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跑,你是炮灰[快穿]——叶鲜
时间:2019-02-15 11:17:50

  金子彦待他笑完,摇着他的手:“爹,您有没有听儿子说话?”
  “少来这套唬我,就是个扇子精,也许扇子精都不是,就变了个戏法,编故事来唬我呢!”
  皇帝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心情居然变得好了一点,他交代道:“爹再讲一次,记住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不要与大臣来往过密,尤其是丞相。”
  “至于你那丞相,爹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要他安于职份,爹可与他成就一段贤君良臣之佳话。”
  皇帝与丞相的贤君良臣注定是做不成的。
  次日早朝,文班之首方机缺朝,立即就有文臣站出来弹劾:“目无君上”,“不守纲纪”,“怠于职守”,更有甚者,有老儒言“陛下识人不明,请降黜方机丞相之职”。
  皇帝面孔阴云密布,金子彦一言不发,怼都懒得怼了,他打算下了朝就去找方机,劝他辞官不做了,这朝堂乌烟瘴气,勾心斗角,排除异己,比旧朝好不到哪里去,换了个姓氏而已。
  然而方机不见了,锦衣卫搜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没有找到人。
  相府的下人说:“老爷拿了把扇子出去了,说是出去玩玩。”
  锦衣卫将范围扩大到京畿,终于在一处农庄上找到了他。
  金子彦轻袍快马,连夜出发,一日夜便到达了这处叫做棠湾的村庄。
  青山脚下,农舍俨然,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大片金黄的麦田里散着三三两两农人弯腰收割。
  金子彦弃了马步行,沿着田埂慢慢的向前寻找,一派金黄之中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衣袂飘然,举着一把同样洁白无瑕的扇子朝他招手。
  金子彦狂喜,发足飞奔过去,待到近前便是一扑,两个人滚倒在收割过的麦田里,染了一身褐色的泥。
  “顽皮!”方机笑斥,两人站起来把身上拍了拍,坐到田埂上一棵树下。
  “你这是弃官归农了吗?”
  “非也!”方机得意的笑:“我挖到了一块宝,农学科不是缺讲书博士吗?我找到了。”
  他挥扇一指,前边一块田里一个麻衣短打的农夫,正在弯腰割麦子。
  “这个人种的麦子跟别人家不一样,同样大小的田亩,他家能多收两斛麦,株苗比隔壁田里的壮实,挂的穗也多,碰上天时不好,别人欠收,他家勉强能吃个肚饱。”
  “这般神奇?”
  “当然,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问他讨方子,他就是不说,谎称这田风水好,呵呵,我看了一下,要说风水,这一片都是一样的,我想叫他跟我去京城,给他做个国子监博士,传授农学。”
  “他愿意跟你走,传授农学?”
  方机一叹,望着那人挥汗的背影:“不愿,我在想办法说动他。”
  那农夫似有所感,起身回头,看见盯着他不放的方机,露出个不耐且不屑的表情,继续弯腰割麦。
  方机苦笑:“看到了,就这做派。”
  他斜靠在树干上,面带怡然的笑意,望天长吁:“若是这出麦的经验得以推广,不出五年,这天下再无饥民饿殍,帮我想想办法,彦彦?”
  金子彦冷声道:“我没有办法。”
  方机注意到他语气不对,诧异的转头,只见他的彦彦紧绷着一张白脸,眼睛却是红的,那里汪了两泉水。
  金子彦涩声道:“方机,你在这里忧国忧民,劳心劳力,可知朝廷那些人怎么对待你的?我那皇帝爹脸黑的像锅底,吏部侍郎弹劾你怠于职守,御史弹你目无君上,礼部尚书请旨罢免你的相位,你不觉得寒心?”
  方机静默半响:“我料到了,我不寒心,因为我没有心。”
  他把金子彦的手扯过来,按住自己的胸口。
  “看,它不跳,因为它不在。”
  金子彦缩回手,语声低沉:“可是我有,它在跳。”
  心是活的,血是热的,有爱恨愁怨,有七情六欲。
  他靠在树干的一侧,扯过方机的白扇,盖在自己即将流泪的脸上:“方机,你图什么?”
  方机把扇子从他脸上拿下,轻轻地为他送风,凝视这张为他悲伤不平的脸:“我图什么呢?不知道啊!”
  “我还有个爹在这里,你呢?你有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有爹,我有你呀!”
  金子彦翻了个身,眼泪掉下来:“方机机,你少来煽情,没看见我在哭吗?”
  方机叹气:“看见了,我看见小彦彦哭啦!”
