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生姜——君常乐
时间:2019-05-21 14:00:29

  “不是,”姜嬴摇摇头,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有看甄昊,但男子的话却在她的心中回荡,原来他竟然是个这样的人吗?
  越想越多,见甄昊不解的看着她,姜嬴微微一笑:“大王说的是,这不是什么大事。”
  甄昊点头,见姜嬴又是低头不语,他就轻声安慰道:“你心细,寡人也不必多嘱咐,至于华阳夫人那边,你放心,寡人自会去说。”姜嬴点头应了。
  “喏,”甄昊将手上的淡金色信纸交于女子,看着信纸上金色的牡丹花,这样的纸,她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她却无需多想,因为纸如其人,富且贵,是那位被称为金牡丹的戴国公主,姜嬴满脸讶然:“这怎么好?”
  甄昊将信塞入女子的手中,“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看看也无妨的。”
  姜嬴看了几遍,不由皱眉,“这人好傲慢。”
  甄昊笑道:“有求于人,自然矮一截,况且寡人‘声名在外’,她能这样回应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待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姜嬴只得点头,还欲再看,却被甄昊抽回,“这有什么好看的,还值得你看好几遍,”说着他又从御玺下抽出一张被压着的薄纸,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姜嬴接过,心中十分诧异,是谁的信?难道是族人来的?姜嬴只觉得有些难受。
  见姜嬴要打开,甄昊连忙按住她的手,“都说见字如面,哪有当着信主人的面打开的道理?”姜嬴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这信是甄昊写给她的?将信十分宝贝地放入怀中。
  梧桐殿上,一声冷笑后,大殿上静得吓人,妘鹛看看坐下的妇人,又看看身旁的皮笑肉不笑的丹姬,起身就要走。
  “你走什么,我有什么话不能对你说的?”丹姬没有往自己身侧看,却又准又狠的拉住身旁的妘鹛,但眼睛却一直朝下,她的目光盯着在下端坐的妇人。妇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是喜态与富态,满脸堆笑。
  她自认是李家的老人了,不然今日老夫人也不会特地派她来,但紧握在手里着的信,依旧捏在手里,迟迟不能呈上去,她是老夫人身旁最得脸的人,阖家上下都尊她一声姑姑,但丹夫人自小就是个臭脾气,一个不好惹到了她,便是打骂随性,如今被丹姬这样盯着,她只觉得浑身汗涔涔的。
  妘鹛的眼睛在丹姬二人来回打转,坐下的妇人对她频频示意,妘鹛也眨眼意思自己明白了,可一看身旁的丹姬,她想说的话又都忘了,一时什么都说不出。只得泡了杯茶递与丹姬,丹姬被打扰正要发作,却看见是妘鹛,脸上的怒气才稍退。
  见丹姬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坐下的妇人立刻就寻机会要说话,却被砰的一声巨响堵住了,那声音是丹姬将茶茶碗重重地放在案上,只听得一声刺骨的冷笑声:“姑姑,你不必再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还不知道她!”
  “夫人说的是,”那妇人只得赔笑道:“只是老夫人嘱咐说,夫人你未出嫁时和棠姬还有几分交情,你去劝劝她,她是越发脾性大了,以前的事都也计较了,你好生劝劝让她回来养胎,华阳夫人也高兴,家里也和睦,岂不是两全?”
  “棠姬脾气大了?我劝劝?”丹姬气的脸色都变了,浑身都在抖,说话都变得磕磕碰碰。
  妘鹛见了,便知道这是暴怒的前兆,忙出声道:“丹姐姐,”她拉了拉丹姬的袖子。
  “你别帮她说话!”丹姬冷哼一声,语速快如弹珠,“姑姑,也不必在我身上消磨时间了,我就一句话,求情,是没有的!别说是你来,就是我娘来了,我还是这一句话,谁造的孽谁受!不要再拿这些事来烦我!我当初怎么说的,他们可听过一次?娘既然一味的纵容大哥,如今惹出这等事来,也是活该!当初她怎么做的呢?大哥是她的儿子,她又何尝把大嫂当做媳妇看?华阳夫人失势被驱逐王都时,她是个什么样?大哥又是个什么鬼样子?棠姬配他难道还委屈了?外面的女人既然这么好,就都娶了岂不是痛快!如果不是华阳夫人居然回来了,你只问问她,问问大哥,她们究竟是个人样还是鬼样?!”
  “姐姐,”妘鹛拉住她的手,摇摇头,丹姬已经气的流出泪来,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你常说,这人说话该留三分余地,但你也知道,要我憋着,我就要炸了,我受不了,三天两头来烦,我天天想,夜夜想,你说大哥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妘鹛也垂泪,丹姐姐自幼如此,要说什么就要说,老夫人的性子就是自己的孩子是人,别人的就不是,丹姐姐这脾性,十成里有八成是染自老夫人的。
  眼见事情再难谈妥,妇人也是急的要流下泪来,却还是俯身再拜,赔笑道:“夫人说的话自然句句都是对的,奴婢也不敢回嘴,但千不好,万不好,都是一家人,夫人也该念念家里的好才是,况且夫人也知道,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要你提醒我?”丹姬不怒反笑:“你问问我娘,当初把我送到这么个看不到人的地方来,你们可曾想过我?”
