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觉得弟弟可以叫“蜜饯”、叫“果子“、叫“小糕”也行,红枣糕、桂花糕、杏仁糕都好吃。”
明兰说着还咽了咽口水,明熙扶额,明兰真的是个小馋猫,就爱吃的,给贴身丫鬟取个名字叫“小桃”,现在连弟弟都要取个吃食的名字。
“明儿,除了吃食,你还能想出别的小名吗?”明熙还是要挣扎一下,她实在不想儿子长大点后,天天担心被人吃进肚,一问今儿什么点心,今天吃果子,他儿子在一旁要吓得瑟瑟发抖了。
“阿娘不喜欢这些名字吗?我认为挺好的,一听名字就知道弟弟香香甜甜的!”明熙想,对,香香甜甜好下肚!
“好是好,我怕你天天叫弟弟名字的时候都犯馋。”明兰想了想蜜饯、果子、桂花糕,又吞了吞口水,深觉得阿娘说的有道理,还是不能给弟弟取吃食名,她容易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明兰一时想不到给弟弟取个什么好名字,就背起了千字文,想从中找个好字给弟弟,明熙看明兰一派认真的小大人模样,也不打断她,就任由她去想。
“守真志满,逐物意移…守真,阿娘,弟弟就叫真真吧,愿弟弟能一直保持自已天生的善性,这样愿望就可以得到满足,只求弟弟顺心顺意,一生无忧。阿娘,你看如何?”
明兰背着背着,寻到了一个好名字,赶忙跑到明熙面前取献宝,明熙看着明兰凑过来的小脸,又没忍住手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对着她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沉思起来。
“真,有本原的意思,我也希望我的儿子做个真者,神也,淳也,精也,正也。好,就用真字!”
明熙自已念叨完,又揉揉明兰的小脸,“我们明儿真是个博学多才的好姑娘,给弟弟取了个好名字,真棒!”明兰任由阿娘揉她的脸,幸福的笑着随着阿娘的手晃动自已的头。
第13章 杀人灭口
这厢温情满满,那厢却是愁云惨淡。
林噙霜的小院,林噙霜蹙着眉捏着帕子侧卧在床榻上心里烦闷,想要翻个身,却被尾椎骨的疼痛刺的“哎呦”一声,心里又将明兰骂了一通。
周雪娘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见林噙霜吃痛,忙拿个靠枕垫在她腰下,又见她坐卧难安,知道她心里烦闷什么。“小娘,那冰已经让人铲掉了,都化成一滩水了,什么证据也没留下,任凭她们有所怀疑,也奈何不了我们什么。”
林噙霜听了周雪娘的话也并没有松口气,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物证是没了,可还有人证,这事我们办的匆忙,好些地方做的太马虎,还让墨儿牵扯其中,最麻烦的还是还在那院里的朱楼和绿萝。”
说到这,猛地砸了下床铺,“提起这二人,我这火就直往外冒,此事就是她们二人办事不利,那水就不能多浇些,让那冻再冻的厚实些,那卫恕意但凡再摔得狠些,焉还有命在?还能让他给郎生出个儿子来?卫恕意出门两个人竟躲起来,要是她们二人抢着去扶,没个忠仆在她身下给垫一下,那卫恕意也活不成,偏偏这两人是胆小怕事的,做事只做一半,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越说,胸口起伏的越厉害,周雪娘去旁边煨着茶水的炉子上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喝口茶顺顺气,“小娘要注意自已的身子,您那嘴里上火燎的两个泡还肿着呢,万不能在气着了。”
“我也不想生气,实在是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哪,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想在家里老爷和大娘子去润州的时候动手,老太太也去了山上,她求助无门,还不是任我拿捏,谁承想老爷还给她留了两个小厮,身边还跟着个忠仆,不说是大娘子给的人,短短时日竟也被她收买,肯为她豁出命去?还有她那个狼崽子一样的女儿,竟敢推我!”