  他靠过去,准备哄一哄,金子彦叫一声:“远一点,我想静静。”
  方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全部重量压在树干上。
  仰首是蓝天白云,平视是青山绿水,还有灿金的麦田,身边是一个默默为他流泪的人。
  “我图什么?我就是飘了太久,想找一点存在感罢了。”
  “天地乾坤,万物生灵,朝堂市井,犬吠鸡鸣,这一切鲜灵灵的,这么美,这么好,我就是喜欢啊!”
  “彦彦,我觉得,活着就是好啊!”
  “彦彦,和我一起,充实快乐的活这一世!”
 
 
第40章 重生爸爸穿越儿
  金子彦泪痕已干, 脸上带了生机勃勃的笑意:“方丞相, 我帮你说服那个农博士。”
  他朝割了一半的麦田走去,一小会儿, 就把这个倔强的农人带到了方机面前。
  方机很是惊讶,金子彦并非比方机更伶牙俐齿, 他走了个捷径。
  他走到那人跟前,直截了当的表明身份:“我是当朝太子,跟我回国子监作讲书博士, 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把你的经验秘方传于四方, 百姓无饥荒,你将功德无量。”说罢拿出自己的金印一晃:“去不去?!”
  农人迫于威势, 当场应了。
  “方机, 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事急从权,况且迫一人,而令万众得福,值得。”
  这个农人只管他一家吃饱, 并没有义务推广他的种麦经验,或许是有些自私了。
  然而旁人并不能做道德绑架,强人所难。
  他们这样做了, 用的是威势逼迫,无关道德。好与不好,也只能如此了。
  丞相回朝, 第一个早朝就不太平。
  几个御史出列弹劾丞相无故不朝,私自离京。
  方机早料到有此一劫,心平气和的向皇帝解释:“臣前往京畿探访隐贤,得一农人植麦,产出高于常人……”
  话没说完就被旁人打断:“臣以为朝廷纲纪法度,并非虚设,丞相初来乍到,是否不知?”
  “臣并非藐视法度,为臣者,当以国计民生为重,不可拘泥于形式。”
  “丞相巧辩,吾等不及万一,陛下,科举增科之事,决议未出,便行此草率之事,臣以为十分不妥,农人立于监院,不知商贾卜算之流可否立于朝堂?”
  方机转向皇帝:“臣正有此意,非但农学,商贾之术亦是一门要紧的学问,国子监增农学之后,臣想再立一门商科,增货品流转,钱币增值,以富国强家。”
  “丞相真乃异想天开,不若先守好本分,擅自离京,陛下不究乃格外垂恩。”
  行过了册封大礼,金子彦已是正经的储君身份,说话比从前分量足了,居高临下一脸不悦的扫视这些攻讦方机的人。
  “丞相数日奔波,赚得万钟粟,诸卿在此终日饶舌,可产了半粒米?”
  方机摇头叹气:“伤了力气,回去还得多费两碗饭。”
  皇帝龙目朝右边下手狠狠的一瞥,金子彦瞧见了,当作不知,继续“大放厥词”:“说丞相行为失度,诸卿扪心自问,你们可曾把丞相放在眼里,你们言行举止,失度不失度?”
  “殿下此言差矣……”一个大臣开口反驳。
  金子彦立即截了回去:“孤言得差,卿言得好,言出几朵盛世大莲花出来?”
  皇帝终于恼了,一拍桌案:“金子彦!”
  金子彦头一回被他点名道姓的叫,居然不惧,侧头面向御座上威严无比的人,扬声道:“臣在!”
  叽叽喳喳的众臣闭嘴了,皇家父子在朝堂上相对着开了火,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敢吭声,闭嘴看个热闹就好。
  “退朝!”皇帝起身离开的时候,差点把椅子带翻了。
  方机不是一把扇子精,他是一尾狐狸精!
  晚上金子彦没有去乾泰殿问安,东宫离乾泰殿有点远,他不想动。
  换了常服悄悄的去了宫城外面紫金街上的丞相府,将近子时摇着一把扇子,慢悠悠的回宫。
  皇帝在东宫的前殿等着,他把儿子上下打量,一身素白长衣,羽扇纶巾,一副逍遥闲逸的派头,神态举止越来越像方机了。
  皇帝盯着他手上的扇子:“这是你的方丞相?”
  “不是,只是普通的扇子。”金子彦说着话,扯下一根羽毛,证明这真的只是个扇子。
  皇帝还盯着他看:“你又喝了酒?”
