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名有姓，叫周窈，不叫什么小宣传。”
“行行行，小周，我刚还听谢导夸她，说她拍得好。谢欣你知道的，脾气比钢筋都直，难得听她夸人。”
顾歪了歪头，将剧本往腿上一搁，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那怎么了，周条……窈就是很优秀啊，哎你过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夸一下我的员工的吗？”
季闫军笑了笑：“我是想来问问，你家这小……周，接不接外活，我工作室签了几个小演员，最近也在戏上，我看小周上次给你剪的那个花絮视频反响不错，能不能把人借我用用，给我工作室的小演员也出点物料……”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打”了回去。
“借你们？开什么玩笑，我现在一天到头都跟她说不上几句话，还给她塞活，我怎么办啊？”
季闫军闻言倒是纳闷了：“什么你怎么办，我付钱的，又不是占你便宜。而且人家在你这打工也是为了赚钱，你这个当老板的怎么还挡人财路呢？”
“我――算了，滚吧滚吧，我跟你说不清楚！”
把人撵走后，顾连看剧本的心思都没了。
本来还想着剧组封闭，能将周条条拴在自己身边，培养培养感情，这下倒好，鸡飞蛋打。
哎，他的苦谁能懂啊……
正在这唉声叹气呢，刚刚跑出去接电话的小袁又挪了过来。
“那个，顾哥……”
顾掐着眉心，脸上没过多表情：“说。”
小袁见他这副样子，人先抖了起来：“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明天我想请假一天。到时候我就让我朋友过来帮我顶一天，你放心，他也干过助理的活，很熟练的。”
听完，顾微微抬起上身：“有事你就去忙吧，也不用叫你朋友来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
小袁讪讪：“还是叫他来吧，不然组里就剩你和周姐两个人，周姐一个女孩子，多少有点不方便不是……”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顾那双狐狸眼突然一亮，整个人瞬间挺直了身子。
“等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袁也不懂他怎么就突然来了兴致，一脸懵地回忆着：“让我朋友来顶班啊？”
“不是不是，你说，组里就剩我和周窈两个人，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小袁抓抓头：“自然是很不方便啊，你换衣服的时候她也不能进去帮你，进出你房间也不方便啊……”
顾听完倒是嘴角一翘：“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也不是没进过我房间……”
小袁一个没听清：“啊？顾哥你说啥？”
然而顾只是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小袁，你最近辛苦了，要不这次干脆给你多放几天假？”
小袁心中警铃作响，顿时哭丧着脸：“啊？顾哥你不会是要把我开了吧？我就是请一天的假而已啊，要不，要不我请假了不行吗？”
“瞎说什么呢。”顾低头掏手机：“家事最大，我给你放……三天，哦不，五天假，你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哦对了，你妈不是才动完手术吗，我给你转个红包，你买点补品给你妈妈补补身体。”
又是批假又是发红包，小袁简直被这一套操作砸昏了头。
“顾，顾哥，你这是……”
“我只有一个条件。”
小袁立刻立正站好，等待老板发话。
“你那个朋友，就让他不要来了。”
“啊？不让他来？那我不在的这几天，谁照顾你啊？”
还能是谁，自然是周窈。
晚上收工已接近半夜，再听到这个“噩耗”，周窈只觉得自己人生都灰暗了。
她微斜着眼望向顾，一脸的难以置信：“大哥，我已经在这个剧组打了两份工了，现在连你助理的活也要归我啊？”
被质问的顾还未说话，边上小袁先双手合十作求饶状。
“对不起啊周姐，实在是我家里突然急事，你也知道，我妈前不久才动了一场手术……而且因为事发突然，我一时也找不到人来顶我的班……所以，能不能请周姐帮帮忙，照顾我们顾哥两天，其实他很好带的！”
“带娃吗？还很好带。”
小袁三指朝天：“真的很好带的！我发誓！只要每天早上到出工的时间去叫他起床，帮他记一下要拍的场次，再盯一下妆发就没问题了！”
“你确定？”周窈一脸的不信任，毕竟这人从小到大在她面前没少作妖，但就从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作为顾助理的小袁，好像工作量也不大。
毕竟顾身上并没有那些所谓的“艺人病”。
“真的真的，周姐帮帮忙吧……”
眼看着小袁似乎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周窈到底还是动摇了。
正摇摆着呢，就听身后顾出声提醒：“小袁，你不是买了今天晚上最晚的航班吗？现在还来得及去机场吗？”
小袁一看时间：“哎哟，我得走了，那就交给你了啊周姐！感谢感谢！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微信上联系我哈！”