林噙霜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血吃其肉,“我们本来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就是那两个蠢货,功亏一篑!若等老爷回来,那卫恕意必然告状,现在的情形难保郎不会信她,就算不全然相信,人摔倒了去查,也难保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林噙霜一通分析,觉得现下的情况对自已很不利。
突然,林噙霜眼神一厉,她狠绝的说道,“雪娘,不若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说着还拿帕子擦过脖颈。
周雪娘微微抬眼看到林噙霜的动作,心领神会,“可是小娘,那院子我们现在可插不进手,被她们箍得严严实实的,里头的人不出来外头的人进不去。”
林噙霜漫不经心笑了下,“我们当然进不去也无须进去,朱楼和绿萝的老子娘和兄弟姐妹不是在吗,让他们去找,不信她们不出来。”她笑着说着狠毒的话。
“奴婢明白!”周雪娘说完就退出去。
“小娘,朱楼的娘和绿萝的姐姐在院门外,她们家里给她们寻了亲事,请带她们回去相看。”
明熙一听就知道是林噙霜坐不住了,眼瞅着盛归期将至,要动手了!“不准!就说我们院里刚添了小少爷,朱鹂为了救我又伤了,本就人手不足,现在更是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什么时候不能相亲,怎么就要等我们最忙乱的时候,问她们安得什么心?”鹦鹉领命退去。
鹦鹉走到院门外,就冲着那二人抬高了下巴,“二位请回吧,我们院子里现下正忙乱缺人手的时候,朱楼和绿萝是我们小娘的左膀右臂,我们小娘随时都要喊她们的,她们可不能随意离开小院,不然我们小娘见不到人可是要耽误事的。”
那二人见鹦鹉态度倨傲,又不肯放人出来,老的那个就嚷嚷起来,“鹦鹉姑娘不知道是耍的哪门子的威风,不就是卫小娘生了个儿子,养的大养不大还两说呢,我们的长枫少爷可是已经读书的年纪了,孰轻孰重鹦鹉姑娘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鹦鹉根本不吃她那套,她还是大娘子房里出来的呢,“说来也对,孰轻孰重大娘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我们长柏少爷可是大娘子嫡出。”
老的一噎,倒是忘了这丫头是大娘子那头送来的,老的落败,小的上,“鹦鹉姑娘哪的话,两位少爷都是老爷的儿子,都是我们的主子,我们都该敬着的。林大娘也就是太着急女儿的亲事才口不择言,让鹦鹉姑娘见笑了。我们今日来,就是想把绿萝和朱楼带出来跟男方相看一眼,不会耽误事,鹦鹉姑娘挑个空闲的时候让她们出来就行…”
小的还欲再说,被鹦鹉打断,“大娘和这位姐姐家中不知急些什么,朱楼和绿萝都是水灵灵的大姑娘,相亲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冬日衣裳穿的那样厚,看不出纤细的身段来,脸也要被这北风吹皴了,做什么选冬天相亲,等来年开春了再相看人家也不迟啊。”鹦鹉见那小的还想张嘴说什么,不欲再与她纠缠,直接说“院里事忙,就不招待二位了”,然后嘭的把门关上,又在里面拴上了。
那二人在门外面面相觑,林大娘反应过来,骂骂咧咧道:“这小贱蹄子,威风什么?看我禀了我们小娘惩治她!”说完,就气哄哄走了。
年轻的姑娘是绿楼的姐姐,她没有林大娘那么乐观,林小娘让她们来把绿萝带回去,定然有鬼,想到前两天卫小娘院里闹出的动静,说是差点难产,她知道自家妹妹是林小娘塞进来的人,卫小娘摔倒怕是就是妹妹听林小娘的话行事惹出的祸端,自家全家都在林小娘手下做事,也只能都听林小娘的。这次没能把妹妹带回去,怕是要被罚了,他们家跟林大娘不同,她们家跟林小娘多少有点沾亲带故,有些香火情,自家就是盛府的奴才,年轻的姑娘满面愁容。
