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哥舒寒心生得意。庆幸汪忠嗣确实不机灵,让自己得了个大便宜。至于狼王伤好痊愈,他可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放了可爱的小东西。反正,信用这东西,他压根也没放在心上过。
 
    “你们两个消停点儿,赶紧找落脚的地方。不然,我只能扒了你们其中一个的皮搭帐子。”他笑眯眯的。
 
    雪狼王和白兔一时间停止争斗,同时望向眉开眼笑的主子,各自鄙夷地为自己这见色忘义的家伙嗤之以鼻,又同时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但白兔没走几步,遥遥望见不远处埋伏着一片绿莹莹的饿狼眼睛,到底心下忐忑,只能硬着头皮,回身小步跟上狼王的步伐。
 
    不多时,雪越下越大,几乎看不清前路,皑皑冰雪间,马和狼,还有人都披上了一层雪花薄衣,白兔多少有些焦灼,不时打着响鼻。
 
    终于,雪狼王低声呜咽一声,似乎舒了口气。哥舒寒也看见那山崖下,显露出来个黑漆漆的小洞口,旁边还长着几棵幼弱的松树。嗯,这下各自的皮子算是保住了。雪狼王和白兔对视一眼,终于达到了默契的一刻。
 
正文卷 30.吃人
 
    这是一个好梦。明月夜满意地微笑着,多久时间没这般放松与舒心了呢?
 
    明月夜梦见了母亲妤婳,映着暖黄的烛光,她被环抱在母亲怀里,母亲宠溺地用木梳,为她梳理着长长的黑发。
 
    她记得,儿时自己的每一次生病,母亲便这样抱着她。呢喃着温柔的儿歌,喂她喝甜甜的野梨子甜汤。母亲的怀抱那样暖和,那样安全,那汤水温润香甜,暖了身也温润了一颗孩子敏感的心。虽然贫困、饥饿,但快乐与开心。
 
    仿佛还在昨日,依稀伴母亲身畔,只是入口的野梨子汤,今日却有奇怪余味。香醇、纯粹却又裹着猛烈的辛辣。
 
    明月夜本能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她浑身酸软根本无力挣扎,只能勉强几次,终于撑开疲惫的双眼。朦朦胧胧中,她正对上一张梦魇般的脸孔,那黑黝黝的双瞳笑意微盈,近在咫尺,瞳孔边缘微微泛起摄人的冷绿,妖孽感十足。
 
    明月夜一身寒战瞪圆了眼睛,几乎一口气没喘不上即时憋死过去,她终于忍不住把口中温热的液体,喷了个干干净净净。眼瞧着面前略带嘲讽的俊脸,被琥珀色的酒液淋了个结结实实,一点儿没糟蹋。
 
    那人挑着剑眉,唇畔旋起冰冷的恶毒笑容,明月夜直觉恶寒不已。糟糕,这家伙有洁癖,吐谁一身不好呢?何况这荒郊野外,连换洗的衣衫都没有。
 
    果然,哥舒寒冷哼了一声,嫌弃地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汁液,虽未恼羞成怒,仍不吝揶揄道:“十七,你还真对得起我呢。”
 
    明月夜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他的中衣,而他自己仅着内袍。他拥着她,他们一起被他裹在自己那厚密巨大的毛氅之中,依偎着取暖。
 
    明月夜脸颊一热,挣扎着想要推开哥舒寒,他却容不得她反抗,抱得更紧更稳,几乎要勒断了她的肋骨。
 
    “我不想冻死自己,也没想冻死你,虽然你这奴才,如此粗鄙无理。”哥舒寒顾不得脸上的龌龊,不舒服地尽量把大氅裹得更舒服一些,不吝威胁道:“若你也还不想死,就别乱动。不然只好敲晕你。”
 
    明月夜骇然,冷静下来思忖,衡量此时境遇以及两人悬殊的战斗力,她也觉得暂时不惹他为妙,况且在这冰冷的天气里,取暖的诱惑力十分震撼。
 
    环顾四周,明月夜发现他们正挤在一个小小的洞穴里,洞口燃着一堆篝火,火上正烤着她的衣服,诃子和亵裤以及医服。难道又是他为她更衣?她自然恼了,咬牙切齿道:“属下身份低微,更衣之事就不劳您大驾了。”
 
    “你还有什么,我没见过?”哥舒寒反唇相讥道。
 
    明月夜自知此时的无能为力,便扭过头去,恶狠狠在心中诅咒这狂妄的妖孽。沉默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蠕动着身体,涩声道:“想勒死我?我喘不上气了。”
 
    “别动。”哥舒寒微微蹙眉,他钳住她挣扎的手臂,禁锢住她挣脱的动作。双目相对,她讶然,因为他比她,看起来更加不舒服,鼻尖上微微晶莹,不知是未干的酒水,还是薄薄泛起一层微汗。
 
    “你的体温本来比常人更冷,为何在此境却又如此温暖?”明月夜忍不住好奇,问道:“难道你是长虫转世的,靠皮子也可以冬暖夏凉?”
 
