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离开的这段时间,林汐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余夏。想余夏吃她做的饭,想余夏甜甜地喊她姐姐,想余夏依赖她、信任她。
所有她希望的一切,都被她亲手*打碎。
“师父,你呢?”林汐侧头,抖落袖口落叶,“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在想谁?想的是心愿还是她?”
林汐嗤笑一声,“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别像我一样,失去喜欢她的资格。”
初次重逢那天,情蛊萦绕云月心尖,她对余夏下了蛊。
从一开始云月就没想过,余夏会喜欢她,所以她宁愿余夏恨她,也不要余夏忘记她
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洒进卧室,投到地面形成一片斑驳,余夏抬起手臂遮挡阳光,半睁开眼睛。
云月一袭红衣,衣领和宽大袖口处有复杂云纹,蝴蝶银饰耳环晃动,戴有素圈银戒手指贴上余夏脸颊,“醒了?”
余夏很少见到云月身穿红衣,云月大多数苗服以黑色、靛青为主,而此刻她穿着鲜红苗服站在阳光下,如同一株绽放的玫瑰,在余夏心里生根发芽。
回想起昨晚一夜温存,余夏双手捏着被子,害羞到脸颊泛红,暗哑地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不对……她不应该这样问云月。她应该吻住云月薄唇,用行动告诉云月,她们的关系由她说了算。
云月手指戳了戳余夏额角,“你想逃走吗?”
余夏摇头,软软地说:“那什么……”她手指捏住云月衣角,仰着头眼里装着光亮,“不管我们什么关系,我都会对你负责到底。”
“真的?”云月忽然凑近余夏唇瓣,炙热呼吸打在余夏脖颈。
余夏紧张地揉捏床单,捏出几道褶皱,合上双眸,感受自己不安跳动的心跳声。
这就是云月说的喜欢吗?
云月弹了一下余夏脑门,“听说余大小姐是海王,怎么看着特别纯情?”她想逗逗余夏,故作苦恼地说:“昨晚给我的感觉……”
余夏装作不在意地垂着脑袋,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怎么不说?”
“你想知道?”
余夏拉扯被子盖住身体,将自己裹成粽子,“当然。”
她和云月虽不是恋爱关系,但体验感尤为重要。她快速检查手指甲,还好已经剪过了,应该不会弄疼云月……吧?!
云月瞧见她动作低声发笑,指尖捏住余夏耳垂,“妹妹怎么确定自己是上面那个?万一我是呢?”
“不可能。”余夏脸色涨红,装作万年海王,有经验地说:“你不可能反攻我。”
余夏思考一会,担心云月说话不算话反攻她,“我们约定三章。”
“第一,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说停止,叫我名字我会停。”
云月没忍住笑出了声,想要听听余夏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余夏气呼呼地说,脸颊鼓起像一只小仓鼠,“你不可以反攻我。”
余夏一口气说完,心虚地移开目光,“没了,就这些。”
“没了?”云月挑眉。
“嗯。”
“那我说最后一个。”云月凑到余夏耳边,温热呼吸落到余夏耳畔,“我想要的时候妹妹可要尽力给我。”
余夏拍了拍发烫脸颊,“我知道了。”
“还有成年人之间不用约法三章。”云月按住余夏后脑勺,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唇瓣贴着唇瓣。
余夏停住呼吸,眨着眼眸看向云月。
只听见云月说道:“以后妹妹有事求我,只需要一个吻,即可。”
余夏掌心按在云月锁骨,她完全可以推开云月,可此刻她只想沉浸其中与云月纠缠片刻,她闭上眼睛仔细学习云月教会她的吻技,学会后便开始主动缠绕云月。
追着对方不放。
漫长的吻让余夏无法喘气,她往后退了一点,掌心按到遥控器,白色窗帘往两旁收回,落地窗外站着熟悉人影,余夏吻得忘乎所以。
以至于她没注意到,蓝草站在窗外。
――啪嗒!蓝草手里铜盆摔落,溅起水花。
余夏听见声响倏地睁开眼帘,慌乱推开云月,“有人……有人在看。”
云月背对落地窗不能看到窗外人影,她沉浸在欲望海中,没有听清余夏在说什么,单手握住余夏双手手腕,举过余夏头顶不让余夏挣扎。
余夏眼尾泛红,薄唇沾染透明银液欲落不落挂在唇边,一滴银液落入颈窝,她抬眸轻轻扫过蓝草。
蓝草怔愣地看了一会,血液翻涌,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站了多久。中蛊后的梦境与现实交叠,她幻想将余夏压在身下的人是她,与余夏索吻的人是她。
可如今有人对余夏做了这一切,做了她不敢做的事。
蓝草内心挣扎片刻,再次抬眸时失去天真单纯。
她没法再找理由来骗自己,现在她只想得到余夏,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让余夏讨厌她。
白色窗帘再次遮挡蓝草视线。
余夏往云月肩膀咬了一口,尖利牙齿刺入血肉,慌张地说:“蓝草看见了。”
“妹妹不是想让她们看见吗?”云月抽出纸巾,轻柔擦拭余夏唇角,指腹揉搓余夏唇瓣,将本就如同桃花花瓣的薄唇染得鲜红,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欺负过。
余夏眼睫扑朔,“对,我想让她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嗯。”云月将纸巾揉成一团扔掉,安抚地说:“我会让她们知道。”
如果苗寨所有女人都喜欢余夏,云月也有办法让余夏只为她心动。
“我去洗澡。”云月温热掌心按压余夏头顶,“在这等我,晚点带你出门拍摄。”
“好。”余夏下颌放到云月掌心。
她现在无比依赖云月。
余夏拍了拍脑袋想到刚刚那个吻,她和云月都是成年人,不可能一点没有反应。
她听着浴室水声,想象水流经过云月身体,被云月降低的燥热渐渐升起,呼吸变得沉重,似乎与云月一块沉沦,一会在云端一会在海里。
咔嚓,门锁拧动。余夏脸颊出了汗,躲进被子里,抬眼看向蓝草。
“姐姐。”蓝草呢喃地喊道。
她放轻脚步走进房间,尽量不去打扰到浴室那位,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到床边拨开余夏湿答答的发丝,额头贴上余夏额头。
“姐姐,你好烫啊。”
余夏躺到床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烫意让她想要贴近蓝草,当蓝草伸出掌心时,她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
“蓝草,你先出去。”余夏嗓音嘶哑,“姐姐一会再陪你玩好吗?”