“哎――”
还没等周窈答应呢，小袁就跳下车飞快地跑走了，周窈叫都叫不住。
“他也没说他要去几天啊……”
“五天。”
转回头，就见昏暗车厢内，顾撑着头看她，狐狸眼看似带着笑意，却也满是算计。
周窈不禁轻微打了个颤，总觉得这五天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哪知都不用等到明天，当天晚上，顾就开始作妖了。
第110章 陪我睡觉
因为小袁走得急，也没交代细节，周窈便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但想着顾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便停止了纠结，车到了酒店楼下之后，便同往常一样，自顾自回房间了。
谁知分别还不到半小时，顾的电话就过来了。
“周条条，我肚子饿。”
此时周窈正忙着检查白天拍摄的素材，闻言想都没想：“那你点外卖啊。”
对面又道：“外卖油太多了，我拍摄期间不吃高油的东西。”
周窈轻哼：“瞎扯吧你，昨天我看你那份饭里还有红烧肉呢。”
顾也立刻反驳：“周条条你有没有点良心，总共五块红烧肉，最后不都落你碗里了吗？”
这样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窈到底也不好意思再怼他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想吃什么？”
对面顿了一下：“我想喝粥。”
“行，我给你去买。”
酒店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港式茶餐厅，还挺有名气，艇仔粥更是一绝。想着给他打包一份就行，对面赶紧又道：“我想喝周条条煮的粥！”
周窈纳闷：“有什么不同吗？”
虽说她从小就帮着她妈烧饭，但她也清楚自己手艺并不算特别好，仅限于能吃且不难吃。而且粥诶，这东西不同人煮出来的，味道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然而顾就是坚定地想喝她煮的粥，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想着三万月薪到底不算是个小数目，周窈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给你煮行了吧。不过也没什么材料，只能煮个白粥哦。”
“嗯，白粥就行。”电话里，顾乖乖应下。
于是十分钟后，周窈在顾的套房里，用他的电磁炉给他熬上了一锅粥。
说来倒也意外，进组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这还是周窈第一次进顾的房间。
其实房间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的，酒店内饰也都大差不差，但到底是顾的私人领域，像是突然踏入了属于他的一方小天地。
煮粥之余，周窈转头看向正躺在沙发上翘着脚哼着歌的房间主人。
“明天早上要提早多久来叫你起床？”
顾想了想：“半个小时吧。”
“哦。”
周窈打开手机，翻出明天的通告单看了一眼。
【顾：06：00妆发。】
“明天你六点妆发，那我岂不是五点半就要过来叫你起床啊！”
“嗯～”
若是周窈听得仔细，就能听出沙发上那人尾音的上挑，活像是雀跃地甩着尾巴的小狗。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五点半就要起床，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还是她进组以来，要起得最早的一次。
看着锅里逐渐粘稠的粥，周窈扭过身试图和对方商量。
“你觉得，我给你定个闹钟怎么样？”
“我睡觉习惯戴耳塞，听不见。”
周窈蹙眉：“你听不见我还怎么叫你起床啊，我敲门你听得见吗？”
顾抬头：“一会把我房间的备用房卡给你，直接刷卡进来就行。”
啧。
周窈气得脚尖在地毯上踢了两下，发出摩擦的声响，立即就被顾捕捉到了。
他放下手机，满含笑意的眼神直直看过来：“干嘛，五点半你起不来吗？”
周窈没好气地将勺子往锅里一丢：“行，我五点半叫你起床。”
随后，又像是气不过似的小声嘟囔：“都多大人了，还要人叫你起床，高中每天七点半就要到校也没见你迟到啊。当了大明星，这点生活技能都退化啦？”
她可不知道，自己这嘟嘟囔囔的样子，落在那人眼里，却是让他可爱得都拔不开眼睛。
等周窈将刚煮好的粥端到他面前时，他又一把拽住人家的手不放。
“要不你晚上别走了也行，这样明天早上我们都能多睡半个小时。”
啪。
周窈一巴掌拍在顾额头上。
“你是不是昏头啦？我有自己房间，干嘛睡你这里。”
顾搅着碗里的粥：“因为我一个人睡不着，之前小袁也都是等我睡着了之后才走的。”
“啊？”周窈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顾狐狸，你今年是二十五，不是两岁半，你幼儿园小朋友吗？睡觉还要有人看着？”