    “也就你这样不成器的笨蛋,内功底子如此糟糕,竟然都无法运功调节体温。身为大将军的女儿,嘴巴毒、医术糟,妇德几乎没有,这都罢了,连武功都差到令人叹为惊止。待我们回长安,我定每日督导你练功。十七,若你敢丢我的人,你和耗子以后都没饭吃。”
 
    哥舒寒呲牙道:“还有,蛇即便能成精,也是常年冷血的低等物种。你若连脑子都不灵光。就只能去兽营拾粪了。”
 
    “拾粪!”明月夜窝火之心再难压抑,她不客气地用手肘狠狠戳向哥舒寒的肋间,因为猝不及防,也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他竟落个结结实实,忍不住闷哼一声。这种亏,他从来就没吃过,自然心情极为不美妙。
 
    “你敢再乱动,我就吃了你。”哥舒寒的语气不吝威胁与恫吓。他微微舔了舔嘴唇,他的唇瓣红艳而温润,深邃的双瞳里幽绿的光亮纠缠不休,妖异而蛊惑他,犹如饿鬼之首。
 
    明月夜的骄傲与自信终于被冻成了冰块并摔到地上粉粉碎,诚然她并不怕死,但鬼还是怕的,更何况在如此寒冷的雪夜被鬼吃掉?
 
    明月夜咽了口口水,试探道:“你……真吃人肉?”
 
    她想起长安城里传说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关于这个蛮夷饮血茹毛的怪癖,不禁头皮发麻,忍不住试图谄媚道:“将军说过,属下瘦弱并没有什么肉,不值得一吃,若腹中饥寒,不如就吃您的马吧?它如此肥美想必更为可口,属下可以帮您把它烤熟。熟的东西好吃,也更容易消化。”
 
    雪洞之外的白兔突然有种莫名的寒意,不知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它打了个响鼻,抖了抖长长的鬃毛。
 
    明月夜的反应超乎哥舒寒的意料,原来她也有害怕示弱之时,他忍不住畅然大笑,露出微微的冰白齿尖,裹着森然的冰冷,他瞳孔里的幽绿色渐渐生长,弥漫着妖孽般艳丽的诱惑,他低低轻语,语气如细微的羽毛,缭绕在她耳畔。
 
    “不麻烦,我喜欢生吞活剥,更鲜嫩可口。”
 
    “属下……还要帮您找……蓝色曼陀罗和血线莲呢。”明月夜额上已冒出微微的冷汗,声音颤抖,语调十分不自然。被生吃掉?这未免太残忍了。
 
    明月夜彻底被震撼住,她暗想,若这食肉狂魔真得要把她生吃掉,反抗不过也绝不认命,那她一定先要咬舌自尽,总比受尽折磨再死,强过太多。
 
    她似乎眼见一匹饿狼撕啮着一只倒霉的兔子,鲜血淋漓,支离破碎,连个全尸都不剩啊。
 
    “没关系,先吃掉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你并不会死掉。我可以让人为你制作一顶小轿,着人抬你去寻那两样毒物。即便是吃掉你半张脸,我给你最好的医师诊治,你也不会轻易死掉,不用怕,戴着面纱没人知道你失了脸。”哥舒寒咧嘴笑道,尖锐的白牙森然闪烁。
 
    明月夜想起那日哥舒寒咬她耳朵的事儿,相信他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想想自己没了胳膊,或是少了一条腿,以及失去半张脸的情景,那简直是惨绝人寰,不,那简直比死更恐怖恶心,足以让她即刻崩溃了。她脸色惨白,本能握紧双拳,抵在他胸前,结结巴巴道:“将……将军,郎君……威武,属下绝不再忤逆您,口下……留人,可好?”
 
正文卷 31.喂酒
 
    山洞之中,哥舒寒和明月夜相拥在厚重的皮裘之中。他颔首看着她用细白手掌抵住自己,一脸惊慌失措,一副魂飞魄散,心下甚为很满意。
 
    原来,你怕鬼,挺好。
 
    牙尖舌利的猫儿终于露出胆怯一面,平日里装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强,什么都无所畏惧,其实也不过纸糊老虎一枚、分明就,装腔作势,自以为是。
 
    又或者,这孩子到底和那些风月女子不同。这不曾经历的别样感受,引人入胜,着实有趣。
 
    “若你听话,我就先不吃。”哥舒寒忍笑道,他阖上双目,闭目养神。
 
    明月夜不敢放松半分警惕,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反悔。其实,他的身体很温暖,散发着团团暖意,令她忍不住贴得更近些。
 
    尽管有火,有大氅,还有他的温暖怀抱,但在这样的雪夜,依旧寒冷难耐,何况她沾染了雪山的冷硬风寒。
 
    “好冷。”明月夜叹息着:“阿九呢?”她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与战栗:“它没事吧?”
 
