扭头看了顾一眼。
镜子中的顾笑了笑：“快去啊，看我干嘛？”
周窈：“你不是我老板吗，我总要跟你说一声啊。”
“老板知道了，你赶紧去，没准是什么好事呢。”
周窈可不觉得能有什么好事，她甚至都算不上是这个剧组的人，最多算是顾的一个挂件罢了。
难不成，是她又犯错误，穿帮了？可是她明明已经很注意了啊……
又或者是谢欣知道了自己往期战绩，也想要扒谁的料？
可是她作为中生代的独立女导演，也没什么对家吧……老公出轨？可是谢导结婚了吗？
脑子还没跟上，脚步倒是跑得飞快，没一会就到了谢欣跟前。
“谢导，您找我？”
此时谢欣正跟副导演讨论接下来的戏呢，见周窈过来，就将她招呼到跟前。
开口前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哦，是你啊，开机那天废了我好几条片子。”
怎么黑历史还过不去了呢！
周窈心里暗暗嘀咕，嘴上却道歉：“不好意思啊导演，我没进过组，没什么经验。”
“没进过组？但我看你片子拍得不错啊。”
片子？什么片子？
看着周窈一脸懵，谢欣出声提醒：“就是你给顾拍的那条长花絮，我看着构图、景别，画面的叙事感都很强，视角很特别。”
原来是要和她讨论这条花絮啊。
周窈心中稍定：“谢谢导演的肯定。”
剪片子么，她还是懂点门道的，因此面对谢欣的夸赞，她倒也不谦虚，却没想到谢欣还有下文。
“不止如此，你的画面叙事性特别强，有一种流动感，让人非常眼前一亮。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这部电影拍一部纪录片？”
“纪录片？！”
这要求周窈着实惊了。
她虽然接触摄影的年头不短，但是从来没拍过什么片啊，哦不对，她拍过片，可是和纪录片这种正经的东西完全不同啊！
“导演，我完全零经验啊，你们真的要找我吗？组里不是有自己的侧拍师吗？”
谢欣笑了笑：“组里是有自己的侧拍师，但我觉得你更合适，放心吧，我从业那么多年，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你确实是有潜力的。”
被谢欣这样的知名导演夸赞有潜力，周窈自然是开心的，但很快，她又面露难色。
谢欣也知道这个任务对她来说或许是有点重了，便缓了缓：“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周窈应了一声，转身回到了顾的保姆车上。
此时顾已经收拾好了妆发，在车上等她，见她耷拉着脑袋回来，还有点意外。
“怎么了？让你拍纪录片你不高兴？”
他果然是知道的。
周窈拽过小毯子抱在胸前，撇了撇嘴：“老板，拍纪录片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顾闻言轻笑：“小财迷，自然会另外给你开工资，而且这个钱是组里出，拿双份工资，你不高兴吗？”
“高兴什么啊……”周窈揪着毯子：“你是想累死我是不是啊……”
顾放下剧本，转而盯着她：“只是因为累？”
周窈垂头不做声，过了一会才小声嘟囔。
“我没拍过纪录片，万一搞砸了，这是你
第1部 投资的电影……剧组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努力拍摄……”
见她这么说，顾反倒是放下心来了，他重新拾起剧本，语气毫不在意似的：“拍不好就拍不好呗，如果谢欣电影拍不好，或者我和季闫军演不好，那才是真的搞砸了，你这一支用来宣传的纪录片，能顶多大用。雪崩的时候，它都不见得是多么大的一片雪花。”
周窈秒不服气：“那还找我拍干嘛？”
“你便宜啊。”顾语气理所应当似的：“外面那些专业纪录片团队多贵啊，你看是我们这种小成本电影请得起的吗？”
“瞎说，刚刚谢导还夸了我一通来着，谁说是因为我便宜啊。”
“好好好，你不便宜，你只是更有性价比。”
“顾狐狸！”周窈一把将毯子甩在他身上，却被顾一把抓住，想拽都拽不回来。
“放手啊……”周窈瞪他，语气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像是突然没了底气。
顾却不放，反而用力一拽将周窈拽到跟前。
“担心什么，之前你拍的我，粉丝不都很喜欢吗？”
“那能一样吗？拍你，只要负责把你拍得帅帅的你的粉丝就很满意了，拍记录片就不一样了。”顿了顿，她还是说了实话：“我还不是怕拖你后腿……”
“我要是能轻易地被你拖了后腿，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周条条，我那会没日没夜给你补习的时候，你有看我成绩落下了吗？”
周窈看了他一眼：“怎么连这种事都拿出来说啊……”
顾轻笑着拨开她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多尝试总是好事，你不是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么？正好借着机会试试看这条路。而且，大不了你拍得不好我们不给钱就是了。”