“我出去谁帮姐姐降温呢?”蓝草单手解开苗服系带,繁重的外套落地,只剩下单薄里衣。
“我看见圣女和姐姐亲吻。”她单膝跪到床上,分开余夏双腿,掌心抚摸余夏发烫的脸颊,“姐姐,我很想知道那是感觉?”
“我更想知道姐姐是什么味道……”
第25章 食言
余夏眼眸湿润,薄唇轻启,冰凉液体顺着嘴角流进喉咙。蓝草举着玻璃杯抵到余夏唇边,杯壁揉搓唇肉,将淡粉揉得艳丽。
泉水沿着嘴角滴落,滑过锁骨再到胸膛,白衬衫濡湿一片。余夏挣扎着想要逃离,蓝草掌心按在她肩膀上,使她不能逃脱。
“蓝草……”余夏眼睫沾染水珠,试图唤醒蓝草为数不多的理智。
“姐姐。”蓝草轻抚余夏背脊,手指慢慢下移停到尾椎位置。
余夏身体里还尚存余温经不起撩拨,一层细微的痒意顺着脖颈往下探去,唇齿间溢出不成调的话:“不要……碰我。”
“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余夏呼吸起伏,“姐姐不会食言。”
日常相处中蓝草乖巧懂事,余夏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她不是没想过蓝草对她藏有其他心思,但在几次三番试探下,渐渐打消怀疑。
“蓝草,你对我的情感不是喜欢。”余夏望着蓝草白瞳,说出最残忍的话,“我对你的情感也不是喜欢。”
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蓝草还未对她动心,还未分清喜欢和爱,她必须将蓝草的情丝斩断,让蓝草别再对她动心……
蓝草捏住余夏下颌,倾斜玻璃杯,“怎么不是喜欢呢?”
她脸颊贴上余夏侧脸,相当暧昧的姿势,“姐姐救了我,还给我取了名字,教会我拍摄。”她指尖沿着杯壁进入余夏口腔,杯壁中残留的泉水晃动,再次抽出手指时滴落几滴银丝。
“我特别想看见姐姐在我身下求饶。”蓝草指尖缠绕余夏湿漉漉的发丝,“或者我在姐姐身下求饶。”
“不过都一样。”蓝草五指插入余夏指尖,十指紧扣,“只要在姐姐身边与姐姐厮守,怎么样都行。”
“姐姐,为什么云月可以我不可以?”蓝草俯身缓缓靠近余夏,低声质问:“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和云月接吻。”蓝草说着说着开始落泪,豆大的泪珠滚落,落进余夏心里将她心脏烧了一个洞。
“你和她不一样。”余夏冷静地说:“你是我妹妹。”
“妹妹?”蓝草攥住余夏手腕,眼泪落到余夏颈窝,“姐姐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蓝草拉着余夏的手,带到自己心脏位置。
“姐姐听听我的心跳,我有情感也有欲望。”蓝草这次没再浅尝辄止,冲破道德枷锁咬上余夏脖颈,舌尖舔舐到日思夜想的位置。
然而只有一瞬间的触碰,甚至她自己都怀疑有没有舔到,冰凉坚硬的钳子抓住她衣领,轻轻一抛便将她甩到床底。
巨型蝎子钳子夹住蓝草衣领,幽黑眼睛死死盯着蓝草,蝎尾毒液朝向蓝草透明脸蛋,毒液滴落瞬间起了灼烧味。
云月身穿雪白苗服,纹路宛若山海经里常见的蛟龙,一根银簪将长发束起一半,散落一半,那银簪由特殊材质所做,晃眼一瞧只能看见黑色,月光下银光显现。
她整理发尾,扔下发丝到蝎子嘴边。蝎子用钳子夹住送到嘴边,吃发丝如嗦米粉一般。
云月踱步走到蓝草面前,低沉地说:“哪只手碰的夏夏?”
