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他微微躬身,在她耳畔轻语道:“知道吗?这是雪线莲。”
 
    “血线莲?不该是红色的吗?”明月夜一时惊愣,竟忘记了尴尬和紧张。她抢过哥舒寒手中那一捧银色花束,看着这貌不惊人的如莲花一般的植物,惊讶万分。
 
    “若你能找到红色的那一朵,就有了。”哥舒寒一把拉住就要往外冲的性急女子:“这里并没有,你找不到的。”
 
    “为什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明月夜依旧充满期望,眼神灼灼。
 
    “你比我,更紧张找到这种药草?”哥舒寒戏谑地打量着明月夜:“就这么心急,要和我分道扬镳?这实在伤人。”
 
    明月夜略一思忖,又认真地盯住他:“将军忘了吗,咱们说好的,治好狼王,将军就会自行解除婚约,属下想帮您尽快找到蓝色曼陀罗和血线莲,是想跟您再做一笔交易。”
 
    “说来听听。”哥舒寒微笑,露出齿间冷白。
 
    “请您,保汪忠嗣,全身而退。”明月夜一字一顿道。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绽放出惊人的异彩,那是一种认真的热烈情感,至纯至极。
 
    “你不是不信我吗?”哥舒寒只觉得微暖的心情,瞬间狂风暴雨,虽不动声色,但怒气暗暗滋生,呲牙道:“这买卖,不划算。”
 
    “那您要什么……”明月夜话音未落,细长的颈子已被他扼住。
 
    “要你一世忠顺于我,我便保汪忠嗣不死。”哥舒寒微敛狭长凤目,那寒凉的碧绿在双瞳中愈演愈烈,他凝视着因窒息本能挣扎的女子,冷笑道:“不必着急回答,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总归想好。”
 
    “我又怎知,将军并非背信弃义之人?”明月夜气急败坏。
 
    “你有选择吗?想来你也猜到了,这次突波之役,不过是一个局,众人皆知,独你那伟岸至极的父亲大人,尚蒙在鼓中。你救不了他,但我能。”
 
    哥舒寒打了个呼哨,不远处歇息的雪狼王和白兔几乎同时兴高采烈地奔向他。他松开她,看她精疲力竭地蹲在雪地上,不断的咳嗽与喘气,鬓边的银色花朵也凋零落败。
 
    哥舒寒面无表情地飞身跃上白兔,瞬间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片飞扬的雪沫,以及踩烂了那一捧曾经娇艳无比的银色花束。
 
    雪狼王讶异地看着自己莫名其妙震怒的主子,当他冰冷的背影消失殆尽,安慰地走过来用舌头舔舔明月夜的手腕,仿佛在说,别担心,还有我。我能带你回去。
 
    “妖孽,早晚杀了你。”明月夜揉着自己指痕交错的颈子,负气把那一大把残花,扔向他离去的方向。
 
    顷刻之间,随着一阵雪雾又一次飞扬,尚未看清来者,她又被巨大的力量带离了地面,呼救的声音只甩出半个余音。她就发现,自己正以一个狼狈不堪的姿势,摔在他怀抱中。
 
    他们正策马而行,往着哥舒大营的方向,远远的还能看见,气急败坏的雪狼王在奋力狂追,一路不忘骂娘诅咒着不靠谱的主子。
 
    “十七,归于我,才有出路。”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的明月夜,隐约听到耳畔,那重瞳妖孽寒冷之音,意味深长。
 
正文卷 34.归营
 
    哥舒暗军的大营遥遥在望,迎风招展的三眼狼军旗,让白兔放松了步伐。毕竟,没理由再紧张了。长腿大马终于不慌不忙地小跑起来,一路颠簸得想把自己肠子都吐出来的明月夜,终于舒了口气。心道,这白兔,心肠果然跟毛色一样黑暗,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将来,可以考虑用马肉,制药。
 
    “属下,实在不行了,若吐了将军一身,您可别嫌弃。”明月夜情不自禁在哥舒寒怀里扭来扭去,她只觉得自己的腰,怕要断掉了。或者,她更觉得难受的是他的怀抱,他的呼吸比常人更冷,他的体温以常人更低,冻得她只觉得,比死了都难受。紧张、恐惧以及不知名的情绪,让她潜意识地想要夺路而逃。
 