    “和白兔在外面守着,狼族,怕火。今夜会有暴风雪。我们回不去了。”哥舒寒感觉到她紧紧抓着自己胸前衣服,终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伸长手臂,从篝火堆上拿过烤得温热的酒袋,递给怀里的女人。
 
    “酒可御寒。但喝得太多,酒烈易醉。若你敢再吐我一身,十七,你就死定了。”
 
    明月夜哆哆嗦嗦接过,救命稻草般抱住那暖和的羊皮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呛得自己涕泪交流,依然忍不住连喝几口,真心赞赏道:“好酒。”
 
    哥舒寒微愣,遂而欣赏地笑望面色微醺的小女人,揶揄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个能喝酒的。难怪喂你酒时,你一点儿没拒绝。看来在夜舒楼你还学到了不少本事,汪忠嗣若知道你的酒量,恐怕也会暴跳如雷吧。这将军府的家教啊,令人甚为担忧。”
 
    “你……给我喂酒?”明月夜望着哥舒寒一脸暧昧,登时恶寒飙升,忍不住呸呸吐了几口口水,不仅脸颊,连颈子都泛起一层粉红:“你没趁机下毒吧?”
 
    哥舒寒朗声大笑,他夺过酒袋,狠狠灌了几口,又猝不及然地,单臂环住她的肩,他猛地啜住了面前惊讶微张的唇瓣。霸道而激烈,容不得半分拒绝与挣扎,连着酒液裹带着女人的惊叫,径直都送入她的喉咙,一气呵成。
 
    明月夜先是惊讶,遂而恐惧,遂而愤怒,莫非他正要吃掉自己呢?或者,他正要吃掉自己的半张脸。那么,只好拼个同归于尽罢了。
 
    她战栗着闭上眼睛,狠下心,张开贝齿狠狠咬住他唇,待到口中咸腥弥漫,已满是他鲜血味道,竟有微甜的诱人,令人欲罢不能,忍不住咽下了好几口。
 
    他低语,声音却带着羽毛般的暗哑:“你不喜欢吗?”
 
    明月夜气喘吁吁,她稍定心神,猛的睁开双眸,愣愣地看见面前的男人,他正垂首望着她,似笑非笑,不怒不喜,他的唇角还残留着些许汁液,有酒亦还有他的血,艳丽而诱惑。
 
    哥舒寒自己又喝了几口温酒,遂而蛊惑微挑唇角。他伸出右手,用拇指擦掉了明月夜唇角的一点残酒,凤目微挑,眸若桃花,他居高临下,冷静地看她纠结神情。
 
    明月夜呸呸吐掉残留在嘴巴里的酒与血,她挣扎着撑起身子来,但力量孱弱,终又气力不支摔倒在他怀中,她的情绪瞬间爆发,眼泪如断线银珠,顺着玉白脸颊潺潺滑落,声音悲怆而决绝道:“若你这吃人的妖孽一定要吃掉我,不如先杀了我,吃掉我尸身便是,若还要如刚才那般折辱人,我便咬舌自尽。但明月夜纵然做了这雪山的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必当日日索命于你,时时诅咒,令你遭我今日百倍千倍之苦痛,直至你灰飞烟灭!”
 
    “还冷吗?”哥舒寒任她怒斥半刻,突然问道,上一刻强悍,此时却温润如水。
 
    明月夜气结,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当真暖和了许多,一股暖流正从她的胃部向四肢慢慢流动。作为一个军医,她登时明白。他喂血与她,这酒与血都并非平常之物,想必是极珍贵的救命之药。
 
    自己的体质特殊,又受了风寒,若无及时医治,定会留下病根。哥舒寒的荒诞行为,或者又是救命之举。
 
    “十七,你知道可有多少女子,心甘情愿与我亲近?”哥舒寒用食指,轻轻点住明月夜小小鼻尖:“你真的足够糟糕……样子又丑脾气又暴躁……”他话音未了,她已恼羞成怒咬住他的食指,着力不轻。他挑眉笑望着她,她又莫名心跳加剧,讪讪地松了口,只见他食指虽未流血,却留下了清晰齿痕,还沾着,淋漓的口水。
 
    看着自己淌满口水的手指,哥舒寒微微眯目,脸色不善,这个状况他确实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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