但顾到底是拿过影帝的人，他眼睫一垂，顿时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你知道的，从小我爸妈就不管我，晚上我妈经常被一通电话叫去医院，搞得我现在对电话铃声还PTSD，更别提一个人睡觉了。我特别怕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说着，他抬起头，眼眸中竟有一层薄薄水光，就连语气都多了几分脆弱。
“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
周窈对上他的眼眸，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啊，小时候顾奶奶身体不好需要住院的时候，顾都是在她家留宿的，或是她去顾奶奶家陪他。
只不过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都这么大人了，总不至于还会因为怕黑不敢自己睡觉吧。
看出了她眼中的摇摆，顾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睡不着就算了，我可以看一晚上剧本，明天在车上补眠……哦，明天好像又要很晚才能收工，没关系的，我扛得住。”
“少卖惨了你！”
周窈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你最好是真的失眠，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长睡不醒！”
说着，她又看了眼时间：“我先下去一趟，把我电脑搬过来，真是的，不就拿了你的工资么，至于跟周扒皮似的使唤我，欠了你的……”
顾喝着粥补了一句：“快去快回哦，记得拿备用房卡哦～”
哦哦哦，哦你个头！
出了门，周窈就拿出手机给小袁发微信，看了眼时间，小袁应该还没上飞机，可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对方才迟迟回复。
【小袁袁啊：顾哥确实一直失眠，而且挺严重的，之前陈哥还特地帮他约过精神科的专家，但好像一直也没什么用。尤其进组拍摄的时候，精神压力大，他就更睡不着觉了，都是靠吃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个四五个小时。】
【小袁袁啊：不过后来顾哥自己把药给停了，说一直吃容易产生药物依赖。】
【小袁袁啊：周姐，你问这个干嘛啊？是顾哥出了什么事吗？】
周窈看着小袁发过来的大段文字，晃了下神。
原来他真的没撒谎啊？
确实，之前也听陈珂提起过，只不过她没想到顾失眠这么严重，要依靠药物的程度。
【周窈：所以，他最近一直都睡不好吗？】
【小袁袁啊：最近可能好一些吧，不过我每天早上去叫他起床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估计就算睡着过，也没睡多久。】
怪不得每天都在车上补觉。
正想问是不是一定要有人陪着他他才*能睡得着，那边小袁就急急忙忙回了一句“周姐我要起飞了，回头再聊哈”便失去了联络。
倒是顾，一连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
【顾^^：怎么去那么久啊？】
【顾^^：周条条你是不是又给我偷跑了？】
【顾^^：你快点上来，我都洗好澡了……[害羞]】
这人……
【周窈：你洗不洗澡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我准备要睡觉了啊，你还不来陪我吗？】
【周窈：……行了，我就来了。】
说是“陪睡”，其实也无非就是顾躺在卧室的床上，周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对着电脑整理她的素材罢了。
顾翻了个身，撑着头透过敞开着的卧室门朝房间外面喊话。
“你就不能坐到我能看得到的地方来吗？隔这么远有人没人有什么区别啊……”
周窈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根本不想搭理他那些过分的要求。
“小袁在这的时候，你也这样看着他睡觉？那你口味可真重。”
“我――”
“你快点睡吧，等你睡着我才能走，我也困得要死啊大哥，不然你失眠没治好，我要猝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房间里这一时倒是没声了。
可才过了五分钟，又想起一阵OO@@的响声，顾抱着被子拽着枕头从房间里出来，直接将手里的家当都扔在了周窈身边的长沙发上。
周窈不知道他又在整哪出，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这又是干什么啊？好好的有床不睡要睡沙发？”
顾拍拍枕头：“你不愿意进去陪我，那我只好出来陪你啊。”
周窈简直无语：“到底谁陪睡啊……算了，你能不能赶紧睡了，少说话。”
顾小声嘟囔：“那又不是我想睡就能睡得着的……”
“嗯？”
周窈一个眼刀过去，顾乖乖躺好，将被子拉到脖颈。
“眼睛闭上。”
“嗯嗯，闭上了。”
见顾果真乖乖闭上了眼睛，周窈起身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台灯，又用杂志遮住了半边灯罩，确认灯光没有晃着顾的眼睛，这才又在电脑前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