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将你们这里最贵的女子成衣，拿几件最新的款式过来看看。”
第144章 太可怕了
“怎么，你现在穿的这件不喜欢了？”
李海淘十分诧异，不知道为何女儿还要掌柜的送一些成衣过来选择。
“怎么，孩儿想要多买几件，爹不打算付银子了？”
“那倒不是，爹只是问问，家里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孩儿，爹赚的银子，日后还不都是你的。”
本来就是故意打趣爹的，李锦元笑起来：“左相大人那么看重爹爹送的货物，想必还会继续采购，等爹爹成为皇商，在京都买十间豪华的成衣铺子都不是问题，如今，孩儿不过是想买几件成衣，爹倒是有点小气了。”
“买买买，你看中哪件就买哪件。”
“呵呵，孩儿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要给娘带礼物吗？爹，您看这里的衣裙的做工、款式和刺绣，都十分精致，孩儿很喜欢，所以也想给娘选两件。”
李海淘向来都对她们娘儿俩大方，自然笑着答应一起选。
不远处的那个男子一惊，转过头看了看父女俩。
和左相大人交好，成为皇商，选购最贵的成衣，还一次买好几身……这些词语，无一不震撼人心。
这个男子就是岳天赐，他的爹岳嘉鸿半年前才被提为永宁侯，侯府根基不稳，又要四处打点，处处都要花费，以至于，他想要参加花朝节，都没有太多的银子去购置贵重一些的衣袍。
妹妹岳天骄和他年纪相仿，也撒娇要去参加花朝节。
岳嘉鸿想着，毕竟岳天骄清纯可人，如若能够找到更好的婆家，对于侯府也是提携，所以，花费巨资装扮岳天骄，希望她在花朝节上被某个王爷或者侯爷看中。
对于岳天赐，倒没有倾注太高的期望。
在岳天赐看来，衣着也是人的脸面，穿着太过于寒酸的衣袍去参加如此重要的活动，那么多皇亲贵胄，如何看待他？
万一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小娘子，他这一副穷酸相，自己都没有上去搭讪的勇气。
父女俩很快就选好了几件成衣，连价格都没有讲，直接付了银子就离开了。
岳天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着急得满头大汗。
掌柜的忙了一圈走过来，看见这个客官还在犹豫不决，机灵地笑了笑，拉着他走到一边，说道：“这位客官，小店里还有一件墨蓝色的长袍，因为有个公子尺寸不合适，方才退回来，有一点小小的瑕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小店可以便宜三成。”
岳天赐接过长袍一看，不过是袖口处有个墨点，想必是上一个客官穿着的时候提笔写字沾染上去的。
他穿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墨点也没有关系，等回府之后，让丫鬟在上面绣上两片竹叶，就可以遮掩过去了。
麻利地付了银子，岳天赐的内心十分欣喜。
翌日，李锦元早早地起床了，看见等在酒肆大厅的李海淘，她微微笑着，缓步走下楼梯，有模有样地福身，温柔地说话。
李海淘很不适应，但是，他也很欣慰，昨夜的交待，女儿都听进去了，想必在今日的花朝节上也会表现得很好。
也不知道花朝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多时辰之后，李海淘就看见女儿坐着马车回来了。
她的头发有点凌乱，衣裙也不是穿去的那一身，似乎是随手拿来了丫鬟的衣衫。
“锦元，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锦元红着眼睛摇摇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李海淘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不好玩？咱们回家吧，你娘还等着呢。”
正要去收拾行李，李锦元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爹，孩儿……被人欺负了，孩儿没有脸再见您和娘。”
李海淘正准备说话，眼尖地看见李锦元手腕的衣衫都被染红了。
他迅速撸起她的袖子，看见手腕处的伤口鲜血直流，急忙拿了金疮药和纱布过来。
“你不要做傻事，爹娘只有你这一个孩儿，你不在了，爹娘都会陪着你去。”
“可是，孩儿已经不干净了。”
想都没有想，李海淘立刻说道：“在爹娘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孩儿。如若，你要指认那个混蛋，哪怕是散尽家财、拼上老命，爹也会去。”
正要起身，李锦元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她原本是好奇地经过一条长廊，却被一只大手抓入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李锦元吓了一大跳，刚准备逃走，就被人按在角落，桎梏得动弹不得。
她没有看清楚那个男子的脸，却接触过他身上的锦缎，甚至是那一条金腰带，可见男子出身显赫。
他们不过是一般的商户，哪里拼得过？
爹这一去，只怕是白白输送了性命！
难堪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力气太弱，根本抵抗不了，只能趁机取下自己头上的金钗，狠狠地刺入男子的肩胛骨。
不过，男子的力气太大了，猛然抽出了金钗，然后紧紧握拳，顿时就将那么精致的金钗捏成了一团金块。
她听见一声脆响，应当是金钗打在不远处茶壶上了，紧接着就是哗啦一声，茶壶四分五裂。
李锦元使劲挣扎，男子还是强行介入。
她流着泪，趁着男子起身的瞬间，再次抽出另一支簪子，胡乱地朝着男子插过去。
听到男子闷哼一声，应当是插到了手背上。