    “见鬼,将军修炼了什么邪术?体温怎么比以前还冷,难道是月魅魂降发作的后遗症?回营之后,让属下好好为您把脉,有病一定得治。您可不能讳疾忌医,莫非还有什么隐疾?十七虽然医术泛泛,但口风是极严谨的。”明月夜语气恭敬,但话语却是极为刻薄阴毒。这一路上她说得自己,都要口干舌燥了,一心想要好好恶心这双瞳妖孽。
 
    打不过,斗个嘴,方也让憋屈的情绪,稍微舒展呢。
 
    哥舒寒终于不耐烦把揽住明月夜胸肋的手一紧,直接把她的咒骂勒回了胸腔。
 
    “希望我热起来,你行吗?”他不紧不慢冷笑道,笑容比呼吸更寒一筹:“十七,他来了。”
 
    明月夜一愣,她抬头望去,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漏了几拍。她一眼便望见大营门口溜达着的乌羽,那脾气执拗暴烈的白马。这从来不服束缚与管教的家伙,除了汪忠嗣便没人能管得住。所以,它在,那他一定是在附近。
 
    他为何而来?为自己,怎么可能,她自嘲道。她对他来说,分明就无足轻重,离府月余他若想找她,又怎么会找不到?凭他和夜斩汐的关系,如今长安有什么人,哪怕是上天入地了,也难逃夜庄主法眼。
 
    那他为何而来?她的心波澜激荡,七上八下,又惶恐又期待,既惊痛又失落,百感交集之下,不由自主抓紧了哥舒寒的手臂,满心纠结在自己不知所措的情绪中。
 
    “想他?”哥舒寒眉峰微挑,不经意地戏谑道:“要跟他走,我成全你。不过,阿九毒伤未愈,耗子不能放。”他的态度轻描淡写的冷冽,也并未让白兔放慢步伐。
 
    “我会信守承诺,治好阿九的伤。”明月夜涨红了脸,对于他的不信任多少有点儿抗拒。她努力让自己挺直腰背,正色道:“堂堂大将军,怎么总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
 
    哥舒寒不吝嘲讽:“想光明正大,自己就别畏畏缩缩。既然来了,终归要见,我会安排。不过,不要背着我起什么歪念头。有时间,考虑下我们的交易。这个,更实际。”他长臂一挥,黑豹皮的大氅满天黑地般扬起,又一下子覆盖住了明月夜。
 
    她惊呼未定,只觉得他抱起裹在皮毛中的她跃下马来,又信步走着,她的分量在他怀中似乎轻如鸿毛,在乌黑如夜的温暖中,隐约听到他低柔的声音霸道入耳:“别怕,有我。”
 
    明月夜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安稳下来。
 
    “郎君,您可回来了。”等在营口的左军远远迎过来:“可吓着我们了,这一天一夜的,派出去的暗军细鬼都没找着您和……军医。您不知道,这一大早上,汪帅就带了人过来,等您有几个时辰了。此时正在您的营帐里,憋着火要雷霆震怒呢。”
 
    “哦?”哥舒寒漫不经心地:“那又如何?”
 
    “听说,汪帅率军围城已有半月,却徒劳无功,近日得知您在此驻扎三日,却不肯前去谒见,援军也半点儿踪影,说震怒怕是轻的吧。这次来者不善,恐只为问罪而来,要拿您军法处置。而且,他老人叫要是知道,军医……少夫人在您这儿呢。这大闺女还没拜堂,就被您抱在自己怀里了,您那岳丈一定自觉脸上无光,必然得找个理由,来兴师问罪的。无论哪样,就算给您来个五十杀威棒,那也是妥妥的。不如安排酒宴款待,请他老人家消消气才好。”左军谄媚道。
 
    “滚。”哥舒寒言简意赅,略一思忖,又问道:“柳辰青呢,让他也滚出来,见客。”
 
    “遵令。”左车不怀好意道:“养了那老肥厮小一个月了,总得派上用场啊。”
 
    “哥舒将军,姗姗来迟。”一个严厉的声音,暴雷般径直劈了过来。哥舒寒站住脚步,他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小人儿紧张地握紧了他的手臂。
 
    话音未落,汪忠嗣从营帐里铿锵而出,步伐缓慢而有力。他的铠甲染血,面容疲惫,但脸部线条与脊背曲线,依旧刚硬而英挺,清傲而威慑。
 
    他瞪着面前的哥舒寒,那人穿着松垮的黑色外袍,更不着调的披散着长发,却用自己的豹皮大氅小心裹着一个人,紧紧抱在怀中,即便是见着自己也不温不火,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莫名其妙,汪忠嗣只觉自己一股子无名火顶着脑仁儿砰砰的痛。
 
    “大敌当前,哥舒将军倒有雅兴去泡温泉?我等你足有三个时辰。”汪忠嗣握紧佩剑,压抑怒气,冷冷道:“你可知,贻误战机,非同小罪!”
 