等二人回到林噙霜院里,周雪娘一看二人身后没人,就知道事情没成,两人跪下行礼道罪,那林大娘还想给鹦鹉上眼药,希望林噙霜能出手惩治她,也能给自已出口恶气。
“那卫氏院里的丫鬟叫鹦鹉的,很是嚣张,把这门不让进也不让我们朱楼出来,拿着在大娘子院里时的做派,还说我们长枫少爷不如长柏少爷…”
“住口,自已办事不利还想攀咬哪个?竟还牵扯到少爷身上!”周雪娘不待等她说完,就将她呵斥住,办事不利还敢牵扯少爷,这要让小娘听到了,少不了一顿板子。呵斥完,不再理会二人,走到林噙霜屋里回禀去了。
“没带回来?”林噙霜看周雪娘面色不虞的进门来,就知道事情没办好。
林噙霜也不急,“那位要真是那么好拿捏的,我就不用那么头疼了,这
第一回也就是探探底。”林噙霜勉力支起自已的身体,半靠在床边,招呼周雪娘过来,耳语了一番。
午食之后,众人都在小憩,鹦鹉又听见拍门声,一直敲个不停,鹦鹉怕吵到小娘还有少爷姑娘,只好去开院门,门外还是那二人。
“你们有完没完,相什么亲也都等着,现在空不出人手!”谁知,那林大娘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一边双手拍地一边哭嚎,这下鹦鹉才知她们再来的缘由,林大娘哭嚎着说:“我家老头子因为办事不利被打了板子,伤势太重怕是不好,要接朱楼回去见他爹最后一面呢,你可不能再拦着啊,这闺女给爹尽孝是天道伦常,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个不字。”
鹦鹉一蒙说不话来,扭头看年轻姑娘,之间这姑娘也已经泪流满面,他家被打的大哥,自家爹爹是个爱喝酒打老婆孩子的,林小娘知道他们家不把他爹放在心上,就拿家里的顶梁柱―大哥开刀,大哥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说是再带不会绿萝,大哥就活不成了,此刻绿柳(年轻姑娘)想明白了,林小娘是势必要见到自家妹妹的,不然大哥就是一个死字。但她也知道鹦鹉一定会阻拦,所以她回应鹦鹉看过来的眼神,直接冲院子喊,“绿萝,绿萝,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大哥要死了!”
鹦鹉见她张嘴就喊,想去堵她的嘴,谁知这个还没堵上,那边林大娘还跟着喊起来,“朱楼啊,我的儿,你快出来看哪,你爹爹就剩一口气了,想看你最后一眼呢!朱楼啊…”鹦鹉一个人就两只手明显一下捂不住两个人的嘴,只能努力的把两人往外推,先把大门关上。
可是大门不能隔绝声音啊,院子里的众人很快就听到了动静。明熙最先起来,她本来睡眠就浅,刚刚拍门声她就被吵醒了,就是不愿意动,这下哭嚎的声音这么响,想当没听见也不行了,但她坐着月子不还下床,就让明兰出去瞅一眼,明兰的屋子给朱鹂用了,这几日她就在明熙床上睡得,这会也被吵醒了。
明兰跑到外面就听清楚了那两人的喊声,又跟鹦鹉问了几句,两人一同进了屋给明熙说明情况。
明熙想不到林噙霜这么狠,没有办法从她这里带走朱楼和绿萝,就让她们自已心甘情愿走出去。明熙让鹦鹉去朱楼和绿萝屋里看看她们二人的反应。
鹦鹉过去的时候,正撞见绿萝往外冲,“绿萝,你干什么?”鹦鹉叫住她。
绿萝哭得满脸泪痕,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大哥快被打死了,我得去看看。”
鹦鹉撇过脸,“你可知你这一去怕是没命回来了?”鹦鹉哀戚的看着她,“我爹是个浑的,喝酒后打死了我娘,是大哥费力把我和姐姐拉扯大,他才刚娶了媳妇还没后呢,我不能害了他!”说完,就义无反顾朝门口跑去。
鹦鹉无奈看着绿萝跑远,又回头看朱楼,“你怎么打算?”