  金子彦镇定的回答:“不记得了。”
  金子彦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面色酡红,呼吸细微绵长,皇帝一腔怒火化作无奈。
  此后金子彦在朝会上再没有轻易朝大臣们开炮,因为方机叫他稳着点,皇帝也不高兴了。
  金子彦冷眼看着阶下众臣各怀心思,口舌相争,拉帮结派。只是心思藏得再深,只要熟悉了他们的套路,一眼便看穿了。
  金子彦每天都在看戏,他眼看着方机一点点将这些刁官收拢在手心,再看着帝王与丞相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实在看不下去了,早朝便隔三差五才去一次。
  大炎明启元年末,内务府主持大选,秀女百余名充入后宫,新晋主位数十人,次年得皇子三人。
  明启二年,太子大婚,次年得一子,皇帝赐名金禹。
  东宫偏殿里,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四面墙上绘着各种动物和各色花朵,一个明艳绚烂的世界。
  金子彦把儿子放在地上爬,自己撅着屁股跟在后面追,前面一个小的“咯咯咯”,后面一个大的“呵呵呵”。
  外面进来一个人,见此情景大笑几声“哈哈哈”,脱了鞋袜,走进来同乐。
  “丞相有什么喜事这般开心?”
  “皇帝要杀我。”
  金子彦不爬了,坐起来靠着墙壁长叹:“可喜可贺。”
  八个月大的婴儿爬了一圈转回来,攀着父亲的大腿摇晃,金子彦把他扒拉下来,头朝前一放:“乖,自己去爬,爹爬不动了。”
  “你干了什么?”
  “我把大太监喜春的头敲破了。”
  “用什么敲的?”
  “我的扇子。”
  喜春大太监,只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贵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专往内阁送批红的人。
  “下一回我要敲王贵儿。”
  “王贵儿敲不得,我都懒得敲他。”
  “我试试。”
  金子彦一脸暖意的望着地上蠕动的儿子:“你说过,我们要快快活活的过这一世,我照做了,你怎么把自己往死路上拱?”
  “我是这么说过,我忘了跟你说,这一世还要活得爽。”
  “要是活的不爽了,是不是就不用活了?”
  “彦彦啊,活着比死了强,能爽则爽,不爽也要加点糖,无糖也要假装有糖,自个傻乐几回。”
  “方机,你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就是没有道理我也爱听。”
  一个中年嬷嬷走进来,看见地上乱爬的婴儿,“哎哟”一声上前抱起来,护在怀里轻拍,放在殿中一个圆篮里,嘴里开始碎碎念:“我的小爷啊,又把小小爷拿到地上玩,着凉了可怎么好啊…”
  金禹身为皇长孙,仅比皇次子金子昭小两个月,皇帝闲来无事,经常把这两个小东西一手一个抱在怀里玩,要问他更宠哪一个,他也说不上来。
  儿子比孙子,血缘上更亲近,然而头一回做祖父的感觉,说不出的奇妙。
  两个小娃娃,日常赏赐不断,宫人们待他们像琉璃玉,伺候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池担待不起。
  小婴儿躺在柔软的篮子里,咿呀叫唤,不满意那方寸之间的困束。
  金子彦把他拿出来放到地上,婴儿着地得了自由,发出欢快的“额额”声,四蹄乱划,飞快的爬远了。
  “你要真想敲王贵子,我来敲,顶多挨顿骂。”
  “不,这事你别插手,这是内相和外相的撕叉,我不信撕不过他。”
  方机对待太监简单粗暴多了,直接一扇子下去,头破血流。
  王贵去皇帝面前诉委屈:“陛下!陛下呀,为奴才做主啊,丞相无礼,瞧他把奴才砸成什么样子了。”
  他抬起头,左边额角鼓了一个包,破了皮,一缕血迹干涸在左脸上。
  皇帝兵刀起家,并不把这点皮肉伤放在眼里,只是格外刺心,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不是在锤他皇帝的脸吗?
  “他拿什么敲的?”
  “扇子。”
  “扇子能敲成这样,你的脑袋是豆腐做的?”
  “陛下呀,奴才怀疑,丞相就是个扇子成的精,他那个扇子非同凡响,有人讨过来掂了掂,轻的很,就那几根毛的分量,可是用来打人,可不得了,像个铁锤子啊,他就那么轻轻的一下,奴才这头就裂啦!”
  皇帝听得心烦:“好了,他打你的理由呢?”
  “说奴才篡改圣意,批红写的不对,陛下,奴才忠心可鉴日月,这些都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写的呀。”
  皇帝烦躁的走来走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看着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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