“你还不想给钱？！”
周窈愤怒地叉腰。
但顾这样说，多少给了周窈些许底气。
也是，这部戏不会因为一个纪录片拍得不好就不卖座了，也不会因为纪录片拍得好票房就爆了。
而且大不了，拍得不好她不收钱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看她神情渐渐明朗，顾便知道她想通了，也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纪录片而已，周窈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了。他也只不过是想看周窈为了明天充满干劲充满希望眼睛里闪着光的样子罢了。
第109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既然已经决定了，周窈没多犹豫，隔天一早就答复谢欣，自己愿意接下纪录片拍摄的活，并且连熬了几天的夜，赶了一份全新的脚本出来。
与此同时，她拍摄剪辑的顾第一条长视频花絮也放了出来，在给顾积攒了一波口碑之外，也为《青鸟》打响了宣传的第一枪。
至此，剧组满意，粉丝满意，她自己也满意，但唯有一个人不满意。
午餐时的保姆车上，顾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对面，问小袁。
“周窈呢？”
小袁立刻答复：“她好像找副导吃饭去了，说是要讨论一下脚本什么的。”
顾撇着嘴将筷子一放：“不是昨天已经讨论过了吗？怎么今天还要讨论啊？一天天的，有完没完了……”
他这会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他也早该想到的，周条条这个性格，做什么事，只要是她认准的，就会一股脑往前冲，八匹马都拉不住。
与此同时，周窈正如小袁所说，窝在副导边上，划拉着她的脚本，好好的一盒饭放在脚边一点没动。
虽说她喝了一碗来自谢欣的鸡汤，但她也不至于就迷失东南西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于是在拍摄之于，她一有时间就跑去和摄像或是副导讨教，对方也因为她被导演钦点，加上周窈虚心好学，时不时也教她一些拍摄上的技巧。
只不过今天等她讨教回来后，保姆车上的氛围却有些怪异。
首先就是这保姆车的主人，平时这个点他都是在车上补眠的，今天却装模作样拿着剧本在那看，周窈稍微一瞄，都发现他看的这页剧本早就拍掉了。
周窈心道不知这人又在装模作样搞什么鬼，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阴阳怪气：“舍得回来啦？”
听这语气，周窈要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她的神经也太粗了。
于是她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还不是老板给我拉了个好活，我可得好好干啊，不然对不起月薪三万。”
一直躲在角落的小袁一听便炸毛了：“我去！周姐月薪三万啊！”
随即顾一个眼刀过来：“我平时给你的红包少了吗？”
“不少不少，顾哥对我超大方的！”说着，小袁缩到一边，不再说话。
周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顾黏人的毛病又犯了，想着自己好歹拿着对方的工资，便上去呼撸了两下狐狸犬的毛。
“你对小袁发什么火？他又没惹你，而且我也只是去跟摄像大哥还有副导演讨讨经而已，总归也是不想给你丢脸啊。”
眼看着面前这人垂着头不说话，周窈瞄了一眼他面前没怎么动的餐盒。
“你还没吃饭啊？”
顾戳着筷子委屈地嘟囔：“一个人吃饭都不香。”
“那这不是还有小袁吗？”
“他吃饭吧唧嘴。”
再度中枪的小袁：……
周窈安抚地拍了拍他，然后替顾打开餐盒，又摸出一盒巧克力牛奶放在他面前。
“行了，赶紧吃饭。”
顾没动，抬眼瞥了瞥她。
“啧。”周窈瞪眼：“给了台阶赶紧下，还要我喂你啊？”
某位影帝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小声嘟囔着“这么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
下午要拍的是几场群戏，涉及到的演员多，机位也多，拍起来就比较耽搁时间。
中途待机的时候，顾就坐在椅子上看剧本，没过一会，同样待机的季闫军便凑了过来。
“哎，你家那个小宣传挺卖力啊。”
顾抬头，遥遥看了一眼穿梭在人群中不知道在拍什么的周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