    “不知岳丈大人亲临,小婿不便行礼,还请见谅。”哥舒寒故意把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凑,语气出奇地温柔道:“此人是小婿这边不成器的军医,因为司务长寻解毒草药误入黑沼泽。汪帅向来爱兵如子,必能体会我这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搭救之心吧?”
 
    “原来哥舒将军口才,也甚好。”汪忠嗣嘴角微挑:“小小军医,竟让哥舒将军如此重视?”他出手神速,一把想要撩开大氅,却被哥舒寒灵敏躲过,把怀中人儿也抱得更稳妥。
 
    他不紧不慢道:“军医体弱,再沾不得半点风寒,何况他一身臭泥龌龊,不想顶撞岳丈大人,还请见谅。不如您先到大帐歇息,容我换件衣服,稍候就到。”不及汪忠嗣回应,哥舒寒已径直走向营帐后面的寝帐。
 
    “汪帅,柳钦差在营帐等您,请移驾。”机灵的左车挡住汪忠嗣去路,恭敬鞠请这温怒的主帅移驾营帐。
 
    汪忠嗣瞄着哥舒寒颀长俊秀的离去身影,心尖涌上一股酸涩。他越来越不喜欢这家伙,因为他可以明目张胆,可以冠冕堂皇地,喜欢自己的女儿明月夜。这个离经叛道的妖孽,无所顾忌的情感表露,不登大雅之堂的举动,让他觉得一无是处。
 
    或者,内心深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嫉妒,甚至,还有微微羡慕。
 
    汪忠嗣不由自主想起来了他的女儿,那明月一般清傲微凉的女子,心脏的位置刺痛着,终于蹙着眉转身走进大帐。
 
正文卷 35.争锋
 
    营帐之中,剑拔弩张。
 
    主位坐着目光凛凛的汪忠嗣,他不苟言笑。
 
    左面副位,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官员,他捻着胡须,不吝鄙视地藐视着汪忠嗣。他正是常皇钦差柳辰青。因为仗着是贵妃家眷,气焰自然嚣张跋扈。何况今日受到汪忠嗣冷落,心里着实不痛快。
 
    “汪帅,你围城月余,战况可有捷报?”柳辰青冷笑道,忍不住率先发难。汪忠嗣凭什么坐在主位?自己才是御赐钦差,却被如此轻视,这不合时宜的东西就是在,找死。
 
    “钦差也知围城有一个月了,那铁魂军粮草不济,本帅连下几道金牌告急,不知钦差大人,为何迟迟不肯调放粮草与军饷?”汪忠嗣暗棕色狭长凤眼猛盯住柳辰青,后者受不了冷冽眼神,勉强怒目回视。
 
    “汪帅,您的铁魂军号称大常的不败圣军,却拿一个小小的突波城束手无策,不知是何道理?被誉为战神的您,情何以堪!老夫更听闻,铁魂军安置了几千逃难的刁民。这人养马喂的,多少粮草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老夫又不是财神爷,手中的粮草辎重,圣上心里可是有数的。”柳辰青胖脸抖动,眼神阴险。
 
    “荒唐!本帅收留的,是从土库堡逃出来的大常百姓,他们惨遭战火荼毒,流离失所,难道大常还可置身事外?”汪忠嗣眉头微蹙,脸色阴沉。
 
    “呵呵,汪帅的意思,在责难老夫尚无慈悲之心了?这是战场,妇人之仁,祸国殃民。”柳辰青气得胡须颤抖,一双胖手情不自禁插在腰间,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气势。
 
    他倨傲道:“老夫临行之际,圣上可是有口谕的,还赐了尚方宝剑……”
 
    “柳大人,汪帅,稍安勿躁。”恰时,哥舒寒从营帐门口悄无声息踱步进来。
 
    他并未着战袍也未披铠甲,而是换了一袭艳紫底织银色云纹的圆领袍服。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额上依旧束着三眼狼的金冠,狼眼熠熠生辉,衬着他更加幽深邃黑的狭长凤目,重瞳魅惑,深邃妖异。
 
    哥舒寒和汪忠嗣官阶同品,这紫袍加身的荣耀,也乃圣上亲赐,不知是否故意暗示。汪忠嗣心有不悦。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巨大火球从天空径直落过了,直接劈断了营帐不远的瘦树,兵士们慌忙提着雪水去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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