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夏伸手按揉额角,“滚出去。”
“我先来的,凭什么让我滚出去?”蓝草瞥了眼余思夏,不客气都说:“要滚也是你滚,若不是姐姐求情,圣女会让你留在这?真是白日做梦。”
余思夏气笑了,“什么姐姐?我才是余夏亲妹妹!”
“还不把这个冒牌货赶出去?!”余思夏坐到床沿边。
两名女保镖上前按住蓝草手臂,她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有拒绝的资格,只好将蓝草往外面拖拽。
蓝草:“”
“够了,你闹够没有。”余夏生气阻止眼前这场闹剧,多扔了一床被子到地上,“你们两个都睡地上,谁也不许上床。”
“或者我睡地上。”余夏冷淡地说:“你们二选一。”
蓝草捡起被子,利落铺好,躺好盖上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余夏,“只要姐姐开心,蓝草睡哪里都可以。”
看吧,这就是正宫的气度,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轮到余思夏沉默:“”她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余思夏捏着被角,“姐姐。”
“这招没用。”余夏冷漠地看着余思夏,“你也可以选择回国外。”
余思夏气鼓鼓地抱着毯子,对两位保镖说:“你们可以离开了。”
她们留在这里反而引人注目,不方便她实施计划
余夏躺到床上盯天花板,想到刚刚一瞬间同意余思夏,那种感觉不像她自己。她曾偷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但医生说她没有心理疾病。
这让余夏很是费解……病在她身上她最清楚,一开始是失眠,后面是情绪崩溃。有一道铃声不停反复出现在她睡梦中,欢快动听。
铃声结束后有一道女童的声音,稚嫩活泼,不像她那个长期待在病房的妹妹。
“姐姐要听话,要听谁的话呢?”
余夏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吓出一身冷汗。
――要听妹妹的话。
姐姐要听妹妹的话。
余夏翻找枕头下的药瓶,倒了两粒在手中,没有喝水直接吞下药片。
她摇晃瓶子,发现瓶子空了……以后要如何度过长夜?
药劲过后,余思夏半梦半醒地睡去,不到半个小时,她模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喉咙干燥嘶哑说不出话,浑身滚烫,身体最深处叫嚣着占有与得到。
余夏发现身旁还躺着两个女人,蓝草睡在里面抓着她掌心,她松开一点又会被拽回去,而余思夏睡在最外面,手臂搭在她纤细腰肢上,带有薄茧的指腹按压腰窝。
她想降低身上燥热,却被前后困住不得挣脱。
不知为何,她眼前浮现出云月身影,皎白月色下云月褪去层层衣物,冰泉泉水一浪浪拍打云月背脊,云月丹凤眼轻轻扫过余夏,好似真的对视一般。
余夏想解渴,想靠云月解渴,她身上的燥热、心跳悸动骗不了她。
她此时此刻想得到云月。
余夏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背脊靠着床柱,她刚想起身离开。
蓝草拉住余夏手指放在唇边,余夏刚转身,余思夏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抚摸她发丝,余夏听见自己急促呼吸声。
‘真’假妹妹异口同声地问道:“姐姐想去哪?”
第23章 克制
蓝草掌心贴上余夏额头,喃喃地说:“好烫。”
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弥漫鼻尖,使她手脚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她咬破舌尖尝到血腥味,“姐姐,你中蛊了。”
圣女下蛊无人能解,却有一偏方可缓解燥热。
蓝草一脚踹向扑上来的余思夏:“滚开,离姐姐远点!”
余思夏滚落床底,脑袋磕碰到木柜,暂时昏迷不醒。蓝草稍微放心了些。
“蓝草,放开我。”余夏紧紧咬着下唇,空虚感占领大脑,她甩开蓝草手臂。
蓝草重新拽住余夏手腕,一个近乎虔诚地吻落到余夏额头,“姐姐,你赶不走我。”
我喜欢你。
她最终没把喜欢你三个字说出口,余夏是她姐姐,除了这层身份她哪还有资格待在余夏身边。
蓝草打了一盆水端进屋内,水渍打湿胸前衣衫。她打了个哆嗦,挽起长袖,拧干帕子,扯了扯余夏衣摆,“姐姐站到我前面来。”
湿帕擦拭余夏额头冷汗,擦着擦着蓝草突然小幅度抽噎,她哭声很小像是藏进风里的心事。
余夏燥热未降不敢贸然抱住蓝草,“怎么哭了?”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姐姐就好了。”蓝草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姐姐想要的一切,我全都不能给姐姐。”
困意袭来,蓝草合上双眸,手中帕子跌进铜盆溅起水花。
蓝草摔倒在地。
余夏蹲下身拍了拍蓝草脸颊,“蓝草……”
“她给不了姐姐的一切,我都能给姐姐。”余思夏嗤笑一声补充,“只要姐姐愿意。”
铃声再次响起,余夏捂住耳朵,像只布偶猫灵动地抬起眼眸,“停下,求你停下!”