  见她越说越过,妘鹛只得劝道:“丹姐姐,老夫人送信来了也叫你规劝下,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大动肝火?”
  “鹛姬,我娘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这是小事吗?”丹姬摸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一声长叹:“姑姑,你不必再这里跟我绕了,我倦了,你就这样去回话,就说我让你问问母亲,说若是我嫁出去,外室养的儿子比我儿子年纪都大,你问问我娘,她会怎么样?”
  丹姬见那妇人垂首不答,不由冷冷笑道:“你我都是女人,我就直说了,这事要落在我身上,我不揭了那几个小贱人的皮,要不拿绳子把她们吊死,我就不姓李!那群贱婢既然不要脸,哥哥又何尝有个脸皮,你以为棠姬有了孕就会回去?一个不好,等着给她收尸吧,棠姬要有个三长两短,华阳夫人不撕了大哥,”
  妇人仍旧不死心,“广陵君对夫人也是极好的,夫人怎能不念情呢?”
  “我哥哥?姑姑倒是提醒我了,你也带句话给他,就说让他滚滚滚滚滚,没用的废物!蠢货!我丢不起这个人!”
  “姐姐!”妘鹛尖声道,丹姬这才从激愤的情绪中抽回神思,只觉得浑身脱离,再也说不出话来。
  “夫人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奴婢?”妇人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冀。
  丹姬从白白的齿中挤出话:“你回去告诉我哥哥,我原知道男人说话就跟穿堂风一样,但像他这样发的誓如吃饭,吃了吐吐了吃,莫要再拿他的事来恶心我,再来,我就拿根绳子自缢在这大殿上,就让你们给我收尸!”
  见妘鹛以目示之,让她走,又听得丹姬这般说,知道要再说下去,指不定丹夫人还要说多少难听的话,她只得再给上座的女子磕了几个头,也被婢女簇拥着出去,撒泪而回。
  妘鹛见人不见影了,她才看着丹姬,叹道:“这可怎么好?”
  丹姬锤在桌案上,一声巨响,激愤的声音带着冷冷的笑意:“气死她好,横竖大家一起死了干净!”
  叹气一声,妘鹛只是握着她的手,似在安慰,“丹姐姐……”
  见妘鹛脸上满是丧气,丹姬打起精神却仍是惨笑:“我说气话罢了,姑姑也不是蠢的,她自然只会捡些要紧没要紧的好话来说给我娘听,我现在坏话说尽,但明日去仙寿宫,我不还得替大哥说话,谁让我是李家的女儿呢?我怎么想,棠姬怎么想,但我最终做出来的事都由不得自己……”
  窗外狂风折树,打的哗哗作响,梧桐殿上只有幽幽叹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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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宫铃轻摇, 迎风叮铃, 车轮在宽阔的宫道上碾过, 在寂静的半空中发出吱呀的声响。
  一行队伍停了下来,车帘被轻轻掀起, 姜嬴扶着侍女的手从辇车上下来。长乐宫到仙寿宫颇有距离,但因她起的早, 所以现在的空中依旧是暗月明星。远山在云雾下呈现出朦胧一片黛影, 殿外高悬的明灯闪烁,仙寿宫内外静悄悄的。
  见姜嬴等人远远走来,仙寿宫的宫人强睁开惺忪睡眼, 都赶忙迎上来,入殿,三个侍女们帮她褪去披风。
  姜嬴扫了一眼, 便知华阳夫人她们还未醒,也是, 这样的时候, 她们更该好好休息才是。
  现在也本该休息才是,在寻常时候,她也不会醒的这样早, 但这几天, 华阳棠的事总是萦绕在心间,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不如以前那样豁达了,但现在看来, 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甄昊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他在意的事,她也时时挂心,她们是一家人了。
  姜嬴接过宫女端来的热茶水,没有喝,只是看着小小的瓷碗,绚丽的颜色和无比自然是景绘。这小小一瓷碗比同等量的黄金还要珍贵,华阳夫人向来挑剔,所以就是这饮茶的瓷碗,都让人惊叹不已,但即使是这样尊贵的人,也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
  端起茶,姜嬴轻抿一口,升腾的雾气让她不由眨眨眼。热茶入口,热流下喉,一时觉得有些困倦,只觉得眼皮好沉,正昏昏却听得遥遥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姜嬴立刻醒神,她放下茶水,循着这声音往里走去。
  三四个侍女守在门外,见她来了,赶忙轻轻掀开帘子。走进,姜嬴就看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长发随意披着,赤足,缓缓踱步,手中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嘴中念念有词,那双白嫩的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少女毫无方向,只是随意在大殿上走来又走去,默诵知识。
  姜嬴看了不由摇摇头,如今正是清晨,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夜间起就变得凉快起来,到了早上,雾气又重,更是冷了,这地砖上是又冷又湿,湿气入骨,一时还看不出好坏,但日子长了自然不是好事,而且六公主年纪这样小,居然完全不贪睡,还能起得这样早。也是可叹。
  心中的疑问刚起,在灯一旁微微瞌睡的侍女绿豆听得响动立刻警觉的睁眼,看见是姜嬴来了,她似乎愣了愣,随即她立刻起身堆笑问安,她一起身,便领着所有宫人俯身行礼。而那踱步的少女被这声音惊扰,一回头看见姜嬴也是一愣,随即也回过神来,赶忙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屈身行礼。
  姜嬴点头含笑,抬手让她们起来,又走上去前去问道:“公主怎么起得这样早?”