能在圣女手上活下来的虫子都具有毒性,蓝草看着蝎子毒液滴落,脖颈往蝎尾上凑,差一点毒液便会灼伤她。
蓝草任由蝎子钳子夹住她衣领,露出一个苦涩地笑,“怎么?圣女还不动手杀了我?或是砍下我的双手喂养蛊虫?”
云月操控蝎子松开蓝草,“你不值得脏了我的手。”
蓝草掌心擦破了皮,“我这样的人,只有姐姐会心疼我。”
云月:“所以呢?你利用她心软,骗她。”
余夏绞着双手,手心全是汗,牙齿咬住下唇,“蓝草,你骗了我什么?”
她确实做错了一些事,在感情上面没有那么果断。她给不了任何人回应,当别人喜欢她时她会下意识回避情感。
“你到底骗了我什么?”余夏穿上拖鞋,快步走到蓝草身边,急躁地说:“说呀,姐姐不会怪你。”
“真的吗?”蓝草靠近余夏,“姐姐躲开了,是讨厌我吗?”
余夏摇摇头,解释地说:“不是……不是讨厌。”
她也无法察觉到细微情绪转变,只是有些害怕蓝草,害怕蓝草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就像余思夏那样。
蓝草叹了口气,“不怪姐姐误会我,我本来就是个小骗子。”
情绪激动时蓝草眼睛会流出血泪,泪痕挂在她脸颊上,“我骗姐姐说不喜欢,其实……整颗心都在为姐姐跳动。”
白瞳染上血丝,整个眼球都充斥着血痕,蓝草心里在想,哭成小瞎子才好,这样她就没有骗姐姐。
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对余夏的情感会产生更多的依赖,甚至想要占有余夏。
她心底确实产生了名为欲望的东西……
余夏心里格外不好受,像是有人拿针扎进食指,食指连心,怎么会感受不到疼痛?她上前一步,指腹轻柔擦拭蓝草眼泪,“别哭了,姐姐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姐姐都相信。”
蓝草扑到余夏怀里,呜咽地说:“姐姐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蓝草下颌抵到余夏肩颈,红彤彤的眼球看向云月,以胜利者的姿态将余夏揽入怀中,诱导余夏,“那姐姐答应我,永远不要听信旁人的话,永远不要怀疑我。”
余夏同样抱住蓝草,轻轻安抚蓝草背脊,“姐姐答应你。”
蓝草内心被余夏的话填满,余夏的话让她感到全身温暖。原来只要她流泪,姐姐就会心软。
姐姐呀~
你为什么要暴露底线呢?
蓝草止住眼泪,扬起一张小脸,抽噎地说:“圣女挑拨我和姐姐关系,说我骗了姐姐,那你呢?你不也骗了姐姐吗?”
云月没说话等蓝草继续说完。
“历代圣女都能长生不死,你轻易撩拨姐姐,是想姐姐动情后亲眼看见姐姐老死吗?是想和姐姐生死两隔永远不能相爱吗?”
她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话,脸颊红扑扑的,却攥紧余夏掌心将余夏护在身后。
“闭嘴!”云月很少动怒,如她常佩戴的杀生铃一样,一旦动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蓝草笑起来,露出小虎牙,“怎么?圣女也有被人戳破心思的时候?”
传说中,苗族圣女练蛊习得不老术,能使皮肤不老,生命不息,得以长生。但这失传蛊术有强烈反噬,圣女不能动心,一旦动心元气损耗,生命泉水枯竭。
什么时候死只能听命阎王,由不得圣女说了算。
“圣女舍得拿长生换爱情?”蓝草淡然一笑,“圣女当然舍不得,自古以来谁不想长生不老,而我只想陪在姐姐身边。”
任何人都不能把姐姐抢走。
云月被蓝草堵得哑口无言,她当然舍得性命换和余夏相爱一生。
不能和相爱的人度过余生,那要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从余夏打破禁术救走她那天起,她的命早就握在余夏手中了。
她垂眸看向手臂纵横交错的红痕,像普通人身上淡青色血管,红痕痕迹越来越淡。
时间不多了,她用性命做了赌局,赌余夏能义无反顾爱上她。
余夏对上云月视线,想听云月开口解释,想听云月开口说一个答案。可听到长生不老时她慌了,哪会有傻子用长生换爱情,太不值得。
她不敢奢求太多,奢求云月能够回应她的情感。至少床伴关系能让两人都不会受伤,都不会动心。
若真有产生悸动那天,她也舍不得留云月在这世间,带着对她的想念孤零零的度过。不要开始,是对她和云月最好的方式
“蓝草,和我回房间吧。”余夏移开目光没再看云月一眼,她走得着急,好似这样就能骗过内心。
“姐姐喜欢她吗?”蓝草指腹摩擦余夏虎口,似乎要将虎口一点点磨红。
“露水情缘而已,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余夏眼底流露出苦涩,不过那神情只是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