余思夏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拿在手里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这个啊?那你求我,像小时候那样。”
她拉起余夏,手指抚摸余夏腰侧,“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余思夏沉浸过往回忆,她和余夏第一次见面。她坐在温暖舒适的椅子上,周围站着一堆仆人,几个玩伴躲在角落看着她,只有余夏,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敢靠近她。
“那时候我在想,你好脏啊。”余思夏捂住余夏嘴巴不让她说话。
但眼睛很亮,那时独属于余夏的眼睛。
余夏拼命摇头,眼眶里装满热泪,一摇头眼泪跟着落下,滴落在余思夏手背。
她努力证明自己不脏。她被余家收养后的一个月里没有见到余思夏,每天都住在狭窄没有光的阁楼里,期待着,期待着见面那天。
礼节特别繁琐,拥人们将她每一个毛孔消毒,带她挑选余思夏喜欢的衣服,她被当作一个洋娃娃,摆在余思夏面前,任由余思夏摆弄。
对于这段经历余夏更多的是恐惧,因此她看见余思夏会害怕,会到处东躲西藏,会祈求得到云月保护。
“姐姐,洋娃娃就应该听话。”余思夏拉扯余夏进入浴室,“不应该逃跑。”
“你不记得我告诉你规则了吗?”
余夏躲开余思夏触碰,“别碰我……”
她缓缓蹲下抱住双臂,蜷缩呈能给自己安全感的姿势,眼睫还挂着水珠,“思夏,我们不是亲姐妹吗?”
余思夏渐渐靠近余夏,扯出一个笑容,手指抚摸余夏发丝,“对呀,所以我不会伤害姐姐。”
姐姐相信我吗?
她没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扑倒在浴室晕了过去。
余夏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手指戳了戳余思夏手臂,确定睡着后拧开浴室门锁。
她推开房门,身上衣物全湿透了,夜风吹过冷得她瑟缩。月光照入屋内,她抬眼望去,撞进温暖、炙热的怀抱,“云月?”
云月低头瞥见余夏滴水的裙摆,身后留下一串脚印。余夏没穿鞋光脚站在冷风中,她身形偏瘦小看上去惹人怜惜,云月当即脱下外套盖住余夏。
熟悉的香味让余夏找到一丝安全感。
云月掌心刚要贴上余夏细腰,余夏往后一躲躲开云月。
“我想……”抱抱你。
余夏胆小细微的动作落进云月眼里,云月什么都没说,看余夏在干燥台阶上留下脚印。
“去我屋里。”
云月永远能给余夏提供安全可靠的区域,哪怕余夏什么都不说,云月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房间内灯光明亮,余夏踩到羊毛地毯上,她摸了摸鼻尖,伸手抱住云月后腰,侧脸贴上云月背脊,“云月,你会变得像她们一样吗?”
云月想回答不会,可她做不到。她因为吃醋不也给余夏下蛊了吗?
“夏夏,我……”云月转身面对余夏,她在想若是余夏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她会答应余夏不变的偏执、疯狂。
余夏柔软的吻落到云月唇边,“这样够吗?”她像第一次到家的宠物猫,不停撒娇打滚给主人示好,“够还那些账单吗?”
云月吻住余夏唇珠,呼吸缠绕间,暧昧低语:“不够。”她一手按住余夏肩膀,另一手摩擦余夏耳垂,“夏夏,我不缺钱。”
我只要你。
余夏低头解下云月腰带,急躁地说:“云月,我这个人不值得任何人喜欢,说出口的承诺也不会兑现。”她停下解腰带的手,“即使这样你还愿意吗?”
她分不清喜欢和爱,这么多年没人爱她也没人喜欢她,没人教会她如何去爱一个人。
父母常用自私来形容她,后来发现父母没说错,她这个人确实挺自私,为了逃避感情最后的结果,她宁愿不要开始,不要去爱一个人。
现在又要用这种自私行为捆绑云月,不过是为了寻求云月保护。
圈内人都说余家大小姐养鱼无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较真,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对人好十分,喜欢一个人时恨不得把心掏给对方
她分不清哪些人带着目的靠近,哪些人是崇拜,那些人是爱慕,以至于她在鱼塘里摔了一跤,也在文竹静手里摔了一跤。
“我喜欢过别人。”余夏羞红了脸,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和告别一样,低垂眼睫继续跟云月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她越说声音就越小,直到最后只听见呼吸声。
云月安静地听她说完,“你当时有听见自己心跳声吗?”
余夏老实摇头,“没有。”
“那现在呢?”
云月贴上余夏薄唇,一点点撬开唇齿肆意掠夺,余夏笨拙地回应云月,品尝、追逐、交缠,暧昧不清地水声,透明液体顺着余夏嘴角滑落。
“夏夏……”云月摔倒在柔软大床上,神情认真地看着余夏,“哪怕我到最后会失控,你也愿意吗?”