  “感谢王后挂心,只是这光阴苦短,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是个惹人厌烦的,诸事都得王后与夫人提点,真是感激不尽,况且我又比别人都笨些,所以只能早早起,多看些书,这才对得起王后与夫人的厚爱。”少女轻轻笑道,虽然说着贬低自己的话,但脸上却是明媚的笑容。
  才多久,她也能毫不费力的说出这些让人毫无指摘的话了,这莲华公主果然是个有心的。
  想到这,姜嬴这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便只拍拍她的手,笑笑:“公主过谦了,从最初开始的学习本就是很艰难的事情,正所谓天道酬勤,公主如此发奋,自然会有好结果。”姜嬴带着她坐下,又看了眼她手中的书,不由斟酌说:“只是这学习也不能蛮干,劳逸结合也是应该的。”
  脸上是谦卑的笑意,少女只是低头道:“王后说的极是,可我的时间太少了。”
  姜嬴点头,半晌无言,看她眼神疲倦,便朝她伸手笑道:“你起的这样早,想必连早膳都没用吧,恰好咱们凑一块,找大王去蹭口饭吃。”
  又是宫车徐徐,姜嬴便带着华阳莲往明光殿去,及到了,果然不出她所料,明光殿已经是灯火通明。
  姜嬴二人的脚步比那通传声还快,等到殿上时,就看见一个男子,侧卧在榻上,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拿着肉干,旁边还放着一碗白茶水。
  细一看,甄昊原来是在吃肉干,姜嬴心中诧异,那肉干又硬,味道也算不上好的,和日常饮用相比几乎难以下咽。又端视,眼前男子穿着黑色的鳞甲,头上是银色的冠,长发全数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皙又红润的脸儿脸上满是精气神。
  大王这是为何?这甲衣既不是祭典所穿,与上阵时又不同,是要做什么?是为今后做准备吗?
  正思考,甄昊却已经抬起头,见姜嬴二人,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算了算时间还又往窗外看去,确认之后,不由问道:“你们怎么来的这样早,虽说年轻,也该多休息下好?”
  “大王都起的这样早,我们断没有多睡的道理,自然该来侍奉,”姜嬴捂嘴笑道。
  “王后这说的什么话,”甄昊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华阳莲看了看二人,便笑道:“王后原本想来大王这里讨吃的,不成想大王这样节俭。”
  甄昊微笑道:“这不过是个嚼头罢了,你们来的好,就一起用那早膳。”
  华阳莲见他这样,只觉得心中一动,君上这样的打扮,只怕是要为上前线去而作准备。
  三人分坐,甄昊只是随意用了一些,可姜嬴与华阳莲吃的还更快些,因为刚才得知那李老夫人已经入宫了,吃好,姜嬴便带着华阳莲再回仙寿宫去了。
  甄昊仍旧捡起肉干嚼着,看着奏折,没多久,却听见宫人急急来报,说华阳夫人晕倒了,惊得甄昊领着人赶忙往仙寿宫去。
  急匆匆赶到,就发现墨不渝早早到了,已经在收回药盒,他是久病的人,一见墨不渝如此,就知道华阳夫人并无大碍,余光往一旁扫去,发现贴着一角站立不安的是广陵君,以及鬓发斑白,一脸威严的李老夫人。
  一番折腾后,屋内仅留着姜嬴二人与几位女医官来照看华阳夫人,甄昊早拉着墨不渝往外走去。
  “墨医师,她们怎么样了?”
  墨不渝脸上是平静又得体的笑意,他行礼笑道:“君上大可安心,夫人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数日,不可操劳。”
  甄昊点点头,又道:“不渝,你再与寡人开一副药,就是那种能不伤身子,又把孩子拿掉的药。”
  听见甄昊如此说,墨不渝心下了然,虽然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但他的声音亦如平常:“大王的吩咐臣不敢有违,谨记在心,只是近日却有许多事情繁忙,大王也知道,那意外而来的箭毒死伤甚多,解药也还在研究,至于这个药又要危害小又要照顾身体,只怕就没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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