她不敢逗留，仓皇拉开大门，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一个狗洞，她只想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不管不顾地钻进了洞。
身上的新裙子在纠缠中已经邋遢得不成样子，让她看上去很狼狈。
环顾四周，她扯了一条晾晒着还没有完全干的衣裙套在身上，然后叫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地回到了白云酒肆。
“爹，不要去，那里太可怕了。”话还没有说完，李锦元又哭了起来。
“好，那就不去，忘记这里的一切，咱们直接回家。”摸了摸女儿的头，李海淘的话语更加温柔。“没有人知道，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京都，咱们再也不来了。”
第145章 发了毒誓
李海淘就坐在李锦元的身边。
想了又想，他还是很不放心，生怕自己一眨眼，女儿就想不开撒手而去。
等到店小二将热水送上来，他拎了一个帕子，亲自给女儿洗脸。
那一份苦楚，他实在压抑得厉害，是他将女儿带来京都的，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李锦元她娘？
可是，自己不坚强起来，女儿会走得更艰难。
“你……”李海淘想着万一自己出门守着，李锦元趁着机会跳窗怎么办？“要不，爹先把你捆起来？等爹先把窗户都封起来，你再去换一身衣衫吧。”
李锦元一怔，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爹，孩儿不会做傻事的，娘还等着孩儿回去。孩儿也想清楚了，就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等到爹娘厌弃孩儿，孩儿就绞断了青丝，上山做尼姑去。”
“傻孩子啊，爹娘疼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厌弃你呢？爹方才说了，离开这里，没有人知道，你不要难过，更不要害怕。”
“好。爹，您放心，孩儿换好了衣衫，就和您一起吃饭。”
李锦元真是觉得无脸见人，但是，从小到大，爹娘给了她最多的温暖和呵护，加之幼年游走过几个城市，见过世面，并不觉得发生了这个事情，就一定要女子了却残生。
最重要的，她觉得那个坏人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她先死？
李海淘看着女儿的表情已经镇定下来了，暗暗想着，看得了一时，也看不了她一辈子，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看透。
女儿向来都孝顺爹娘，不能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会想开一些的。
一盏茶时间之后，李锦元已经换上了一袭粉色的衣裙，除了神色有点憔悴之外，已经好多了。
“快来尝一尝，这是刚出锅的鸡丝馄饨，趁热吃。”
“爹，江湖险恶，这一次来京都，便是给孩儿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吃完了这碗鸡丝馄饨，咱们重新开始。”
吸吸鼻子，李锦元大口吃着，内心感觉暖暖的。
父女俩吃好之后，一起回去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
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以为是店小二过来，李海淘也没有太在意，起身开门后，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这位公子，可有什么事情吗？”
岳天赐提着一个锦盒，微笑着看了坐在室内的李锦元一眼，然后对着李海淘作揖，说道：“冒昧前来打扰了，晚辈可否进来说话？”
李海淘退后一步，将岳天赐让进来。
李锦元看见是陌生男子，脸色一红，急忙避让到内室去了。
岳天赐将锦盒放在桌子上，这才对李海淘认真地说道：“世伯，晚辈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名叫岳天赐。家里还有一个同胞而生的妹妹。今日，晚辈去参加了花朝节，对令嫒一见钟情。寻了许久，才打听到这里，本来晚辈准备家里准备好了再来拜会的，但是，住在白云酒肆的，一般都是过客，晚辈担心来晚一些，世伯和小娘子离开，特匆忙过来。”
李海淘一怔，没有想到还有这一份机缘，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内室，也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他暗暗想着，只怕李锦元也是一脸懵吧？
而且，这个男子是侯府的世子，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的，即便是一见钟情，一来也是难以好字成双，二来，也不见得李锦元也对这个男子有好感。
最重要的是，才发生那样难堪的事情，时机也不对。
这么想到，李海淘就决定拒绝了。
“世子，承蒙厚爱，只是，我们是商户，委实高攀不起。”
岳天赐也不气馁，突然抬高音量，说道：“不知道在下可否单独和小娘子一叙？”
“孤男寡女，很是不妥。”李海淘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世伯可以坐在一旁，房间的大门开着，只是，在下有几句很是紧要的话，必须单独和小娘子说清楚。”
见岳天赐很坚持，李海淘将椅子拉得远一些，沉着一张脸说：“就在这里说吧。”
“其实，从拿着请柬进入大门的时候，在下一眼就看见了小娘子，当时，在下就想要过去问问小娘子的芳名。”
“这些纨绔，惯会这样的搭讪。”李海淘瞥了岳天赐一眼，内心很愤愤。