她清楚的知道余夏想要什么,不要喜欢,也不要爱,余夏只想要这段关系,能够永远保护余夏的关系。
她了解她的自私,了解她的欲望,了解她的情绪。现在她想,从身到心重新认识余夏一次。
余夏伸手解开一颗颗纽扣,半遮半露很是诱人,她跨坐到云月腰间,扯下云月白纱腰带,附身向下用白纱遮挡云月眼睛。
“我愿意。”余夏含住云月耳垂,“我愿意……哪怕你给我下蛊我也愿意。”
云月耳垂被一团热气包裹,热气凝结成水珠沾染耳垂,她望着余夏眼睛,移开目光,“夏夏,对不起……”
她不知道余夏那句话动了情,毕竟余夏这个小骗子,骗她的事太多了,多到需要一辈子偿还。
云月忍住没在这时和余夏发生关系,她明白余夏想要什么,只要自己能给余夏就行。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卑鄙下作的手段占有余夏。
“夏夏,睡吧,我会在旁边守着你。”云月拿起一个陶瓷小瓶,仰头喝掉解蛊药水,贴上余夏唇瓣。
她会等到余夏愿意把身心交给她。
余夏身上的温度降低,云月起身去浴室洗澡,她穿着宽松浴袍出来时,两跟腰带还没有系好,长发沾染水渍垂在脑后。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力道不小,不是望月楼的人,望月楼没人敢这么敲她房门。
云月猜到来的是谁,心情不错地前去开门。
一阵拳风急如骤雨,差点落到她眼球,她侧身躲开抵住房门,神情不耐烦地瞥向林汐:“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我阿妹。”林汐不甘示弱使劲推开房门,想要趁机进入房间。
她视线落到云月身上,浴袍半解,香肩半露,锁骨到香肩位置全是淡红色吻痕,水渍顺着脖颈向下,蔓延到马甲线。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汐蹙眉问道。
云月系好腰带,手指波弄长发,嗓音暗哑地说:“你不如问问她,她对我做了什么?”
林汐望向余夏,双眼紧闭陷入昏迷,脸颊潮红一片,脖颈处有一咬痕,指尖都透着淡粉色。她无心再看,只觉她师父活该短命。
余夏一个身娇体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她师父这个自幼练蛊,擅长蛊术的人做什么?想想也是她师父骗人!
林汐发丝凌乱,双眸布满血丝,脸颊起了一点干皮,衣摆上沾染落叶,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要么杀死我,要么让我带走她。”林汐抽出一把红色弯刀,宛若嗜血恶魔,刀锋抵在云月脖颈。
第24章 撞破
云月没躲闪也没出手伤害林汐,锋利刀锋在她雪白脖颈留下血痕。她随意擦拭伤口,将带血纸团扔进垃圾桶。
哐当一声,林汐松开刀柄,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脸侧浮现淡红指痕。
她第一次在云月面前服软,声音软得不像话,“师父,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林汐不想让云月知道阿妹可能没死,那场大火中有人救走了心愿,许多谜团尚未解释清楚,她不能再让余夏受伤。
云月对心愿的偏执,不比她少半分……
那场大火是因林汐而起,可妹妹的死因和云月有些关系。
苗寨圣女要选择阴时出生的女婴,由寺庙里的尼姑养育长大,养到十二岁离开寺庙由蛊王带走,蛊王会将选出来的圣女进行考核。
许多女孩会死在这场考核中。
林汐曾多次耳提面命告诉心愿,不能靠近蛊王居住的吊脚楼,更不能在附近停留,若是看见肤如灵脂的女孩,要立刻遮挡眼睛不能和她对视。
后来心愿不仅走进吊脚楼打破禁术救出圣女,还成为蛊王记恨的对象,自那以后病情加重常常胡言乱语。
“难道你没有责任吗?”林汐继续指责云月,“若你没有和阿妹对视,若你没有动心,阿妹就不会死。”
“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月一时心软不再阻止林汐进入房间。
她没告诉林汐,余夏就是当年的心愿――是她们心心念念的心愿。
云月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余夏在内,她为当年那件事付出了多重的代价,动情这种事她解释不清楚。
喜欢就是喜欢,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会喜欢对方。
林汐走到床边,目光描绘睡梦中的余夏,浓密睫毛卷翘,不安地扇动,眉头紧锁,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她伸出手指停在余夏额头上方,“夏夏,我会以姐姐身份陪在你身边。”
不会再对你产生别的心思……
云月垂眸不语,她清楚林汐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也担心余夏受伤。
或许,隐瞒真相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
林汐缩回手指没有抚摸余夏脸颊,“她曾经问我。看到她这张脸时是在想她,还是在想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