朱楼比绿萝大一些,家里老子娘都更疼爱弟弟,什么活都是自已干,所以从小就更懂事,心里也更深,她跟在林噙霜身边的日子也比绿萝久,她知道林噙霜根本不是她装的那样温婉和顺的性子,更知道林噙霜的雷霆手段。她不回去她爹真的可能被打死,接着是她娘,她弟弟,可是她也想活啊,她本来就不想做坏事,是林噙霜让她做的,做不好连命都保不住,可是她不甘心哪。
她没有回答鹦鹉的问话,只是看着鹦鹉良久不语,最后指了指自已床铺的位置,然后推开鹦鹉,也朝门外走去。
院门外的哭嚎声消失了…
鹦鹉回到明熙屋里,明熙看她如丧考妣的神情就知晓没有拦住,明熙什么话都没说,深呼吸一口,又常常叹了口气,希望林噙霜只是把她们远远打发出去就算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事情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傍晚时,鹦鹉打探消息回来说,林噙霜的院子下午时抬出去两个丫鬟,说是感染了风寒,高烧,没抗住去了。
听了消息,整个屋子陷入了沉默…
第14章 老太太回府
明熙情绪有些消沉。
在现代时看小说,每次看宅斗文双方你来我往的过招看的很过瘾,那时候就幻想自已要是穿越一定要跟对方斗个死去活来,斗个酣畅淋漓,可如今真的穿越了,成了这大宅子里的一员,真的有人要同她争跟她抢,她真的参与进来了,反而体会不到快感。
因为她不会一直赢,输了真的会有人死!两个鲜活的生命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而战斗却才刚刚开始,想想自已的豪言壮语,明熙真的觉得自已托大了。可她现在是母亲,她有两个孩子,她不能退!
“小娘,老太太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口了!”
明熙一个人坐在床上黯然神伤,被从外进来的鹦鹉打断思绪,她蓦地睁大眼睛,“谁?谁的马车到府外了?”
鹦鹉答道:“是老太太的马车,老太太拜完真人下山了!”
明熙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可笑,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bug,因为府里没有能做主的人,朱楼和绿萝昨日才被拖出去,今日能做主的就回来了,就差那么一步,果然是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啊,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可笑!可悲!可叹!
“小娘,姑娘已经收拾得当去府外迎接老太太了,小娘既是在坐月子,便不用出门迎接老太太了。”老太太回府,府里的小辈是都该出门去迎的。老太太看着这些年将府中事务都交给儿媳妇大娘子打理了,不再理事,可老太太身份摆在那,在这府里还是能说一不二的。
明熙想起剧中卫小娘死后明兰就是送给老太太养的,老太太是勇毅侯府嫡长女,也是勇毅侯唯一的子嗣,从小是当作男孩一样培养的,要不是有个恋爱脑老太太这一生不知道该有多精彩,世家女子会的老太太都会,世家男子会的老太太也学过,老太太是个隐藏的王者啊,她能将原是庶子的盛培养成后来的四品大员,也能将明兰养的秀外慧中,老太太真是全能啊。
明熙再想想自已,他能按照现代的教育法子把两个孩子教的正直善良,一颗红心永向党,可是对于管家子女到底该如何,明熙并不全然明白,电视剧里和小说里的内容并不可考,明熙突然有些惶恐,她能教好两个孩子,可是她能教出两个适合这个朝代的孩子吗?明熙陷入纠结。
这边老太太刚下了马车,脚还没踏入盛府大门,就有机灵的小厮前来报喜,“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庆贺老太太又得一麟孙!”
老太太进门的脚步一顿,又得一孙?卫氏生了?这才八个月呀!老太太虽心有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家里添丁进口是喜事,随即命人发喜钱,机灵的那个小厮,多赏一份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