“只是，活动现场，男宾和女宾分区，在下只得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等到活动开始，在下一直四处寻找，无意中，看见小娘子仓皇……从某个房间奔出来，在下一惊，就跟着小娘子从现场跑出来了。”
听到这话，李锦元大吃一惊，顾不上失态，直接从内室走了出来，死死地看着岳天赐。
“公子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在下唤了小娘子等一下，可是，小娘子乘坐马车飞奔而去，在下并没有追上。”岳天赐十分平静地望着她，平心而论，这个小娘子此刻真的有几分娟秀，但是，还不足以美到让他怦然心动的地步。“从早上到现在，小娘子已然换了三身衣裙，还是那一件鹅黄色的，上面绣着多瓣的海棠花的长裙最好看。”
“出去！”还没有等岳天赐说完，李海淘已经大怒，他陡然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对着岳天赐大吼一声。
本来以为这个男子是真心爱慕着李锦元，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来说这些刺激人心的话语的。
只听得“砰”的一声，岳天赐当即就跪了下去，抬起右手，指天发誓：“在下是真心爱慕小娘子，诚然，这些话语说得不对，在下的意思，就是担心小娘子受到刺激一蹶不振，甚至厌世轻生。所以，才那么直白地说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下一片赤诚之心，苍天可鉴。在下如有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李锦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们几乎没有正面见过，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感情，公子也不必发如此毒誓。”
第146章 想要一试
“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有的人，成亲之日才得以见面，一样白头偕老；而有的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也会冷眼相对。”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李海淘的心坎上，他和娘子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成亲之后发现两个人有很多话题，而且，他每每外出经商，柔弱的娘子独自将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他操心太多。
李锦元还是十分犹豫，毕竟，自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又独独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咬了咬嘴唇，她的声音很低：“公子不会在意吗？”
“如若在意，今日在下都可以不过来，毕竟，小娘子根本不知道在下的存在。方才，在下说那些，只是……很心疼，小娘子年纪轻轻就受到伤害，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在下或许不会事事想得周全，但是，一定会挺起胸膛，为小娘子遮风挡雨。”
看见李锦元低着头不说话，岳天赐转向面对李海淘又说道：“世伯，在下府邸没有太多的兄弟姊妹，二叔府邸的子女也不多，尽管家族都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是相隔有点远。而且，不会有让人头疼的婆媳关系。”
“你的爹娘，自然是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的，即便你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再者，我们是商户，没有那么多的礼性和讲究，只怕日后的麻烦还有不少。”
李海淘的担忧很现实，毕竟李锦元自幼没有受到过太多的束缚，很多大户人家的礼仪都不懂，真做了世子夫人，跟着婆母出门拜访，闹出了笑话，折损了侯府的脸面，会有很多苦头吃。
这些顾虑，岳天赐表示都理解，他点了点头，郑重无比地说：“本来，今日在下一个人过来，很是唐突，只是，由于心急想要先一步过来表明心迹，如若小娘子和世伯都觉得还行，在下这就回府去告诉爹娘，找一个吉日吉时，三书六礼，带着冰人上门求娶。”
“你将这话说得如此笃定，他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世伯无需担心，在下是侯府的长子嫡孙，提出的一切问题，他们都会答应。而且，小娘子温柔淑慧，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事情太突然了，你给三天时间我们认真考虑一下。”
将岳天赐送走了，李海淘内心的沉重并没有减轻半分。
他转过头，看了李锦元一眼，和蔼地说道：“爹也不是老顽固，你的人生大事，可以自己做主。如若你看不上那个人，咱们留一封书信，这就启程回去。”
顿了顿，他又说：“你也不要想太多，更不需要委曲求全，尽管咱们是商户，但是，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经商做人，以咱们家的实力，找一户老实可靠的人家还是可以的。侯门一入深似海，高门大院的弯弯心思多，你太过于单纯，爹真怕你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